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的贴身丫鬟里,秋浓与雪妆都属模样俏丽的,你可有中意的?”

    赵母说着,不忘朝儿子瞧了一眼看他的反应。

    赵珏一口气憋在胸口,使一张脸涨得通红,以往母亲跟他数次提起婚事,他也已习以为常。然而房中事……他尚还未想过的!

    “这,这……”赵珏面皮绯红,窘迫得掉头就走:“娘你看着办吧,我回去读书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刚喝了杯茶歇了阵脚,那姓严的就跟赶趟似的带着书本过来了,丝毫不给他留松懈的时候。

    严琅换了身素白无丁点点缀的布衫,手中拎着一大摞书,瞧着真有一股子传道受业的先生的味道。

    严琅跨进门槛,拍了拍手中的书,似笑非笑地朝赵珏看去:“珏弟,快过来读书了。”

    “……”

    赵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催什么催?今日时间还长着呢!”

    严琅走到他跟前,砰的一声将手中沉沉的一摞书放在一旁的桌上:“不长,今夜你若还想睡觉最好快些开始,否则恐是读不完了。”

    “读、读完?!”赵珏盯着他手中足足半尺高的书,一时不敢置信:“你跟我开玩笑?这么多书最少也得十日才看得完!”

    “你以为我怎么敢跟你爹保证让你榜上有名?”

    赵珏愣了一瞬,然后悟了,那厮是无孔不入地显摆自己的能耐呢!

    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又畏惧一夜完成十日的课业,便不甘不愿道:“算你天赋异禀行不行?把多的书给爷拿走,我不看!”

    严琅淡淡回道:“一般一般,是你资质太差了。”

    赵珏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你、你……”

    “不承认是蠢货就快点学,现在叫嚣得再厉害也是无能狂怒。”

    “……”

    从白日到余晖西沉,房中燃起几盏烛火。

    严琅的声音沉稳而淡静,不疾不徐:“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①

    在他缓缓的话音中穿杂着暴躁地翻动书页的声音,赵珏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哗啦一下将案上的书卷皆摔落在地。

    “不看了不看了!烦死人了,我就不信少读了这几本书我就考不上了!”

    赵珏暴躁地嚷嚷完,不禁又朝严琅看去,他奉了父亲之令来教授自己读书,他不配合,那姓严的也没办法。

    本以为严琅会生出恼怒,却不想他仍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手中举着书本沉心静气地翻页。

    赵珏顿时感到胸口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盯着严琅忍了好一阵,终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诘问道:“是叫你来教我读书还是让你自己看书的?!”

    严琅却一脸讶异,反问:“你不是说你不读这几本也能考上么?”

    被他拿自己的话反将了一军,赵珏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就憋闷的心情更加不畅快了。

    他梗着脖子,嘴硬回道:“那是自然!你也别太高看了自己,你虽得了春闱头名,我也是拿了前十的,兴许你只是运气好,换个考官出题,说不准你这头名就换人了。”

    他嘴里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清楚得很,严家倒台之前,严琅可是松风书院最为人称道的池太师高足。

    他赵珏也是超群拔萃,可就因着与严琅沾亲带故,时常被人拿来与之相较,有了严琅珠玉在前,他在旁人眼中便是不过尔尔了!

    严琅放下手中的书,好整以暇地望向他并微微颔首,“自信点好,既然你都不担心那我有什么担心的,我如今是只丧家犬了,而你肩上可担着给赵家光耀门楣的重大责任,你爹可对你寄予厚望呢。”

    赵家老大赵典今岁已二十又四,可着实资质受限,连续参考三届也未能取得好成绩,最后拖了池家的人脉进中书某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官位供职,赵家若想靠着他再往上窜一窜恐是不大可能了。

    “科考每届及第者甚多,之后在朝堂混出了一席之地的却是凤毛麟角,高中者与高中者也不可相提并论,毕竟连个地方芝麻官也可能是进士出身,珏弟你说是不是?”

    “……”

    赵珏立时未做反应,他奇怪地瞥了严琅一眼,姓严的这话说得中肯,可他当真会这般好心地提点自己?

    他还未来得及做声,房门便被人从外猛地推开,正带着宵夜来犒劳儿子读书辛苦的赵母破门而入。

    勃然大怒。

    她厉声骂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你爹得势,你娘那个贱蹄子铁石心肠,连自己亲弟弟都不帮,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就是报应!”

    “我的儿子自然会前程似锦,我呸你的地方芝麻官,你以为你在作践谁?!”

章节目录

权臣掌中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临渊炸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临渊炸鱼并收藏权臣掌中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