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重逢（三）
［本来我也不是非得找到你］冷淡的少年。
［法则一定要塞给我这个任务］娇俏的少女。
［要怪就怪你自己做的太过］年迈的老者。
更多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带着刀剑、链刃、锤子、法杖和其他不常见的武器，或者干脆徒手。他们身着不同时代服饰，只是站在同一片空间就写满了违和。
唯一的共同点只在于或明或暗的灵魂结晶，昭示着他们都是曾跨越世界之人。
被法则盯上的穿越者，大都改变了或试图改变世界。无论他们曾经有如何宏大或微小的愿望，有怎样艰难令人唏嘘的命运，如今也都烟消云散，只化作了任人操控的傀儡。
人越来越多，冲田特意压低了声音：“能跑吗？”
“不用担心，你会安全回去的。”说着又给冲田所在的维度套了一层保护。虽然自认为以一敌多也并非不可为，这份确信却不是盲目自大，因为就算输了执行者也只会把身为普通人的冲田清除记忆放回去，只要现在别被波及到就好。
再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仇人，她甚至想不起来已经过去了多久。最初那些年，她总是横冲直撞地到处奔走。发疯般的篡改世界线，招惹执行者，寻找仇人的踪迹。
她能赢下去也不是靠运气，而是利用了所有执行者都惧怕的诅咒。曾经她也害怕，怕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在她的灵魂上刻下不死不休的印记。可失去冲田后她才发现，纵使亡灵的记忆会令人迷茫，但诅咒的疼痛却能让人清醒。
吸收敌人能量的做法给她带来了天然的优势，执行者只靠法则供能，技能学了再多能量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增长，毕竟法则的目的是还能量于世界，又怎会放任消耗品变得强大——这件事她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
而现在，仅凭积累的能量纯度便可赢下战斗，这便是她的底牌其一。
这是一条不被法则允许，不被大部分穿越者所选择的禁忌之路，它带来的强大也伴随着副作用。好在她的天赋便是人格分离，加上理之律者的帮助，才将诅咒剥离压制，以保存自己的认知不至于陷入疯癫。
真的过了太久了，久到她的疯狂似乎已经冷却，久到她仿佛都回归了理智。
而现在却让她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是傀儡师。
怎么说呢，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心绪翻涌，傀儡师没得到回应直接动手。一人抡着锤子砸来，另一人只是看着他们并慢吞吞地靠近，似乎做了什么又还不能察觉；第三人则是直接闪身到了旁边念起了咒，有无光的黑球在形成，第四人招出光剑向她投掷而来。
还没待冲田替她忧心，便是割裂声伴随着爆炸。炸开的明明是距离他最近的敌人，烟雾茫茫遮蔽了一切，他却连一丝气流都未感知到。
紧接着不自然的狂风吹散目障，那四人连带着较近的一圈都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在重新生长着血肉，还有一个则是努力地想把自己拼回去。
人群七嘴八舌地开了口，仅仅几秒便说完了众多的话：［果然不该来的。］［空间系？］［你为什么还能使用空间？］［损失好重。］［快回收傀儡。］［下手不能轻一点吗？］［你炸灵魂晶体干嘛？］［不怕反噬吗？］［明明把你和那个地方隔开了！][还有什么底牌？］
她再次睁开眼时，入眼一切皆有坐标。无法远距离使用魔眼便不用了，她从某位逆天勇者那里学到的读取世界记录，仅凭一眼便能锁定成千上万的敌人。原理上和高精度的大型战争机器无二，区别只在于利用了世界的底层逻辑，攻击可直达坐标不会被中途拦截。
