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徊瞪大了眼睛:“她还不放弃统治人间啊?真以为通过豢养一山头的走狗就能控制整个人间吗?”

    君渺失笑:“她从来看不起人类。”

    “那好。”月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我这就去跟她剩下的半截身子讲讲道理。”尽管她一副要打架的姿态。

    “不用了,她死了,我杀的。”

    月徊先是一愣,而后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你什么时候把魔君也杀了算了?到时候你做君上让我做将军,我肯定帮你把六界都打到服,一直呆在魔界我都要无聊死了。”

    “快了。”

    月徊没有质疑他的话,慕强是魔族的天性,君渺就是她心中的强者,还有五百年前那个叫秋楚人类女性。

    可惜当时那个女人脸上全是血和伤,她没看清容貌,不然怎么着也要做几个和她一样的人皮玩偶。

    忽然,月徊目光一顿,视线凝聚在秋楚怀中的百灵鸟上,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收敛,“这是什么。”

    “妖族之前送过来的玩意,想借我之手杀了它。”君渺冷冷地看了一眼这只百灵鸟。

    “它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月徊道,“我之前在妖界闯入过几个上古神兽的墓穴,妖族的血脉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玩意。明明空荡荡的墓室,却让我心底很不舒服,现在这个没有巴掌大的小鸟隐隐约约也有那种感觉。”

    “它不会。”君渺道:“它现在弱小到你随手就能捏死,如果以后真的能长成你说的那种强大妖族,岂不是更有意思了?”

    月徊肆无忌惮地嘲讽他,“你现在可是丧家之犬,都逃到上古战场的荒地来了,别口气狂妄到好像你已经当上魔君了一样。”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能回去?”君渺低头看着掌心的一串手链,是用黑白两种颜色的发丝编制而成的。他忽然转头看向秋楚,他眉眼间自带的一股冷意突然消散了大半,像是初春融化的霜雪带着柔柔暖意,那样的柔和明艳,“更何况我不再孑然一身,我还有个宠物需要养,首先要给我的小猫一座最大的宫殿。”

    秋楚眼瞳里倒映着君渺红如宝石的眼眸,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动,这感觉来的汹涌炙热,让她心慌。直到指腹被百灵鸟轻轻啄了啄 ,她才轻微地回过神来。

    这不是意外的心动,是君渺主导的注定,他在利用魅魔天生的能力——魅惑。

    这不是一件坏事,她对君渺充其量三分喜欢三分利用,演绎出来的六分情意总会有破绽,倒不如顺其自然,顺应魅魔的能力,被他俘获,那才是毫无破绽真情流露的演技。

    一旁看到主宠两人深情对视的月徊也傻了。

    同为魔族她自然知道君渺在干什么,他居然在用魅魔的天赋能力魅惑?!

    这不是他最不齿的下作手段吗?

    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弱小到没有主人庇佑就没法活下去的小妖宠?

    他这是做什么?

    他疯了吗?

    还是说不自信这么弱小的妖宠会喜欢他,所以用了魅惑做保障?

    这还是说不通啊,她只是去妖界历练了一番而已,君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月徊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等到君渺要带着秋楚离开时她才回过神来,“等等。”

    “我之前在妖界听到了一件事,关于东南海域鲛人一族的。”

    君渺拉着秋楚的手,听见鲛人二字挑了挑眉,“什么事?”

    “鲛人和妖族血缘相近,所以关系也比较亲近。据说五百多年前的海神祭祀成功了,不过隐患极大!不知道祭祀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招来了凤凰的涅槃之火,引发了大型的海底火山爆发。”

    君渺凝眉,“凤凰不是几乎死绝了吗?哪儿来的涅槃之火?而且凤凰天性喜火,又怎会去海底?”

    月徊小声提醒他:“凤凰一族不是还有个遗孤吗?”

    君渺轻蔑一笑:“你说那个废物?几百年没消息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月徊一屁股坐在黑豹的尸体上,“我去妖族没看见小凤凰,妖族一定把他保护的很好,没准有机会涅槃也说不定。不过凤凰涅槃九死一生,成功几率可想而知,他要是本体涅槃死了,凤凰就彻底灭绝了吧。”

    君渺道:“那种废物,不提也罢。海神祭祀还有什么隐患,你把这个说清楚。”

    月徊一脸八卦,“据说现任海神名叫镜川,他本是戴罪之身,侥幸从斩尾之刑下逃脱,然后被流放到人族西北部的沙漠荒原,后被一人类女子所救。他回去海底的时候将那名人类女子也带上了,海神祭祀后,那人类女子就死了。据说是镜川一母同胞的姐姐镜海亲手杀的,她要为弟弟的成神铺路。”

