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正月初一,天降异象,白色强光横空出世,持续将近两刻钟,原本阴沉的长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
丰宁城载歌载舞,商铺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杂耍唱曲的人比比皆是,城外都摆满了摊贩。
清月殿内,李金琪给一众人分发新年礼物,又给了玉兰汐一块金砖作为生辰贺礼,偏偏没给李弘。
坐在角落的李弘也不说话,手上摸着那刻有纪年的金币,目不转睛望着李晓,看她手持小木剑练水月诀和风雅颂的招式。
“晓儿练得好!”玉兰婷夸赞着,将一枚刻了纪年的平安扣挂在李晓脖子上,“晓儿,这是祖母给你的新年礼物。”
李晓看着漂亮的玉扣,放下剑将玉兰婷抱住,“谢谢祖母。”
礼物分发完毕,李琛见李金琪一份礼物都没给李弘,故意道,“祖父怎么不给伯伯礼物,今天是伯伯的生辰,他会很伤心。”
李金琪看着挑事的小孩,笑道,“怎么会,祖父给你伯伯的礼物可是独一份。”
众人看着李金琪,颇为不解。
“进来!”李金琪拍手,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民女蓝颜叩见太皇,叩见国君。”女子双膝跪下,朝着一众皇族叩头。
李弘看着行礼的女子,快步走向李金琪,将他拽到一边,“爹你又想做什么!”
“爹看得出你喜欢她,她也愿意嫁给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李金琪轻拍李弘左肩,笑的很欢喜,“爹派了人去查蓝颜的身世背景,若是没有问题,回了宁远你们就能完婚。”
“你这不是胡闹吗!”
看到李弘眼中的不耐烦,李金琪严肃起来,“你以后就打算一个人?”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衣食住行有人伺候,晓儿很懂事,我很满足。”李弘并不觉得一个人有多难过。
“那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李金琪原以为李弘见到这个女孩会高兴,也没有备礼物。
李弘认真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您帮我把这个月的折子批了?”
李金琪无奈道,“爹是说礼物,你现在身体不好,国事爹给你处理好,你浏览一遍就行。”
听到这样的好事,李弘清了清嗓子,“那爹给我一箱黄金,当着大伙的面给。”
“行,这女孩你若是不喜欢,给些银两,让她离开罢。”李金琪轻拍李弘的肩,向内殿而去。
李金琪走开,玉兰婷和林金奕虽疑惑,也只是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多问。
“蓝姑娘请起。”李弘看着蓝颜那摄人心魄的眼神,将目光移向别处,“姑娘,本尊对你没有非分之想,父亲会错了意,这是千两银票,姑娘拿着快些离开。”
蓝颜并未接银票,反而大胆去牵李弘的手,“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不承认呢!太皇说了你的事,我不在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分秒都很开心。”
李弘看着那柔情似水的女子,心如鹿撞,“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那日在觉悟寺,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蓝颜边说边向李弘靠近,猛地将他抱住,“我好喜欢你啊!”
“咳咳!”玉兰汐轻咳一声,李弘觉得脸皮仿佛被火烧一般,烫的厉害。
玉兰婷和林金奕很怀疑这个叫蓝颜的女子,二人纷纷用灵力探查她的真身,得知她是狐狸精,神色一变。
“爹爹。”李晓走近李弘,将他的左手牵住。
突然,李弘将蓝颜按在了地上。
“大哥,你做什么!”玉兰汐惊呼,他们虽是皇族,也不能如此对待百姓。
“娘亲,小叔,这个女人在对我施幻术,她想引诱我自杀,若不是晓儿,我已经死了!”李弘说完,想起了李金琪,“爹有危险!”
出乎意料,李金琪并未受控制,林金奕去内殿时他还在垒着金砖,听闻李弘要一箱金条当礼物,林金奕只是笑。
得知李弘被蓝颜控制,李金琪心中一惊,顾不上金砖,飞奔着向外走。
仔细打量着李弘,见他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是爹不好。”
“爹可有同蓝颜接触?”
李金琪摇头。
“那就是了,这种幻术必须要接触才能控制,我在宫外从未与人接触过,除了皇甫萌和颖儿,其他人都没有事,这几月我住太霄殿没有出现异常,定然是昭阳殿有奸细。”
玉兰婷反复打量李弘,确信他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昭阳殿那些人全都被换掉了,你舅舅审出了两个奸细,只是当时没弄清楚这幻术究竟如何施展,现在知道了这点,可以防备。”
“好了,不谈这些。”林金奕抱着装有金砖的箱子走近李弘,“这是你爹给你的生辰礼物。”
众人皆好奇箱子里装了什么,几个小孩子聚精会神,等待李弘将箱子打开。
看到满满当当一箱金砖,玉兰汐愣住,李琛望着手心那小巧的金元宝,顿时闹腾起来,扯着李金琪的衣摆大喊偏心。
李弘缓缓走向李琛,单手将他提了起来,笑道,“李琛,你也不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人教你吗?”
