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倒是有志气，可是父亲必是不会送三姐姐入宫的。当初轮到二姐姐采选时，父亲就没动过这个心思，如今更不会了。” 四娘子有些沮丧。
王三娘故意露出一丝得色，语气带笑道：“我可不是二姐姐，自认颜色也不差宫中娘娘多少，宫中太子未立，说不定别人做得国舅，父亲也做得。”
王四娘有些吃惊。往日只觉得自己这三姐姐木讷，没想到竟有这般野望。
“三姐姐所言甚是。“王四娘点头赞同，并未觉得王三娘自夸，反而遗憾附和道：”可惜三姐姐这般身姿容貌了，若早生十年，未必不能如三姐姐所愿，可惜如今已然太迟了。”
王三娘当然不会告诉她不久后朝廷会再次采选，她只需要她将这番话传到父亲的耳中，她太了解自己这个父亲了，汲汲营营，拿一个女儿去搏那一丝前程，他是绝不会犹豫的，既如此，她需要提醒他，将四妹妹换成她，可能性会更大。
既然两个女儿注定一个会嫁入侯府，一个会送入宫墙，那这一世人选换一换又何妨呢？张氏的意见如何不重要，这侍郎府总归还是男人说了算！
“既然四妹妹有意嫁入侯府，何不让孙姨娘去探探父亲的意思？“王三娘不经意的说道。
她生母钱姨娘早逝，可王四娘生母孙姨娘尚在。她自己是无法提醒父亲的，贸然举动，恐会给自己的谋划带来意外，只愿威毅侯府这个饵够香都大，能让孙姨娘尽力为女谋划。
听到这句话，王四娘若有所思，当即向王三娘辞行。
屋外的南枝与青岚，看到四娘子出来后，总算是长抒一口气。四娘子一到院子就冲进三娘子屋内，她俩又被四娘子的丫鬟拦住，只怕二位娘子闹出什么事来。
现在四娘子总算走了，她俩进屋后，看到三娘子重新坐回榻上，又捡起了读到一半的游记，悠哉的看了起来。
王三娘并未责怪二人，无论是嫁人还是入宫，王府的人她都不会轻易信任，既如此她自然不会对她们过多苛责。
天色渐暗，孙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将王子昂请到了院子，看到老爷进屋，孙姨娘扭着腰迎了上去。
挥手让丫鬟小厮们下去后，王大人一把搂住爱妾，才看清她泛红的眼眸，脸上也似有泪痕，顿时心疼的连声询问。
孙姨娘推开了他，委屈极了：“老爷可是觉得我的四娘子不如三娘子，才把侯府的好姻缘定给了她？“
未等王大人说话，她泪珠一串串落下，娇声道：“妾身早知自己不如钱姐姐在老爷心中来得重要，可四娘子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为何老爷不能多疼她几分呢。“
王大人可受不得爱妾如此，不顾孙姨娘些微的抗拒，再次再她揽入怀里，低声安慰道：“你看看你，说的哪里话，老爷何时又忽略了你们母女呢。”
乖乖亲亲的黏糊一阵，王大人一边拉着孙姨娘的小手，一边解释推脱道：“人选是太太和亲家母相看定下的，老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孙姨娘并不生气，今日她闹这一场，并未想过老爷能轻易松口，一开始的推脱再正常不过。
“唉，四娘子也是死脑经，为了能跟太太学习管家，她天天辛苦，也从未抱怨过一句。只是偶尔过来看望妾身时，说是以后若能成为当家主母，必不会丢了父亲的颜面，定要让全京城羡慕大人教女有方。”
瞥了王大人一眼，孙姨娘轻言：“妾身也曾劝过她，老爷定会为她考虑好的，何须她如此辛苦，可她总是说，老爷官居礼部侍郎，和那一般人家不同，身为侍郎女儿，出阁后更应作为女子表率。”
听到这一席话，王大人抚须含笑，甚是满意。
“今日她不知从何处听到，太太属意三娘子为威毅侯府继室后，就过来妾院里大哭了一场，说是自己努力到今日，仍未获得父亲满意，是她作为女儿的不是了。”
明明人选是张氏定的，王四娘却更在意父亲的认可，这一话语大大取悦了王大人。
“我这女儿，德行俱佳，实为闺阁女子典范啊。”王大人赞道。
忽然间，他想到之前自己忽略的地方，两个女儿的长处明显，三女貌美，四女端方，若是三女入府，四女入宫，那岂非二女长处皆被埋没？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面不改色的问道：“四娘今日可还说了些什么？“
“那倒没说什么了。“孙姨娘状似不经意道，”只说了今日去了三娘院内，两姐妹闲聊了一会儿。“
“哦？“王大人有些兴趣。
“三娘子心气儿可大。“孙姨娘不等他继续询问，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还看不上侯府呢，说是既然不能做原配夫妻，那嫁谁都不如嫁给最有权势的那位。”
王四娘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孙姨娘简直觉得王三娘是犯了癔症。宫里那是什么地方，容得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异想天开？
“妾身也不是放肆，妾身承认三娘子人品出众，但这般想法也太……”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语调一转，又道：“还说什么国舅人人做得，为何大人做不得之类的诳语。”
