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路人说;“姑娘你别太善良,附近这种小乞丐多的是,估计就是吃不起饭了找你骗一顿饭钱,真要拐卖的话咱们城里这么多乞丐早就被卖光了哈哈哈哈。”

    这座城市没有疫病,所以没有发生那种疫病横行没有吃食的城镇里所发生的悲惨故事。

    她也当过可怜人,所以她对弱小的女孩子天生有同理心。她蹲下来,和那个脏兮兮又破烂的小女孩对视,“是真的遇到困难了吗?”

    “是真的。”阿散用力点头,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抓着秋楚的衣裳小声说道:“我被抓的地方还关着鲛人,他们逼鲛人织一匹鲛纱,可是那些普通的鲛人只能织就水纱,那些水纱就和姐姐现在穿着的一样。姐姐是买主呢,还是认识鲛人呢。”

    秋楚愣住了,转而去看镜川的脸色,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眼底的神色却无端寒了几分,像是海水上凝结了浮冰。

    她拉着阿散远离了城门口,去附近的护城河带她洗漱,然后给她换上了自己小衣。

    被清洗过后的阿散干干净净的,虽然瘦的吓人,但是和方才那种小乞丐模样已经判若两人。镜川等到秋楚说好了才过来,他在护城河另一端用河水织就了一身小女孩的衣裳,将这身衣服递给了秋楚,并问道:“你在哪儿看见的鲛人?”

    阿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是哪儿,我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是鲛人发了狂从水牢里爬出来,破坏了关着我们的地方,我才逃出来的。一路乞讨来了这里,我记不得回去的路。”

    秋楚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并没有并关在这里,你现在这么害怕,是抓你的那些人来这里了吗?”

    阿散点头,“而且刚才看见姐姐就觉得姐姐人美心善,肯定会帮忙的。果然姐姐是个大善人,我可以跟着姐姐吗?我吃很少的,我可以做姐姐的小丫鬟,只要吃的能保证我活下去就好。”

    阿散的身世很可怜,她老家发了洪水,村子没了,家人也失散了。那会儿她只有四五岁,就被人贩子盯上了,一开始被卖给富贵人家最小丫头,没过几年,一次跟着厨房阿婆出去买菜的功夫就又被人拐走了。

    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实际却已经九岁了,身子骨弱的可怜。

    镜川脸色却变得严肃了,他看着阿散的眼睛,低沉的声色带着不自觉的压迫感:“你怎么可以欺瞒她?”

    阿散被吓得一哆嗦,秋楚却护住了她,咬了咬牙,“没关系,她应该只是隐瞒了一些细节部分,她害怕受到伤害,没关系的。”

    阿散的表情她可太熟悉了,当初小学的时候她遭受了排挤和校园暴力,也曾经去找老师告状过,最后只得到那些同学不痛不痒的道歉,事后他们愈发变本加厉。等之后老师看见她身上的伤口时,她也只会用摔伤一笔带过。

    因为害怕说出来会遭到更眼里的报复,所以隐瞒不说。

    她不是有意隐瞒,她只是害怕而已。

    然后他们在明月城,遇到了和南清城一样的问题,客栈没有空房。

    南清城是因为鬼主祭祀,附近城镇信仰鬼主的群众都过去了。明月城是因为这一代出了名的富商吕家广发寻医贴,因为给的诊金过于丰厚,其他城镇的大夫纷纷过来试试。

    “一千两黄金?”秋楚有些不可置信,“这也太多了吧,吕家是多有钱?”

    阿散抓着她的裙摆把自己大半张脸都都埋在她的衣裙里。

    有仙家子弟路过看了一眼告示后离开,并没有参与进来。

    “姑娘有所不知。”一位好心人说道,“吕家本来就小有家资,十七年前吕家大小姐招的赘婿考取了功名,那姑爷入朝为官后,吕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不说富可敌国,买下好几座城镇的钱那肯定有。这些黄金在我们看来是多的,对吕家来说,买下当家主母一条命肯定不亏……啊!”

    那人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秋楚转头望去,发现是一妙龄少女坐在马上一鞭子抽了过来。她容貌娇俏,穿的是绫罗绸缎,发饰也是金子做的,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仆人。

    “再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我母亲的命怎么可能只值区区一千两黄金?”

    有仆人小心提醒;“小姐,这样伤了人传出去不好听,少爷和夫人知道了会怪罪的。”

    那少女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浑不在意地说道:“那就给他五十两银子做赔偿,让他闭嘴。”

    被打那人也不喊疼了,恭恭敬敬地接过那五十两银子,“谢吕六小姐赏鞭!”

