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
走在行人疏散的径道上，太里城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回望来路，崇洲不由得想起小院中结局凄惨的王晏与小苹，其实他心中有一个疑问，从昨夜幻象开始便思索许久，直到此刻离开后，才启唇轻问凌七七。
“你觉得，轮回转世后，还会是同一个人吗。”
经过昨夜之事，天明启程后，凌七七罕见地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她低垂着头，也不去故意逗弄崇洲，只是时不时地踢两下路上的小石子。
此时听到崇洲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而是随口敷衍：“不然呢。”
崇洲道：“如果转世后，相貌、性格、喜好……甚至性别，一切都变了，又怎会是同一个人？”
凌七七依然漫不经心：“转世而已，灵魂又没变。”
崇洲看向她，眼眸幽深如井：“既如此，小苹为什么认不出爱人的灵魂？”
凌七七踢石子的动作一顿，终于将眼睛移到崇洲脸上，跟他视线相对。
因为太弱？太傻？还是爱的不是灵魂，只是皮囊表象？
可小苹痴心的等待，追寻了三百年，最终魂归天地，还不够爱吗？
凌七七问他：“如果是你，你能够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前世的……爱人么？”说到“爱人”这两个字，凌七七莫名有些羞耻。
崇洲眼帘微垂，答：“如果是我，我不会去找所谓的前世爱人。”
那太蠢了，他才不会做这种事。转世后不确定因素那么多，谁又敢保证那真的跟前世是同一个人？谁又能确信自己一定会喜欢变了的转世？一世情缘已了，何苦强求下一世。
“哦。”凌七七听了，脸上不动声色，实则拳头已经准备捏起来了，“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能进内门么。”
进内门？崇洲一顿，明白过来，其实凌七七问的是——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能同我定下婚契，做我的道侣么？
他默了一晌，敛起眸色：“记得。”
因为命定。
那为什么他们这一世会彼此命定？
因为前世。
想到这里，崇洲长睫一颤，面色不变，淡然将一张俊美脸庞完全亮在凌七七眼前，幽黑眼睛注视她，改口道：“……七七，你看我这个样子，想找也没办法。”
凌七七哼唧一声，抵住了美色：“那我不管，没修为就可以不找？”
虽然她猜测，以崇洲这么个废材资质，前世也不大可能有好的修行运道，这所谓的命定十有八九是前世的她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前世的她看上了崇洲什么……难道是废材？
凌七七想到这，惊了一下，拧着眉去看崇洲，待看到那张俊美的脸，眉头又松下来，心想，或者是脸？
嗯，这个也不是不能接受……
崇洲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命定之人”是谁弄出来的，他不动声色将他那张好脸往凌七七面前靠，道：“没有修为，就不会有很长的寿命。也许找到白发苍苍，找到下一个轮回……”
说得也是，凡人寿命至多百年，哪能同她比。凌七七看崇洲的眼神微微变了，竟觉得崇洲这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她一转眼珠，用手往他手臂上试探地拍了两下，道：“回宗门后，我给你找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保你活久一点，怎么样？”
崇洲嘴角轻扬，却道：“会不会很贵？”
贵？没想收钱啊。不过她想着崇洲一个大男人，不想吃白食也有可能，凌七七眼睛亮亮看着他，说：“哎呀，你多给我干点活，我给你减价。”
崇洲扬起的嘴角一僵，很快恢复如常：“我只会砍柴……”
“那你赊账吧。”凌七七轻快道。
“……”
玩笑间，两人一路往前走，绿色裙裾与青色袍角互相迎往、碰撞，像两只正在翩飞嬉戏的蝴蝶。
然而同路的行人，不知何时竟越来越少，最后径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他们身后，至少能容一辆车马通过的道路，居然悄无声息地飞快闭合，再看不出有路的样子。两旁原本正常生长的青翠野草，低矮木丛，眨眼间突然变成了两人合臂也抱不住的粗|大古树，笔挺的直飞云霄天际，顶上繁茂深厚的枝叶网连铺排，遮天盖日，外界的光线只能从细缝中透进。
