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查得怎么样了?”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老局长在向上级领导汇报了赵瘸子所说的案情后便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关于赵瘸子和古恢的下落。

    “报告局长,赵瘸子带着古恢开着机车在集平大学附近的出租屋停下了。他俩现在一直在我们的便衣警察的严密监视下。您随时都可以下令捉拿他。”

    “继续监视着他俩,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这是赵瘸子说的那几个干了啥勾当的已逝老专家和‘世贸大楼’项目负责人曾士光的详细信息,你俩去查清楚这个项目的起源,探访一下这个曾士光,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唯一活在世上的当事人的人身安全。另外,如果古恢安然无恙,有机会跟他沟通的话,也把我的这些话传达给古恢。那小伙子说不定能奏奇效。”

    “好的,局长。”这两个经常偶遇古恢的警察向局长敬礼后便出发了。

    “四娃,古恢呢?让那小子跟我说话,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他。”珊投联系上四娃脖子上的极讯器后,他的眼镜型极讯器投出来的全息影像上却只有四娃和流浪汉老张。

    “那小子啊,被人拐跑了,看到没,这狗他都白送给我了,虽说有只狗陪我浪迹天涯是挺不错的,但回头一想,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比较舒坦。你们两个跟他俩是一伙的吧,我马上就把它给你俩送过来。”流浪汉老张乐呵呵地说。

    “行吧行吧,那我挂了。”珊投听到这个流浪汉说古恢被人拐跑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措奇的反应和珊投一模一样。

    “要不咱们出门去找找?”措奇说。

    “不行,古恢和四娃暂时分开了,现在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出去乱找。为今之计,只好在家里等四娃回来再说。”珊投说完之后,措奇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两人便都躺在沙发上等着,就这么等着等着,到后来居然都睡着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古恢和赵瘸子一直在门外头干坐着。

    “这门锁着,你没钥匙怎么还不去敲门啊?把钥匙落屋里了?”赵瘸子跟着古恢走到了珊投措奇的出租房后,他看见古恢一屁股就坐楼梯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愤愤不平。

    “没必要敲门的,白费功夫,他俩即便不给我留门,那也一定会给四娃留门。现在又是大中午,他俩肯定老早就出去了。咱俩来的不是时候。而且这不也没听到屋里头传来啥声音嘛。”古恢懒洋洋地说。

    “得了得了,你这么说的话,那坐过去点,给我也腾出点地方歇一会儿。”赵瘸子说着就推开了点古恢,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过了不久,两人也都累得打起瞌睡来了。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屋里屋外四个人都睡得正香。

    “你这终于找着家了,真快把我累散架、热死了。”满头大汗身心俱疲的流浪汉老张终于跟着四娃走到了出租房门口。“咦,你俩怎么也在这儿啊?”流浪汉老张看见躺在地上的古恢和赵瘸子非常吃惊。而四娃早已跑到古恢身边,将他叫醒,同时怒目圆睁地看着赵瘸子。

    “你俩先别针尖对麦芒了。咱们先联系上那俩人,进屋再说。”古恢见四娃和赵瘸子又对峙起来,连忙抱住了四娃,用它脖子上的极讯器联系着珊投、措奇。

    “终于见着你小子了,你这地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被自己极讯器的来电提示惊醒的珊投看着全息影像说。

    “你看着有点眼熟?我才看着眼熟呢!原来你俩一直待在屋里头啊。害得我在门外面楼梯上白待了那么久。”古恢一边说着话,一边躲着赵瘸子,因为在楼梯上睡得腰酸背痛的赵瘸子意识到古恢的盲目自信坑得自个儿白白浪费时间待在这儿受罪,不禁想狠狠地敲几下古恢的脑袋瓜。

    珊投挂断了联系,赶紧跑去开了门,三人一狗便都进了屋。这下五人一狗待在一起,但屋子里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热闹起来,而是变得异常尴尬。

    措奇给这刚进屋的三人,一人递了一瓶水,当然也特意为四娃盛了一碗水放在地上。

    “哎呀,这气氛也太尴尬了吧,还是接着当我的流浪汉比较自在。既然已经把它送到你身边了,那我就先走喽。”沉默了不久之后,流浪汉老张终于先开口了,拿着那瓶水便起身准备离开,古恢也起身向他道谢,并且简单地送别了他。“有缘再见,咱俩再好好切磋一下。”赵瘸子大声说着,而楼道中的流浪汉老张只是哈哈大笑地说着一定一定。场面又回到了之前的尴尬状态。

    “古恢,经过我的大力举荐,公司同意了你的入职申请。你现在先跟我们熟悉一下日常工作,以后就能接任务领工资,拿提成了。”措奇笑容满面地把手搭在古恢的肩膀上。

    “谢谢措奇大哥,不过我跟你俩熟悉日常工作,这意思是不是也学着你们现在这样游手好闲、吃了睡睡了吃啊?”古恢两眼放光,心想着这么清闲、工资虽然拖欠但是很高的工作居然真被自己揽着了,真是走大运了。