    “海底火山爆发时,镜海就在和引发海底火山爆发的罪魁祸首苦战,当时海神镜川也在。但是成神后剥夺了他的全部感情认知,哪怕面对自己的亲姐姐,他也没有出手相助。后来镜海惨胜如败,主动请死。说自己为了铸就弟弟成神之路,害死了对弟弟有救命之恩的人类,所以要以死谢罪。她自认有愧于那名人类女子,但是无愧于海族,随后自刎深海峡谷中。”

    “六界混战海神陨落以后海族就一蹶不振,鲛人被渔民掳掠上岸当做奴隶贩卖是常有的事,和他们血缘相近的妖族情况也不容乐观。再加上海底频繁的火山爆发威胁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所以鲛人一族都迫切需要一个海神再世。他们造神造了近百年,族人因此死伤大半,镜川是唯一成功的那个。君渺,你说我们魔族有没有可能也学他们造个魔神出来?”

    君渺冷嗤一声,“区区神明而已,魔族又不是没有打上过九重天,只要足够强大,不缺神这个名分。那些鲛人执着到这般地步,当真是无用至极。”

    “华灯。”君渺指尖轻轻点过她的发顶,“抬头。”

    秋楚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轮血月和满天繁星。

    “你看,众生仰望的就是神明。我以后的目标,就是要把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神明拉下来踩在脚底,那才痛快。”

    月徊在一旁起哄:“带我一个!我才不要留在边境。”

    可秋楚觉得自己很奇怪,听到镜川和镜海的消息没有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她完全忍不住想要看着君渺的念头,她突然好喜欢他。

    这就是魅魔吗?

    要不是她灵魂特殊能勉强维持几分理智,恐怕只会彻底陷进去。

    她正好顺势而为。

    “君渺。”秋楚抬眸看他,满脸的不自在,耳朵和脸颊都泛着浅浅的粉,“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一直保护我。”

    没有一个字诉说爱意,却能听出满满的情意。

    君渺与她月下相拥,他抬头望着苍穹,眼底有无法掩饰的野心勃勃,“到时候主人把天宫都抢下来给你。”

    当初的魔神只杀了几个上位神把九天诸神逼到了最后一重天而已,这怎么够?

    天上天下都该是他们魔族的才对,上任魔神和君威那个废物做不到的事,就让他来做。

    然后,他就看见了秋楚在他眼前晕过去了。

    准确来说,是陷入沉睡。

    “她灵魂里带有一种奇毒,蜃海沉梦。这种毒不会伴随□□的湮灭而消逝,会永远跟随灵魂转世。哪怕灵魂被扯碎,这种毒也会附着在每一块碎片上。”月徊提醒道,“这小猫妖不简单。”

    君渺抱着秋楚浅笑:“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百灵鸟,道:“变成人形吧,妖族的人追来杀了便是。”

    “啊呀呀,这么大口气,是不是忘了自己重伤未愈?”月徊笑眯眯地开口。

    君渺道:“这是谦让。”

    月徊继续扛着黑豹的尸体,她似乎格外在意自己这个战利品,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杀回去,让我知道我小时候的判断没错,你以后肯定是魔界的最强者!”

    ……

    君渺又重新杀回来了。

    带着他的宠物,和月徊那个疯婆娘。

    月魔一族拜月而生,魔界永远悬空的血月是月魔一族的信仰,极为慕强,恨不得让这轮血月笼罩整个世界。

    魔界当初不讨喜的小孩多了去了,温良、君渺、月徊等,当初在魔界都是猫嫌狗厌的存在。

    只不过君渺和月徊凭借实力让那些魔闭嘴了,而温良目前是凭借魔君的宠爱(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君渺的银丝从天而降遍布整个魔都,他站在银丝之上悬于半空,以指为刃划破掌心将鲜血注入银丝,整个魔都瞬间被血色丝线缠绕束缚。

    已经化成人形的梁歌被这股血液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压的喘不过气,他好讨厌这股感觉,让他感觉压抑至极。

    好想……好想烧光这些线……

    可是不行,他怀中还抱着华灯,他不能放火。

    华灯想要宫殿和花园,他没有宫殿和花园。

    他太弱小了,弱小带来的不便让他从小都过的极为压抑,这个世界似乎不允许弱者生存,可是为什么……他记得有个人说过,弱者也是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

    梁歌茫然地环顾四周,无意间对上了月徊的视线,冷清清的,皮笑肉不笑,“你果然很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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