李琛看着李弘的笑容,心里升起恐惧,这个瘦骨嶙峋的伯伯,总是让他感到害怕。
“祖父。”李琛可怜巴巴看着李金琪。
“你九岁了吧。”李弘看着李琛,露出玩味的神情,“你爹当年做暗卫本尊还没欺负够,你想不想去试试?”
听了李弘的话,李琛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正要开口找李金琪,李弘就松了手,任他摔在地上,而后又是那未曾变过的笑容,“李琛可比李渐离有意思。”
“这么多!爹这次真大方。”李弘轻抚着金砖,他倒没想过李金琪的寝殿藏了这么多金子。
“那也比不上我爹。”玉兰汐从怀中摸出两张大额金票,伸到李弘眼前晃着,炫耀道,“一百万两黄金,大哥羡慕吗?”
李弘看了眼玉兰汐手中的金票,伸手夺了过来,撒腿就跑,让人目瞪口呆。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玉兰汐气急败坏朝李弘追去,玉兰婷和林金奕忍不住笑了,李金琪尚在惊愕之中。
一群人的热闹,和被暗影按在地上的蓝颜无关,新年这种好日子,她并不想囚禁在天兰贵的牢里,只得叩头请罪,称愿意说出同伙。
玉兰婷只想安稳过后半生,不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林金奕有意让孩子们独立,挽着玉兰婷双双离去,将这件事彻底交由李金琪。
盘问一阵,李金琪只觉无趣,蓝颜不过一枚棋子,她甚至连谁在指使她都不知,只得将决定权交给李弘和玉兰汐。
李弘和玉兰汐对背叛天兰贵的人恨之入骨,一致决定杖毙。
午膳过后,天空又落了雪,玩牌下棋很是吵闹,打雪仗更是不分敌我,场面尤为激烈。
小亭之中,畏寒的李弘坐在火炉旁,手中拿着穿了金丝的针,一针一线扎向那圆形的丝绸。
累到气喘吁吁的李晓跑向李弘,见她爹竟然在绣字,又惊讶又好奇,“爹爹在做什么?”
“清氏的孩子都会娘亲绣的福袋,如今只剩爹和晓儿,这福袋只能是爹爹给你做。”李弘看着李晓,眼中全是温柔。
“爹爹真厉害,既能拿剑,又能握针。”李晓眼中全是钦佩。
“晓儿,爹爹连子民都护不住,屡屡败仗,是个失败的君王。”
和神界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拼尽全力也只上了十二重天,麟恪上了三十三层,却成为俘虏,若没有玉兰婷和向映月及时出手,灵异大陆已然不复存在。
“神界的错,爹爹为什么要揽到自己身上?您身体不好还拼全力救万民于水火,他们应该感激涕零,那些抛弃天兰贵的人,又得了什么好下场。”李晓安慰着父亲,她读书不多也知道感恩国家和君王,那些人见风使舵,下场不好是必然。
“晓儿这么通透?”李弘看着李晓,孩子今年六岁了,看着乖巧懂事,实则长满逆骨,学院那些教习先生隔三差五就派人相告,说这孩子胆大妄为又时常整人,偏偏还揪不到她的错处,他们教不得。
为成全孩子天性,他并未太多干扰,李晓也聪慧自律,在学习方面从不用他督促,终归是孩子,调皮些很正常。
“那当然了!我可是天兰贵少主,自然不能给皇室,给爹爹丢脸,等我长大了,还要担负起守卫天兰贵的重担!”
“有志气。”李弘笑着,他当年不学无术,孩子定然随了皇甫萌,思及此处,他又有些伤怀。
“嘶!”李弘看着指尖冒出的血迹,担心弄脏绸缎,当即放下缎面,用一旁的丝巾擦去血迹。
“爹爹被针扎到了,疼不疼。”李晓握着李弘的手,鼓着嘴替他吹了吹伤口,“娘亲说这样就不疼了。”
“不疼,晓儿去玩吧,回了宁远就不能再想着玩。”李弘见伤口不再流血,洗净手又握起了针,他必须在回宁远前绣好这个福袋。
正月初一,宁远热闹非凡,麟恪和玉兰灵各自抱着孩子出府闲逛,途径白府时,听到院中传来的欢呼声,二人会意一笑,踏入府中,侍卫正要通报,那两人已经寻不到踪影。
白府院落颇大,各地的负责人都拖家带口来了府里,比轩辕府还要热闹。
麟恪和玉兰灵进入院子,见到数个摆了餐食的大圆桌相当惊讶,白府宾客看到国君同样惊讶,纷纷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大家吃好喝好。”麟恪笑着,朝屋子走去。
屋内除了冷月一家,还有流星和薛长宁和杜若然,几人因为玩牌争得耳红面赤,丝毫没注意到来人,只有在一旁站着吃烤鸡的威严看到了他们,嘴里还咬着鸡肉的他猛拍桌案,指了指麟恪。
杜若然看到麟恪,将一把烂牌丢在桌上,快速搓了几下,起身向国君行礼,“帝君,夫人。”
流星是个暴脾气,这又是稳赢的一局,她见到杜若然的不耻行为拍案而起,“杜若然,你能不能玩!”
