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眩晕感有所缓解后,辛桄才勉强重新睁开眼。

    可下一秒,她又闭上了。

    “我原来还在做梦……”辛桄喃喃念叨着。

    方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并未身处书房,而是坐在一条狭长又明亮的走廊上,周遭似乎还闪烁着充满科技感的光晕。

    “欢迎来到未命名课题:关卡一。”辛桄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夹杂着电流的人声,吓得她微微一抖,又迅速睁开眼睛。

    她抬头看去,却只有银白色的天花板——没有人,没有广播机器——什么也没有。

    这什么鬼地方——刚这样想着,声音又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我是您的专属虚拟管家,您称我为X管家即可。”

    “什么东西?”辛桄不是一个常做梦的人。但这个梦境却过于真实、又过于光怪陆离。

    人声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疑问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说:“玩家辛桄您好,在往后的关卡中,我将在能力范围内给予您可靠的协助。有任何疑问,欢迎质询。”

    疑问可太多了。

    辛桄皱了皱眉,环顾着四周,大脑却难以理解当下发生的一切。

    忽然,有人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由远及近。

    辛桄有些紧张地站起身,作出防卫的架势朝向声音来源。

    不一会儿,三个年轻人出现在走廊尽头,正朝着她走来。那是两男一女,正在一边走着一边拌嘴,气氛热火朝天。

    “我都说了,现在第一关的新人越来越少了,你还不信。”

    “你看人家黎柏舟,几乎每三天就刷一次第一关,人家嫌累了吗?”

    “没人让你跟他比,这可是会送命的东西,你当过家家呢?”

    ……

    几人也见到了不远处警戒的辛桄,脚步微顿,但很快又继续向她走来。

    其中,那个女生最为热情,无视了辛桄眼中的戒备,熟络地打招呼:“你好啊,你一个人吗?”

    “你们是谁?”辛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觉得,似乎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很不妙的事。

    “我们当然是玩家。我叫李疏原,他们是我的队友。”一个男生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辛桄,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冒出惊喜的光,“你不会是第一次进来吧?”

    “进来?”辛桄抓住了关键词,却又一下不知道这词关键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还真是第一次……”女生再次开口,“你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

    不知是不是辛桄的错觉,她竟从那女生眼中看出了几分同情的味道。

    辛桄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等着三人继续开口。

    “简单来说……”最旁边的年轻男人扶了下快要掉下鼻梁的黑框眼镜,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简单,“你被卷入了一个叫《未命名课题》的虚拟游戏里。这里说是游戏,却也是真实的。你在游戏里受伤或者死亡,都会在现实中遭遇一样的事情。”

    听到“死亡”,辛桄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到父母蹊跷的死因。

    似乎是觉得他概括得太过含糊,旁边的女生再次开口:“每个人第一次进来都很懵,这是正常的。但是没关系,有我们在,我们会带你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她连忙补充道:“我叫梁琳琳,这是程叶。”她指了指身边的眼镜男。

    辛桄没能完全理解当下发生的一切,但抓住了她能理解的部分,开口询问:“你们带我,有什么好处?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梁琳琳并没有生气,反而耐心地解释起来:“我们是一个游戏团队,有空会在低级关卡里刷刷经验,顺便帮助一些第一次进来的人。毕竟……大部分没人带又没经验的人,在第一关就会死掉。”

    说起这些,她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悲伤的情绪,但转瞬即逝。

    “带新人对我们也有好处。我们可以找到一些有潜力的新人,吸纳进我们团队里,在往后的关卡里互相照应。”旁边的程叶补充道。

    辛桄消化着这些话,脑子却依然有些混乱。

    父母死后,她就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玻璃罩子关进了真空状态,灵魂中的一部分被抽离。

    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些陌生人说的话,更不知道对于如今这么荒诞的场景应该作出何种反应。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这几天跟我们一起?等顺利过了第一关,你就对这个世界有更深的了解了。”梁琳琳温和地笑着,态度依旧友善。

    “你似乎没给她考虑的机会。”

    走廊另一边,忽然传来慵懒的男声,打断了辛桄与眼前几位青年的交谈。

    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裤、白色连帽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英俊面孔,锋利的眉眼透出疏离又锐利的气息,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射出阴影,让本就幽深的瞳孔显得更加神秘。

    “黎柏舟……”梁琳琳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面露不悦地瞪着那个男人,“这次居然跟你进了同一关?”