孙姨娘故作焦虑道：“妾身实在是担心，此等言行，若是透露出去，是否会让威毅侯府内恼怒？大人该让太太多多管教三娘子才是。”
今日孙姨娘这一番话，目的是想让家主觉得王三娘并不是联姻的合适人选。王四娘将王三娘与她交谈的内容合盘托出时，就定下了由孙姨娘将王三娘的狂言原封不动的告知王子昂。
若是父亲因此对三姐姐不满，继而一怒之下将她随意发嫁出去，又与她何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姐姐若因此得父亲怪罪，也只能说是她自己行为不端。最好的结果是变更联姻人选，使她得偿所愿，若三姐姐嫁人后家道艰难，她多多补贴她也就是了。
王大人沉默不语，面上并未有不悦之色，孙姨娘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母女二人并未预料到老爷如此反应平淡。
前面孙姨娘有句话，让王大人怦然心动，三娘子说得对，既然人人都做得国舅，又怎知他做不得呢，太子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选女入宫已经不可避免，相较四娘，三娘姿容更甚，既然威毅侯府只需要一位王家女为继室，那何必将三娘浪费在此？退一步来说，既然三娘有此宏愿，那即便是诞下皇子公主，日后封爵，岂不是又一门贵亲？
之前的念头越发清晰，对呀，只要将三娘送入宫中，四娘依旧可以与侯府联姻，两个女儿各得其所，岂非更好？
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说不得侍郎府的前程，就靠这两个女儿了。
王大人忽然想起，太太明日就要去侯府与太夫人商议联姻事宜，此事拖不得，忙告别孙姨娘，快步走向正院。
孙姨娘并未挽留，只是忐忑的望着王大人远去的背影，思索今日言行是否有不妥之处。
第二日，杜嬷嬷尚未出府，就被人叫到正院，请安后被张氏告知，与侯府联姻之人换成了四娘子。
杜嬷嬷有些意外：“太太为何改了主意？“
张氏其实是有些不悦的。昨夜老爷过来是通知她，并不是与她商议，她只能被动接受人选更换的结果，这让她感觉事情有些出乎掌控。
“也不知道那蹄子跟老爷说了什么，昨夜老爷已决定送四娘子入府，罢了，三娘子或是四娘子又有什么关系，都注定越不过我儿元娘去。“
张氏已经想开了，对杜嬷嬷说道：“今日你照常回府吧，除了人选，其余事情还是按原先说的办。“
杜嬷嬷领命出府时，王三娘正坐在窗前，看着树枝上的鸟儿，吱吱喳喳的飞上天空。
王三娘故意露出一丝得色，语气带笑道：“我可不是二姐姐，自认颜色也不差宫中娘娘多少，宫中太子未立，说不定别人做得国舅，父亲也做得。”
王四娘有些吃惊。往日只觉得自己这三姐姐木讷，没想到竟有这般野望。
“三姐姐所言甚是。“王四娘点头赞同，并未觉得王三娘自夸，反而遗憾附和道：”可惜三姐姐这般身姿容貌了，若早生十年，未必不能如三姐姐所愿，可惜如今已然太迟了。”
王三娘当然不会告诉她不久后朝廷会再次采选，她只需要她将这番话传到父亲的耳中，她太了解自己这个父亲了，汲汲营营，拿一个女儿去搏那一丝前程，他是绝不会犹豫的，既如此，她需要提醒他，将四妹妹换成她，可能性会更大。
既然两个女儿注定一个会嫁入侯府，一个会送入宫墙，那这一世人选换一换又何妨呢？张氏的意见如何不重要，这侍郎府总归还是男人说了算！
“既然四妹妹有意嫁入侯府，何不让孙姨娘去探探父亲的意思？“王三娘不经意的说道。
她生母钱姨娘早逝，可王四娘生母孙姨娘尚在。她自己是无法提醒父亲的，贸然举动，恐会给自己的谋划带来意外，只愿威毅侯府这个饵够香都大，能让孙姨娘尽力为女谋划。
听到这句话，王四娘若有所思，当即向王三娘辞行。
屋外的南枝与青岚，看到四娘子出来后，总算是长抒一口气。四娘子一到院子就冲进三娘子屋内，她俩又被四娘子的丫鬟拦住，只怕二位娘子闹出什么事来。
现在四娘子总算走了，她俩进屋后，看到三娘子重新坐回榻上，又捡起了读到一半的游记，悠哉的看了起来。
王三娘并未责怪二人，无论是嫁人还是入宫，王府的人她都不会轻易信任，既如此她自然不会对她们过多苛责。
天色渐暗，孙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将王子昂请到了院子，看到老爷进屋，孙姨娘扭着腰迎了上去。
挥手让丫鬟小厮们下去后，王大人一把搂住爱妾，才看清她泛红的眼眸，脸上也似有泪痕，顿时心疼的连声询问。
孙姨娘推开了他，委屈极了：“老爷可是觉得我的四娘子不如三娘子，才把侯府的好姻缘定给了她？“
未等王大人说话，她泪珠一串串落下，娇声道：“妾身早知自己不如钱姐姐在老爷心中来得重要，可四娘子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为何老爷不能多疼她几分呢。“
王大人可受不得爱妾如此，不顾孙姨娘些微的抗拒，再次再她揽入怀里，低声安慰道：“你看看你，说的哪里话，老爷何时又忽略了你们母女呢。”
