时光流逝,转瞬已是五年。
当年轰动一时的少主谋杀案在岁月里落幕,那位被生父处决的天兰贵继承人也渐渐被人遗忘。
今天下,天兰贵为三位皇储掌控,天音阁和轩辕氏日渐强大,四位国君着力运作名下的江湖组织,更是废除了不允许建立江湖帮派的律法。
近些年江湖势力崛起,天音阁极灵数额逐年减少,轩辕氏未曾被限制,随着江湖帮派的增多,轩辕氏的合作商逐渐减少,朝廷的两大祸患皆被削弱。
利弊皆在,江湖帮派的存在打乱了天兰贵经济市场,官府管理难度增加,多地甚至出现官匪勾结的现象。
宁远皇宫,议政殿
顺应两府官员泣血上书,称当地江湖势力猖獗,无视朝纲,割占地方,拒不纳税,窃取官银,私造兵器,偷挖矿脉,草芥人命。
桩桩件件,罪不容诛。
两地官员上奏完,其他州府的官员也相继诉苦,语调悲愤,恨不能立即将各方势力剿毁。
朝堂之上纷纷扰扰,三位皇储并不开口,只用眼神交流。
待到朝堂安静,面色凝重的少主才环视四周,询问道,“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朝臣面面相觑,无人发声。
“刚才还讨论的那么激烈,现在怎么不吭声。”玉兰汐勾起一抹冷笑,将目光对准赵霆,“丞相你说。”
赵霆硬着头皮出列,发表自己的见解,“百姓未曾暴动,臣以为算不得坏事。”
玉兰汐敛眸轻笑,“既然不算坏事为何要在朝堂提出,堂堂天兰贵官员,拿着丰厚的俸禄,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不觉得羞愧吗?”
朝堂再度安静,玉兰汐又将目光对准白晔,“景襄王,近年来天兰贵的科考题目是不是太容易了,什么人都能混到这朝堂之上。”
此话说完,朝臣全部跪下请罪,再无人敢多言。
“区区江湖竖子,不足畏惧。”麟恪言罢,朝臣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他又继续道,“若地方官银再被截获,亦或是税款不足,朝廷将会从当地官员的俸禄中扣除。”
听到此话,应天官员纷纷出列,称当地有一个叫清泉山庄的帮派,已持续经营十数年,多年籍籍无名遵守本分,三年前突然强大了起来,甚至将周围的门派都收归旗下,更是挑衅官府,嚣张至极。
“哦!当地轩辕氏不管吗?”麟恪颇有意味看着应天知府孟启祥。
“清泉山庄和轩辕氏似乎有合作。”孟启祥说完低下了头。
“少主,清泉山庄山头不大,谁人都能进,但他们背后潜藏了一股势力,那股势力无处不在,不仅控制顺应两地,还笼络人心,意图造反。”应天都督邱原爱道。
朝臣再度议论,旁的江湖势力算不上威胁,这个清泉山庄着实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庄内那江湖闻名的少庄主,年纪轻轻满腹算计,半张银色面具掩盖真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偏偏还是武功卓绝灵力充沛的无心人。
“清泉山庄?”一直未曾发言的李渐离念出这几个字,他竟不知天兰贵还有这么一方势力。
“回殿下,这清泉山庄平平无奇,但他们庄内有个年轻人很是厉害。”
“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李渐离觉得这个人是李弘的可能性很大。
“江湖上称他为无忧公子,本名叫李无忧,他的家族当年做了神界的奸细,全家都被处死,他被发配到青冥做了三年苦力,五年前娶了如今庄主的女儿,不过他似乎不被待见。”
李渐离面色一沉,望了眼麟恪和玉兰汐,那两人和他有一样的疑虑,“林金荣,调集三千无心人,随本宫去会会这个无忧公子。”
麟恪轻笑,“二哥夸张了,三百人足以。”
应天距京都千里之遥,是名副其实的富饶之地,那引人忌惮的清泉山庄就盘踞在此,以实力控制顺应两地。
山崖之上,秋风萧瑟,白衣男子眺望远方,将山川美景尽收眼底。
暖和的衣衫披到身上,恍若天仙的女子望向男子,一双眼犹如秋水般清亮,“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
男子并不做声,移开目光并不看她。
“无忧,不要这样子嘛!”女子握住男子的手,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身上。
“齐若冰,那刘少爷多财多金对你痴情一片,你为什么不嫁给他。”男子偏过头,很不服气。
齐若冰搂住男子的腰,踮起脚尖浅浅给了他一个吻,“谁不知道我们清泉山庄赫赫有名的无忧公子。”
“你别打趣我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
李无忧坐在一旁的大石块上,很是难过,五年前他刚出宁远就遭到追杀,受了重伤也不敢医治,一路逃亡到了应天境内,他为了躲避追捕藏在一处山沟里,没曾想那个叫李无忧的人和易容后的他颇为相像,让他逃过一劫。
没过多久他被下山采药的齐若冰兄妹所救,带到了清泉山庄,他和若冰一见钟情相互爱慕,奈何他的岳父嫌弃他穷,多年刁难,有了孩子依旧不待见他,今日竟然收了刘家的聘礼,更是当着庄里很多人的面将他的东西扔了出去。
“爹就那样子,不用管他,大哥说了这件事他去摆平,我们小两口过好日子就成,你若不想待在庄里我们就去平海城。”齐若冰望着她的夫君,她爱他,源于喜欢,忠于真挚,无论他是李无忧还是李弘。
李无忧望着远处,浅浅应道,“好。”
“李无忧,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我们安心过日子不好吗?”齐若冰并不希望李无忧回归皇室,她没有高超的武功,身为无心人却毫无灵力,她引以为傲的医术在那人才济济的宁远城实在是不够看。
