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姜离气道:“我强词夺理?我欺负你?那你为什么要回来?是我强迫你的吗?还是我五花大绑去?

    温且臣此刻心乱如麻,他看向袁姜离,那双眼睛里藏着隐忍的泪水。

    他哽咽道:“是,你没有强迫我,也没有五花大绑着我,是我自己犯贱,犯贱担心你想救你,犯贱脑海恨你又想待你好,袁姜离你没有心,你只会欺我,可我有过怨言吗?”

    袁姜离不语,突然,她眼眶发红,眼睛一眨,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落在红色嫁衣上,像是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温且臣一时间泣不成声,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眼中含着泪水。

    良久,袁姜离终于开口:“温且臣,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温且臣把她抱在怀里哽咽道:“袁姜离什么叫桥归桥,路归路?你教我我要怎么做,你说啊。”在这一刻心里所有的委屈爆发了。

    温且臣哭着:“ 袁姜离你教教我怎么忘记你,啊满你教教我。”

    袁姜离将那双圈在她腰间的手一掰,强行从他怀抱中脱身,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温且臣,似有话要说。

    袁姜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她这句话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说完这句话后身子开始颤抖,头也渐渐低了下去,似乎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

    温且臣呆呆地看着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然后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扑上来,将袁姜离紧紧抱在怀里。

    袁姜离语气生硬道:“放开我,温且臣。”

    只见温且臣失望道:“这次你真的走了,我不会再心软原谅你,我会回中晋娶上几房小妾逍遥快活吃不会在管你的死活。”

    袁姜离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并未反驳温且臣的话,而是冷漠地看着他:“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我知道你嫌我无趣,不喜欢我,你以前对我的温柔,也只是无论打发时间的消遣,在你心里我的地位甚至不如飓风,你想要世间的一切,唯独不想要我。”温且臣抬头,看着她“这些日子我总是哄我自己原谅你,要对你抱有期待,想同你在多纠缠,这次我想通了,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语气一顿,认真道:“我不会再心软原谅你。”

    看着他脸上的疲惫和无措,袁姜离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原本是想好好同他告别,但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再纠缠下去,也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既然都要分道扬镳了,她也没有继续违心演戏讨好,现在她只需要做回自己就好。

    半响过后,袁姜离平静问道:“你为我准备的船只,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三元川?”

    温且臣神情有些黯然: “今晚你就可以出发。”

    袁姜离哦了声,点了点头,再无话同他说。

    本该柔情蜜意的两人却冷眼相待,半句话都不愿同对方多说,袁姜离往床一躺,用被子盖住自己,只等入夜离开。

    她的身体僵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在胸口,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那人对自己嘘寒问暖,纵容宠爱,可如今这种感觉却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袁姜离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原本清亮动人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他的眼眶红红的,仿佛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心里难受,眼神也有些恍惚,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人说过的话,便又强装镇定。

    入夜,温且臣一身夜行衣,准备替她去前面探路。

    他眉骨高,眼窝深,此时黑布围住下半张脸,衬得本就清澈的眼睛更加难过。袁姜离看着温且臣骑马消失在夜色中。

    她垂下眼帘,不想再看他离去时那落寞孤寂又强装坚强的背影,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这时有人敲门了,知道她会有所顾虑,直接报出名字:“袁姜离,开门,我有些话想问清楚你。”

    这声音,是凌云。

    她愣了下,随后起身去开门,将凌云让进屋内。

    “你想问我些什么?我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可能不回回答。”袁姜离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给她倒了杯茶。

    凌云心不在焉道:“我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把我抓住了没有杀我,还为我赎回文书,故意留下银子让我和我儿子有依靠?”

    袁姜离挑眉:“这有什么好问的?只是可怜你,可怜你为齐慕远做事白白失去生命。”

    凌云皱眉: “袁姜离,你不觉得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吗?”

    袁姜离立刻反问道:“我说话那里怪?”

    凌云愣了下,没有说话,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只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袁姜离又笑道:“说不出?”

    凌云开口道:“我只是搞不懂你,明明善恶区分,会为百姓排忧解难,会给我们这种妇人一条生路,可偏偏你嘴硬,宁愿别人误会你,你也不愿同人争吵辩解,明明是你做的都是好事,为什么不愿意开口解释?宁愿让别人误解你?”

