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仙盟的内奸或者叛徒,都揪出来了吗?”她记得在封印之初仙盟内就有魔族内奸,而且其中一个仙门宗派还是拐卖集团的中转站。

    那些弟子皆是摇头。

    仙盟带队的弟子名叫涂虚,是崖山剑宗大弟子,崖山剑宗现如今是仙盟领头的宗门,墨曲宗已经没落了。

    听涂虚说,墨曲宗修为极高的长老们尽数陨落在天堑,年轻一代弟子也折损过半,尤其是当初的天子骄子冷玉。潜入七神岭干扰天堑布阵的魔族中有暗藏的高手,是冷玉服用禁药强行提升修为,才逼退敌人。可惜他被对方重创,还折损了根骨,经脉具断。

    墨曲宗现在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状态,战力巅峰的掌门即将面临雷劫,一旦成功就是修真界唯一的大乘期修士,只差一步就可羽化登仙。

    可如果失败,一个没有出窍期以上修为长老的宗门,修为最高的是金丹期弟子,当初年轻一辈的少年子弟死的死,伤的伤,就只剩下一些还在修行的年轻弟子。

    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是墨曲宗没落已经是事实。

    离玲珑塔还有两日路程,涂虚带她到客栈入住,用饭时她听见了一个琵琶女在卖唱:

    “我听闻,在那边界的悬崖之上,有一座神奇的山。”

    “它跨越悬崖伫立在世界两端,而那天堑就建立在那座山间。”

    “还记得幼时和父母背井离乡,赤瞳白发的怪物可怕的模样。”

    “后来有一群仙人将外敌阻挡,他们御剑而来杀敌英姿飒爽。”

    “父兄说仙人要用人命铸成一道墙,天堑隔绝两界护佑人间安康。”

    “他信了这些话语将乡邻们都喊上,从此一别后再也没回到家乡。”

    “都说那天堑好呀护平安,天堑索人命千千万万。”

    “天堑高呀立云端,天堑下白骨堆成山。”

    “天堑固呀阻敌乱,仙人一剑让风霜寒。”

    “天堑下面尸骨山呐……我的父兄几时还?”

    此时菜已经上了,秋楚却没有胃口,连筷子也放下了。她的目光看向了进来卖唱的琵琶女,她的手指还在拨动着琴弦,这曲子还没唱完。

    “都说穷绝崖上有一座七神岭,我便跋山涉水行路数万里。”

    “听闻天堑就布阵在七神岭中,我要亲眼见它而非在梦中。”

    “那穷绝崖分裂大地深渊无穷,沿路追寻只见大地与天空。”

    “天堑是否真的存在过,又或者只是仙人们信口胡说。”

    “我也曾烧香祈求神佛,可那天堑与人皆是毫无下落。”

    “都说那天堑好呀护平安,天堑索人命千千万万。”

    “天堑高呀立云端,天堑下白骨堆成山。”

    “天堑固呀阻敌乱,仙人一剑让风霜寒。”

    “天堑下面尸骨山呐……我的父兄几时还?”

    歌声悲愤又哀婉,如果不是歌词的内容让天堑充满了阴谋论,秋楚怕是会对唱歌者共情。

    涂虚告诉她,因为修者甚少与人间往来,尤其是二十年前。当时除了和官府的必要沟通外,凡人对仙人大部分都是一无所知,更别提七神岭。

    七神岭是一座山,山在凡人眼中山是不会动的。

    天堑封印结束后,许多当初用人命来填天堑沟壑的百姓的后代都长大了。他们小时候就听闻家里大人要去七神岭用人命修筑天堑,他们不舍又委屈,长大了虽然懂得是为了保卫人间,可到底还是想去亲人的埋骨地祭奠。

    但问题就在于七神岭不是普通的山,它会二十年移动一次。当那些后人没有找到七神岭,更没有看到天堑后,情绪有多复杂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潜藏在人间没能及时回去的魔族卧底挑唆,天堑这个人间抵御魔族的屏障,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这首歌也一样。

    仙盟的人也不是没有解释过,可不是所有百姓都懂修者,他们更相信山是不会动的,如果动了也肯定是仙人移动了。如果山本身就能移动,那直接从悬崖上移开到别处就好了,更没有天堑的必要。

    仙盟的人有苦难言。

    更有苦难言的是墨曲宗,毕竟当初让百姓帮忙是冷玉开的口,墨曲宗几乎是不少百姓厌恶的存在,觉得他们害死了无辜人。

    所以,即便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向往修仙,他们大多数都会拜往除墨曲宗以外的其他宗门,本就损失重大的墨曲宗,加上新鲜血液极少,没落只会更早。

    不难看出是魔族针对墨曲宗的阴谋,但难就难在很难向每一个老百姓解释的清楚明白,除非让他们亲眼看到七神岭上的天堑,才能让他们相信真的是这道屏障阻挡了魔族。

    而当初为了防止潜藏在人间的魔族搞破坏,天堑上还附加了障眼法的结界,普通人更看不到了,就连他们自己都很难找到,也就更难自证了。

    要不然……从穷绝崖上跳下去,问问叶言七神岭转移到哪儿了?