“你夫君我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向那个人证明,没有他我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
五年前他被迫冠上残害百姓的恶名,心灰意冷到被追杀都不愿去寻求帮助,现在回想起来依然痛彻心扉。
他原以为他可以抛弃那些过往,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可午夜梦回之际,他又期盼着那些人来寻他,带他回家。
“你躲藏这么多年,和那边的亲人没有半分联系,现在还这样挑衅,若真的被他们抓回去,不得打死你。”
齐若冰虽有妙手仙子的美称,到底不似应天女儿家那般温柔细腻,她性格乖张泼辣,酷爱鲜艳的服饰,当年她救了李无忧,不顾脸面对他死缠烂打,对方一直没有回话,那眼中却是难掩的爱意,后来在不经意间得知了他的身份,她劝他放下,选择新生,也为了占有他。
李无忧笑看爱妻,“你当年敢收留我,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
“我是看你长得好看,想把你卖了换银子。”
“那可是犯法的。”
“你还贫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看你怎么收场。”
李无忧对天兰贵国法尤为熟悉,近几月他在律法边缘无限试探,朝廷一直按兵不动,大抵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实在不行就硬碰硬,我大不了又过回从前的日子,还要连累你和我一起独守深宫。”在外五年,他过得并没有理想中的顺心,离了宁远才知道那里的好。
“一开始见你一本正经像个翩翩君子,传闻中的少主高贵清冷,没想到你是这幅德行。”
“哈哈哈,后悔了也没用,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李无忧搂着齐若冰,二人共看远处美景。
二人的温馨时刻尚未开始,庄内总管伏贤向他们靠近,传达着庄主齐国曜的指令。
“李无忧,庄主让你去青冥押一趟镖,顺路将官银截回来。”
“我一个人?”李无忧嘴角一抽,真看得起他。
“那不然呢!你武功那么高,还指望庄主给你派多少人。”伏贤说完,又望向齐若冰,“小姐,庄主想见孙女,让你带回来。”
李无忧听着满含胁迫和不屑的话语,眼神凌厉了起来,语气依旧很淡,“庄主是以什么身份来指派本公子,是岳父,还是主子。”
“庄主从未承认过你,当然是以主子身份下命令。”伏贤看着李无忧的神色,面露不满,“你那是什么眼神!想造反吗!别忘了你体内还有噬心毒,这个月要是想服解药就赶紧去做事!”
李无忧淡淡笑着,一步步朝伏贤走近,毫不犹豫出脚将他踢飞,“滚回去告诉你主子,既然不承认李无忧这个女婿,就别指望本公子为你们做任何事。”
“李无忧,你敢对我出手!”伏贤抹着嘴边的血,恶狠狠瞪着那白衣似雪的男子。
李无忧按住伏贤左肩,手上逐渐添加添加力道,“再瞪本公子就去应天府衙挑衅,看朝廷会不会炸了这几处山头。”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伏贤痛到面容扭曲,不断发出惨叫,李无忧依旧挂着笑容。
齐若冰不忍,握住了李无忧的手,“算了。”
“欺负我就罢了,还敢打孩子的主意,若冰,我是因为爱你才忍受这一切。”
“我知道。”齐若冰望着李无忧,眼中带了乞求。
李无忧松开伏贤,缄默不语,若冰什么都好,唯独偏向那并不在意她的双亲和亲戚,不仅她忍着那些人的无理取闹,还要求他接受。
“滚!”李无忧双手负在背后,冷冷道,“若不是看在若冰的份上,齐国曜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公子指手画脚。”
伏贤狼狈的跑开,眼中全是恶毒。
“你要是真打算回宁远,会不会埋怨庄里这些人?”齐若冰以为李无忧早已忘却那些亲人,不曾想他在计划着出人头地,父亲的命令他完成的很好,好到他声名鹊起,轩辕氏和朝廷都主动上门来巴结,他分明是想回宁远。
“若冰,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你可以离开了。”
他曾讽刺水月山庄和暗阁那残酷的训练,入了清泉山庄他才知道江湖中人手段更阴狠,前一秒还笑脸相迎,下一刻就是无情背叛。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们。”齐若冰握紧双拳,要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亲人,她做不到。
“他们对我严刑逼供,迫使我服下剧毒,就算我不计较,我的家人也不会放过。”李无忧并不惧毒,那心狠手辣的齐国曜为了不让他和若冰在一起差点将他刑讯致死,若不是大舅哥齐宇乾及时赶到,他作为李弘这一世就该结束。
齐若冰不再说话,她那次被母亲诓骗到了外地,赶回来时李无忧已经命悬一线,接连半月都毫无转醒,她心疼他,也不能害了全族,只得听天由命。
空气沉默许久,耳边尽是风声,李无忧还是忍不住率先低头,“好了,我不计较这些,我发誓不会伤害他们。”
“那爹刚刚派的任务你要不要去。”齐若冰并不希望李弘回宁远,他若是去了青冥,朝廷的人来了也不怕。
“你想让我去我就去。”李无忧笑着,他正好有件事要过去办,现下也不是回宁远的最佳时候。
“我陪你一起。”齐若冰将李无忧抱着,甚是满足。
刚回到山庄,一大群人手持利器将李无忧团团围住,手上缠了绷带的伏贤恶狠狠道,“庄主有令,缉拿李无忧!”