在这样阴暗无光的环境下，树干与林地上绿苔遍布，共生藤攀爬成堆，灌丛又高又厚，落叶淤积腐化，粘腻湿滑，越发显得此处湿冷阴森。
好在凌七七发现得很快。她察觉不对劲立马拉住无知无觉的崇洲，谨慎观察，待看清所处之境，丝丝寒气溢上她的心头。
要命，走错路了，不知道走到哪个鬼地方去了。
凌七七一边警惕，一边懊恼。尤其是在旁边这个被她拉住后，终于发现不对的男人紧紧地往她身后贴，还要假装平淡地问她“七七，怎么了？”的时候，她真的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废物乱跑了。
她没好气的说：“怎么了？要死啦！”
就这么一会功夫，前方的路也不见了，本来还是正常模样的植被已经通通变样，头顶的烈阳也被巨大的树顶盖住，只能零散的透着几缕微光。
巨树怪林，目之所望不见人烟。这下子，崇洲把凌七七的手臂抓得更紧了。
凌七七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不管他了。但她嘴巴可没停下：“喂！抓着我不去找路，难道真要死在这啊？”
崇洲手上卸了点力气，现场用眼睛扫了一圈，道：“没找到路。”
凌七七：“……”
她翻了个白眼，也没心思跟他闹，先发动妖铃，开始查探附近有没有妖族。
很快，妖铃没有方向的晃了一下，又停下来，然后又晃了一下……循环反复，把凌七七搞懵了。
她瞪大双眼，下意识往身边唯一的活物——崇洲看去，触碰到他略微疑惑的视线，无语地停顿一下，又默默移开。
有没有人告诉她，这是有妖的意思还是没有妖啊！妖铃也不靠谱了吗？师尊你送的法器怕不是假的吧！
没办法，只能先试试往回走看看了。凌七七咬牙，虽然大概率是出不去的，但……还是先试试吧。
听闻世上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地方，无意间走错一两步路而已，但一脚踩错时，就已经跟原本要走的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现在又不能确认是不是有妖作怪，那还是谨慎点，省省灵气。
……
当他们换了三个方向，最后发现还是回到原地时，终于决定往前走了。
崇洲一路抓着凌七七，跟她并排走，微喘着气。他们往前走了十多分钟，发现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回到原地，便知晓这可能是当下唯一能走的路。
只是越往前走，这深山古林就越显奇怪。一路走来不闻鸟语虫鸣，只有林间阴风，时不时地发出“沙沙”之声，如恐吓人般不经意的吹拂他们的皮肤衣物，森冷扑身。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凌七七忽然停下脚步，戒备地盯向前方——目光尽处，清幽深林，忽然出现一个不明人影，在不时旋转摇摆的飘飞落叶里，在株株无边延展的巨木衬托下，似蝼蚁般渺小地移动。
不对，不是一个人。
那修长人影背后，分明还背着一坨圆圆的……人？
“是人，还是妖？”崇洲喉咙滚动，忍不住悄声问凌七七。
“妖。”凌七七吐了个口型。
还是实力不弱的妖。居然毫不掩饰，明晃晃的露出它强大的妖气招摇过市。
这时，人影背后那坨圆滚滚的东西忽然挺起身来，现出一张留着齐刘海的白嫩脸蛋，不到巴掌大的小半张脸上，长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圆溜溜的，正可爱地向他们两个人伸出双手，疯狂的摆动打招呼。
防备姿态的凌七七：“……”
那个长相圆圆的少女看见他们两个人，兴奋的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挥手后便手忙脚乱的要爬下后背，向他们跑来。
背她的瘦高青年伸手迅猛地拉住了她，不让她乱跑。然后，青年抬头露出冷冰冰的五官，剑眉凤眼，高鼻薄唇，是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却用冰刀一样凛冽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直直射向凌七七和崇洲。
冰块男和萝莉女……好古怪的妖组合。
不等凌七七多想，两方人现在已经避无可避，只好将双方的距离维持在三四米左右，这样彼此都能留有余地。
“你们好啊！”对面的少女把手放在嘴边做出喇叭状。
凌七七：“……”
崇洲：“……”