    不止如此,她解决贪官,以百姓的需求帮忙,没有滥用权利,从不欺负弱势的人,反而会帮他们,还曾经对五军营下令帮百姓修河道,可偏偏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在北堰被人喊打喊杀。

    凌云道:“你哪怕是同他们解释你做事的理由,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是滥杀无辜,你明明做的都是好事却要背负上这么多脏水。”

    袁姜离低声道:“我不会与你解释,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等以后你遇到同样的事情就会明白。”

    凌云摇头: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教你做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对其他人说谎,可以不同他们解释,我来的目的是谢谢你,袁姜离。”

    她愣住了,突然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眼眶也有些泛红。

    凌云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对袁姜离道:“若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一定会尽力去做。”说罢便离开了这里。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在乎你做过多少好事,他们只会细数你做过多少坏事,只要碰上利益二字,即使你是真心为民,依然会被宫中贵族污蔑,一身脏水泼的人洗不清,袁姜离快要记不清了,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别人对自己说,谢谢你,这三个字。

    眼泪突然落下,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却无法减轻心里那种委屈和难过,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可今天听到凌云那句话后,却突然忍不住了。

    她这人最是不知好歹,但若别人帮过她一次,她也不会让人白帮忙。

    夜里,她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屋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伸出手抹掉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好把被子盖过头顶,把头埋进去。

    不久后,温且臣就探路回来了,怕她不愿意见自己,便让凌戏告诉她可以出发了。

    外面天色已暗,她起身穿好衣服,简单梳洗了一番,走到门口,看到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艘船,船身宽大,在夜里泛着银光,船头站着一个人,正是温且臣。

    她看了他一眼,随后上了船,走到船头坐下。

    温且臣恼怒道:“我不是要跟着你,只是回中晋要路过三元川。”

    袁姜离轻笑: “我没有开口说什么吧?”

    温且臣见她故意曲解自己意思,有些生气:“你......”

    温且臣见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原本想要解释,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他和她如今已经不是一路人,就算解释清楚又能怎么样?

    温且臣冷声道:“ 反正你总是这样,眼里心里只有自己,根本不在意别人。”

    她脸上神情淡然,声音却不自觉带了些颤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温且臣咬牙道: “对,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替我自己不值得,付出的真心被玩弄。”

    袁姜离一路都给自己找乐子,不是撩拨凌戏,就是撩拨余又,十日后终于抵达三元川的城门关。

    袁姜离一路都给自己找乐子,不是撩拨凌戏,就是撩拨余又,十日后终于抵达三元川的城门关。

    三元川地处偏远,因此在这座城中有很多小商小贩,他们大多都没有户籍,只能靠着自己做买卖赚钱糊口,因此城中百姓对他们这些外来人并不是很友好,一见到他们就会围上来骂骂咧咧。

    过了城门就会有军队驻守,想要住客栈必须得打开画像对比,要是袁姜离就立刻拿下。

    袁姜离开玩笑道: “那就把我拉下去斩首示众吧,反正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凌戏附和道:“郡主我在意...您的金银珠宝,死前先给我吧。”

    袁姜离轻笑:“你倒是挺机灵,快滚吧,我看到你就烦。”

    凌戏叹气道: “看来还是温兄有福气能入郡主眼啊,不像我,唉,真是人各有命。”

    凌戏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自讨没趣,自觉闭上了嘴。

    余又在自家殿下身边分析道:“看样子是有人提前知道了郡主会改变路线来三元川,这驻守军队恐怕只是走个过场。”

    温且臣冷声道: “她能不能住客栈,或者被通缉了都和我无关。”

    凌戏拉着余又去另一旁分析道:“那郡主该怎么落脚?该不会郡主的人被齐慕远收买了吧。”

    余又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郡主走的路线是我们家殿下谋划的,他们要是想提前知道路线也得问郡主才行,还得在郡主和殿下眼皮子底下把消息传出去,可能吗?”

    袁姜离冷笑:“那我就只能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出来。”

    凌戏摇头:“郡主你觉得以齐慕远的性格会容易让你躲起来吗?”

    袁姜离:“我怕他不成?”

    凌戏摇头:“郡主救我一命,我自然是要还恩的。”

    凌戏把三人带回凌家庄,约莫有百户人家,只可惜当年的屠杀,凌家庄只剩下三十多户人口。

    凌戏叹气道: “幸好我们这些年过得还不错,一直有粮食吃,要不然早饿死了。”

    温且臣走进他家,发现房屋里有很多灰尘,看着凌戏一直嬉皮笑脸这样的人,也会对已故父母上香时,红了眼眶。

    温且臣不解问道:“当年你被齐慕远他爹带走,长大后就没有查到当年凌家庄为什么会遭到屠杀?”

    凌戏难过了一会,又恢复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查过,凌云甚至出卖了身体,都没让齐执华开口他爹究竟是错杀我们凌家庄,还是我们庄的人得罪了齐家,我的线索只有一半,他们的爹做事都是天衣无缝。”

    温且臣不解问道: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带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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