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知具体何年何月,只记得是古栖朝发生的事,故事开始于一对未婚夫妻。在古栖朝,未婚夫妻是可以经常见面的,逢年过节走礼那是必不可少,农忙时互相帮衬那更是在所难免,不过一般是未婚夫婿去未婚妻家帮衬。徐三郎和九娘就是这样一对未婚夫妻。

    又是一个麦收时节,徐三郎家收了差不多时,他的父母就让徐三郎赶快去九娘家帮衬。只因九娘家人丁单薄,只有父母,九娘以及一个幼弟,幼弟将将六岁,干活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甚至还要九娘的母亲看顾他,所以人力更显紧张。相比较而言徐三郎家就要兴旺的多,徐三郎还有两个哥哥,农村孩子,起名字没什么讲究,而且孩子还小未成家,所以就徐大郎、徐二郎、徐三郎这么叫着。既然还小,怎么就有了未婚妻了呢?原来九娘的母亲和徐三郎的母亲是同村的好姐妹,后来又嫁到了相邻的两个村,一个叫石林村一个叫小河村,两个村子就隔着一条河,平时洗衣服都到一个河,可以经常见面,所以感情一直很好。徐三郎的母亲罗氏就嫁到了石林村,罗氏在生育上很顺利,孩子一个接一个还都是儿子,还都立住了。而九娘的母亲林氏就没那么幸运了。林氏第一次生了一个儿子,结果三天夭折了,后又生了女儿到是活了,结果快一岁发烧烧死了,后又怀了结果没留住,直到后来又怀了九娘,林氏一直心惊胆战,生怕出什么意外,九娘的爹在那段时间也提心吊胆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一个孩子又黄了。好在孩子顺利生下来的,还顺利长到了三岁,就是九娘。只是因为林氏生她时体弱因此九娘生下来就瘦弱,一直小病不断。后来怕孩子再出什么意外养不大,于是九娘的爹余善学也不在意是个女儿了,去镇里唯一的道覌青阳观求了一个名字,九娘这个名字就来源于此。为此,林氏总觉得是被骗了钱,其实余善学当时听完也觉得名字普通,遂问当时的道长,余善学被骂了几句说他不识货,然后告诉他九是至阳之数,勿需用其他其他字相佐,就叫九娘即可,说的余善学心服口服,于是便定了下来,而林氏,时间长也叫惯了,所以就一直叫九娘。

    林氏在生养上的坎坷,罗氏都看在眼里,一直很为林氏担心。看到九娘生下来没有奶吃就说把九娘报给她让吃她的奶。当时罗氏刚好生完徐三郎快一年了,徐三郎可以吃点儿辅食不需要那么多奶水,而罗氏奶还充足。于是就这样,九娘可以说是吃罗氏的奶长大的,徐三郎和九娘可以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着九娘慢慢长大,眼看着过了六岁,九娘的爹余善学和林氏总算放下来心。于是又要了一个小的,就是九娘的弟弟小名叫壮儿。林氏要照顾小的,难免就疏忽大的,罗氏看着心疼,毕竟是吃自己的奶长大的姑娘,于是经常把九娘带自己家一起看顾。时间长了,也怕别人说闲话,而且自己带大的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所以就想做了老三的媳妇正好,起了这个念头,跟余善学和林氏一说,当时他们二人正忙着儿子,想着罗氏确实对九娘不错,三郎看着也是个好孩子就同意了,于是就定了亲。因为定亲定的早,所以孩子还小,前几年徐三郎也就没去九娘家帮忙麦收。算起来,今年是第一次去。

    徐三郎一大早就从家出发了。正值初夏,早晨还有些许凉意,伴随着太阳升起,温度逐渐变高,徐三郎渐渐热了起来。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九娘,心里更热了。上次见九娘还是三月三女儿节,想到九娘说要送他个礼物,不由得笑出了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终于,看到了九娘家的房子,想到他娘跟他说的,等明年底,九娘十五岁的时候,就让他们成亲。竟然飞奔了起来。伴随着一声“九娘”以及路上飞扬的尘土,身影消失在一户人家。

    此时余家人已经用过了朝食,但是一家人还坐在食桌前。原来是壮儿闹着要吃煮鸡蛋,林氏只得让九娘去给他现煮一个。此时林氏正在为喂着壮儿吃,余善学坐着消食。桌子上还摆着吃剩的腌韭菜和一些碗筷,九娘坐着等着壮儿吃完一起收拾。忽然门口传来响动,开门一看,原来是徐三郎来了,林氏连忙让九娘给他加碗筷,然后在做点儿,让他上桌吃朝食,徐三郎只能又吃了点儿,边吃边聊聊收麦子的进度。余善学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虽然没有读书,但是说起话来料理分明,看起来对九娘十分上心,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女婿。又看向小儿子,此时壮儿正在叽叽喳喳的问着徐三郎问题,可见是个活泼的小子,心里不由想着可以培养儿子读书,说不定是个栋梁之才,再不济家里也有几亩地,也不至于饿死。那边说话的功夫,余善学就转了这么多念头,而且总是在读书上打转。原来余善学是读过书的,余善学的爹余友年,也就是九娘的祖父还是个秀才,再往上听说前几辈还有做过官的,所以对读书很是看中。到了余善学出生,他爹看他小时候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于是就放弃了继续科考的打算,努力教养儿子。还起了个善学的名字,就是想让儿子在读书上能有所建树。无耐余善学越长大越平庸,连秀才都没考上,只是个童生。后来余友年觉得一味地让余善学科考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再加上余善学母亲身子不好,余善学又是独生子,所以就让他先成家,学习再慢慢来。没想到余善学成亲不久,父亲倒突发疾病去世了,母亲已缠绵病榻多年,余有年走后没两年也跟着去了。后面就是林氏在生育上一直不顺,好不容易有了九娘,后来又有旺儿,兜兜转转十几年就过去了。余善学也早已歇了进学的心,靠着他爹留下的几亩田地和一些积蓄,再加上平时给人写写字,日子也算过得下去,只是毕竟也读过些书,难免总有些遗憾。自己不行,总想要儿子能够实现,只是旺儿现在还小,就先不提这个。

    “叔,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叔?”