到底为什么这种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会有这种小姑娘出现？
见他俩没回应，小姑娘没受影响，那冰块脸倒是不满了，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冻人。
“我和小五哥不小心迷路了，哥哥姐姐你们知道怎么走出去吗？”少女继续说。
单纯的小姑娘，真巧，我们也迷路了。况且，就算我们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妖的。凌七七敷衍一笑，偷偷的扯崇洲的衣袖。崇洲便摆出一张平和的脸：“抱歉，我们好像不知道。”
那少女本来见这两人衣着打扮不俗，相貌又都十分出色，身份应当不简单。说话的崇洲更是道袍加身，长剑在手，看着便像高人，于是向他们出言求助，哪知道得了这么个回答。
她失望道：“啊，那是不是出不去了？我的任务怎么办呀？”
妖能有什么任务？凌七七拧起眉，正想试探一下，少女便伤心地转身抱住冷冰冰的青年，呜哇哇哭诉：“小五哥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去不了扶、扶……”
冰块青年始终面无表情，但他终于开口说出他的第一句话，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没有情感：“扶道宗。”
“……对，扶道宗，去不了扶道宗，任务失败……”少女崩溃中，没注意到凌七七和崇洲的表情变化。
“那个，妖去不了扶道宗。”凌七七忍不住打断。
“可我不是妖呀。”少女闻言将脸露出来，十分单纯的眨眨眼睛，莹润的眼眸中一滴泪水都看不见。
凌七七见她可爱，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眨眼，但你不是妖，难道我是？
却听少女道：“漂亮姐姐，小五哥才是妖哦。”
凌七七愣住了。她和崇洲相觑一视，忐忑问：“妹妹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女黛。”少女根本不知道防备这两个字怎么写，还以为是交朋友，笑得又乖又甜：“姐姐，你叫什么呢？”
不姓白啊。凌七七又和崇洲交换眼神，索性报上名号：
“扶道宗，凌七七。”
走在行人疏散的径道上，太里城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回望来路，崇洲不由得想起小院中结局凄惨的王晏与小苹，其实他心中有一个疑问，从昨夜幻象开始便思索许久，直到此刻离开后，才启唇轻问凌七七。
“你觉得，轮回转世后，还会是同一个人吗。”
经过昨夜之事，天明启程后，凌七七罕见地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她低垂着头，也不去故意逗弄崇洲，只是时不时地踢两下路上的小石子。
此时听到崇洲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而是随口敷衍：“不然呢。”
崇洲道：“如果转世后，相貌、性格、喜好……甚至性别，一切都变了，又怎会是同一个人？”
凌七七依然漫不经心：“转世而已，灵魂又没变。”
崇洲看向她，眼眸幽深如井：“既如此，小苹为什么认不出爱人的灵魂？”
凌七七踢石子的动作一顿，终于将眼睛移到崇洲脸上，跟他视线相对。
因为太弱？太傻？还是爱的不是灵魂，只是皮囊表象？
可小苹痴心的等待，追寻了三百年，最终魂归天地，还不够爱吗？
凌七七问他：“如果是你，你能够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前世的……爱人么？”说到“爱人”这两个字，凌七七莫名有些羞耻。
崇洲眼帘微垂，答：“如果是我，我不会去找所谓的前世爱人。”
那太蠢了，他才不会做这种事。转世后不确定因素那么多，谁又敢保证那真的跟前世是同一个人？谁又能确信自己一定会喜欢变了的转世？一世情缘已了，何苦强求下一世。
“哦。”凌七七听了，脸上不动声色，实则拳头已经准备捏起来了，“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能进内门么。”
进内门？崇洲一顿，明白过来，其实凌七七问的是——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能同我定下婚契，做我的道侣么？
他默了一晌，敛起眸色：“记得。”
因为命定。
那为什么他们这一世会彼此命定？
因为前世。