杜若然一脸无辜,“帝君来了,你们是长辈,我不是啊!”
“你俩怎么来了,向映月今天怎么不陪着你们逛街?”冷月走近麟恪,逗了逗两个可爱的孩子,先给孩子送了红包,又给两个外甥备了新年礼物。
“各地都来了人汇报消息,爹说让我好好玩,他处理事情。”难得向映月这样勤快,这一年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能歇息就敞开了玩。
宋佳心和杜若然也围了上来,纷纷献上礼物,麟恪摇头,他可不想提着一大堆东西去逛街,“心意领了,先放在白府,抱着孩子不方便。”
威严看着两个宛如双胞胎的孩子,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个是他的小孙女,只得小声喊着,“清清,哪个是清清?”
这一喊,两个孩子都看着威严笑,都说自己是清清。
流星走近麟恪,伸手搭在肩上,“麟儿,二姨今天出门急,没带礼物,回宫了再让人给你送过来。”
麟恪对礼物并不在意,笑道,“那二姨猜一猜,哪个是林柠,哪个是清清?”
听到这话,冷月也凑了过来,打量着两个近乎一样的孩子。
“林柠沉稳内敛,清清活泼好动,我猜,这个是林柠。”流星指着麟恪抱着的孩子。
面容严肃的小孩子当即笑了起来,“外祖母,我是清清。”
流星用双手捂住脸,藏在了威严背后,“太丢脸了,孙女都认不出。”
林柠怕生,宋佳心刚靠近她就将脸转了过去,将小脑袋贴在玉兰灵身上。
“这小娃娃,真可爱啊!”宋佳心说完叹息一声,薛如沐嫁到天音阁,两个孩子也被沈长绝扣下,薛如风虽在宁远,他娶的媳妇又太过霸道,只生了一个孩子,还留在女方家里,每月银票送过去,孩子却见不到两回,祖孙关系淡如凉水。
麟恪看着稍显落寞的宋佳心,明白她因何忧心,淡淡道,“姨姨的事麟儿有所听闻,这何家的姑娘每月收那么多银钱还不允许你们见孩子,着实过分,麟儿会为姨姨讨个公道。”
何家女原是南天米铺的少东家,薛如风到南天查一桩案子遇到她,二人起初以为对方不是好人,两天打了三回,直到官衙开堂才知误会了对方。
薛如风当时已定下婚约,原打算破案后回宁远成婚,不曾想这两人互生爱慕,薛如风有官职不能离京,何家看中他的家室人品,卖了铺子举家前往宁远,薛如风又求着双亲退婚,迎娶何家女,被悔婚的那家大闹,德宁王府陪了不少钱。
何家女确实不错,但她是独生女,称第一个孩子要留在何家,薛长宁只好答应,谁曾想她只愿意生一个孩子,偏偏薛如风宠她如命。
麟恪许久没玩牌,如今安宁,他也不管什么玩物丧志,将清清交给流星,同三人组起局来。
冷月刚要摸牌,见到笑容纯粹的麟恪,手下一顿,“麟儿,我们这桌上有规矩,千两起步,你输了可不能用身份抵赖。”
“我堂堂天兰贵国君,轩辕氏主人,缺那几个钱?小姨你这话太过分了。”麟恪真没想冷月会冒出这么一句。
“麟儿你别说,言儿去年来和我们玩,输了就跑,还卷钱跑。”冷月想起玉兰初言就想笑,好歹也是王郡,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大哥身体不好,爹在教玉兰初言治国之道,前几日我还听到书房有响声,估计打的不轻。”
冷月摸着牌,嘴上也不停,“弘儿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病成这样!”
“大哥当年留了一封信就走了,伯伯成全他,没有派人跟着,不曾想大哥被狄鸿追杀,侥幸逃得一命又落入清泉山庄,被狄鸿和齐国曜刑讯,这些年过得也不算好,旧伤全部复发,大哥刚回来唐姨还说他活不到过年,伯伯督促他用了一年针药,才保住了性命。”
“这孩子也倔,李金琪当时都原谅他了还跑,被人追杀也不去官府求救,再不济找轩辕氏和天音阁,我们白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冷月说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烂牌放下,从桌下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张千两银票。
麟恪将银票收好,漫不经心道,“大哥以为杀手是伯伯派的,娘亲有意锻炼他也没有插手这件事,他被伯伯严苛对待多年,比起敬畏,更多的还是害怕。”
得到消息从祠堂赶来的白晔手捧一个精美的礼盒,见到玩牌的麟恪,面露诧异,“帝君也玩牌?”