失去□□的傀儡开始被排除出世界，而在排除前，又被某个存在吞噬。
执行者非必要不会增加自己的业果，傀儡师保留了这么多任务目标，想必本身并没有经历多少诅咒，她倒是不怕对方会忽然实力增强。
“世界对你我皆公平，我无法远距离使用此世不存在的因果律，你也一样。”什么言灵，即死诅咒，完美防反，包括她的直死之魔眼，所有能够出其不意阴对方一把的能力，谁也别想远距离使用。
所以，他们的起点是相同的。她为防守方已经同化了周围的空间，傀儡只要敢踏入一步，便会被撕碎。
执行者与普通穿越者之间的厮杀，从来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只是能量供给的较量。不过执行者多一层法则的回收保护机制，而普通穿越者缺乏对灵魂核心的认知，很难真的杀死执行者。
但她是亲手毁了自己身上的回收机制逃出来的，可太清楚要怎样防止对方被法则救走了——这便是她的底牌其二。
［我的每一个傀儡都很珍贵呢，不要炸核心啊！］对方叹息着，却依旧有一人缓缓上前。
“那就如你所愿吧，奈奈。”栗色发丝的青年温和开口，那模样就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记忆好像落满了灰尘的相册，她自以为记得一切，却在灰尘被抚走之时，才恍然发现已经遗忘了那么多的细节。
[冲田总司]的头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短，因为她曾说过，[我梦见了总司带着发带的模样，很好看]，他便没再剪短。
[冲田总司]的佩刀也并不是加州清光，因为最初的那把刀早在之前就留给了芽衣，他使用的是后来他们一起穿越世界找人铸造的，能够杀死执行者的高纯度能量刀。
以及[冲田总司]身上穿的不是新选组的衣服也不是居家服，而是一身西装，因为那天他去了时之政府的会议，而后匆匆赶回来救她。
本世界的冲田错愕的看着与记忆主人极为相似的另一个自己，他不是死了吗？
他看不见敌人的异常，并不知傀儡师的身份，只是发现冲田奈奈也愣愣的看着对方时，才蓦地冷静：“这是陷阱。”
可女子却毫不在意，直直朝着对方走去。
“那不是他，你清醒一点！”
话语起了作用，奈奈暂时停下脚步，回头时眼眸是明亮的金色没有聚焦：“那是他，我看见了。”
说完便不再言语继续靠近。
是的，她看见了，被那阴暗生物所缠绕着的黯淡灵魂，确实是她的冲田先生。
只要再靠近一点，便会主动踏入布置了对方规则的领域，攻守异势她可能会承受无数的不明攻击。
但没关系，只要能抓到冲田，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召出山吹村正，连带刀鞘丢向一边，又立即在被凭空出现和服女子接住。
“除了总司，随便杀吧。”
命令下达，百姬扫视过战场。作为武力担当，只会战斗的脑回路里迅速对群殴局作出对策。
摸出一颗几乎青黑的晶体用刀斩开，又一次爆炸出现，亡者的记忆与大量的不甘随烟尘散开，将傀儡们包裹其中。
这是某个被作为人柱的穿越者，□□虽死灵魂却因怨念深重令奈奈也不想吞噬。而现在，那些原身经年累月承受的痛苦全部逸散而出，冲向被爆炸波及的所有人。
［你疯了！］傀儡们痛苦的表情里透露出傀儡师的气急败坏，［可恶！］
这是一次敌我不分的攻击，但她早已习惯，不至于像对方那么狼狈。
趁着傀儡师被诅咒侵扰陷入混乱之际，迅速靠近冲田，拉着他逃出了爆炸的波及范围。
与此同时怨念却朝着某个个体身上集中，藏在斗篷下的人如同被吹起的气球般开始增生，一块一块地变大，直到成为烂泥一般的肉山。
随后裂开了无数缝隙，又缓缓变大，睁开露出一个个眼球，无规则地转动着观察四周。
百姬并不看那怪物，只是趁着傀儡们痛苦抓紧时间逐一击破。本该负责指挥的傀儡师却失了言语。场上的敌人好似都发生了某种变化，包括被奈奈拉走的冲田。
