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暗云，洒在被雨水浇透的街道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地面多有不平处，积成小水洼，马蹄踏过，倒映的天光破碎。
脏水溅在路边摊前停留的行人身上，恼怒回头，瞧清楚那高头大马上那胸口别着大红花的青年男子，登时偃旗息鼓，吃了闷亏。
马上那青年趾高气昂扬长而去，跟在其后的两个衙役也看不见后，行人才轻蔑地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口痰：“不长眼的纨绔，我呸！”
那青年便是金元启，若单看五官，都还算得上清秀。但放在他那张脸上，并不讨人喜欢。在算命这一块小有所成的李今朝就知道，这叫做千人千面，相由心生。
李今朝一早就从城隍庙进城，带着徐南山的荷包进行采买。拎着买来的一包东西，在路上要了几个包子，一路走着填饱肚子。本来还担心找不到秋陶家在哪里，赶不及送嫁，没成想在路上就遇见了引路的新郎官。
胸前挂朵花，身后跟两个尾巴，招摇过市一番，就敢管这个叫迎亲了？
她快步追上，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金元启旁边。马上的金元启看见旁边这个健壮的女子徒步跟在马边，走得不疾不徐，不由多看了几眼。小女子贴在自己身边，他是从来不抗拒的，何况这女子虽然衣着脏破，脸蛋却还算俊俏！再加上他今日院里添人，心情畅快，便由着这脸生的小女子一路跟着。
东拐西拐的走过几个路口，他们一同停在了秋陶家门口。
秋陶家普通门楣，白日大门紧闭，门阶前肉眼可见的萧索，未见到一点喜庆的装饰。金元启好像没看到似的，朝李今朝抛媚眼的同时，口气轻佻地开始叫门。
短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不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和秋陶眉眼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面容憔悴，两鬓斑白。男人看起来如同受惊一般，畏畏缩缩的目光在门外的人身上来回溜了一圈。而后弓着腰立在一侧，头微微耷拉着一语不发。
还没等金元启动作，李今朝先一步跨进去，径直走向了堂屋。
堂屋里端坐着一位通身红衣，盖着盖头的新娘。新娘身旁是位面色慌乱的妇人，瞧见人进来时，不自觉吞咽口水。李今朝看了一眼这位素未谋面的妇人，便知晓她身份，镇定自若的走到新娘旁边，轻拍她肩膀道：“别紧张，我来了。”
秋大娘闻言，此刻心中知晓了她的身份，也吃了定心丸一样松口气，看着李今朝的眼睛里仿佛在说：你可算赶来了。
李今朝从袖口摸出东西，送到盖头底下，轻声说：“以防万一，你吃点这个。”东西被接走，她才撤回手，垂手坦然地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金元启。
金元启清秀又油腻的脸上露出惊喜：“老太婆，这个小妹妹是什么人？”
妇人喘着粗气：“是、是……”
“外家来探亲的！”不等她磕巴完，李今朝就把话头顺过来，“你就是来娶我外甥孙女的人？”
金元启狐疑地看向李今朝明显稚嫩的面庞：“秋陶是你的外甥孙女？”
“是呀，我辈分大！你可真是没规矩，你娶了我的孙女姐姐，我就是你姨姥姥！”
金元启被这生机勃勃的少女显露出的骄横可爱吸引住，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转，没生气，笑吟吟道：“好呀，今天赶巧遇见了姨姥姥，我就把你和秋陶一起接回去。”
新娘子听到这话，一下子看向李今朝，一旁的秋大娘也愣住，不知所措的看向李今朝。
她计上心头，做出受惊的样子，转头看向秋大娘。在其他人眼里，活脱脱是个懵懂少女不知所措的慌张模样。但正迎上她目光的秋大娘看见她递过来的眼色，悬着的心落回原处。
秋大娘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吞咽口水，乞求道：“金少爷，这是我娘家人，能不能……”
“嗯？”金元启眯起眼睛，很是不满。
秋大娘立刻住嘴，李今朝这才稍作犹豫，再深吸口气，应承下来：“可以，那我今天就给秋陶当一次送客吧！”她拍了拍新娘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忧虑。
这样虽然和原本计划的里应外合有些出入，但也算是正中下怀！她原本也担心自己不同行，会出意外，既然话赶话到这里，不如将计就计！
金元启与新娘共乘一骑，李今朝同情地看着他在金元启怀里绷直了脊背，一路行至金府。县丞府邸的门楣比之陈里正家，只高不低，府门前两只石狮子，很是威武，这是正门。他们并不走这里，又绕一段，到了稍小些的侧门，金元启下马，新娘也摸索着小心跳下来。
家丁叫开门，金元启兴味盎然道：“请吧，两位小娘子。”
李今朝装了会儿害怕，就引着新娘大步流星跨过了门槛。金元启快步赶过去，一手抓住新娘小臂，一手抚在李今朝手上：“小姨姥姥，我自己的妾室，自己来拉。小姨姥姥你我也可以一起扶进去。”
她低头看了眼那只脏手，啪一掌拍掉，并不说话。