“每次过年娘亲他们都玩,耳濡目染嘛,这也没有什么难度,刚赚了小姨千两银子!”麟恪摸完牌,白晔看了他手中的牌,觉得手气相当好,又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发现他媳妇拿了一手烂牌。
约莫一个时辰,城楼守将安旭匆匆来到白府,府中管家陈旋立刻引他见国君。
见到麟恪,陈旋立刻将手中急报呈上,“帝君!利州加急战报!”
麟恪接过奏报,看过之后面色一沉,递给站在一旁的威严,“姨父认为该派谁打第一仗?”
“这七十万兵怕是有一半都来自天兰贵。”威严不懂麟恪什么意思,玉兰婷那几人去游山玩水,他也将王位传给了玉兰灵,这些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管。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天兰贵几百万兵,是时候该上战场了,姨父准备一下,年后增援利州。”麟恪起身,同神界的交手他不敢马虎,此事要同向映月商量后再作打算。
威严看着麟恪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杜若然几人都忍不住笑了。
利州安护府,冰天雪地,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安护府先锋大将谢淼出战,一箭射断敌军旗帜,对方士气低下,鸣金收兵。
是夜,安护府总督陈奎派两千人偷袭,地均和左营全军覆没,待敌方发觉时安护府众人已归城歇下。
正月初二,玉兰婷一行人回到宁远,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出部署。
安护府外,地均和兵痞叫骂,城墙之上的军士不予理会,待到敌军辱骂天兰贵和国君,城楼垛口上出现数个黑黝黝的洞口,接二连三的炮弹从炮口中飞出,投向战场。
正月初三,数以万计的荣安奇人异士到达地均和,神界诸神奉老祖之命,下界相助。
正月初四,午时之际天色依旧漆黑,天兰贵各地惶惶不安,百姓居家未出,长街之上尽是风声。
利州安护府外,地均和主帅牠克涂步亲自带兵坐镇,神界新起之秀蓼罗高设阵台,地均和二十四将扎营各处,多番派人袭击,目的尚不明确。
正月初五,地均和朝廷派二十万兵力增援多夫利亚,于界碑处设立两仪破风阵,安护府应战后两万人被困阵中,惨遭大败。
正月初六,江湖术士白真于安护府请命破阵,同蓼罗在阵术上一较高下,客气不过三句,酣战三日,蓼罗险胜,退军二十里以待恢复,白真因立下军令状未能破阵,被判斩首,其江湖好友一并入狱,等候发落。
正月初十,沈明磊夫妇同威严领三十万西堤军士驰援利州,颖应两府收到朝廷指令,斥资制造战舰和大炮,江州和阆苑大肆操练水军。
正月十二,威严特令白真戴罪立功,同沈明磊联手,再战蓼罗。
多夫利亚赛格里,牠克涂步坐在帅营之中,犒赏着来自荣安的十二位大将。
“元帅,我等兄弟被那群无心人压榨多时,早已怨声载道,幸得有元帅,才让我们这些兄弟有机会报欺辱之仇!”身长九尺的虬髯大汉背缚两把前有铜圈的长刀,一口气闷完碗中酒,将瓷碗猛地摔到地上,无心人控制润夏这些年,他们这些以阵门法术为生的人被无限打压,皇宫里酒肉笙歌,地方却白骨森森,怨声滔天。
“就是,没有无心人挑衅神界,哪会有如今的僵局,这天兰贵的人都该死。”
“无心人自私自利,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结界里,那又如何,我们的大军迟早攻进安护府,将那些投靠无心人的贱民斩杀殆尽!”
诸位大将口若悬河,将天兰贵和无心人骂的狗血淋头,随后又是放肆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冷冷从角落里发出,“要毁灭人间的是神界,和无心人有什么关系,他们拼命保护天兰贵的百姓,何错之有!地均和要是有这样的国君,岂会衰败成如今的模样,诸位在这里说着讨伐天兰贵的话,不如去外边看一眼,那些千里迢迢投靠神界的人,地均和可有善待他们!”
此言一出,有人沉默,神界是罪魁祸首,天兰贵不过替罪羔羊,只是这神界的地盘,又有几人敢不听号令。
牠克涂步大怒,猛地将摆满酒菜的桌案踢翻,厉声道,“天兰贵的奸细竟然安插到我军帐中,来人,将这危言耸听的探子拖出去剐了!”