青年看着她不再说话，似乎在笑，眼底却蕴藏着某种阴沉的情绪，让奈奈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
然后便毫无预兆地出手了，他的武器依能对她造成有效伤害，不好徒手去接，便用匕首格挡了一下。但冲田借力将刀尖滑向一边，伴随着金属摩擦出的不协音深深的没入她的左肩从背后穿出。
身体无关紧要，但灵魂被撕出裂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也激化了身负的诅咒，一瞬间耳边尽是凄厉的嚎哭声，如坠冰窟。
片刻的迟钝就被他旋转了刀身将伤口扩的更大，她疼地没来得及抽气，那双手就将刀继续向下按去，似乎想就这样将她一分为二，只得忍耐着用匕首卡住刀刃下移的路线。
“奈奈！”
“去死吧！”
两个相同的声线，陌生人是担忧，最亲密的人却是愤怒，这怪异的场景让她再次恍惚。
不算生死攸关的时刻，但也不至于从容不迫。近距离的接触和神智的涣散令濡鸦巫女的被动生效，她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怪物！】
那是青年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她却明白了，在【冲田总司】的眼里，她是怪物。
对现状隐隐有了猜测，她解放了血族的基因，发丝变白时调用了精神控制，冲田动作停滞了下来，眼神重新变得空洞。
但这也只有一瞬，他抽刀翻转刀刃砍向自己的手臂。
奈奈只得抓住了他的右手，吃力地去拽他手里的刀柄。
大意了，以前冲田经历过精神控制，说是有了应对方法，没想到竟然是通过自我伤害的方式。
但她却是欣喜的，这正好说明他身为【冲田总司】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或许是被控制了，或许是被封闭了，或许是认知障碍。
她抽出精力看向还在战场里乱窜的武力派：“百姬，什么情况？”
傀儡们已然缓了过来，有的消沉了下去，有的则陷入了狂躁状态提高了进攻频率。女子带着硝烟从冲天的火柱里滚出，拂袖灭掉黑色火焰：“古神子嗣，特性精神污染。”
一边回答她一边朝空气挥刀，凭空出现了一瞬的闪光，证明百姬确实砍到了什么。
“不要直视，不要倾听，不要关注，掉san。”女子原地站定，做报告般毫无情感地讲完，才再次投身战斗。
古神，麻烦。
她不由得怀疑，法则到底是想杀她，还是借她之手除掉傀儡师？
虽然是傀儡师抢走了冲田还做成了傀儡，可古神精神污染的特性就像不稳定的火药，谁打谁不痛快，她甚至可以不报仇，希望这玩意能就这样回法则里面去。
对了，不杀死就好了。
身体是行走于世的媒介，对她如此，对执行者亦是如此。她总是想着彻底彻底杀死对方，必须击碎核心承担诅咒才是最麻烦的事。可如果不需要做到那个程度，只是让对方失去世界内的凭依物就很简单了。
无需言语，百姬接收到了她的讯息，心领神会拉开距离。手上的刀消失换成了长满结晶的法杖，朝着肉山的方向蓄力，挥出之时巨大的青蓝色光柱涌现。如同巨大的彗星耀眼的拖尾，以摧拉枯朽之势朝着肉山袭去，扫平路径上的一切存在。
庞大的躯体如同受到了高温灼烧，一寸寸变得焦黑，化为灰烬。
“这是…”冲田总司旁观了这一切，他不敢想象这力量如果用到战场上，会是怎样的单方面碾压。
“彗星亚兹勒，交接地的魔法。”奈奈一边随口回答了他，一边用最原始的方式——双手，牵制住还在试图攻击她的【冲田】。
仅仅是一两分钟，傀儡师的□□便被尽数灼烧成灰，留在原地的是高纯度能量盾包裹起来的深海生物一般的虚化躯体。它体积缩水了很多，挥动着肉肢不知在触碰什么。在有具体动作之前，似乎被绳索捆缚，拖进了虚空消失无踪。
这是法则判定任务失败的回收机制，还在运作真是太好了。
傀儡们感知到主人的离去纷纷追随而去，【冲田】也放弃继续攻击她，想要跟着离开，只不过被她死死地拽住了，没赶上那通道。
失去了能量支撑，世界的屏障碎裂，周遭空旷的风景逐渐剥落，四人重新回到冲田总司的房间时，感应到的除了日上山还有周遭新选组众人的目光。
