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冷静下来后,冲田看着她沾有血迹的衣服估计也不能穿了,干脆出去等她换一件,然后山吹奈奈就穿了一身剑道服出来了。

    “好歹是除夕,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如果没见过她正经女装,大概会觉得她挺适合这种利落的装扮。但看过她挽发言笑晏晏的模样后,就会发现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对于冲田这个简单的要求,她却很为难:“上次不小心弄坏的太多了。”

    是的,她只有两件女装。另一件是秋山桐送给她的,秋山死后她一直收藏着并没有穿过。

    冲田这才想起来,山吹奈奈少有穿女装的时候,都穿的同一件,心里暗自想着该带她出去逛一逛。

    而奈奈的注意力却不争气的被放置了不知道多久的午餐吸引了过去。然后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冲田和斋藤一起来给她送的饭,而那会好像正是饭点?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僵硬:“冲田先生,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冲田觉得一顿不吃没什么问题,因为出任务耽误吃饭是经常的事。但奈奈一说他觉得有些奇怪,居然没有人来催他。再一想,估计是斋藤一和其他人说了什么。

    想到斋藤,他内心对他充满了感激。自己这位同伴,把悲伤的事都藏在自己心里,却依旧想着关照别人。如果不是他激化了矛盾,冲田还不知道何时才会知道这些被隐瞒的事情。

    “那要不要去一趟厨房?”而奈奈满脑子都是冲田还没吃饭。她自己的体质吃这种凉透的也没问题,但是不能让冲田一个病号大冬天吃冷饭。

    冲田本就没有其他安排,被她一提也感觉到了饿意,也就跟着她一起到了厨房。

    大约是为了过年,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但她现在只想快速的做点能吃的。

    找到了中午多出来的米饭后她松了口气,等其他需要的找齐全,她发现冲田已经挽起袖子把火架起了起来。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泛起微红,整个人的气息仿佛都柔和了下去。

    冲田把柴火架起来,发现山吹奈奈又在看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怎么?又迷上我了?”

    而听着他的玩笑,奈奈只是一言不发,转身去忙起了手上的事情,倒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

    他本来认为山吹奈奈是那种有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至少在他面前还算好懂。但经过今天,他才知道她把秘密藏到完全看不出来的程度。

    而现在,冲田明显感觉的到她在想着什么,却无法猜测到她的想法。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有话就直说,年纪轻轻就思虑过重会长皱纹哦。”

    奈奈手上动作也微不可见的停了一秒。

    是的,她心里不舒服。既然知道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难道不应该生气吗?或者,至少应该对她有所戒备吧,现在这样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算什么?

    于是她针对冲田话里的漏洞找起了茬转移了话题:“我自己都不清楚已经活了多久了,恐怕不能称之为年纪轻轻了。”

    居然顶嘴了?冲田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决定奉陪到底:“既然不记得,那怎么能算进去。按你这么算,每个人都加上自己前世的年龄你这也算年轻的吧。”

    “这不是一回事。”奈奈有些愠怒,冲田完全是在强词夺理。

    冲田不以为然:“怎么看你也不过就比小千鹤大了一点而已。”

    “冲田先生,就我拥有的记忆中,就已经有十九岁了。”奈奈打鸡蛋的手都有些发抖,“而我记忆里那个名叫[叶瑾]的女孩子,就算再给她十年,也不可能拿起刀去杀人。”她和叶瑾之间差的,可不仅仅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所以你原来的名字叫叶瑾?”

    “冲田先生,这不是重点!”