“天道不仁,畜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男子嘶吼着,挟持他的两个兵士眉目一横,猛地一脚踹到他胸前,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十二大将纷纷展示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牠克涂步饱了眼福,下令赏钱。
不多时,有人捧着鲜血淋漓的破布来到帐中,颇具威慑走到每一位将领身前。
“天兰贵的人,死不足惜。”牠克涂步大笑,私下给一位小兵说了什么,待他离去又命人上了几坛好酒。
夜里,收到碎尸的安护府众人并没有任何怯胆,只觉得庆幸生在这样强大且宽容的国家。
丰宁城载歌载舞,商铺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杂耍唱曲的人比比皆是,城外都摆满了摊贩。
清月殿内,李金琪给一众人分发新年礼物,又给了玉兰汐一块金砖作为生辰贺礼,偏偏没给李弘。
坐在角落的李弘也不说话,手上摸着那刻有纪年的金币,目不转睛望着李晓,看她手持小木剑练水月诀和风雅颂的招式。
“晓儿练得好!”玉兰婷夸赞着,将一枚刻了纪年的平安扣挂在李晓脖子上,“晓儿,这是祖母给你的新年礼物。”
李晓看着漂亮的玉扣,放下剑将玉兰婷抱住,“谢谢祖母。”
礼物分发完毕,李琛见李金琪一份礼物都没给李弘,故意道,“祖父怎么不给伯伯礼物,今天是伯伯的生辰,他会很伤心。”
李金琪看着挑事的小孩,笑道,“怎么会,祖父给你伯伯的礼物可是独一份。”
众人看着李金琪,颇为不解。
“进来!”李金琪拍手,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民女蓝颜叩见太皇,叩见国君。”女子双膝跪下,朝着一众皇族叩头。
李弘看着行礼的女子,快步走向李金琪,将他拽到一边,“爹你又想做什么!”
“爹看得出你喜欢她,她也愿意嫁给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李金琪轻拍李弘左肩,笑的很欢喜,“爹派了人去查蓝颜的身世背景,若是没有问题,回了宁远你们就能完婚。”
“你这不是胡闹吗!”
看到李弘眼中的不耐烦,李金琪严肃起来,“你以后就打算一个人?”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衣食住行有人伺候,晓儿很懂事,我很满足。”李弘并不觉得一个人有多难过。
“那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李金琪原以为李弘见到这个女孩会高兴,也没有备礼物。
李弘认真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您帮我把这个月的折子批了?”
李金琪无奈道,“爹是说礼物,你现在身体不好,国事爹给你处理好,你浏览一遍就行。”
听到这样的好事,李弘清了清嗓子,“那爹给我一箱黄金,当着大伙的面给。”
“行,这女孩你若是不喜欢,给些银两,让她离开罢。”李金琪轻拍李弘的肩,向内殿而去。
李金琪走开,玉兰婷和林金奕虽疑惑,也只是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多问。
“蓝姑娘请起。”李弘看着蓝颜那摄人心魄的眼神,将目光移向别处,“姑娘,本尊对你没有非分之想,父亲会错了意,这是千两银票,姑娘拿着快些离开。”
蓝颜并未接银票,反而大胆去牵李弘的手,“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不承认呢!太皇说了你的事,我不在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分秒都很开心。”
李弘看着那柔情似水的女子,心如鹿撞,“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那日在觉悟寺,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蓝颜边说边向李弘靠近,猛地将他抱住,“我好喜欢你啊!”
“咳咳!”玉兰汐轻咳一声,李弘觉得脸皮仿佛被火烧一般,烫的厉害。
玉兰婷和林金奕很怀疑这个叫蓝颜的女子,二人纷纷用灵力探查她的真身,得知她是狐狸精,神色一变。
“爹爹。”李晓走近李弘,将他的左手牵住。
突然,李弘将蓝颜按在了地上。
“大哥,你做什么!”玉兰汐惊呼,他们虽是皇族,也不能如此对待百姓。
“娘亲,小叔,这个女人在对我施幻术,她想引诱我自杀,若不是晓儿,我已经死了!”李弘说完,想起了李金琪,“爹有危险!”
出乎意料,李金琪并未受控制,林金奕去内殿时他还在垒着金砖,听闻李弘要一箱金条当礼物,林金奕只是笑。
得知李弘被蓝颜控制,李金琪心中一惊,顾不上金砖,飞奔着向外走。
仔细打量着李弘,见他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是爹不好。”
“爹可有同蓝颜接触?”
李金琪摇头。
“那就是了,这种幻术必须要接触才能控制,我在宫外从未与人接触过,除了皇甫萌和颖儿,其他人都没有事,这几月我住太霄殿没有出现异常,定然是昭阳殿有奸细。”
玉兰婷反复打量李弘,确信他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昭阳殿那些人全都被换掉了,你舅舅审出了两个奸细,只是当时没弄清楚这幻术究竟如何施展,现在知道了这点,可以防备。”
“好了,不谈这些。”林金奕抱着装有金砖的箱子走近李弘,“这是你爹给你的生辰礼物。”
众人皆好奇箱子里装了什么,几个小孩子聚精会神,等待李弘将箱子打开。
看到满满当当一箱金砖,玉兰汐愣住,李琛望着手心那小巧的金元宝,顿时闹腾起来,扯着李金琪的衣摆大喊偏心。
李弘缓缓走向李琛,单手将他提了起来,笑道,“李琛,你也不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人教你吗?”
