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指尖穿过其中某一个人的身体,她似乎看到一些记忆,是关于温湘的。

    这人生前似乎是贾府的小厮,秋楚看见他记忆的时候,他正被吕晃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我说让你带温湘来见我,你带的人呢?娘亲明明身体好转了不少,大哥他为什么不让我见娘亲?既然大哥不肯开口,我就找别人问清楚。”

    小厮捂着脸,说温湘被吕昼的人强行带走了,他一个人也没办法抢人。

    吕晃冷眼甩了他一鞭子,“没用的废物,跟本小姐去要人。”

    转眼就来到了吕昼府中,温湘紧紧拽着吕晃的手,声泪俱下,“求六小姐救救我……”

    而吕晃被她抓着手,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嬉皮笑脸的吕昼,“小妹别这么看着我,这是你家丫鬟想爬我床才告诉我的。她伺候你沐浴,知道你左胸有红痣,后腰有伤疤。你想想啊,如果这些事被其他男人知道了,能准确说出你身上的特征,对你名声多不好,到时候哪怕说这话的是个穷酸秀才你也非嫁不可了。”

    “哥哥对你多好,怕她管不住嘴告诉了别人,睡完就把人杀了。你还因为那个臭丫头不见抽了我三鞭子我都没跟你计较,哥哥知道你多想分吕家的家产,嫁出去可就分不到了。作为报答,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

    吕晃把温湘抓着自己的手指用力一根根掰开,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吕昼:“你真不要脸。”

    吕昼哈哈大笑,“小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再说了,小妹是家人,我不会让外人污了家人名声,今天听到这个秘密的姑娘也一样会永远闭嘴。哥哥就这一个爱好,小妹就依我这一回?”

    吕晃冷眼看了一眼被吕昼抓住的温湘,冷声吐出几个字来:“处理干净点。”

    画面一转,就是这个跟着吕晃的小厮蜷缩在地痛苦挣扎的画面,他的双手用力的捂住脖子。

    他被毒哑了。

    她让吕昼处理干净,自己的手段却并不算干净。

    原来这就是当初她在温湘手上闻到的香粉味,温湘却没有说过吕晃的事。

    她刚从这段记忆中抽身,就看见了途径彼岸花海的吕家人突然冲了出去。

    “鬼才要下地狱!我们和那些垃圾才不是同一种人!本来就该是我们优先!”

    队伍乱了以后很多人都分散开了。

    阴差瞬间冷了脸,“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斩魂刀一挥,十几个鬼魂都被刀气伤到体无完肤,却也更刺激了其他远处的鬼魂。

    他们四散逃窜,秋楚试图拉住一个询问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快步跑过去试图抓住前面的鬼魂,他们都保留了生前的模样,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让她习惯性以为他们是人。可是她的手却过了那道身躯,连同身体一起穿过了那道鬼魂,然后看见了被魂体遮挡的彼岸花海直直地摔了进去。

    诶,对了。

    彼岸花海过了就是奈何桥和黄泉,他们是要直接穿过彼岸花海去奈何桥。

    白野说过彼岸花海鬼气浓郁会排斥自己来着……对吧?

    她鼻尖满是花粉的香气,伴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在她跌落花海的瞬间,有骨刺从花海中迸射而出,仿佛有实质性伤害一样绕过了秋楚侯贯穿了那些鬼的魂体。

    惨叫声在花海旁此起彼伏,彼岸花海,从来都是危机四伏,能把这里当花园欣赏的,也只有鬼主白野一人,可是……

    “秋楚姑娘?!!!”

    阴差慌了神,他方才分明看见秋楚掉进去边缘了位置了。

    ……

    秋楚闭上眼睛等自己摔落在地,可是却摔在了人身上,她的头还重重地砸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温湘被囚牢里突然出现的秋楚砸的往前一倒,脖子上挂着的应休送给秋楚的符咒也差点掉出来,露出来一截红绳。

    这个符咒里有秋楚的头发,她被鬼界排斥赶了出来,送到了和她关系最密切的地方——温湘戴着符咒蹲着的牢房。

    她和温湘大眼瞪小眼,都傻了。

    “你怎么在坐牢/你怎么来牢里?”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秋楚直接做了最坏打算:“你不会灭了吕家满门所以被问罪了吧?”

    温湘:?