“全部退下!”齐若冰大声呵斥,奈何周围人对她的命令毫不在意。
“若冰,过来。”身穿华贵面料的庄主夫人梅春兰领着一群女人从右前方出现。
“母亲,无忧犯什么错了!”齐若冰质问道。
“他对山庄有威胁。”梅春兰望向李无忧,这人杀人时不眨眼,惯会用甜言蜜语哄骗她的女儿。
“母亲这话严重了。”李无忧松开齐若冰,冷冷看着那恨不得将他饮血食肉的岳母,他不明白这山庄里的人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的敌意。
梅春兰看到李无忧那冰冷的眼神觉得不寒而栗,后退了几步,“抓了他押到地牢,抓不了活的就杀了!”
李无忧冷笑,“就凭这些人?”
“无忧,你答应我不伤他们。”齐若冰牵住李无忧的手,她明白整个山庄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此话,李无忧面色沉静如水,放弃抵抗,刀剑刺到身上绽放血渍,那群人立刻将他五花大绑。
“若冰,这样你满意了?”
满意了?这句话太伤人了。
齐若冰眼角滑下泪水,她知道李无忧将要面对什么,可她阻止不了,她又舍不得他离开,只能借助爱情将他留下。
“母亲,无忧不会伤害我们,您不要再针对他了好不好。”齐若冰朝着梅春兰跪下。
见母亲不为所动,她起身想去寻父亲,梅春兰好心道,“你父亲对你有几分好脸色,你若想救他就去五盘山寻乾儿,或者嫁给刘少爷。”
齐国曜尤为重男轻女,对齐若冰极为冷淡,在李无忧出现后更加讨厌她,留着他们也是因为能为庄里带来好处。
伏贤让人将齐若冰拉开,狠辣的一脚踹向李无忧,却被轻盈躲开,他收不住力道,狼狈摔到了地上,周围之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迅速闭嘴。
这一幕,恰巧被站在不远处提着马鞭的齐国曜看到,那面色凝重的男人面相阴狠,很难想象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
齐国曜一步步靠近,押着李无忧的几人都松开了手。
长鞭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齐若冰吓得一颤,李无忧却毫无畏惧。
鞭子正要甩到李无忧身上,齐宇乾的小厮浑身是血的出现,满脸惊恐,“老爷,夫人,五盘山的人杀过来了,少爷重伤被他们抓去了,让我回来报信。”
齐国曜用力将鞭柄握着,犹豫一番,将鞭子丢弃,亲自为李无忧解开束缚,“李无忧,你若是把乾儿救回来,老夫就认你这个女婿。”
李弘抹去嘴边血迹,笑道,“我受了伤,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就去死,到时候老夫的女儿会嫁给刘家少爷,你的那两个丫头片子只能饿死在那院子里。”齐国曜冷笑,若不是现在需要这个人,他定要除了他以绝后患。
李无忧微微皱眉,转身化作光点离开。
“若冰,他就是个狼崽子,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刘少爷是刘老爷独苗,还和官家有姻亲,嫁给他保准你幸福,那两个小白眼狼也别要了。”梅春兰扶起齐若冰,好心劝道。
“夫人,你留在庄内,我带人去看一看,这个李无忧要是假借救人的名义躲懒,我不会轻饶他。”齐国曜面容冷峻,李无忧救了人定然伤重,他要趁机除了他。
梅春兰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夫君一定要带回乾儿。”
齐若冰看着父母眼中的杀意,心口痛了起来,在双亲和爱人之间她只被允许选择一个。
留在庄里她会嫁给富商当贵夫人,跟着李无忧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她舍不得,她不想做选择。
不待五盘山的人攻过来,众多其他门派的人相继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清泉山庄围住。
刀枪棍棒,各个帮派的人涌入齐家大堂,齐国曜护着妻女不断往后退。
“哈哈哈,齐国曜,有李无忧这么个宝贝你都不会用,我要是有这种厉害的女婿,怕是做梦都会笑醒,你竟然拿他当眼中钉肉中刺。”齐国曜的宿敌庞飞大笑着,跟着他的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是故意的!”齐国曜握着长枪的手不停颤抖,这群人料定他会派李无忧去救乾儿,才会选择较远的五盘山,就算李无忧能赶回来,他们也难逃一死。
一场恶战,除却齐若冰被俘,其他人皆惨死刀下。
五盘山内,一青衣男子坐在椅子上抿着茶水,气质高雅,然他的脚边却是一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李无忧到达时,所有人都恭敬地低首,并向他指引方向,“公子这边走。”