李琛看着李弘的笑容,心里升起恐惧,这个瘦骨嶙峋的伯伯,总是让他感到害怕。
“祖父。”李琛可怜巴巴看着李金琪。
“你九岁了吧。”李弘看着李琛,露出玩味的神情,“你爹当年做暗卫本尊还没欺负够,你想不想去试试?”
听了李弘的话,李琛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正要开口找李金琪,李弘就松了手,任他摔在地上,而后又是那未曾变过的笑容,“李琛可比李渐离有意思。”
“这么多!爹这次真大方。”李弘轻抚着金砖,他倒没想过李金琪的寝殿藏了这么多金子。
“那也比不上我爹。”玉兰汐从怀中摸出两张大额金票,伸到李弘眼前晃着,炫耀道,“一百万两黄金,大哥羡慕吗?”
李弘看了眼玉兰汐手中的金票,伸手夺了过来,撒腿就跑,让人目瞪口呆。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玉兰汐气急败坏朝李弘追去,玉兰婷和林金奕忍不住笑了,李金琪尚在惊愕之中。
一群人的热闹,和被暗影按在地上的蓝颜无关,新年这种好日子,她并不想囚禁在天兰贵的牢里,只得叩头请罪,称愿意说出同伙。
玉兰婷只想安稳过后半生,不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林金奕有意让孩子们独立,挽着玉兰婷双双离去,将这件事彻底交由李金琪。
盘问一阵,李金琪只觉无趣,蓝颜不过一枚棋子,她甚至连谁在指使她都不知,只得将决定权交给李弘和玉兰汐。
李弘和玉兰汐对背叛天兰贵的人恨之入骨,一致决定杖毙。
午膳过后,天空又落了雪,玩牌下棋很是吵闹,打雪仗更是不分敌我,场面尤为激烈。
小亭之中,畏寒的李弘坐在火炉旁,手中拿着穿了金丝的针,一针一线扎向那圆形的丝绸。
累到气喘吁吁的李晓跑向李弘,见她爹竟然在绣字,又惊讶又好奇,“爹爹在做什么?”
“清氏的孩子都会娘亲绣的福袋,如今只剩爹和晓儿,这福袋只能是爹爹给你做。”李弘看着李晓,眼中全是温柔。
“爹爹真厉害,既能拿剑,又能握针。”李晓眼中全是钦佩。
“晓儿,爹爹连子民都护不住,屡屡败仗,是个失败的君王。”
和神界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拼尽全力也只上了十二重天,麟恪上了三十三层,却成为俘虏,若没有玉兰婷和向映月及时出手,灵异大陆已然不复存在。
“神界的错,爹爹为什么要揽到自己身上?您身体不好还拼全力救万民于水火,他们应该感激涕零,那些抛弃天兰贵的人,又得了什么好下场。”李晓安慰着父亲,她读书不多也知道感恩国家和君王,那些人见风使舵,下场不好是必然。
“晓儿这么通透?”李弘看着李晓,孩子今年六岁了,看着乖巧懂事,实则长满逆骨,学院那些教习先生隔三差五就派人相告,说这孩子胆大妄为又时常整人,偏偏还揪不到她的错处,他们教不得。
为成全孩子天性,他并未太多干扰,李晓也聪慧自律,在学习方面从不用他督促,终归是孩子,调皮些很正常。
“那当然了!我可是天兰贵少主,自然不能给皇室,给爹爹丢脸,等我长大了,还要担负起守卫天兰贵的重担!”
“有志气。”李弘笑着,他当年不学无术,孩子定然随了皇甫萌,思及此处,他又有些伤怀。
“嘶!”李弘看着指尖冒出的血迹,担心弄脏绸缎,当即放下缎面,用一旁的丝巾擦去血迹。
“爹爹被针扎到了,疼不疼。”李晓握着李弘的手,鼓着嘴替他吹了吹伤口,“娘亲说这样就不疼了。”
“不疼,晓儿去玩吧,回了宁远就不能再想着玩。”李弘见伤口不再流血,洗净手又握起了针,他必须在回宁远前绣好这个福袋。
正月初一,宁远热闹非凡,麟恪和玉兰灵各自抱着孩子出府闲逛,途径白府时,听到院中传来的欢呼声,二人会意一笑,踏入府中,侍卫正要通报,那两人已经寻不到踪影。
白府院落颇大,各地的负责人都拖家带口来了府里,比轩辕府还要热闹。
麟恪和玉兰灵进入院子,见到数个摆了餐食的大圆桌相当惊讶,白府宾客看到国君同样惊讶,纷纷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大家吃好喝好。”麟恪笑着,朝屋子走去。
屋内除了冷月一家,还有流星和薛长宁和杜若然,几人因为玩牌争得耳红面赤,丝毫没注意到来人,只有在一旁站着吃烤鸡的威严看到了他们,嘴里还咬着鸡肉的他猛拍桌案,指了指麟恪。
杜若然看到麟恪,将一把烂牌丢在桌上,快速搓了几下,起身向国君行礼,“帝君,夫人。”
流星是个暴脾气,这又是稳赢的一局,她见到杜若然的不耻行为拍案而起,“杜若然,你能不能玩!”