    万一,万一叶言爬上来人间玩了呢?

    要命,真难搞。

    她记挂着墨曲宗,央求涂虚带她去一趟墨曲宗,所幸墨曲宗就在这附近。

    这里只有一名小弟子在清扫山门,他甚至还未引气入体。墨曲宗的宗主在闭关,接待他们的人,是冷玉。

    他还是当初那般如玉俊朗的模样,只是发须全白,神色也不复当初的年少意气。他身体也很弱,经脉具断,与凡人无异,陈年旧伤还一直在折磨他,一代天子骄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真让人唏嘘不已。

    看见她的脸,冷玉也只是感慨了一句:“事件竟有如此离奇之事。”

    秋楚只好把之前骗人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她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冷玉听完只道:“你姨妈和你娘双生子的联系竟如此紧密,居然偶尔可以看见你姨妈的记忆。”

    是的,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秋楚和她这个不存在的娘没在一起,她却这么了解秋楚的事情,所以秋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的,她们关系格外紧密,有一次我娘做噩梦梦见了好大一条蛇,山上还有粉色的雾气,想来应该也是秋楚姨妈经历过的事情。”

    “的确。”冷玉轻笑着说:“那会儿还是应戚师妹闯进去要救她。”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无端的落寞了许多,秋楚想着风醒不认识应戚便开口问道:“这位应戚姑娘是?”

    “我的一位师妹,性子倔强又要强。”冷玉的神色很复杂,有哀伤也有愧疚还有几分怀念。

    “她和应休是墨曲宗最不合群的两个弟子,作为大师兄,我最初很讨厌他们。墨曲宗的弟子服皆是黑白色的水墨衣衫,但他们偏偏不穿,非要穿一身红。戒律堂的一位师弟看下去,强行逼着他们换,被应戚师妹一扇子扇出去老远。”

    “同门斗殴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作为大师兄只好出来主持局面。应戚打不过我,所以当我强行要求他们姐弟俩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她哭的很厉害。”

    “她告诉我,他们母亲身前最喜欢红色,经常给她们做红色衣服穿。可他们嫌弃大红色太俗气,从来不穿,后来人间闹饥荒,他们母亲把最后的粮食给了他们,自己饿死了。听闻幽冥鬼界只有黑白红三色,鬼也只能看见这三个颜色,所以他们日日穿红色衣服,希望死去的娘亲可以看见。”

    秋楚说不出来话,她从前没有注意过这些,虽然应家姐弟俩衣服在墨曲宗与众不同了些,但也只是理解为他们不爱穿校服。

    “后来我也不再管他们,只是偶尔指导他们修炼。他们其实很懂事,也很有侠义心肠。应休当初重伤御剑飞行回来,带来了一些消息后,最终还是不治身亡。死前他恳求我去救应戚,可是他魂灯灭了以后没多久,应戚的魂灯也灭了。”

    “他们是双生子,一同来到这个世上,也在同一天离世。从前我觉得他们我行我素,如今还怪想念那两抹红色的身影。”

    冷玉的声音落寞不已,人也是落寞的。当初跟在他身后的师弟师妹们,死的死伤的伤,他自己又几乎是个废人了,没有自暴自弃到疯魔已经足够坚强了。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神医,“不是说有一个神医吗?那个林醉可以医治好你破碎的经脉吗?”

    “可以。”

    还没等秋楚高兴,冷玉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但是我给不起他开的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流波玉,一种只生产于弱水河底的宝石。也只有当初六界混战时天降弱水流出过几枚,早就销声匿迹无从寻觅。”

    秋楚:……

    完了,好想跳崖去找叶言。

    “风醒姑娘不是要去玲珑阁吗?还有不到一日距离,早些去的好,以免那位神医走掉。那位神医,性子古怪的很,除了最初在天堑结束后大规模救治以外,之后每一次收取的诊费也是奇奇怪怪,出手救人更少。这次他肯去玲珑阁,也是因为玲珑阁愿意把玲珑宝玉给他。”

    事实证明那位神医果然够奇怪,秋楚赶到的时候,那神医刚砍下玲珑阁少阁主的一只手从窗户扔了出来,正好扔在了秋楚面前。

    因为刚砍下来不久,手指还在动。

    本就身体不好的秋楚被突然这么一吓,又晕过去了。

    啊,这该死的、病弱的身体!

    明明她在幽冥鬼界看见各种奇怪死法的鬼都不会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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