临近五盘山重地,李无忧含着怒气的声音响起,“高棒子,你活腻歪了,敢动清泉山庄的人,趁着本公子没动怒赶紧将人交出来,不然本公子血洗你这五盘山。”
高棒子小声请示着青衣男子,“老爷。”
青衣男子放下茶盏,轻咳几声后起身,将脚边的头颅踢着滚了几圈,“把这东西拿着。”
李无忧叼着草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青衣男子见了竟露出一抹微笑,“你就是李无忧。”
看着陌生的男子,李无忧眼神变得深邃,这人实力定然在他之上,难怪高棒子敢得罪他。
一颗头颅被扔向毫无防备的李无忧,他习惯性躲开,却惊恐地发现那是齐宇乾,强大的不安涌上心头,他顾不得这边,化作光点飞回清泉山庄。
“老爷,这…”高棒子不敢自作主张。
“去城中买些好的东西,让你手下的人闭嘴,整个五盘山不许人进出。”李金琪言罢,将两张千两银票递给高棒子。
“老爷,清泉山庄那处地势很好。”高棒子许久前就惦记着那块宝地,奈何李无忧太强,若是齐国曜待他好些,齐家定然无上荣耀,又岂会满门被屠。
“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敢去住。”李金琪看着眼神清澈而愚蠢的高棒子,淡淡一笑,“想住那边就搬过去,这磨盘山留给本君。”
李金琪正打算去寻儿子,两个小姑娘蹦蹦哒哒跑了过来,稍高一点的拿着糖葫芦,小一点抱了只小猫咪。
“祖父!”两个孩子将李金琪围着。
“大宝小宝乖,不要乱跑,祖父去寻你们爹爹。”李金琪躬身,将两个小孙女抱了起来。
李弘这些年过得属实艰难,因着他和齐若冰没有登记成婚,两个孩子连官籍都没有,那个小院里就只有两个妇人,孩子起初很怕生,他时常带着孩子上街去玩,小孩子很好收买,两天不到就唤他祖父,他通过照顾孩子的妇人才知李弘一月只见孩子一面,那个齐若冰从未看过孩子。
将孩子放下,李金琪又嘱咐了几句才不舍地离开。
赶回清泉山庄的李无忧只见庄内弟子的尸骸以及路边的血迹,皇甫家那群人正饶有兴致坐在大堂里,浑身血迹青紫斑驳的女子不着寸缕,正低声哭泣。
“皇甫舟,你找死!”李无忧怒吼着,快步走近齐若冰,解下外衫将她裹住。
“李无忧,我还当什么货色你那么宝贝,不惜被齐国曜那老贼刁难多年。”皇甫萌打量着李无忧,她当年也喜欢这个男人,不要聘礼倒贴他都不愿意,就念着那个只会装柔弱的女人,心甘情愿被人刑讯折磨。
“无忧,他们杀了父亲和母亲。”齐若冰哭着,将脸埋进李无忧怀中,“他们这群畜生,你要杀了他们。”
“李无忧,你看不出来吗?她根本就不爱你,若是真爱你怎么舍得让你受苦。”皇甫萌实在不忍一个痴心人被这样玩弄感情。
李无忧正要开口,李金琪就踏进了大堂,皇甫家的人都站了起来,恭敬道,“老爷。”
“是你灭了齐家满门?”李无忧恨恨望着那男子,双拳握的咔咔直响。
“是。”李金琪看着李弘,又望向那满含担忧的皇甫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们待你苛刻至极,这个女人也在算计你,何必呢。”
“要你管!”李无忧起身,唤出天罡剑朝李金琪劈了过去。
伸手握住剑柄,李金琪笑道,“你若降,那两个孩子我可以放过。”
李无忧瞳孔猛地一缩。
当年轰动一时的少主谋杀案在岁月里落幕,那位被生父处决的天兰贵继承人也渐渐被人遗忘。
今天下,天兰贵为三位皇储掌控,天音阁和轩辕氏日渐强大,四位国君着力运作名下的江湖组织,更是废除了不允许建立江湖帮派的律法。
近些年江湖势力崛起,天音阁极灵数额逐年减少,轩辕氏未曾被限制,随着江湖帮派的增多,轩辕氏的合作商逐渐减少,朝廷的两大祸患皆被削弱。
利弊皆在,江湖帮派的存在打乱了天兰贵经济市场,官府管理难度增加,多地甚至出现官匪勾结的现象。
宁远皇宫,议政殿
顺应两府官员泣血上书,称当地江湖势力猖獗,无视朝纲,割占地方,拒不纳税,窃取官银,私造兵器,偷挖矿脉,草芥人命。
桩桩件件,罪不容诛。
两地官员上奏完,其他州府的官员也相继诉苦,语调悲愤,恨不能立即将各方势力剿毁。
朝堂之上纷纷扰扰,三位皇储并不开口,只用眼神交流。
待到朝堂安静,面色凝重的少主才环视四周,询问道,“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朝臣面面相觑,无人发声。
“刚才还讨论的那么激烈,现在怎么不吭声。”玉兰汐勾起一抹冷笑,将目光对准赵霆,“丞相你说。”
赵霆硬着头皮出列,发表自己的见解,“百姓未曾暴动,臣以为算不得坏事。”
玉兰汐敛眸轻笑,“既然不算坏事为何要在朝堂提出,堂堂天兰贵官员,拿着丰厚的俸禄,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不觉得羞愧吗?”
朝堂再度安静,玉兰汐又将目光对准白晔,“景襄王,近年来天兰贵的科考题目是不是太容易了,什么人都能混到这朝堂之上。”