    “跟我进同一关,是这么令人讨厌的事?”那个被称作黎柏舟的人轻笑一声,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倒是觉得……很惊喜。”

    不知是不是辛桄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黎柏舟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身上,但当她抬头看向他的脸,眼前这个男人却压根没在看她。

    “一关就一关吧,也是缘分。”李疏原挠了挠头,突然调侃似的开口,“但是别跟我们抢新人了好不好,白粥?”

    听到“白粥”这个称呼,黎柏舟的脸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我还需要抢么?”

    “你……”梁琳琳气不打一出来,往辛桄身旁靠近一步,摆出保护的架势,“谁先认识的,就算谁的。这人我们带定了。”

    “认识?那我请问你,这位新人叫什么名字?”黎柏舟笑了笑,一副笃定她说不出来的模样。

    果然,梁琳琳嘴张了张,有些心虚地用眼神向辛桄求助。

    “抱歉,是我忘了自我介绍。”突然成了问题中心,辛桄浑身不自在,飞快地说,“我叫辛桄。”

    “星光!好名字好名字!”梁琳琳接过话茬,有些较劲意味地瞪着黎柏舟,“看,现在我们认识了吧。”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走廊处又陆续走来了一些人。有的人看起来惶恐又瑟缩,有的人却也像辛桄面前的几位年轻人一般,冷静地打量着周围。

    “玩家们好。”冰冷的机器音再度响起,是X管家在说话。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原本剑拔弩张的几个人迅速收起了情绪,都凝神听着。

    看来,每个人都有一个X管家——那声音就像是从人脑中发出的一般,找不到来源,却又无处不在。

    “《未命名课题:关卡一》即将开始。下面宣读游戏规则。”X管家的语气波澜不惊,却让辛桄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与不适。她强压下糟糕的感受,屏息听下去。

    “本次游戏背景为公元4050年,诸位作为时空穿梭机器研究人员,正处于实验的攻坚阶段。游戏任务:协助核心研究员完成时空穿梭机器的实验,并排除安全隐患、顺利生存。”

    X管家的声音没再继续响起,众人却也没有再说话,神色各异。

    辛桄悄悄瞥了一眼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位年轻人,发现最初的三位都眉头紧锁,一副严肃又茫然的模样。只有黎柏舟,垂着眼眸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依旧不喜形于色。

    “我一个文科生,研究什么时空穿梭机器啊……”程叶微微颤抖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的眼里伴有些许恐惧。

    “理科生也研究不来啊。”旁边的李疏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最讨厌未来背景的关卡了,未来的东西我们现代人怎么整得明白……”

    “去找找线索吧。”黎柏舟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埋怨,视线扫过辛桄,似乎还想对她说什么,却终究是沉默地转身走向走廊尽头。

    这一次,三位年轻人倒是没有继续跟他对着干,而是紧随着他的步伐,走向走廊唯一通向的空旷房间。

    临走前,梁琳琳轻轻拉了一下辛桄,示意她跟上自己。

    辛桄没有过多无用的犹疑。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眼前人并无坏心。

    走廊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密闭房间,房间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台错综复杂的巨大机器,而房间顶部横着一个足有5米宽的显示屏,正滚动着辛桄看不懂的符号和数据。

    那大概是一个如同宇宙空间站一般的实验室,机器“滴滴”的运转声像一枚枚定时炸弹,敲击着每一个人敏感的神经。

    “这……这到底是哪儿……?”一个瘦小的年轻女人站在人群末尾,带着哭腔小声询问。

    她旁边有一对男女,正问她是不是第一次来,尝试给她简单解释着面前的一切。

    可女人显然不愿接受这些说法,眼泪汹涌而出,不停念叨着想要回家。

    辛桄从女人那里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同样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她却觉得自己适应得很好。可能这也跟她当下“抽离”的状态有关,对发生的所有事,她的反应都淡淡的。

    “你们终于来了。”实验室里,一扇门突然被推开,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微笑着走了进来,他的眼睛被厚厚的镜片遮挡住,看不真切,“我们等你们好久了。快跟我来。”