    余善学在这边想东想西,那边徐三郎已经了解了此时余家的收麦进展,想着今天先收一天,明天还是回家叫上大哥二哥一起来帮忙吧,自己家八亩地五天就收完了,九娘家五亩地,是差不多同时开始收的,才收完一亩,这么进度实在是慢,看着余善学不慌不忙的样子,不免对九娘又心疼了几分。林氏要看孩子要做饭食,就不去下地了,余善学也是个不善干活的,农活居然主要要靠九娘。

    “三郎叫你呢,夫君想什么呢?”林氏推了推余善学道。

    “啊,三郎啊,你说什么。我刚刚想着还有四亩地还没收,想着要不要像去年一样雇人收一收,也就几袋麦子的事儿。就是今年麦子收成不太好,不知道剩的还够不够。来三郎,你算数好,帮我算算。”

    “叔,就别算了,今天先收着,我明天就回家我把大哥二哥叫来,忙上两天就收完了,您就管个饭食就行,然后您该交税交税,剩下的怎么也够接下来的嚼用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你大哥二哥帮岳家收完了?”余善学十分高兴但是还是推辞了一下然后问道。

    “都收完了,您就别推辞了,别让麦子落在地里,白糟蹋了粮食。我们也快出发吧,早上干活凉快。”徐三郎说着就要去拿工具出发。

    “九娘,镰刀在哪?”徐三郎问到。

    “我来拿,三郎,你先坐着。”九娘这边已经看了徐三郎半天,听到他说话连忙起身。

    余善学看着,也只能忙站起身,换了干活的鞋子,准备下地。

    这边九娘走到厨房去拿镰刀,徐三郎连忙跟上。看到九娘拿过镰刀,连忙接到手里。九娘看着徐三郎不由一笑。

    “爹,出发吧。”九娘道

    “嗯,三郎,咱们走吧。”

    “哎!”

    “中午我送饭食过去,夫君你看着点儿孩子,别让孩子累着了。”林氏喊道。其实林氏想说余善学别自己偷懒,活儿都让两个孩子干了,但是想到三郎还在这,说出来孩子他爹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改了口。

    “你二哥快办事儿了吧?什么时候办?”路上余善学问徐三郎。

    “哎,叔,就下个月了,刚好活儿也忙完了,有时间好好准备准备。”徐三郎说道。

    九娘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徐三郎,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他。看着他稳健的步伐,宽阔的臂膀,身高已经超过了她爹,甚至超过了同村的大多数人,显得高大威猛。九娘没见过太多人,不知道什么是英俊,但是她觉得三郎就是最英俊的人。浓密的眉毛不需要修剪而凌厉,眼睛熠熠生辉,看着人的时候能照到人的心里。听着徐三郎和他爹说的话,不由想到,明年,她和三郎也要成亲了,不由甜在心里,笑在脸上,多日的劳累一瞬间都消失了,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徐三郎的预估还是很准确的,叫了徐大郎和徐二郎之后果然两天时间就把剩下的,麦子收完了。收完麦子,碾麦、交税,再把地里收拾一下准备种下一季的庄稼。终于忙完,快到了徐三郎的二哥娶亲的日子。

    “三郎啊,你对县城熟,明天你去跑个腿,去县城买点零碎。”他娘罗氏道。

    “知道了,娘,都买什么?”徐三郎和徐大郎徐二郎没事儿的时候会去山上打猎,打一些野鸡、兔子什么的,吃不完的除了送给姻亲,会把剩下的拿去去县城换钱,毕竟养着也是浪费粮食。后来因为徐三郎找到了长期收货的主顾,所以都是徐三郎拿去县城换钱了。所以罗氏一说,徐三郎就应了。

    “再买两匹红布,称两斤糖块,厨房里的醋都快没了,我一会儿把罐子腾出来,你去加满,豆油买两罐,粗盐买一包……”

    徐三郎听着罗氏的交代,用心记着,不由想到到九娘。

    “娘,我叫上九娘一起去吧,这么多东西,我漏了怎么办。”

    “臭小子,想叫九娘一起就直说,我还能不让你叫。这么点儿东西记不住,糊弄你老娘呢。”

    “嘿嘿,儿子哪能跟您比啊,走了。”

    “快去,别待太晚,省的你老丈人撵你。”

    “知道了!”说着,徐三郎已经不见了踪迹

    到九娘家时,正是夕阳正好的时候,两个人在夕阳下走着,好像一幅画。

    只听九娘说道:“好啊,我也很久没去县城了,刚好添置点儿东西。那明早辰时我们在河边见?”

    “我明天去你家叫你吧。”徐三郎道。

    “那你还要多绕路,多累啊,我们明天在小河边见就好。”

    “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更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多走一段路,就可以多看你一会儿。”

    “你……不正经”九娘娇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家等我。”徐三郎道。

    “好,知道啦。”九娘笑道。

    徐三郎与九娘预定好时间就匆匆往家赶去,这边九娘在家里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结果不是觉得旧了颜色暗淡,就是小了不够得体。最后干脆放弃,只是把旧衣整理整齐,作为明天的穿着,便沉沉睡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正值豆蔻年华,纵然土阶茅屋,荆钗布裙,终不能掩其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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