此话说完,朝臣全部跪下请罪,再无人敢多言。
“区区江湖竖子,不足畏惧。”麟恪言罢,朝臣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他又继续道,“若地方官银再被截获,亦或是税款不足,朝廷将会从当地官员的俸禄中扣除。”
听到此话,应天官员纷纷出列,称当地有一个叫清泉山庄的帮派,已持续经营十数年,多年籍籍无名遵守本分,三年前突然强大了起来,甚至将周围的门派都收归旗下,更是挑衅官府,嚣张至极。
“哦!当地轩辕氏不管吗?”麟恪颇有意味看着应天知府孟启祥。
“清泉山庄和轩辕氏似乎有合作。”孟启祥说完低下了头。
“少主,清泉山庄山头不大,谁人都能进,但他们背后潜藏了一股势力,那股势力无处不在,不仅控制顺应两地,还笼络人心,意图造反。”应天都督邱原爱道。
朝臣再度议论,旁的江湖势力算不上威胁,这个清泉山庄着实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庄内那江湖闻名的少庄主,年纪轻轻满腹算计,半张银色面具掩盖真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偏偏还是武功卓绝灵力充沛的无心人。
“清泉山庄?”一直未曾发言的李渐离念出这几个字,他竟不知天兰贵还有这么一方势力。
“回殿下,这清泉山庄平平无奇,但他们庄内有个年轻人很是厉害。”
“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李渐离觉得这个人是李弘的可能性很大。
“江湖上称他为无忧公子,本名叫李无忧,他的家族当年做了神界的奸细,全家都被处死,他被发配到青冥做了三年苦力,五年前娶了如今庄主的女儿,不过他似乎不被待见。”
李渐离面色一沉,望了眼麟恪和玉兰汐,那两人和他有一样的疑虑,“林金荣,调集三千无心人,随本宫去会会这个无忧公子。”
麟恪轻笑,“二哥夸张了,三百人足以。”
应天距京都千里之遥,是名副其实的富饶之地,那引人忌惮的清泉山庄就盘踞在此,以实力控制顺应两地。
山崖之上,秋风萧瑟,白衣男子眺望远方,将山川美景尽收眼底。
暖和的衣衫披到身上,恍若天仙的女子望向男子,一双眼犹如秋水般清亮,“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
男子并不做声,移开目光并不看她。
“无忧,不要这样子嘛!”女子握住男子的手,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身上。
“齐若冰,那刘少爷多财多金对你痴情一片,你为什么不嫁给他。”男子偏过头,很不服气。
齐若冰搂住男子的腰,踮起脚尖浅浅给了他一个吻,“谁不知道我们清泉山庄赫赫有名的无忧公子。”
“你别打趣我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
李无忧坐在一旁的大石块上,很是难过,五年前他刚出宁远就遭到追杀,受了重伤也不敢医治,一路逃亡到了应天境内,他为了躲避追捕藏在一处山沟里,没曾想那个叫李无忧的人和易容后的他颇为相像,让他逃过一劫。
没过多久他被下山采药的齐若冰兄妹所救,带到了清泉山庄,他和若冰一见钟情相互爱慕,奈何他的岳父嫌弃他穷,多年刁难,有了孩子依旧不待见他,今日竟然收了刘家的聘礼,更是当着庄里很多人的面将他的东西扔了出去。
“爹就那样子,不用管他,大哥说了这件事他去摆平,我们小两口过好日子就成,你若不想待在庄里我们就去平海城。”齐若冰望着她的夫君,她爱他,源于喜欢,忠于真挚,无论他是李无忧还是李弘。
李无忧望着远处,浅浅应道,“好。”
“李无忧,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我们安心过日子不好吗?”齐若冰并不希望李无忧回归皇室,她没有高超的武功,身为无心人却毫无灵力,她引以为傲的医术在那人才济济的宁远城实在是不够看。
“你夫君我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向那个人证明,没有他我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
五年前他被迫冠上残害百姓的恶名,心灰意冷到被追杀都不愿去寻求帮助,现在回想起来依然痛彻心扉。
他原以为他可以抛弃那些过往,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可午夜梦回之际,他又期盼着那些人来寻他,带他回家。
“你躲藏这么多年,和那边的亲人没有半分联系,现在还这样挑衅,若真的被他们抓回去,不得打死你。”