金元启缩回手，惊讶一瞬，深深嗅了嗅被打的手，眼珠一转不转，牢牢盯在李今朝脸上。闻罢，转身吩咐身后的家丁：“到我院子里给我的小姨姥姥收拾出房，晚些时候，她还得吃喜酒呢。”
“你说是吧，秋陶？”他扭头，隔着盖头，捏了把新娘下巴。
“嗝儿——”
李今朝默默地退后一步，意料之中看到了金元启皱成包子褶的脸。方才还忙着调情，这会儿差点呕出来，他难以置信地推开了新娘，捏着鼻子往后缩：“你大清早起来吃蒜？！”
是的，天亮前吃的大葱配小葱，出发前就的蒜，口气的层次很丰富。李今朝在心中答他。
金元启此刻兴致全无，打发人把她们二人快点送走，自己先行离开了。李今朝望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对新娘说：“你先别张嘴啊，我过来牵你。”
家丁带他们去的方向，与金元启所去之地并不一样，李今朝问：“金少爷去哪？”
带路的家丁轻蔑地看她一眼，不耐烦回道：“少爷要做什么，轮得着你管？你们跟我走就是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讲话，随口问问也不行吗？”
“快点跟上吧你！”家丁仍没有好脸色，“问个没完没了有什么用，还真以为自己在少爷跟前得脸了？”
她顺着话头往下问：“我在你们家少爷面前应该就是有几分薄面在呢！他那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身上，说不好哪天我就和我孙女一起留在这金府了！”她着意做出吃相难看的嘴脸，“跟我讲话客气点！”
不想那家丁却冷笑一声，撇过头看她一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李今朝也不慌，比对着距离，照着他的屁股轻轻踹了一脚：“狗眼看人低！”
那家丁站定，恼怒回头，想要发作，不一会儿却又冷静下来：“你给我等着！”
这反应让李今朝越发疑惑了，虽说他们二人今日算是被抢回来的，可好歹也是他家少爷看重的人，没道理金元启身边的家丁竟然敢这样放肆啊！
她并不作罢，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不屑道，“少爷玩过那么多女人，如今院里还空着，你说我什么意思？真是奇怪了，怎么总是有你们这样的蠢货，天天做麻雀变凤凰的美梦。省省吧，赶紧走，我还有事要忙。”
天天在外头强抢良家妇女，自己院里头一个也不留？
李今朝直觉有些奇怪，但看这家丁的样子，大约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于是便不再问，一路无言去到了金元启院中的厢房。
门被用力关上，李今朝去到门后检查一番，才回到新娘身旁，房里只余他们二人。
“你可以摘下盖头了。”
新娘闻言，揭去盖头，露出的脸并非秋陶，而是她的情郎徐南山。
盖住脸时并不觉得，一旦露出来，徐南山不禁有些扭捏，难为情问道：“恩人，我们现在已经按你说的，我替秋陶进到金府里了。现在这样虽然躲得了一时，肯定还是会被发现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李今朝屏住呼吸：“你先别说话！”
大蒜虽好，可伤敌八百，也自损一千。徐南山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只管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拉开距离缓过气来，她才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问你，刚刚那个家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金元启院子里没有人，那他抢来的那些姑娘都去哪里了？”
徐南山瓮声瓮气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被他掳走的姑娘，但凡被放回家的，几乎都自尽了。”
“那没被放走的呢？”
徐南山摇摇头道：“这我就没有听说过了。”
“他们的父母呢？从来没人问过自己的女儿在金府是什么境遇吗？”
此话音一落，二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若是有人曾经问过，坊间不至于没有一点消息。哪怕是流言也好啊，竟无人问津！
李今朝的脸色凝重起来，她本以为那些女子被留在金元启身边，但这样看来，这些女子实际上如今下落不明。
室内一时间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几息过去，李今朝蓦地说话了。
“徐兄弟，我想查清楚这些女子的去向。可能要在金府多耽搁一些时间，你能帮我拖延一点时间吗？”
徐南山有些为难：“……可恩人，就算查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死了，或是玩腻发卖了，就算现在查出来，于生者又有何益呢？凭他们人微言轻，又能改变什么呢？
诸般义正严辞的话语在她胸口杂糅一处，几乎要喷薄而出时，看着徐南山胆怯的脸，想起昨夜城隍庙决意赴死的秋陶，这些话都顿住了。