想到这里，崇洲长睫一颤，面色不变，淡然将一张俊美脸庞完全亮在凌七七眼前，幽黑眼睛注视她，改口道：“……七七，你看我这个样子，想找也没办法。”
凌七七哼唧一声，抵住了美色：“那我不管，没修为就可以不找？”
虽然她猜测，以崇洲这么个废材资质，前世也不大可能有好的修行运道，这所谓的命定十有八九是前世的她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前世的她看上了崇洲什么……难道是废材？
凌七七想到这，惊了一下，拧着眉去看崇洲，待看到那张俊美的脸，眉头又松下来，心想，或者是脸？
嗯，这个也不是不能接受……
崇洲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命定之人”是谁弄出来的，他不动声色将他那张好脸往凌七七面前靠，道：“没有修为，就不会有很长的寿命。也许找到白发苍苍，找到下一个轮回……”
说得也是，凡人寿命至多百年，哪能同她比。凌七七看崇洲的眼神微微变了，竟觉得崇洲这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她一转眼珠，用手往他手臂上试探地拍了两下，道：“回宗门后，我给你找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保你活久一点，怎么样？”
崇洲嘴角轻扬，却道：“会不会很贵？”
贵？没想收钱啊。不过她想着崇洲一个大男人，不想吃白食也有可能，凌七七眼睛亮亮看着他，说：“哎呀，你多给我干点活，我给你减价。”
崇洲扬起的嘴角一僵，很快恢复如常：“我只会砍柴……”
“那你赊账吧。”凌七七轻快道。
“……”
玩笑间，两人一路往前走，绿色裙裾与青色袍角互相迎往、碰撞，像两只正在翩飞嬉戏的蝴蝶。
然而同路的行人，不知何时竟越来越少，最后径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他们身后，至少能容一辆车马通过的道路，居然悄无声息地飞快闭合，再看不出有路的样子。两旁原本正常生长的青翠野草，低矮木丛，眨眼间突然变成了两人合臂也抱不住的粗|大古树，笔挺的直飞云霄天际，顶上繁茂深厚的枝叶网连铺排，遮天盖日，外界的光线只能从细缝中透进。
在这样阴暗无光的环境下，树干与林地上绿苔遍布，共生藤攀爬成堆，灌丛又高又厚，落叶淤积腐化，粘腻湿滑，越发显得此处湿冷阴森。
好在凌七七发现得很快。她察觉不对劲立马拉住无知无觉的崇洲，谨慎观察，待看清所处之境，丝丝寒气溢上她的心头。
要命，走错路了，不知道走到哪个鬼地方去了。
凌七七一边警惕，一边懊恼。尤其是在旁边这个被她拉住后，终于发现不对的男人紧紧地往她身后贴，还要假装平淡地问她“七七，怎么了？”的时候，她真的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废物乱跑了。
她没好气的说：“怎么了？要死啦！”
就这么一会功夫，前方的路也不见了，本来还是正常模样的植被已经通通变样，头顶的烈阳也被巨大的树顶盖住，只能零散的透着几缕微光。
巨树怪林，目之所望不见人烟。这下子，崇洲把凌七七的手臂抓得更紧了。
凌七七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不管他了。但她嘴巴可没停下：“喂！抓着我不去找路，难道真要死在这啊？”
崇洲手上卸了点力气，现场用眼睛扫了一圈，道：“没找到路。”
凌七七：“……”
她翻了个白眼，也没心思跟他闹，先发动妖铃，开始查探附近有没有妖族。
很快，妖铃没有方向的晃了一下，又停下来，然后又晃了一下……循环反复，把凌七七搞懵了。
她瞪大双眼，下意识往身边唯一的活物——崇洲看去，触碰到他略微疑惑的视线，无语地停顿一下，又默默移开。
有没有人告诉她，这是有妖的意思还是没有妖啊！妖铃也不靠谱了吗？师尊你送的法器怕不是假的吧！
没办法，只能先试试往回走看看了。凌七七咬牙，虽然大概率是出不去的，但……还是先试试吧。
听闻世上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地方，无意间走错一两步路而已，但一脚踩错时，就已经跟原本要走的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现在又不能确认是不是有妖作怪，那还是谨慎点，省省灵气。
……
当他们换了三个方向，最后发现还是回到原地时，终于决定往前走了。