    奈奈被冲田的敷衍气到了,而冲田却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到:“十九岁再加三年,那有二十二了啊,怎么脑子还没千鹤灵光。 ”

    奈奈已经快炸了,却无奈说不过他,只得沉默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让冲田正确认识到不要把她当作小姑娘看待。

    一直到蛋炒饭做好,她依旧没想出来。

    “好咸!”冲田只是吃了一口,立即皱起了眉头,“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盐放多了吗?她明明尝过啊,难道是放进去的盐没有混匀?脑子里闪过几个可能性,然后反应过来应该先去倒水:“等一下,我去倒水过来。”

    刚转身她就听见了冲田噗嗤笑了出来:“骗你的~”

    奈奈像被按了暂停一样停了下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会。

    冲田见自己好像玩笑开过了,笑意沉了下去,化为一声叹息:“你这么好骗,一个人果然不行。不过没关系,身为队长我会看着你的。”

    冲田替她感到庆幸,奈奈是到了自己身边。如果她喜欢的是什么坏人,说不定搭上这一条命,换不来别人一眼怜悯。

    不过,他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就对了。

    奈奈被他一曲三折的话憋红了脸,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但是说又说不过,只得气冲冲地丢出一句:“冲田先生笨蛋!”

    然后背向他看不见的方向去吃饭了。

    冲田则是笑了,不再去为难她,吃起了奈奈第一次做的甜食之外的东西。

    鸡蛋煎的微焦带着一点脆的口感,混合在饭粒里散发着恰到好处的香气。同样是鸡蛋和饭,却与和他们做的拌饭类型完全不同。

    他越发觉得山吹奈奈其实也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罢了,和千鹤以及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之后冲田告诉她解除了禁闭,让她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房间去。本应该高兴的事,现下来说心情却复杂了起来:“我可以回到一番队吗?”

    冲田听到这里稍放心了下来,原来是在担心对她的态度吗。既然知道了未来的事,当然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一码归一码:“谁说的要做我的刀,已经旷工半个月了难道还要劳累我一个病人?”

    奈奈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这么容易原谅,虽心里依旧不安,也知道冲田是想让她回去。但冲田说的有道理,当务之急她至少应该回到战线上,而不是被关禁闭磨日子。所以,她还是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她不敢问冲田会不会把未来的事告诉其他人,只能问问最近一番队的情况。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因为天气太冷,这两天冲田也被勒令休息着,只能大概的和她讲了之前的。

    她也终于得知了上次事件的后续,对方并不是哪一边的人,而是一个杀手组织。现在只知道可能是折了人员,没有再对新选组动手,但幕后是谁买的凶却完全没有头绪,毕竟想要他们命的人太多了。

    她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实际情况如何,但她很确定薄樱鬼剧情里没有这个情节,于是也告诉冲田她并不清楚。可能只是没有记录,也可能是某些行为产生的蝴蝶效应。

    冲田对于[蝴蝶效应]这个说法感到很新奇,于是奈奈仔细想了想向他说明了不起眼的因可能会造成偏差巨大的果,试着给他举了一个的例子:

    “比如说,如果这个世界我不存在,那些杀手或许本来不会死,那么他们也许会有子女,他们会被教育成各种各样的人。也许会有医生,拯救很多人的命;也许还会有杀人者,夺走很多人的命。

    但是因为我杀了他们的父亲,所以这些孩子就不会再出生了。

    本来会被拯救的人,也许会死去;而本来会被杀死的人,也有可能存活。这些被改变了命运的人,又会继续去影响别人的命运。

    那么,只是因为我一个行为,夺走了他们的未来,可能会对几十年后的未来造成巨大的影响,这就是一种蝴蝶效应。”

    而冲田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杀人时是坚决的。但夜深人静时,偶尔也会自我厌弃地想到,那些被他所杀之人的亲人是怎样的心情。

    而现在,他有些明白夺走他们性命的行为,也许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夺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而是随后影响的很多人的人生。

    奈奈虽话是那么说,但她自己才知道实际上没这么简单。世界还存在修复力,一些无关痛痒的改变世界也许会放任其发生,可一旦动摇到了世界的根基,就会强行修正。所以,这就是需要她来维持的地方了:“冲田先生你看,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冲田此时却想到了,作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山吹奈奈,她的行为又让多少人的命运改变了呢?然后又会引起多大的蝴蝶效应呢?