［法则一定要塞给我这个任务］娇俏的少女。
［要怪就怪你自己做的太过］年迈的老者。
更多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带着刀剑、链刃、锤子、法杖和其他不常见的武器，或者干脆徒手。他们身着不同时代服饰，只是站在同一片空间就写满了违和。
唯一的共同点只在于或明或暗的灵魂结晶，昭示着他们都是曾跨越世界之人。
被法则盯上的穿越者，大都改变了或试图改变世界。无论他们曾经有如何宏大或微小的愿望，有怎样艰难令人唏嘘的命运，如今也都烟消云散，只化作了任人操控的傀儡。
人越来越多，冲田特意压低了声音：“能跑吗？”
“不用担心，你会安全回去的。”说着又给冲田所在的维度套了一层保护。虽然自认为以一敌多也并非不可为，这份确信却不是盲目自大，因为就算输了执行者也只会把身为普通人的冲田清除记忆放回去，只要现在别被波及到就好。
再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仇人，她甚至想不起来已经过去了多久。最初那些年，她总是横冲直撞地到处奔走。发疯般的篡改世界线，招惹执行者，寻找仇人的踪迹。
她能赢下去也不是靠运气，而是利用了所有执行者都惧怕的诅咒。曾经她也害怕，怕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在她的灵魂上刻下不死不休的印记。可失去冲田后她才发现，纵使亡灵的记忆会令人迷茫，但诅咒的疼痛却能让人清醒。
吸收敌人能量的做法给她带来了天然的优势，执行者只靠法则供能，技能学了再多能量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增长，毕竟法则的目的是还能量于世界，又怎会放任消耗品变得强大——这件事她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
而现在，仅凭积累的能量纯度便可赢下战斗，这便是她的底牌其一。
这是一条不被法则允许，不被大部分穿越者所选择的禁忌之路，它带来的强大也伴随着副作用。好在她的天赋便是人格分离，加上理之律者的帮助，才将诅咒剥离压制，以保存自己的认知不至于陷入疯癫。
真的过了太久了，久到她的疯狂似乎已经冷却，久到她仿佛都回归了理智。
而现在却让她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是傀儡师。
怎么说呢，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心绪翻涌，傀儡师没得到回应直接动手。一人抡着锤子砸来，另一人只是看着他们并慢吞吞地靠近，似乎做了什么又还不能察觉；第三人则是直接闪身到了旁边念起了咒，有无光的黑球在形成，第四人招出光剑向她投掷而来。
还没待冲田替她忧心，便是割裂声伴随着爆炸。炸开的明明是距离他最近的敌人，烟雾茫茫遮蔽了一切，他却连一丝气流都未感知到。
紧接着不自然的狂风吹散目障，那四人连带着较近的一圈都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在重新生长着血肉，还有一个则是努力地想把自己拼回去。
人群七嘴八舌地开了口，仅仅几秒便说完了众多的话：［果然不该来的。］［空间系？］［你为什么还能使用空间？］［损失好重。］［快回收傀儡。］［下手不能轻一点吗？］［你炸灵魂晶体干嘛？］［不怕反噬吗？］［明明把你和那个地方隔开了！][还有什么底牌？］
她再次睁开眼时，入眼一切皆有坐标。无法远距离使用魔眼便不用了，她从某位逆天勇者那里学到的读取世界记录，仅凭一眼便能锁定成千上万的敌人。原理上和高精度的大型战争机器无二，区别只在于利用了世界的底层逻辑，攻击可直达坐标不会被中途拦截。
失去□□的傀儡开始被排除出世界，而在排除前，又被某个存在吞噬。