    “她倒是有这个本事。”一声凉凉的讥讽从角落里传了出来,秋楚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了坐在茅草上穿着破烂的吕晃,头发也乱糟糟的,和当初精致贵气的富家千金完全两回事。一旁还有昏睡过去的阿散,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不等秋楚疑惑发问牢房外就传来一个惊讶声音,出口直接带了脏话表达自己的震撼后才道:“怎么还多一个?”

    “什么多一个?”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看样子是正从这边走来。

    “赵妈妈,关新来姑娘的一号牢房里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姑娘。”

    “这不正好给我们占便宜吗?还省的花钱再买。”老鸨已经到了,她脸上堆着厚厚的脂粉,单从五官来看,年轻时应该也是颇有姿色的美人,她对着身后的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少卿大人,您看,吕家丫头就在里面了。我们也没有虐待她,只是您包了她半个月,我们也没为难她,是她总想着逃走。她可是官妓!逃走了我们是要被治死罪的。而且她还得罪了我们一位大客人,所以才稍稍处罚了一下。”

    一身青色常服的男子出现在了昏暗的房间,摇曳的烛火映着他清俊的眉眼,让秋楚一时之间觉得有些熟悉。

    吕晃扑了过去,她腿上似乎有伤,站立的很勉强却还是隔着栏杆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人扯了过来。老鸨吓得急忙要去帮忙,被那位少卿拦住了。

    吕晃含着泪,表情憎恨咬牙切齿地怒骂:“颂清风,你个白眼狼!还有脸来见我?你赶紧带我出去,我们所有恩怨一笔勾销!”秋楚的目光落到她右脚脚踝处,明白了那个老鸨怎么惩罚的她,她右脚已经被打断了。

    颂清风轻笑了一声,眼眸微弯,眼底却是深深的无奈和疲惫,“晃儿,我早就说过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吕晃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回到了囚牢里,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秋楚这时候总算是想起来颂清风为什么眼熟了,他就是当初那个在客栈避雨时,和吕晃拌嘴的书生。

    “是啊,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吕晃惨笑一声,眼泪落了下来,“你多风光啊,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前途无限光明又坦荡。我算什么,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之女,现在还是阶下囚青楼妓。”

    颂清风垂下了眼眸,轻声安慰:“我的俸禄和赏赐已经发下来了,我会再包你一个月的,不让别人碰你。”

    “一个月?”吕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讽刺一笑:“颂清风,我们虽然未成婚,但好歹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你说过答应我一个要求,现在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出去。我不要和那些一辈子以色侍人的下贱玩意一样出卖身体讨生活。”

    这句话说完秋楚敏锐地发现赵妈妈神色冷了不少,还有她身后的婢女也变了脸色。赵妈妈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仿佛在嘲讽这个往日的富家大小姐还认不清状况,眼神冰冷又讥笑。

    颂清风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晃儿,当初你靠近我时,我跟你说的很明白。我是奉旨调查边关将士军饷被克扣以及阵亡将士抚恤被贪污一事的,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吗?”

    吕晃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死死抿着唇看着他。

    颂清风继续道:“你说自己随便一件绣裙都不止一百两,你父亲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将士几十两的军饷和抚恤?”

    “可是事实呢?边关六十万普通将士,每人每年十两银子的军饷寄到家中的只有一两。二十万阵亡将士,每月二两银子的家属抚恤,真正发到家属手里的只有每月不到五十文。他每年将贪污下来的千万两白银转移给他经商的妻子,用于开拓商业版图,所以你们家的生意才顺风顺水,身价也随之一路水涨船高。”

    “但你们还不知足,这十几年在吕家的帮佣一旦因公负伤你们就辞退并且不给一份工钱。你们的货运船上一共落水了六十一个船工,生死不明也没有给家属交代,更没有一分钱赔偿。那些去官府状告吕家的案子,都被你手眼通天的爹拦了下去。”

    “你可以为了喜欢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豪掷千金,那是因为你们吕家在吸数十万人的血,才把你们滋养的膘肥体壮。明月城有富甲天下的富商,也有着全国最大的贫民窟,这些都是因为你们吕家为富不仁,压榨百姓啊。”

    “你父亲贪了十几年,你知道这十几年累积下来的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吗?我奉旨抄家,即便把你们吕家的一砖一瓦都算不上,也弥补不上他贪污的十分之一。”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这句话在你们吕家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利不及子女,可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摘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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