    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思,没有再交流关于未来的事。就这样到了晚些时间,千鹤和原田他们一起回来了,随后准备了一顿简略的年夜饭。

    人员只有关系比较好的干部们,本来也邀请了山南,但这位已经变成罗刹的总长怕出现意外稍显遗憾的拒绝了,于是依旧只有他们这些人。

    对于山吹奈奈被放出来,三人组首先表示了祝贺,永仓还当着冲田的面和她说了句:“如果冲田再罚那么重,你就来我二番队吧,我们队里那群小子会很欢迎你的。 ”

    冲田则是笑着端起了酒杯:“哦呀哦呀,新八唧你这是当着我的面挖墙角?”

    奈奈的目光却黏在了冲田的酒杯,后知后觉的才回应永仓新八:“谢谢永仓君的好意,但是放心,我不会再让队长抓到理由罚我的。”

    眼见冲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奈奈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挡了一把:“队长,你现在不能喝酒。”

    “所以你要帮我喝吗?”冲田的脸色已经有了微红,笑容中似乎带了几分迷离,奈奈差点就想伸手去接了,但忽然清醒过来,她不能喝酒啊。

    “我就算了…”那种耍酒疯的事情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然后冲田就一口饮尽了,还带着几分遗憾:“是吗?我觉得你喝醉后比平时可爱多了。”

    冲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奈奈明明没喝酒,脸却已经有些热了起来。只是稍微侧过了头:“你放弃吧,我不会喝的。”

    “你不喝的话,至少让我好好享受一次吧,今天好歹还是除夕。”说着请求的话,手上自斟自酌却丝毫没停下。

    奈奈又有些闷住了,一方面担心他的病情,一方面看到冲田这么高兴又不忍心阻止他。

    气氛一时间看起来很祥和。

    但这种状态没能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酒精终究还是对病情起了作用。冲田忽然就捂着嘴咳了起来,其他人都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总司?”近藤直接就有了过来查看的意图。

    而冲田见状甚至来不及解释,只是急促起身。奈奈当即意识到估计是咳血了,抢在其他人之前上前扶住了冲田,随手把自己的手帕摸出来塞到了冲田另一只手里。

    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抱怨到:“都说了不该喝酒了,刺激到了吧!”

    冲田此时也背着其他人用手帕擦干了血迹。

    奈奈又假意捏了捏他衣服的厚度,生气说到:“队长你还穿这么薄!你知不知道自己感冒还没好!”然后偷偷扯了扯冲田的袖子示意他借机离开。

    而缓过来的冲田却似乎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我穿的可不薄,是你太怕冷了。”

    奈奈看着他强行带着无事发生的笑容,心里就真的生气了。转头看向了近藤:“近藤先生,我带队长回去换件厚点的衣服!”

    冲田本想拒绝,奈奈的话就被近藤允许了:“也好,总司你也是,病还没好不准喝酒了。你别难为山吹,先回去加件衣服。”

    “怎么连近藤兄也这样。”冲田面上露出了被欺负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身体却任由奈奈拉走了。

    “那队长我先带走了。”微微行礼后,奈奈扯着冲田就回去了。

    一路上不理会冲田随口无力的反对,直接给他快速拉回了房间。冲田打算去乖乖找厚衣服,却被奈奈拉住了。

    “你不放开我怎么去加衣服?”

    奈奈则指着他的床榻:“你需要休息,你现在的状态,如果再咳血就不一定能掩饰住了。”

    微醉中的冲田本来没意识到她的意思,可说到可能会暴露病情时,他又清醒了几分。

    沉默了片刻,青年转向了床榻,整个人都泱泱地失去了精神。:“嗨——嗨——,知道了。”

    然后果真就开始乖巧过头的脱衣服了,解开腰带,想到山吹奈奈还在,又停下了动作:“怎么?你要继续看下去吗?”