    “你小子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也不考虑考虑我俩的感受。况且我俩只是现在没活干,有活干的时候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啊。”珊投立马就回击了古恢。

    “那算我冤枉你俩了,你俩有任务的时候也把我带上熟悉熟悉。”古恢连忙给他俩赔礼道歉。

    “你说什么呢?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这么大费周章地把你抓了带到这儿来,合着就是让你们团聚的啊?”赵瘸子看见珊投措奇和古恢关系这么好,不禁觉得自己被古恢给利用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你算哪根葱?我俩一直都跟他在一起,我俩一直是跟他情同手足的好哥们儿。你敢动他一根汗毛试试?我俩铁定跟你没完。”坐在沙发上的珊投站起了身来。

    “你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见识一下我‘苗孪’的威力是吧?”赵瘸子露出了机械腿,迅速从中取出了那两把短刀,气势汹汹。

    措奇见到眼前的这个把古恢带到这儿来的蛮不讲理的男人露出机械腿、取出了短刀后,立马认定他就是为人霸道、武力高强的赵瘸子。他连忙使劲地扯住想跟赵瘸子比试比试的珊投的衣服,同时嘴巴凑到珊投的耳边小声说着对方就是赵瘸子,珊投这才颤颤巍巍地又回到原来坐在沙发上的状态。

    “这位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我这兄弟一直是个爽快人,他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听了你刚刚说的话,心里担心那小子受委屈。不过依我看,那小子和您还处得不错,受委屈这事压根儿不存在。请您消消火。”措奇笑着替珊投给赵瘸子赔礼道歉。

    “那这倒情有可原。你俩都是仗义的汉子。”赵瘸子看见珊投在一旁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样子,自己便把“苗孪”收回了机械腿中。心想着,在我手里受委屈?这可把我给说心虚了,两个我都不一定干得过这臭小子呢。“我在你们这儿可能要待些日子,你俩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怎么可能介意呢?即使这屋子小了点,但看在您和古恢交情这么好的份上,那也必须住得下。”珊投抓住机会,立刻就向赵瘸子示好,表明刚刚自己只是一时冲动。

    “那就好,你俩放心,我不会在这儿待很久,这里不安全,因为我还有点事,事一办成我就走人。”赵瘸子说完便惬意地仰着头躺在沙发上,全身酥软(当然除了那条机械腿),无比轻松。而自始至终都在看他们仨表演舞台剧一般的古恢听到赵瘸子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才专注了起来。

    “你还有啥事啊?这还不赶快想个法子溜走,外面说不定已经天罗地网等着你了。”古恢一脸不解。

    “算了,反正这事办完咱们就再也见不着了,让你们知道也无可厚非。我在等两个人跟我接头,上头吩咐我说可以靠那两个人帮我想出办法逃出生天。”赵瘸子说着,情绪有些低落,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到了现在这十万火急的关头却迟迟没有见到与自己接头的那两个人。“说不定到头来还得靠我自己来想办法哦,额,对了,反正你小子也要跟我一起走,你也动动脑子呗。”

    “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可能把我俩变成老鼠溜出去吧?我已经够好了,被你拉下坑还一直毫无怨言。说不定我的四娃也要跟着我俩一起吃苦受累哦。”古恢摸了摸四娃的脑袋唉声叹气着。

    “你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面,只要过了现在这一关,我有的是钱,一定让咱们仨吃香的喝辣的。”赵瘸子笑着看向四娃,而它只是对着他吼了两声。

    此时此刻听了赵瘸子话后的措奇和珊珊早已四目相对。他俩都愁着眉苦着脸,脑子里不约而同全是隆茨上次交代给他俩的任务——跟一个从天而降的员工接头,并帮助这个员工解决困难。想着想着两人都站起身来了。

    “你俩这是要去干嘛?”赵瘸子一见他俩起身就脱口而出,审讯犯人似的语气把措奇珊投吓了一跳,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万般无奈,愁比乐多。我俩去阳台抽根烟。”珊投的脑袋瓜先措奇一步反应过来,回复着赵瘸子。

    “过来,过来。”赵瘸子笑着对珊投说,可他的笑容在珊投和措奇的眼中却是无比狰狞、不怀好意。但没办法,珊投还是硬着头皮走近了赵瘸子。

    “私人订制,给你俩见识一下,就当我擅自来你们这儿做客的小礼物吧。”赵瘸子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从自己的机械腿中取出来了一整盒包装精美且印有特殊文字的香烟,从中拿了一小盒出来递给了珊投后便把剩下的放回了自己的机械腿中。“傻站在这儿看啥看,纯手工大师级的香烟没吸过吗?你们不要都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我,我作为一个为人谦逊的美男子对‘高人一等、与众不同’这类词语可一直是深恶痛绝的。”

    古恢听了赵瘸子这番话后,立刻就大笑着怼起了赵瘸子。而珊投和措奇也强忍着笑意,只是微笑着看向赵瘸子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之后便都走到了阳台上,随手关上了玻璃门,任凭屋内的古恢和赵瘸子吵得天翻地覆也不去理睬。