齐若冰虽有妙手仙子的美称,到底不似应天女儿家那般温柔细腻,她性格乖张泼辣,酷爱鲜艳的服饰,当年她救了李无忧,不顾脸面对他死缠烂打,对方一直没有回话,那眼中却是难掩的爱意,后来在不经意间得知了他的身份,她劝他放下,选择新生,也为了占有他。
李无忧笑看爱妻,“你当年敢收留我,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
“我是看你长得好看,想把你卖了换银子。”
“那可是犯法的。”
“你还贫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看你怎么收场。”
李无忧对天兰贵国法尤为熟悉,近几月他在律法边缘无限试探,朝廷一直按兵不动,大抵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实在不行就硬碰硬,我大不了又过回从前的日子,还要连累你和我一起独守深宫。”在外五年,他过得并没有理想中的顺心,离了宁远才知道那里的好。
“一开始见你一本正经像个翩翩君子,传闻中的少主高贵清冷,没想到你是这幅德行。”
“哈哈哈,后悔了也没用,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李无忧搂着齐若冰,二人共看远处美景。
二人的温馨时刻尚未开始,庄内总管伏贤向他们靠近,传达着庄主齐国曜的指令。
“李无忧,庄主让你去青冥押一趟镖,顺路将官银截回来。”
“我一个人?”李无忧嘴角一抽,真看得起他。
“那不然呢!你武功那么高,还指望庄主给你派多少人。”伏贤说完,又望向齐若冰,“小姐,庄主想见孙女,让你带回来。”
李无忧听着满含胁迫和不屑的话语,眼神凌厉了起来,语气依旧很淡,“庄主是以什么身份来指派本公子,是岳父,还是主子。”
“庄主从未承认过你,当然是以主子身份下命令。”伏贤看着李无忧的神色,面露不满,“你那是什么眼神!想造反吗!别忘了你体内还有噬心毒,这个月要是想服解药就赶紧去做事!”
李无忧淡淡笑着,一步步朝伏贤走近,毫不犹豫出脚将他踢飞,“滚回去告诉你主子,既然不承认李无忧这个女婿,就别指望本公子为你们做任何事。”
“李无忧,你敢对我出手!”伏贤抹着嘴边的血,恶狠狠瞪着那白衣似雪的男子。
李无忧按住伏贤左肩,手上逐渐添加添加力道,“再瞪本公子就去应天府衙挑衅,看朝廷会不会炸了这几处山头。”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伏贤痛到面容扭曲,不断发出惨叫,李无忧依旧挂着笑容。
齐若冰不忍,握住了李无忧的手,“算了。”
“欺负我就罢了,还敢打孩子的主意,若冰,我是因为爱你才忍受这一切。”
“我知道。”齐若冰望着李无忧,眼中带了乞求。
李无忧松开伏贤,缄默不语,若冰什么都好,唯独偏向那并不在意她的双亲和亲戚,不仅她忍着那些人的无理取闹,还要求他接受。
“滚!”李无忧双手负在背后,冷冷道,“若不是看在若冰的份上,齐国曜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公子指手画脚。”
伏贤狼狈的跑开,眼中全是恶毒。
“你要是真打算回宁远,会不会埋怨庄里这些人?”齐若冰以为李无忧早已忘却那些亲人,不曾想他在计划着出人头地,父亲的命令他完成的很好,好到他声名鹊起,轩辕氏和朝廷都主动上门来巴结,他分明是想回宁远。
“若冰,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你可以离开了。”
他曾讽刺水月山庄和暗阁那残酷的训练,入了清泉山庄他才知道江湖中人手段更阴狠,前一秒还笑脸相迎,下一刻就是无情背叛。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们。”齐若冰握紧双拳,要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亲人,她做不到。
“他们对我严刑逼供,迫使我服下剧毒,就算我不计较,我的家人也不会放过。”李无忧并不惧毒,那心狠手辣的齐国曜为了不让他和若冰在一起差点将他刑讯致死,若不是大舅哥齐宇乾及时赶到,他作为李弘这一世就该结束。
齐若冰不再说话,她那次被母亲诓骗到了外地,赶回来时李无忧已经命悬一线,接连半月都毫无转醒,她心疼他,也不能害了全族,只得听天由命。
空气沉默许久,耳边尽是风声,李无忧还是忍不住率先低头,“好了,我不计较这些,我发誓不会伤害他们。”
“那爹刚刚派的任务你要不要去。”齐若冰并不希望李弘回宁远,他若是去了青冥,朝廷的人来了也不怕。
“你想让我去我就去。”李无忧笑着,他正好有件事要过去办,现下也不是回宁远的最佳时候。
“我陪你一起。”齐若冰将李无忧抱着,甚是满足。
刚回到山庄,一大群人手持利器将李无忧团团围住,手上缠了绷带的伏贤恶狠狠道,“庄主有令,缉拿李无忧!”