    众人戒备地盯着男人,没有动作。

    男人并没有要停下脚步等待的意思,他重新推开门,倚靠在门边,比了个“请”的手势。

    辛桄向前一步,朝门后的房间看去。

    她不清楚那房间究竟有多大,因为一眼望去,她看不到房间的边缘,只见到一台硕大的椭圆形机器耸立在房间正中央,周边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电线。

    还是黎柏舟先迈开步伐。他就这样在身后玩家们小心翼翼的目光中走到男人身边,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便阔步进了门。

    众人屏息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确认了黎柏舟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房间也没有突然爆炸,才抬脚一并跟了进去。

    辛桄进了房间,发现那台机器处于熄火状态,周身嵌满的透明灯管暗淡无光。

    想必……这就是那台“时空穿梭机器”了吧。

    这样想着,她竟是冒出了些许好奇与探究。

    辛桄的本科专业是计算机,虽然对“穿越”这种介于玄学与科学之间的技术所知甚少,但她曾听过自己量子力学的朋友讨论起这种话题。

    如果她没有猜错,“时空穿梭”应该包括了时间与空间两个不同的维度。这意味着,穿越者不仅能进入到不同的时间线中,还有可能进入不同的位置——甚至是另一个世界。

    这倒和自己眼下的处境有些相似。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了黎柏舟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有些陌生,却似乎以某种熟悉的方式轻轻挠了她一下。

    辛桄回过神来,看见黎柏舟同样在打量着那台机器,语气却明显是在询问自己。

    “没什么。”辛桄收回目光,停住了话头。她状态不好,没有过多与人交谈的心情。

    就在二人即将陷入有些尴尬的沉默中时,那个看起来应该是NPC的男人突然开口了,“诸位,我是这里的X号研究员,接下来的一周,我们将共同在这里完成多次实验。一周后,这台时空穿梭机器就会正式投入使用了。”

    他静了一下,又继续说,“这是我与Y号研究员——也是我的未婚妻的心血,各位请务必积极参与实验,帮助我们完成梦想。”

    “果然是主角。”黎柏舟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什么主角?”辛桄没有看他,同样压低着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在未命名课题的每一个关卡里,代号为‘X’的角色有且只有一个,这个角色就是游戏主角,是通关的最重要人物。”黎柏舟观察着那位研究员,轻声对辛桄解释着。

    “那……X管家呢?”辛桄想起那个给大家宣读游戏规则的机器声。

    黎柏舟静了一瞬,竟似乎是被问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答道:“应该只是游戏的程序助手,它会贯穿接下来的每一个关卡。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

    辛桄“哦”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而是等着那位游戏主角继续开口。

    谁知,X号研究员只是微微颔首,让大家今天先早点回房休息,就转身离开了。

    “看来时限就是一周了。”梁琳琳对两位同伴说,“一周内,必须通关。否则,谁知道这破机器的小白鼠,会不会是我们。”

    另两位对她的话表示了同意。

    “明天再听听那位研究员说,怎么协助他们做实验吧。”黎柏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也朝着门外走去,“我困了,去睡了。”

    “我们也走吧,第一天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程叶扶了扶眼镜,招呼着同伴一起去休息。

    “你跟我住一间吧?”梁琳琳拍拍辛桄的肩膀,歪头问她。

    辛桄自小不喜欢和他人有肢体接触,梁琳琳的手倒是收得极快,并没有给辛桄不舒服的感觉。

    “谢谢。但我想一个人住。”辛桄礼貌而又坚定地拒绝。她从小睡眠就浅,在宿舍里都是眼罩耳塞安眠药一起上,才能勉强有个正常睡眠。

    如今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面对才认识十来分钟的陌生人,她实在是适应不来。

    梁琳琳却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厚着脸皮劝道:“你是第一次进来,晚上又是最恐怖的东西出没的时候……大部分老手都不敢一个人住,你最好也是找个伴。”

    她拍拍身边李疏原的肩膀,继续道:“我一般是和他俩一起住,但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全。”

    辛桄随着他们在走廊上穿行,发现不知何时,走廊的结构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两侧多出了不少扇门——她明明记得,一开始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房间。

    可其他人似乎已经对这种超自然现象见怪不怪了,正一扇扇门推开,打量着里面的构造。

    门后面是简洁的卧室,只有银白两种色彩,让人莫名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在李疏原推开新的一扇门时,程叶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就这间吧。”