    珊投打开了装着香烟的精致的包装盒,从中取出了两根香烟,点着后便递了其中一根给措奇。

    “啧啧啧,不过如此。大老粗,怎么他口口声声说的啥私人订制、啥纯手工大师级,吸着咋感觉比二手烟还差劲啊?”珊投吸着烟,一脸难受。

    “可能这烟本来就是这样吧,总归是他的一片好心。”措奇吸了一口后说。“问题是他现在百分之二百五是咱俩要接头帮助的那个人啊。”

    “唉,要不咱俩装作啥都不知道,反正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估计在咱们这儿也住不了几天,或者到时候直接被警察瓮中捉鳖。”珊投说着,把那根烟掐灭了,一点一点撕了个稀碎扔进垃圾桶里。

    “也行,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措奇好不容易抽完了这根舍不得扔的烟。而珊投正在笑嘻嘻地看着他抽烟这么难受的样子。两人过了会儿便一同进屋了。

    古恢,如果你安然无恙的话,请站在阳台上以便让我们知道,另外,关于世贸大楼陷入巨坑一案,我们想请你帮忙去调查一个名为曾士光的人,他是世贸大楼的项目负责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们对你都很看好哦。古恢看见四娃的极讯器闪烁着微光,打开后便看到了这一条警方发来的信息,看完后他便立即删除了。紧接着他就去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同时观察着便衣警察的位置。可是他终究还是被赵瘸子牢牢看着而不能下楼 。

    “古恢,既然你已经顺利成为公司的一员了,那么你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有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人脉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呢?”珊投问。

    “这个嘛……诶,曾士光算一个,他是世贸大楼的项目负责人,在这儿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俩找他肯定有收获。”古恢灵光一闪。坐在一旁的赵瘸子也暗暗记下了“曾士光”这个名字。

    “你还认识这号人物啊?可别忽悠得我俩白跑一趟哦,不然等我俩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你。”珊投说后便和措奇一同出发了。

    “怎么这里停了一辆机车啊?刚刚上楼的时候也停在这儿吗?天妒英才啊,我这个青年才俊的记忆力就已经开始衰退了。不过这倒搞得我都有点怀念曾经兜里有钱、到处风流的日子了。”流浪汉老张下楼后看见这辆机车,想坐上去重温一下那段物质上富裕、精神上贫瘠的日子,可是腿刚跨开又收了回去,肚子开始咕咕叫。“还是算了吧,等下万一是个女孩子的,我浑身脏兮兮的,弄脏了就不好了。不过这肚子反应的可真是时候啊,早知道这样刚刚在楼上带走一点吃的就好了。唉哟,不说了,还是省点力气接着过我的苦日子吧。”流浪汉老张又开始翻垃圾桶了,幸运的是附近有好几个垃圾桶等着他来翻,倒霉的是他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得更凶了,因此他不由得加快了手速。

    “你在干嘛呢?我盯着你好久了,怎么能把垃圾桶里的东西翻到地上乱七八糟一片都是呢?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那个经常偶遇古恢的高壮警察此时正穿着便衣站在流浪汉老张的身前。

    “这个嘛,警官,等我翻出点吃的来就把这些垃圾装回去。”流浪汉老张只是抬头看了一下身前的警察便继续翻着地上的垃圾。

    “过来呀。”这个高壮警察向他的搭档,也就是远处那个穿便衣的矮胖警察比划了个手势。可等到那个矮胖警察走过来后,他却摸索着矮胖警察的口袋。“我就晓得你出警会带吃的。”高壮警察把从搭档身上搜刮出来的食物递给了身前的流浪汉。

    “你怎么能这样舍我为人?这不是实打实的坑队友吗?”矮胖警察不得不忍痛割爱,发着牢骚。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吃得这么胖会出毛病的,要少吃一点。”高壮警察说完后转头朝向流浪汉老张。“你现在把这些垃圾装回去就走吧。”

    “一定一定,谢谢两位警察同志。”流浪汉老张很感激地说着,可一等两个警察转身走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后他就撒开腿跑了起来,一溜烟似的便没了踪影。

    “你看看你,乱发善心、送温暖。”矮胖警察看见流浪汉跑了后抱怨着搭档。

    “好了好了,我的锅,行了吧?不过咱俩还是赶快去清理一下那些垃圾,然后接着盯梢吧。”高壮警察说着,同时他也瞟到了阳台上左手指向屋内、右手竖食指放于嘴前示意不要说话的古恢。他朝古恢点了点头。“你看那阳台上,古恢还好好的,真是福大命大啊。赵瘸子也在屋里。我俩赶紧清理完就向局长汇报一下这个好消息吧。”矮胖警察听了搭档的话后,向阳台上的古恢招了招手,古恢看过后便进屋了。过了不久,珊投和措奇都下了楼,但便衣警察把他俩当作普通市民,并未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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