    等那吕六小姐走远以后那人才吸着气痛呼,对秋楚说道:“这是吕家六小姐吕晃,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脾气乖张暴戾,性子古怪的紧。不过出手极其大方,我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攒到五十两呢!”

    他们打算随便找一间废弃房屋居住,可是明月城繁华的很,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城中建筑富丽堂皇,基本符合秋楚对古代豪华建筑的一切想象。

    可是走出繁华的街区,不远处就能看到破败的房屋,简陋的屋舍。

    有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挎着已经发霉的竹篓经过了秋楚他们,奇怪地问道:“几位不是这里的人吧,来这里做什么?”

    秋楚说道:“大娘您好,我们是外地来的,本来要去另一个城镇看望亲戚,可是在这里落脚发现客栈都满房了,找不到地方住。”

    说话的间隙她看了一眼大娘的竹篓,里面装着一些泛黄的菜叶,和一些边角料。

    那大娘指了指不远处一间茅草屋,“你们不嫌弃的话去那儿住,那家的赵寡妇前不久饿死了。”

    “饿死了?”

    那大娘道:“赵寡妇的儿子参军战死沙场了,朝廷给的抚恤每月就五十文。她儿子离家参军时儿媳妇正怀着孕呢,后来小产,孩子没保住儿媳身体也不行了。儿子死讯传来,她儿媳先死的,这老太太自己一个人撑了几年也没撑住。”

    她见秋楚仿佛呆愣愣地不说话,以为她嫌弃这屋子晦气,又指了另一件屋子,“那屋子里原本住的田大爷,在吕家码头做帮佣,前不久被货物砸伤了,没有及时医治,没多久也没了。”

    秋楚清了清嗓子:“那大娘您在哪儿做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大娘道:“我给吕家帮厨,这些菜可不是我偷得,那家人不吃这些东西,我怕浪费了才捡回来。你们随便寻一家屋子住进去吧。”

    秋霜在附近飞了一圈,这里住的都是穷苦百姓,和那富丽堂皇的街区完全处于两个极端的世界。他说这里有六十一间空屋子,有十三间屋子被一群乞丐挤进去住着。

    秋楚选择了一间看上去比较整洁的屋子住了进去,开门前她还试探性地出生询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人回应。

    她吱呀一声推开了沉重的木门,屋子里空荡荡,连蜘蛛网上都落满了灰尘。

    阿散眼睛亮晶晶地,意识到机会来了。

    她手里还拿着自己换下来的那身旧衣服,此刻撕成了好几片,“姐姐,我很用的,我现在就帮你们打扫!”

    她动作太快,秋楚一时之间没拦住,她已经跑到院子里的井旁打水去了,一边打水一边说道:“我会擦桌子、扫地、刷碗、洗衣服、叠被子,一般家务活我都能干,姐姐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秋楚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即便是在食堂吃剩饭,她也仍旧觉得不好意思。主动帮那些食堂阿姨擦桌子洗碗筷,希望这样好的表现能一直有剩饭吃,如果那些阿姨不让她做这些事,她反而会觉得不安。

    所以她没有阻止,而是过去帮她一起打水打算和她一起清理,“你擦桌子就行了,其他的有我们这些大人呢。”闻言镜川和秋霜也来帮忙。

    即便真的打理好能住人了,阿散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秋楚只好道:“我知道你隐藏了什么。”

    阿散擦桌腿的动作一顿,蹲在桌子旁不敢出声。

    秋楚道:“你说被人贩子拐卖,可是却和鲛人关在一起,说明有修者参与其中对吗?”

    阿散背对着她紧紧抱着桌腿不说话。

    秋楚继续道:“他们让鲛人织就鲛纱,说明这是抓捕鲛人的价值,那你呢?你为什么和鲛人关在同一个地方?”

    阿散抱着桌腿眼泪汪汪的,“姐姐对不起,我就是看你穿着水纱觉得你肯定是修者,而且你身旁的大哥哥还是蓝色眼睛,普通人是不会这样,我是觉得你们特殊才接近你们的。”

    秋楚当然明白:“你不寻求凡人的帮助,是觉得凡人没办法反抗修者对吗?这些不怪你,我可以理解。被拐卖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贩子和买家的错。”

    阿散抱着桌腿,怯怯地转头看着她,眼睛又红又肿,“那个人说我身负引灵骨,要把我养大一点后抽出我的骨头做法宝。”

    秋楚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两个字:“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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