杜若然一脸无辜,“帝君来了,你们是长辈,我不是啊!”
“你俩怎么来了,向映月今天怎么不陪着你们逛街?”冷月走近麟恪,逗了逗两个可爱的孩子,先给孩子送了红包,又给两个外甥备了新年礼物。
“各地都来了人汇报消息,爹说让我好好玩,他处理事情。”难得向映月这样勤快,这一年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能歇息就敞开了玩。
宋佳心和杜若然也围了上来,纷纷献上礼物,麟恪摇头,他可不想提着一大堆东西去逛街,“心意领了,先放在白府,抱着孩子不方便。”
威严看着两个宛如双胞胎的孩子,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个是他的小孙女,只得小声喊着,“清清,哪个是清清?”
这一喊,两个孩子都看着威严笑,都说自己是清清。
流星走近麟恪,伸手搭在肩上,“麟儿,二姨今天出门急,没带礼物,回宫了再让人给你送过来。”
麟恪对礼物并不在意,笑道,“那二姨猜一猜,哪个是林柠,哪个是清清?”
听到这话,冷月也凑了过来,打量着两个近乎一样的孩子。
“林柠沉稳内敛,清清活泼好动,我猜,这个是林柠。”流星指着麟恪抱着的孩子。
面容严肃的小孩子当即笑了起来,“外祖母,我是清清。”
流星用双手捂住脸,藏在了威严背后,“太丢脸了,孙女都认不出。”
林柠怕生,宋佳心刚靠近她就将脸转了过去,将小脑袋贴在玉兰灵身上。
“这小娃娃,真可爱啊!”宋佳心说完叹息一声,薛如沐嫁到天音阁,两个孩子也被沈长绝扣下,薛如风虽在宁远,他娶的媳妇又太过霸道,只生了一个孩子,还留在女方家里,每月银票送过去,孩子却见不到两回,祖孙关系淡如凉水。
麟恪看着稍显落寞的宋佳心,明白她因何忧心,淡淡道,“姨姨的事麟儿有所听闻,这何家的姑娘每月收那么多银钱还不允许你们见孩子,着实过分,麟儿会为姨姨讨个公道。”
何家女原是南天米铺的少东家,薛如风到南天查一桩案子遇到她,二人起初以为对方不是好人,两天打了三回,直到官衙开堂才知误会了对方。
薛如风当时已定下婚约,原打算破案后回宁远成婚,不曾想这两人互生爱慕,薛如风有官职不能离京,何家看中他的家室人品,卖了铺子举家前往宁远,薛如风又求着双亲退婚,迎娶何家女,被悔婚的那家大闹,德宁王府陪了不少钱。
何家女确实不错,但她是独生女,称第一个孩子要留在何家,薛长宁只好答应,谁曾想她只愿意生一个孩子,偏偏薛如风宠她如命。
麟恪许久没玩牌,如今安宁,他也不管什么玩物丧志,将清清交给流星,同三人组起局来。
冷月刚要摸牌,见到笑容纯粹的麟恪,手下一顿,“麟儿,我们这桌上有规矩,千两起步,你输了可不能用身份抵赖。”
“我堂堂天兰贵国君,轩辕氏主人,缺那几个钱?小姨你这话太过分了。”麟恪真没想冷月会冒出这么一句。
“麟儿你别说,言儿去年来和我们玩,输了就跑,还卷钱跑。”冷月想起玉兰初言就想笑,好歹也是王郡,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大哥身体不好,爹在教玉兰初言治国之道,前几日我还听到书房有响声,估计打的不轻。”
冷月摸着牌,嘴上也不停,“弘儿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病成这样!”
“大哥当年留了一封信就走了,伯伯成全他,没有派人跟着,不曾想大哥被狄鸿追杀,侥幸逃得一命又落入清泉山庄,被狄鸿和齐国曜刑讯,这些年过得也不算好,旧伤全部复发,大哥刚回来唐姨还说他活不到过年,伯伯督促他用了一年针药,才保住了性命。”
“这孩子也倔,李金琪当时都原谅他了还跑,被人追杀也不去官府求救,再不济找轩辕氏和天音阁,我们白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冷月说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烂牌放下,从桌下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张千两银票。
麟恪将银票收好,漫不经心道,“大哥以为杀手是伯伯派的,娘亲有意锻炼他也没有插手这件事,他被伯伯严苛对待多年,比起敬畏,更多的还是害怕。”
得到消息从祠堂赶来的白晔手捧一个精美的礼盒,见到玩牌的麟恪,面露诧异,“帝君也玩牌?”