执行者非必要不会增加自己的业果，傀儡师保留了这么多任务目标，想必本身并没有经历多少诅咒，她倒是不怕对方会忽然实力增强。
“世界对你我皆公平，我无法远距离使用此世不存在的因果律，你也一样。”什么言灵，即死诅咒，完美防反，包括她的直死之魔眼，所有能够出其不意阴对方一把的能力，谁也别想远距离使用。
所以，他们的起点是相同的。她为防守方已经同化了周围的空间，傀儡只要敢踏入一步，便会被撕碎。
执行者与普通穿越者之间的厮杀，从来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只是能量供给的较量。不过执行者多一层法则的回收保护机制，而普通穿越者缺乏对灵魂核心的认知，很难真的杀死执行者。
但她是亲手毁了自己身上的回收机制逃出来的，可太清楚要怎样防止对方被法则救走了——这便是她的底牌其二。
［我的每一个傀儡都很珍贵呢，不要炸核心啊！］对方叹息着，却依旧有一人缓缓上前。
“那就如你所愿吧，奈奈。”栗色发丝的青年温和开口，那模样就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记忆好像落满了灰尘的相册，她自以为记得一切，却在灰尘被抚走之时，才恍然发现已经遗忘了那么多的细节。
[冲田总司]的头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短，因为她曾说过，[我梦见了总司带着发带的模样，很好看]，他便没再剪短。
[冲田总司]的佩刀也并不是加州清光，因为最初的那把刀早在之前就留给了芽衣，他使用的是后来他们一起穿越世界找人铸造的，能够杀死执行者的高纯度能量刀。
以及[冲田总司]身上穿的不是新选组的衣服也不是居家服，而是一身西装，因为那天他去了时之政府的会议，而后匆匆赶回来救她。
本世界的冲田错愕的看着与记忆主人极为相似的另一个自己，他不是死了吗？
他看不见敌人的异常，并不知傀儡师的身份，只是发现冲田奈奈也愣愣的看着对方时，才蓦地冷静：“这是陷阱。”
可女子却毫不在意，直直朝着对方走去。
“那不是他，你清醒一点！”
话语起了作用，奈奈暂时停下脚步，回头时眼眸是明亮的金色没有聚焦：“那是他，我看见了。”
说完便不再言语继续靠近。
是的，她看见了，被那阴暗生物所缠绕着的黯淡灵魂，确实是她的冲田先生。
只要再靠近一点，便会主动踏入布置了对方规则的领域，攻守异势她可能会承受无数的不明攻击。
但没关系，只要能抓到冲田，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召出山吹村正，连带刀鞘丢向一边，又立即在被凭空出现和服女子接住。
“除了总司，随便杀吧。”
命令下达，百姬扫视过战场。作为武力担当，只会战斗的脑回路里迅速对群殴局作出对策。
摸出一颗几乎青黑的晶体用刀斩开，又一次爆炸出现，亡者的记忆与大量的不甘随烟尘散开，将傀儡们包裹其中。
这是某个被作为人柱的穿越者，□□虽死灵魂却因怨念深重令奈奈也不想吞噬。而现在，那些原身经年累月承受的痛苦全部逸散而出，冲向被爆炸波及的所有人。
［你疯了！］傀儡们痛苦的表情里透露出傀儡师的气急败坏，［可恶！］
这是一次敌我不分的攻击，但她早已习惯，不至于像对方那么狼狈。
趁着傀儡师被诅咒侵扰陷入混乱之际，迅速靠近冲田，拉着他逃出了爆炸的波及范围。
与此同时怨念却朝着某个个体身上集中，藏在斗篷下的人如同被吹起的气球般开始增生，一块一块地变大，直到成为烂泥一般的肉山。
随后裂开了无数缝隙，又缓缓变大，睁开露出一个个眼球，无规则地转动着观察四周。
百姬并不看那怪物，只是趁着傀儡们痛苦抓紧时间逐一击破。本该负责指挥的傀儡师却失了言语。场上的敌人好似都发生了某种变化，包括被奈奈拉走的冲田。
青年看着她不再说话，似乎在笑，眼底却蕴藏着某种阴沉的情绪，让奈奈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