    奈奈见他不开心加上又发病,本来心里也有些沉闷。被冲田撵了就顺势出去了:“队长,我去把药热一下,顺便和他们说一声你休息了,免得近藤先生担心。”

    搬出近藤,冲田就摆了摆手没再为难她。

    奈奈关上门在外还站了一下,确定冲田没打算偷偷再出去才离开。先是去和其他人说冲田有点喝醉了不过来了,然后就去温药。

    等她回来时,敲门已经没人应了。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又出去了,急促地拉开门,入眼的却是脸上泛着红意的睡颜。

    动作这才轻柔下来,蹑手蹑脚端着药进了房间,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睡着的冲田,但她的内心还是不可控的柔和了下来。端着药轻轻的走到旁边跪坐下来,见青年没有要醒的意思,也没急着叫醒他——毕竟药还没冷。

    她忍不住伸出了手,已经快碰到时,又不敢去摸冲田的脸。但已经伸了出去,这时收回来感觉也挺挫败的,于是转而碰了碰冲田的发丝,然后她就注意到冲田的发髻并未解开。

    这样睡觉翻身会不舒服吧?

    犹豫了片刻,她决定帮冲田把发髻解开。然后,正在她全心全意和发带作着斗争时,青年蓦然睁开了眼。

    “你在做什么,山吹奈奈?”冲田本来睡的挺熟,梦见自己还在继续和他们喝酒,不知道哪里跑进来了一只猫,在正打算捉住时,猫跳到了自己头上,爪子还勾住了他的头发,然后疼了一下就醒了。

    恍恍惚惚中头上真的有点疼,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跑进来了一只猫时,就看见了山吹奈奈。

    奈奈如同做坏事被发现,瞬间收回了手还背在了后面。眼神有些飘忽:“那个,队长你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

    冲田闻到了药的气味,微不可见的皱眉并直接往被子里缩了一截,接着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放着明天再喝吧。”

    然后还转身向了另一边。

    奈奈没理会他,又把药端到了另一边:“队长,不可以耍赖。”

    冲田也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刚刚梦见一只小猫在抓我头发,正想着抓住了一定要剪掉它的爪子。”

    冲田一边说,一边盯着奈奈端着药碗的手:“真是一只坏猫呢,都把我吵醒了”

    奈奈哪能不明白,干脆把药放了下来,伸手向冲田靠了过去。

    “怎么?被说中了要挠我吗?”看着几乎撑在他上方的山吹奈奈,青年没有丝毫压力,依旧一副戏谑的语气。

    奈奈还在靠近,就在他心里都有些惊觉地猜测她要做什么时,女孩的手臂穿过他的后颈,然后一口气把他直接拉了起来。

    在冲田还没从这忽然变故中缓过来时,一碗药被送到了嘴边:“队长,喝了药再睡。”

    冲田内心是拒绝的,但起都起来了,他还是接下了药碗,不喝的话山吹奈奈一定不会罢休。

    但他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强势成这样还真是不讨喜。

    “你喝药了吗?”冲田快喝完时忽然问了一句。

    奈奈知道他心里不平衡,老老实实回答道:“还没有,一会就去喝。”

    “这样啊…”冲田听着她的回答,一口饮尽了碗里的药。

    就在奈奈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碗时,冲田把碗往旁边一放,抓住她伸出的手臂一把拉到了身前。

    奈奈毫无防备的瞬间失去了重心,就要跌过去,然后冲田接住了她,并稳稳的固定在了身前。

    接着落下一个带着新鲜药味的吻。

    真苦!

    奈奈生理性的想要后退,但却被冲田牢牢的抓住。最初的强势过去后,青年的动作轻了起来,像是玩耍一样挑衅着她,让她拿不到一丝主动权,只能被动的被承受着。

    即使是这样,却还是足够让她暂时忘记一切,沉沦进去。

    所以,当青年忽然结束时,她睁开眼带上了一丝迷茫。

    “虽然没有糖,不过奈奈酱很甜呢。”冲田把她扶了起来,“多谢款待~”

    一句熟悉的轻浮的话,她终于想起这不是她自己说过的吗?她也没有额外的心思去计较冲田是什么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怎么变成苹果了?”青年微凉的手指划过脸颊,带着明显调戏的话语,“你是在请我继续品尝吗?”

    “队长你该休息了!我…我去吃药了!”奈奈只觉得此时的冲田她有些招架不起,急冲冲的端着药碗跑了出去。

    冲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终于笑出了声。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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