“每次过年娘亲他们都玩,耳濡目染嘛,这也没有什么难度,刚赚了小姨千两银子!”麟恪摸完牌,白晔看了他手中的牌,觉得手气相当好,又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发现他媳妇拿了一手烂牌。
约莫一个时辰,城楼守将安旭匆匆来到白府,府中管家陈旋立刻引他见国君。
见到麟恪,陈旋立刻将手中急报呈上,“帝君!利州加急战报!”
麟恪接过奏报,看过之后面色一沉,递给站在一旁的威严,“姨父认为该派谁打第一仗?”
“这七十万兵怕是有一半都来自天兰贵。”威严不懂麟恪什么意思,玉兰婷那几人去游山玩水,他也将王位传给了玉兰灵,这些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管。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天兰贵几百万兵,是时候该上战场了,姨父准备一下,年后增援利州。”麟恪起身,同神界的交手他不敢马虎,此事要同向映月商量后再作打算。
威严看着麟恪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杜若然几人都忍不住笑了。
利州安护府,冰天雪地,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安护府先锋大将谢淼出战,一箭射断敌军旗帜,对方士气低下,鸣金收兵。
是夜,安护府总督陈奎派两千人偷袭,地均和左营全军覆没,待敌方发觉时安护府众人已归城歇下。
正月初二,玉兰婷一行人回到宁远,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出部署。
安护府外,地均和兵痞叫骂,城墙之上的军士不予理会,待到敌军辱骂天兰贵和国君,城楼垛口上出现数个黑黝黝的洞口,接二连三的炮弹从炮口中飞出,投向战场。
正月初三,数以万计的荣安奇人异士到达地均和,神界诸神奉老祖之命,下界相助。
正月初四,午时之际天色依旧漆黑,天兰贵各地惶惶不安,百姓居家未出,长街之上尽是风声。
利州安护府外,地均和主帅牠克涂步亲自带兵坐镇,神界新起之秀蓼罗高设阵台,地均和二十四将扎营各处,多番派人袭击,目的尚不明确。
正月初五,地均和朝廷派二十万兵力增援多夫利亚,于界碑处设立两仪破风阵,安护府应战后两万人被困阵中,惨遭大败。
正月初六,江湖术士白真于安护府请命破阵,同蓼罗在阵术上一较高下,客气不过三句,酣战三日,蓼罗险胜,退军二十里以待恢复,白真因立下军令状未能破阵,被判斩首,其江湖好友一并入狱,等候发落。
正月初十,沈明磊夫妇同威严领三十万西堤军士驰援利州,颖应两府收到朝廷指令,斥资制造战舰和大炮,江州和阆苑大肆操练水军。
正月十二,威严特令白真戴罪立功,同沈明磊联手,再战蓼罗。
多夫利亚赛格里,牠克涂步坐在帅营之中,犒赏着来自荣安的十二位大将。
“元帅,我等兄弟被那群无心人压榨多时,早已怨声载道,幸得有元帅,才让我们这些兄弟有机会报欺辱之仇!”身长九尺的虬髯大汉背缚两把前有铜圈的长刀,一口气闷完碗中酒,将瓷碗猛地摔到地上,无心人控制润夏这些年,他们这些以阵门法术为生的人被无限打压,皇宫里酒肉笙歌,地方却白骨森森,怨声滔天。
“就是,没有无心人挑衅神界,哪会有如今的僵局,这天兰贵的人都该死。”
“无心人自私自利,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结界里,那又如何,我们的大军迟早攻进安护府,将那些投靠无心人的贱民斩杀殆尽!”
诸位大将口若悬河,将天兰贵和无心人骂的狗血淋头,随后又是放肆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冷冷从角落里发出,“要毁灭人间的是神界,和无心人有什么关系,他们拼命保护天兰贵的百姓,何错之有!地均和要是有这样的国君,岂会衰败成如今的模样,诸位在这里说着讨伐天兰贵的话,不如去外边看一眼,那些千里迢迢投靠神界的人,地均和可有善待他们!”
此言一出,有人沉默,神界是罪魁祸首,天兰贵不过替罪羔羊,只是这神界的地盘,又有几人敢不听号令。
牠克涂步大怒,猛地将摆满酒菜的桌案踢翻,厉声道,“天兰贵的奸细竟然安插到我军帐中,来人,将这危言耸听的探子拖出去剐了!”
“天道不仁,畜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男子嘶吼着,挟持他的两个兵士眉目一横,猛地一脚踹到他胸前,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十二大将纷纷展示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牠克涂步饱了眼福,下令赏钱。
不多时,有人捧着鲜血淋漓的破布来到帐中,颇具威慑走到每一位将领身前。
“天兰贵的人,死不足惜。”牠克涂步大笑,私下给一位小兵说了什么,待他离去又命人上了几坛好酒。
夜里,收到碎尸的安护府众人并没有任何怯胆,只觉得庆幸生在这样强大且宽容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