崇洲一路抓着凌七七，跟她并排走，微喘着气。他们往前走了十多分钟，发现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回到原地，便知晓这可能是当下唯一能走的路。
只是越往前走，这深山古林就越显奇怪。一路走来不闻鸟语虫鸣，只有林间阴风，时不时地发出“沙沙”之声，如恐吓人般不经意的吹拂他们的皮肤衣物，森冷扑身。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凌七七忽然停下脚步，戒备地盯向前方——目光尽处，清幽深林，忽然出现一个不明人影，在不时旋转摇摆的飘飞落叶里，在株株无边延展的巨木衬托下，似蝼蚁般渺小地移动。
不对，不是一个人。
那修长人影背后，分明还背着一坨圆圆的……人？
“是人，还是妖？”崇洲喉咙滚动，忍不住悄声问凌七七。
“妖。”凌七七吐了个口型。
还是实力不弱的妖。居然毫不掩饰，明晃晃的露出它强大的妖气招摇过市。
这时，人影背后那坨圆滚滚的东西忽然挺起身来，现出一张留着齐刘海的白嫩脸蛋，不到巴掌大的小半张脸上，长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圆溜溜的，正可爱地向他们两个人伸出双手，疯狂的摆动打招呼。
防备姿态的凌七七：“……”
那个长相圆圆的少女看见他们两个人，兴奋的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挥手后便手忙脚乱的要爬下后背，向他们跑来。
背她的瘦高青年伸手迅猛地拉住了她，不让她乱跑。然后，青年抬头露出冷冰冰的五官，剑眉凤眼，高鼻薄唇，是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却用冰刀一样凛冽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直直射向凌七七和崇洲。
冰块男和萝莉女……好古怪的妖组合。
不等凌七七多想，两方人现在已经避无可避，只好将双方的距离维持在三四米左右，这样彼此都能留有余地。
“你们好啊！”对面的少女把手放在嘴边做出喇叭状。
凌七七：“……”
崇洲：“……”
到底为什么这种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会有这种小姑娘出现？
见他俩没回应，小姑娘没受影响，那冰块脸倒是不满了，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冻人。
“我和小五哥不小心迷路了，哥哥姐姐你们知道怎么走出去吗？”少女继续说。
单纯的小姑娘，真巧，我们也迷路了。况且，就算我们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妖的。凌七七敷衍一笑，偷偷的扯崇洲的衣袖。崇洲便摆出一张平和的脸：“抱歉，我们好像不知道。”
那少女本来见这两人衣着打扮不俗，相貌又都十分出色，身份应当不简单。说话的崇洲更是道袍加身，长剑在手，看着便像高人，于是向他们出言求助，哪知道得了这么个回答。
她失望道：“啊，那是不是出不去了？我的任务怎么办呀？”
妖能有什么任务？凌七七拧起眉，正想试探一下，少女便伤心地转身抱住冷冰冰的青年，呜哇哇哭诉：“小五哥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去不了扶、扶……”
冰块青年始终面无表情，但他终于开口说出他的第一句话，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没有情感：“扶道宗。”
“……对，扶道宗，去不了扶道宗，任务失败……”少女崩溃中，没注意到凌七七和崇洲的表情变化。
“那个，妖去不了扶道宗。”凌七七忍不住打断。
“可我不是妖呀。”少女闻言将脸露出来，十分单纯的眨眨眼睛，莹润的眼眸中一滴泪水都看不见。
凌七七见她可爱，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眨眼，但你不是妖，难道我是？
却听少女道：“漂亮姐姐，小五哥才是妖哦。”
凌七七愣住了。她和崇洲相觑一视，忐忑问：“妹妹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女黛。”少女根本不知道防备这两个字怎么写，还以为是交朋友，笑得又乖又甜：“姐姐，你叫什么呢？”
不姓白啊。凌七七又和崇洲交换眼神，索性报上名号：
“扶道宗，凌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