“无妨，我自己去查也可以。放心，不会耽误你们的事的。”
脏水溅在路边摊前停留的行人身上，恼怒回头，瞧清楚那高头大马上那胸口别着大红花的青年男子，登时偃旗息鼓，吃了闷亏。
马上那青年趾高气昂扬长而去，跟在其后的两个衙役也看不见后，行人才轻蔑地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口痰：“不长眼的纨绔，我呸！”
那青年便是金元启，若单看五官，都还算得上清秀。但放在他那张脸上，并不讨人喜欢。在算命这一块小有所成的李今朝就知道，这叫做千人千面，相由心生。
李今朝一早就从城隍庙进城，带着徐南山的荷包进行采买。拎着买来的一包东西，在路上要了几个包子，一路走着填饱肚子。本来还担心找不到秋陶家在哪里，赶不及送嫁，没成想在路上就遇见了引路的新郎官。
胸前挂朵花，身后跟两个尾巴，招摇过市一番，就敢管这个叫迎亲了？
她快步追上，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金元启旁边。马上的金元启看见旁边这个健壮的女子徒步跟在马边，走得不疾不徐，不由多看了几眼。小女子贴在自己身边，他是从来不抗拒的，何况这女子虽然衣着脏破，脸蛋却还算俊俏！再加上他今日院里添人，心情畅快，便由着这脸生的小女子一路跟着。
东拐西拐的走过几个路口，他们一同停在了秋陶家门口。
秋陶家普通门楣，白日大门紧闭，门阶前肉眼可见的萧索，未见到一点喜庆的装饰。金元启好像没看到似的，朝李今朝抛媚眼的同时，口气轻佻地开始叫门。
短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不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和秋陶眉眼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面容憔悴，两鬓斑白。男人看起来如同受惊一般，畏畏缩缩的目光在门外的人身上来回溜了一圈。而后弓着腰立在一侧，头微微耷拉着一语不发。
还没等金元启动作，李今朝先一步跨进去，径直走向了堂屋。
堂屋里端坐着一位通身红衣，盖着盖头的新娘。新娘身旁是位面色慌乱的妇人，瞧见人进来时，不自觉吞咽口水。李今朝看了一眼这位素未谋面的妇人，便知晓她身份，镇定自若的走到新娘旁边，轻拍她肩膀道：“别紧张，我来了。”
秋大娘闻言，此刻心中知晓了她的身份，也吃了定心丸一样松口气，看着李今朝的眼睛里仿佛在说：你可算赶来了。
李今朝从袖口摸出东西，送到盖头底下，轻声说：“以防万一，你吃点这个。”东西被接走，她才撤回手，垂手坦然地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金元启。
金元启清秀又油腻的脸上露出惊喜：“老太婆，这个小妹妹是什么人？”
妇人喘着粗气：“是、是……”
“外家来探亲的！”不等她磕巴完，李今朝就把话头顺过来，“你就是来娶我外甥孙女的人？”
金元启狐疑地看向李今朝明显稚嫩的面庞：“秋陶是你的外甥孙女？”
“是呀，我辈分大！你可真是没规矩，你娶了我的孙女姐姐，我就是你姨姥姥！”
金元启被这生机勃勃的少女显露出的骄横可爱吸引住，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转，没生气，笑吟吟道：“好呀，今天赶巧遇见了姨姥姥，我就把你和秋陶一起接回去。”
新娘子听到这话，一下子看向李今朝，一旁的秋大娘也愣住，不知所措的看向李今朝。
她计上心头，做出受惊的样子，转头看向秋大娘。在其他人眼里，活脱脱是个懵懂少女不知所措的慌张模样。但正迎上她目光的秋大娘看见她递过来的眼色，悬着的心落回原处。
秋大娘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吞咽口水，乞求道：“金少爷，这是我娘家人，能不能……”
“嗯？”金元启眯起眼睛，很是不满。
秋大娘立刻住嘴，李今朝这才稍作犹豫，再深吸口气，应承下来：“可以，那我今天就给秋陶当一次送客吧！”她拍了拍新娘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忧虑。
这样虽然和原本计划的里应外合有些出入，但也算是正中下怀！她原本也担心自己不同行，会出意外，既然话赶话到这里，不如将计就计！
金元启与新娘共乘一骑，李今朝同情地看着他在金元启怀里绷直了脊背，一路行至金府。县丞府邸的门楣比之陈里正家，只高不低，府门前两只石狮子，很是威武，这是正门。他们并不走这里，又绕一段，到了稍小些的侧门，金元启下马，新娘也摸索着小心跳下来。
家丁叫开门，金元启兴味盎然道：“请吧，两位小娘子。”
李今朝装了会儿害怕，就引着新娘大步流星跨过了门槛。金元启快步赶过去，一手抓住新娘小臂，一手抚在李今朝手上：“小姨姥姥，我自己的妾室，自己来拉。小姨姥姥你我也可以一起扶进去。”
她低头看了眼那只脏手，啪一掌拍掉，并不说话。
金元启缩回手，惊讶一瞬，深深嗅了嗅被打的手，眼珠一转不转，牢牢盯在李今朝脸上。闻罢，转身吩咐身后的家丁：“到我院子里给我的小姨姥姥收拾出房，晚些时候，她还得吃喜酒呢。”