乖乖亲亲的黏糊一阵，王大人一边拉着孙姨娘的小手，一边解释推脱道：“人选是太太和亲家母相看定下的，老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孙姨娘并不生气，今日她闹这一场，并未想过老爷能轻易松口，一开始的推脱再正常不过。
“唉，四娘子也是死脑经，为了能跟太太学习管家，她天天辛苦，也从未抱怨过一句。只是偶尔过来看望妾身时，说是以后若能成为当家主母，必不会丢了父亲的颜面，定要让全京城羡慕大人教女有方。”
瞥了王大人一眼，孙姨娘轻言：“妾身也曾劝过她，老爷定会为她考虑好的，何须她如此辛苦，可她总是说，老爷官居礼部侍郎，和那一般人家不同，身为侍郎女儿，出阁后更应作为女子表率。”
听到这一席话，王大人抚须含笑，甚是满意。
“今日她不知从何处听到，太太属意三娘子为威毅侯府继室后，就过来妾院里大哭了一场，说是自己努力到今日，仍未获得父亲满意，是她作为女儿的不是了。”
明明人选是张氏定的，王四娘却更在意父亲的认可，这一话语大大取悦了王大人。
“我这女儿，德行俱佳，实为闺阁女子典范啊。”王大人赞道。
忽然间，他想到之前自己忽略的地方，两个女儿的长处明显，三女貌美，四女端方，若是三女入府，四女入宫，那岂非二女长处皆被埋没？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面不改色的问道：“四娘今日可还说了些什么？“
“那倒没说什么了。“孙姨娘状似不经意道，”只说了今日去了三娘院内，两姐妹闲聊了一会儿。“
“哦？“王大人有些兴趣。
“三娘子心气儿可大。“孙姨娘不等他继续询问，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还看不上侯府呢，说是既然不能做原配夫妻，那嫁谁都不如嫁给最有权势的那位。”
王四娘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孙姨娘简直觉得王三娘是犯了癔症。宫里那是什么地方，容得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异想天开？
“妾身也不是放肆，妾身承认三娘子人品出众，但这般想法也太……”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语调一转，又道：“还说什么国舅人人做得，为何大人做不得之类的诳语。”
孙姨娘故作焦虑道：“妾身实在是担心，此等言行，若是透露出去，是否会让威毅侯府内恼怒？大人该让太太多多管教三娘子才是。”
今日孙姨娘这一番话，目的是想让家主觉得王三娘并不是联姻的合适人选。王四娘将王三娘与她交谈的内容合盘托出时，就定下了由孙姨娘将王三娘的狂言原封不动的告知王子昂。
若是父亲因此对三姐姐不满，继而一怒之下将她随意发嫁出去，又与她何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姐姐若因此得父亲怪罪，也只能说是她自己行为不端。最好的结果是变更联姻人选，使她得偿所愿，若三姐姐嫁人后家道艰难，她多多补贴她也就是了。
王大人沉默不语，面上并未有不悦之色，孙姨娘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母女二人并未预料到老爷如此反应平淡。
前面孙姨娘有句话，让王大人怦然心动，三娘子说得对，既然人人都做得国舅，又怎知他做不得呢，太子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选女入宫已经不可避免，相较四娘，三娘姿容更甚，既然威毅侯府只需要一位王家女为继室，那何必将三娘浪费在此？退一步来说，既然三娘有此宏愿，那即便是诞下皇子公主，日后封爵，岂不是又一门贵亲？
之前的念头越发清晰，对呀，只要将三娘送入宫中，四娘依旧可以与侯府联姻，两个女儿各得其所，岂非更好？
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说不得侍郎府的前程，就靠这两个女儿了。
王大人忽然想起，太太明日就要去侯府与太夫人商议联姻事宜，此事拖不得，忙告别孙姨娘，快步走向正院。
孙姨娘并未挽留，只是忐忑的望着王大人远去的背影，思索今日言行是否有不妥之处。
第二日，杜嬷嬷尚未出府，就被人叫到正院，请安后被张氏告知，与侯府联姻之人换成了四娘子。
杜嬷嬷有些意外：“太太为何改了主意？“
张氏其实是有些不悦的。昨夜老爷过来是通知她，并不是与她商议，她只能被动接受人选更换的结果，这让她感觉事情有些出乎掌控。
“也不知道那蹄子跟老爷说了什么，昨夜老爷已决定送四娘子入府，罢了，三娘子或是四娘子又有什么关系，都注定越不过我儿元娘去。“
张氏已经想开了，对杜嬷嬷说道：“今日你照常回府吧，除了人选，其余事情还是按原先说的办。“
杜嬷嬷领命出府时，王三娘正坐在窗前，看着树枝上的鸟儿，吱吱喳喳的飞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