    “你呢?是跟我一起住,还是自己住?”梁琳琳回过头,再一次向辛桄抛来橄榄枝。

    辛桄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比起那些“不适应”,她更多是在思考,这些人是否值得信任。

    而在她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已经先动了:“好,我跟你住。”

    “嗯。”梁琳琳道了声好,就拉着辛桄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紧接着——梁琳琳尖锐的声音传来:“黎柏舟!你——怎么在这里——”

    辛桄从梁琳琳身后探出头来,看见最先离开的黎柏舟正站在床边,背对着她们脱去上衣。他裸露的背部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一道还未愈合,暗红色的缝合口触目惊心。

    听到梁琳琳近乎尖叫的质问,黎柏舟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面色不改,“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没人告诉你进别人房间前要敲门?”

    梁琳琳见他转身,视线不躲,只是恶狠狠地回瞪过去,“明明是你自己不锁门就在这里脱衣服!”

    辛桄倒是极少见这种场面,从梁琳琳身后迅速缩回了脑袋,视线堪堪避开。

    “怎么,我正打算洗个澡呢。要一起?”黎柏舟带着笑意的语调传来,尾音还上扬着,充满了戏谑与痞气。

    梁琳琳气结,“嘭”地一声砸上了门,把走廊里还没找到房间的众人吓得浑身一抖。

    “走!去别的房。”梁琳琳怒气未消,咬牙切齿地拽着辛桄,气势汹汹地往隔壁走去。

    辛桄见她这副反应,有些想笑,却又生生憋住,只有嘴角上抬了一个像素点。

    这一小小的表情松动却被梁琳琳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扬了扬好看的柳叶眉,竟也跟着咧嘴笑起来:“你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嘛,干嘛一直冷着个脸。”

    辛桄一愣,跟着梁琳琳走进了新的房间,并没有答话,而是抛出了一个她好奇许久的问题:“你们和那个黎柏舟,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梁琳琳鼻子里“哼”了一声,“竞争对手,矛盾能不大么。”

    “这个游戏,还有竞争关系?”辛桄问。

    “大部分时候,玩家们立场是一致的,关系也是合作共赢。”梁琳琳斟酌着措辞,似乎苦恼于如何以最简单的话解释给辛桄听,“但在后期的关卡里,情况会变得复杂很多。”

    “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世界,关于未命名课题,都存在着很复杂的利益交换。有利益就会有竞争。我和他不属于同一个组织,自然也就有竞争关系。”梁琳琳讲得很简洁清楚,辛桄大致能理解了。

    “现在先没必要说太细。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梁琳琳停了一会儿,似乎在进行某种激烈的思想斗争。

    半晌,她还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说:“其实,哪有什么利益比生命更重要呢?我们和黎柏舟都是以生命为上的,在这点上,我们立场一致。”

    她突然十分认真地注视着辛桄:“这程序单打独斗没法通关。我私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跟我们并肩作战。但黎柏舟也希望你能加入他们。所以,最终的选择权在你,通过这一次关卡,你应该心里就有答案了。”

    辛桄终于明白刚来的时候,他们在对峙什么了。然而,她却依然不太理解:“我好像并不是这个关卡里唯一的一个新人。你们为什么偏偏都想让我加入?”

    另外几个明显是新人的玩家,可没有她这么受欢迎。

    梁琳琳愣了一下,表情流露出些许怅然。但这种情绪又被隐藏得很好,让辛桄开始怀疑,那只是她的错觉。

    “当然是因为你好看。”梁琳琳调皮地笑了一下,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起身打开背包,“时间很晚了,我去洗个澡。”

    等梁琳琳洗澡的功夫,辛桄打量起了周围。

    这是一间充满科技感的卧室,房间没有窗户,嵌在墙边的灯柱将房间打点得明亮晃眼。两张单人床并排摆放着,中间是一个简单的床头柜。

    可当辛桄凑近一看,才发现这床头柜竟是用显示屏控制抽屉的开合。

    她玩了两下床头柜,很快兴致缺缺地重新抬起头,却见到梁琳琳头上裹着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正从背包里拿出护肤品。

    “你好像是来旅游的。”辛桄由衷地叹道。

    “过的关卡多了,就成了习惯了。”梁琳琳挠了挠头,想起什么似的,从背包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你第一次没经验,先穿我的吧。”

    辛桄道了谢,也没过多推辞,就起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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