“全部退下!”齐若冰大声呵斥,奈何周围人对她的命令毫不在意。
“若冰,过来。”身穿华贵面料的庄主夫人梅春兰领着一群女人从右前方出现。
“母亲,无忧犯什么错了!”齐若冰质问道。
“他对山庄有威胁。”梅春兰望向李无忧,这人杀人时不眨眼,惯会用甜言蜜语哄骗她的女儿。
“母亲这话严重了。”李无忧松开齐若冰,冷冷看着那恨不得将他饮血食肉的岳母,他不明白这山庄里的人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的敌意。
梅春兰看到李无忧那冰冷的眼神觉得不寒而栗,后退了几步,“抓了他押到地牢,抓不了活的就杀了!”
李无忧冷笑,“就凭这些人?”
“无忧,你答应我不伤他们。”齐若冰牵住李无忧的手,她明白整个山庄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此话,李无忧面色沉静如水,放弃抵抗,刀剑刺到身上绽放血渍,那群人立刻将他五花大绑。
“若冰,这样你满意了?”
满意了?这句话太伤人了。
齐若冰眼角滑下泪水,她知道李无忧将要面对什么,可她阻止不了,她又舍不得他离开,只能借助爱情将他留下。
“母亲,无忧不会伤害我们,您不要再针对他了好不好。”齐若冰朝着梅春兰跪下。
见母亲不为所动,她起身想去寻父亲,梅春兰好心道,“你父亲对你有几分好脸色,你若想救他就去五盘山寻乾儿,或者嫁给刘少爷。”
齐国曜尤为重男轻女,对齐若冰极为冷淡,在李无忧出现后更加讨厌她,留着他们也是因为能为庄里带来好处。
伏贤让人将齐若冰拉开,狠辣的一脚踹向李无忧,却被轻盈躲开,他收不住力道,狼狈摔到了地上,周围之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迅速闭嘴。
这一幕,恰巧被站在不远处提着马鞭的齐国曜看到,那面色凝重的男人面相阴狠,很难想象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
齐国曜一步步靠近,押着李无忧的几人都松开了手。
长鞭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齐若冰吓得一颤,李无忧却毫无畏惧。
鞭子正要甩到李无忧身上,齐宇乾的小厮浑身是血的出现,满脸惊恐,“老爷,夫人,五盘山的人杀过来了,少爷重伤被他们抓去了,让我回来报信。”
齐国曜用力将鞭柄握着,犹豫一番,将鞭子丢弃,亲自为李无忧解开束缚,“李无忧,你若是把乾儿救回来,老夫就认你这个女婿。”
李弘抹去嘴边血迹,笑道,“我受了伤,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就去死,到时候老夫的女儿会嫁给刘家少爷,你的那两个丫头片子只能饿死在那院子里。”齐国曜冷笑,若不是现在需要这个人,他定要除了他以绝后患。
李无忧微微皱眉,转身化作光点离开。
“若冰,他就是个狼崽子,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刘少爷是刘老爷独苗,还和官家有姻亲,嫁给他保准你幸福,那两个小白眼狼也别要了。”梅春兰扶起齐若冰,好心劝道。
“夫人,你留在庄内,我带人去看一看,这个李无忧要是假借救人的名义躲懒,我不会轻饶他。”齐国曜面容冷峻,李无忧救了人定然伤重,他要趁机除了他。
梅春兰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夫君一定要带回乾儿。”
齐若冰看着父母眼中的杀意,心口痛了起来,在双亲和爱人之间她只被允许选择一个。
留在庄里她会嫁给富商当贵夫人,跟着李无忧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她舍不得,她不想做选择。
不待五盘山的人攻过来,众多其他门派的人相继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清泉山庄围住。
刀枪棍棒,各个帮派的人涌入齐家大堂,齐国曜护着妻女不断往后退。