然后便毫无预兆地出手了，他的武器依能对她造成有效伤害，不好徒手去接，便用匕首格挡了一下。但冲田借力将刀尖滑向一边，伴随着金属摩擦出的不协音深深的没入她的左肩从背后穿出。
身体无关紧要，但灵魂被撕出裂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也激化了身负的诅咒，一瞬间耳边尽是凄厉的嚎哭声，如坠冰窟。
片刻的迟钝就被他旋转了刀身将伤口扩的更大，她疼地没来得及抽气，那双手就将刀继续向下按去，似乎想就这样将她一分为二，只得忍耐着用匕首卡住刀刃下移的路线。
“奈奈！”
“去死吧！”
两个相同的声线，陌生人是担忧，最亲密的人却是愤怒，这怪异的场景让她再次恍惚。
不算生死攸关的时刻，但也不至于从容不迫。近距离的接触和神智的涣散令濡鸦巫女的被动生效，她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怪物！】
那是青年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她却明白了，在【冲田总司】的眼里，她是怪物。
对现状隐隐有了猜测，她解放了血族的基因，发丝变白时调用了精神控制，冲田动作停滞了下来，眼神重新变得空洞。
但这也只有一瞬，他抽刀翻转刀刃砍向自己的手臂。
奈奈只得抓住了他的右手，吃力地去拽他手里的刀柄。
大意了，以前冲田经历过精神控制，说是有了应对方法，没想到竟然是通过自我伤害的方式。
但她却是欣喜的，这正好说明他身为【冲田总司】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或许是被控制了，或许是被封闭了，或许是认知障碍。
她抽出精力看向还在战场里乱窜的武力派：“百姬，什么情况？”
傀儡们已然缓了过来，有的消沉了下去，有的则陷入了狂躁状态提高了进攻频率。女子带着硝烟从冲天的火柱里滚出，拂袖灭掉黑色火焰：“古神子嗣，特性精神污染。”
一边回答她一边朝空气挥刀，凭空出现了一瞬的闪光，证明百姬确实砍到了什么。
“不要直视，不要倾听，不要关注，掉san。”女子原地站定，做报告般毫无情感地讲完，才再次投身战斗。
古神，麻烦。
她不由得怀疑，法则到底是想杀她，还是借她之手除掉傀儡师？
虽然是傀儡师抢走了冲田还做成了傀儡，可古神精神污染的特性就像不稳定的火药，谁打谁不痛快，她甚至可以不报仇，希望这玩意能就这样回法则里面去。
对了，不杀死就好了。
身体是行走于世的媒介，对她如此，对执行者亦是如此。她总是想着彻底彻底杀死对方，必须击碎核心承担诅咒才是最麻烦的事。可如果不需要做到那个程度，只是让对方失去世界内的凭依物就很简单了。
无需言语，百姬接收到了她的讯息，心领神会拉开距离。手上的刀消失换成了长满结晶的法杖，朝着肉山的方向蓄力，挥出之时巨大的青蓝色光柱涌现。如同巨大的彗星耀眼的拖尾，以摧拉枯朽之势朝着肉山袭去，扫平路径上的一切存在。
庞大的躯体如同受到了高温灼烧，一寸寸变得焦黑，化为灰烬。
“这是…”冲田总司旁观了这一切，他不敢想象这力量如果用到战场上，会是怎样的单方面碾压。
“彗星亚兹勒，交接地的魔法。”奈奈一边随口回答了他，一边用最原始的方式——双手，牵制住还在试图攻击她的【冲田】。
仅仅是一两分钟，傀儡师的□□便被尽数灼烧成灰，留在原地的是高纯度能量盾包裹起来的深海生物一般的虚化躯体。它体积缩水了很多，挥动着肉肢不知在触碰什么。在有具体动作之前，似乎被绳索捆缚，拖进了虚空消失无踪。
这是法则判定任务失败的回收机制，还在运作真是太好了。
傀儡们感知到主人的离去纷纷追随而去，【冲田】也放弃继续攻击她，想要跟着离开，只不过被她死死地拽住了，没赶上那通道。
失去了能量支撑，世界的屏障碎裂，周遭空旷的风景逐渐剥落，四人重新回到冲田总司的房间时，感应到的除了日上山还有周遭新选组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