“你说是吧，秋陶？”他扭头，隔着盖头，捏了把新娘下巴。
“嗝儿——”
李今朝默默地退后一步，意料之中看到了金元启皱成包子褶的脸。方才还忙着调情，这会儿差点呕出来，他难以置信地推开了新娘，捏着鼻子往后缩：“你大清早起来吃蒜？！”
是的，天亮前吃的大葱配小葱，出发前就的蒜，口气的层次很丰富。李今朝在心中答他。
金元启此刻兴致全无，打发人把她们二人快点送走，自己先行离开了。李今朝望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对新娘说：“你先别张嘴啊，我过来牵你。”
家丁带他们去的方向，与金元启所去之地并不一样，李今朝问：“金少爷去哪？”
带路的家丁轻蔑地看她一眼，不耐烦回道：“少爷要做什么，轮得着你管？你们跟我走就是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讲话，随口问问也不行吗？”
“快点跟上吧你！”家丁仍没有好脸色，“问个没完没了有什么用，还真以为自己在少爷跟前得脸了？”
她顺着话头往下问：“我在你们家少爷面前应该就是有几分薄面在呢！他那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身上，说不好哪天我就和我孙女一起留在这金府了！”她着意做出吃相难看的嘴脸，“跟我讲话客气点！”
不想那家丁却冷笑一声，撇过头看她一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李今朝也不慌，比对着距离，照着他的屁股轻轻踹了一脚：“狗眼看人低！”
那家丁站定，恼怒回头，想要发作，不一会儿却又冷静下来：“你给我等着！”
这反应让李今朝越发疑惑了，虽说他们二人今日算是被抢回来的，可好歹也是他家少爷看重的人，没道理金元启身边的家丁竟然敢这样放肆啊！
她并不作罢，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不屑道，“少爷玩过那么多女人，如今院里还空着，你说我什么意思？真是奇怪了，怎么总是有你们这样的蠢货，天天做麻雀变凤凰的美梦。省省吧，赶紧走，我还有事要忙。”
天天在外头强抢良家妇女，自己院里头一个也不留？
李今朝直觉有些奇怪，但看这家丁的样子，大约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于是便不再问，一路无言去到了金元启院中的厢房。
门被用力关上，李今朝去到门后检查一番，才回到新娘身旁，房里只余他们二人。
“你可以摘下盖头了。”
新娘闻言，揭去盖头，露出的脸并非秋陶，而是她的情郎徐南山。
盖住脸时并不觉得，一旦露出来，徐南山不禁有些扭捏，难为情问道：“恩人，我们现在已经按你说的，我替秋陶进到金府里了。现在这样虽然躲得了一时，肯定还是会被发现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李今朝屏住呼吸：“你先别说话！”
大蒜虽好，可伤敌八百，也自损一千。徐南山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只管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拉开距离缓过气来，她才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问你，刚刚那个家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金元启院子里没有人，那他抢来的那些姑娘都去哪里了？”
徐南山瓮声瓮气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被他掳走的姑娘，但凡被放回家的，几乎都自尽了。”
“那没被放走的呢？”
徐南山摇摇头道：“这我就没有听说过了。”
“他们的父母呢？从来没人问过自己的女儿在金府是什么境遇吗？”
此话音一落，二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若是有人曾经问过，坊间不至于没有一点消息。哪怕是流言也好啊，竟无人问津！
李今朝的脸色凝重起来，她本以为那些女子被留在金元启身边，但这样看来，这些女子实际上如今下落不明。
室内一时间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几息过去，李今朝蓦地说话了。
“徐兄弟，我想查清楚这些女子的去向。可能要在金府多耽搁一些时间，你能帮我拖延一点时间吗？”
徐南山有些为难：“……可恩人，就算查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死了，或是玩腻发卖了，就算现在查出来，于生者又有何益呢？凭他们人微言轻，又能改变什么呢？
诸般义正严辞的话语在她胸口杂糅一处，几乎要喷薄而出时，看着徐南山胆怯的脸，想起昨夜城隍庙决意赴死的秋陶，这些话都顿住了。
“无妨，我自己去查也可以。放心，不会耽误你们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