“哈哈哈,齐国曜,有李无忧这么个宝贝你都不会用,我要是有这种厉害的女婿,怕是做梦都会笑醒,你竟然拿他当眼中钉肉中刺。”齐国曜的宿敌庞飞大笑着,跟着他的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是故意的!”齐国曜握着长枪的手不停颤抖,这群人料定他会派李无忧去救乾儿,才会选择较远的五盘山,就算李无忧能赶回来,他们也难逃一死。
一场恶战,除却齐若冰被俘,其他人皆惨死刀下。
五盘山内,一青衣男子坐在椅子上抿着茶水,气质高雅,然他的脚边却是一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李无忧到达时,所有人都恭敬地低首,并向他指引方向,“公子这边走。”
临近五盘山重地,李无忧含着怒气的声音响起,“高棒子,你活腻歪了,敢动清泉山庄的人,趁着本公子没动怒赶紧将人交出来,不然本公子血洗你这五盘山。”
高棒子小声请示着青衣男子,“老爷。”
青衣男子放下茶盏,轻咳几声后起身,将脚边的头颅踢着滚了几圈,“把这东西拿着。”
李无忧叼着草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青衣男子见了竟露出一抹微笑,“你就是李无忧。”
看着陌生的男子,李无忧眼神变得深邃,这人实力定然在他之上,难怪高棒子敢得罪他。
一颗头颅被扔向毫无防备的李无忧,他习惯性躲开,却惊恐地发现那是齐宇乾,强大的不安涌上心头,他顾不得这边,化作光点飞回清泉山庄。
“老爷,这…”高棒子不敢自作主张。
“去城中买些好的东西,让你手下的人闭嘴,整个五盘山不许人进出。”李金琪言罢,将两张千两银票递给高棒子。
“老爷,清泉山庄那处地势很好。”高棒子许久前就惦记着那块宝地,奈何李无忧太强,若是齐国曜待他好些,齐家定然无上荣耀,又岂会满门被屠。
“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敢去住。”李金琪看着眼神清澈而愚蠢的高棒子,淡淡一笑,“想住那边就搬过去,这磨盘山留给本君。”
李金琪正打算去寻儿子,两个小姑娘蹦蹦哒哒跑了过来,稍高一点的拿着糖葫芦,小一点抱了只小猫咪。
“祖父!”两个孩子将李金琪围着。
“大宝小宝乖,不要乱跑,祖父去寻你们爹爹。”李金琪躬身,将两个小孙女抱了起来。
李弘这些年过得属实艰难,因着他和齐若冰没有登记成婚,两个孩子连官籍都没有,那个小院里就只有两个妇人,孩子起初很怕生,他时常带着孩子上街去玩,小孩子很好收买,两天不到就唤他祖父,他通过照顾孩子的妇人才知李弘一月只见孩子一面,那个齐若冰从未看过孩子。
将孩子放下,李金琪又嘱咐了几句才不舍地离开。
赶回清泉山庄的李无忧只见庄内弟子的尸骸以及路边的血迹,皇甫家那群人正饶有兴致坐在大堂里,浑身血迹青紫斑驳的女子不着寸缕,正低声哭泣。
“皇甫舟,你找死!”李无忧怒吼着,快步走近齐若冰,解下外衫将她裹住。
“李无忧,我还当什么货色你那么宝贝,不惜被齐国曜那老贼刁难多年。”皇甫萌打量着李无忧,她当年也喜欢这个男人,不要聘礼倒贴他都不愿意,就念着那个只会装柔弱的女人,心甘情愿被人刑讯折磨。
“无忧,他们杀了父亲和母亲。”齐若冰哭着,将脸埋进李无忧怀中,“他们这群畜生,你要杀了他们。”
“李无忧,你看不出来吗?她根本就不爱你,若是真爱你怎么舍得让你受苦。”皇甫萌实在不忍一个痴心人被这样玩弄感情。
李无忧正要开口,李金琪就踏进了大堂,皇甫家的人都站了起来,恭敬道,“老爷。”
“是你灭了齐家满门?”李无忧恨恨望着那男子,双拳握的咔咔直响。
“是。”李金琪看着李弘,又望向那满含担忧的皇甫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们待你苛刻至极,这个女人也在算计你,何必呢。”
“要你管!”李无忧起身,唤出天罡剑朝李金琪劈了过去。
伸手握住剑柄,李金琪笑道,“你若降,那两个孩子我可以放过。”
李无忧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