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春高（三）
那天，影山孤月到音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放了学的学生都已经回家，当她走到体育馆时，排球部刚刚结束训练，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馆里走出来。
“啊，是孤月学姐！你好~”
“哟，女朋友专门来等你回家啊，黑尾？”
“你早说你今天有约会，我们就不加训了啊——”
在音驹众人的起哄声之中，影山孤月有些局促地咬了咬下唇，对上了黑尾铁朗的视线。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今天并没有约好要见面。
“行了，老子约会去了，你们自己回吧。”
黑尾铁朗笑着拍了拍海信行的肩，几步跑到影山孤月身边，像往常一样勾住她的肩膀往校门口走。
只不过当两个人背对众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回头，陪我走走吧。”
“嗯。”
孤爪研磨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
等到没人能看到以后，黑尾铁朗松开了手，双手插兜走到了她前面。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就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一前一后走着，始终保持着相隔一步的距离。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影山孤月突然觉得内心深处哪里绞痛，脑子里组织好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被推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停了下来。
她跟着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停下，转头看到了旁边的招牌。
是他们上次一起看电影的电影院。
啊，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了啊。
“孤月。”
黑尾铁朗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每次注视着她时都会有的温柔笑容，但不知为何，此刻那笑意却让人心酸。
“我们分手吧。”
影山孤月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她那一刻的心情，只感觉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由于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嗓子有些干涩，甚至无法顺利地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铁......”
“如果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替你说。”
不要哭。不要哭。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溢满眼眶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如果是铁朗就好了。
在来的路上，她曾千百万次地想过——
如果她喜欢的人，是黑尾铁朗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她哭得肩膀耸动，引得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黑尾铁朗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挡住她的脸，他们之间最后的半步距离也就此消弭。
“喂喂喂，是我甩了你啊，你为什么要道歉？”
黑尾铁朗轻笑一声，双手放在她腰后，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把她圈得更紧了。
路人的目光他并不在意，此刻，他们两个就是世界的主角。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语气温柔，“当时......我耍了点心机，用明知你无法拒绝的方式表白了。”
【如果不反感的话，可以和我交往吗？】
影山孤月虽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很清楚自己讨厌什么。
她又怎么可能讨厌黑尾铁朗呢？
“不是的。”她仰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铁朗你在一起，可以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我真的，很喜欢铁朗......”
说着，她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这和铁朗你对我的喜欢不一样。”
作为朋友时令人安心的亲近感，变成情侣的时候反而消失了。
不管黑尾铁朗是男生还是女生，是小女孩还是老爷爷，她大概都会喜欢他吧，因为她喜欢的，是黑尾铁朗这个人本身。
但那，并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那小子还真幸运啊。”黑尾铁朗突然感叹道，影山孤月愣了一下。
“是及川，对吧？”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他。”
她喜欢的人是及川彻这件事，她也是现在才明白。
和及川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哪怕只是舞台上相拥的短短一瞬，也让她意识到了这点不同。
明明已经相识六年，现在回忆过去，才发现只有和他的身体接触不会让她感到紧张。
甚至还有点安心。
舞台剧时发生意外的那一刻，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强烈的心跳声，还有希望这一刻长一点、再长一点的愿望。
这个场景后来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甚至还让她出现了一丝对他所有前女友的嫉妒之情，哪怕只是一丝，也让她感到害怕。
爱让人变得丑陋。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么多人把它看得那么重，但是无法否认的是——
及川彻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最特别的人。
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像现在一样爱笑，爱闹，身边有一群麻烦的朋友。
“及川他......要去阿根廷了。”她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所以你打算什么都不说？”黑尾铁朗松开她，双手插兜，弯腰看着她挑了挑眉。
“嗯。”
她的迟钝已经伤害了两个人，她不想再伤害第三个人。
这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真是没办法啊。”黑尾铁朗挠了挠头发，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我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更看不惯那家伙得意，但是——”
他再次望进她的双眼时，眼里满是温柔。
“孤月，我希望你幸福。”
“不管你最终决定怎么做，记住，不要欺骗自己的心。”
“未来，就用这张脸上更多的笑容，来证明我现在放手是对的。”
说着，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影山孤月一愣。
下一秒，泪水再一次盈满眼眶，但她却笑了出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呢。”
“是啊，选择那家伙而不是我，一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哦~”
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不要说‘对不起’。”黑尾铁朗最后一次抱她时，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要把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说得好像是个错误一样。”
影山孤月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点了点头，手臂收得更紧了。
“谢谢你，铁朗，我过得真的很开心。”
既然谁都没有后悔过，那我们两个之间——
就只说谢谢吧。
……
***
当晚。黑尾家。
刚到家的黑尾铁朗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坐在床上发呆。
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from：孤爪研磨】
【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尾铁朗看着屏幕沉默了两秒，输入了一串字。
【我被甩了。】
……
等了整整三分钟都没有回复，黑尾铁朗轻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躺下闭上眼睛。
算了，期待研磨那家伙会来安慰自己还真是愚蠢。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门铃响了。
“研磨？”
“……可以来你家打会儿游戏吗……我买了点零食和汽水……”
“研磨！”
“小黑……快起来……你好重……”
于是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打起了电动。
“你的技术还是一样菜……”
“喂！”
黑尾铁朗不满地叫了一声，盯着电视机屏幕继续开口道。
“我真的很喜欢她。”
“……你确定要现在说吗？马上要打完boss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看见游戏界面上“game over”的字样，孤爪研磨的脸皱成了一团，认命地放下了游戏手柄。
“只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装成猫又教练的孙女混进他们学校这种事，没点胆子还真干不出来。
后来去青叶城西打练习赛的时候，又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变扭的傲娇。
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但是慢慢地我发现，这还不是全部。”
那样的外表和人气，却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明明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她的，却选择一个人默默承担所有脏活累活。
不管是比赛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保护同伴，还是集训的时候陪他们练习到深夜，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怨言。
一切都用一句云淡风轻的“这又没什么”一笔带过。
他这才明白，温柔和强大，原来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黑尾君遇到了孤爪君和猫又爷爷，而我又遇到了黑尾君，真是太好了。】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那个夏夜，少女明媚的笑颜。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动。
“当我意识到我喜欢她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了。”
从小到大没有追过人的他，决定表白。
竞争对手是存在的。及川彻喜欢影山孤月，这点傻子都看得出来。
但她好像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
“她如果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她的话，一定会被吓到的吧。”他自嘲似的轻笑一声。
“小黑......”从小一起长大的孤爪研磨，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发小。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她看他和看及川彻的眼神，是不同的。
只是他一直刻意无视这一点罢了。
爱的开始是占有，结局却是放手。
他听人说过，初恋不成功才是常态。
但没有人说过，会痛得这样刻骨铭心。
“真是的，明明可以再欺骗我一会儿的......”
***
与此同时。影山家。
“姐姐，吃饭了。”
“我今晚不吃。”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影山飞雄推门看到趴在床边脸埋在被子里，身边一地用过的纸巾的姐姐，一下子慌了神。
他走到她身边跪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搂住脖子。
“呜——”
影山孤月抽噎着靠在他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发出不完整的音节。
他感觉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湿了一片。
“……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抬起右手，学着妈妈的样子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我被甩了……”
“诶？被黑尾学长吗？”影山飞雄瞳孔地震，“我去找他——”
“不要。”影山孤月一把把他捞了回来，胳膊搂得更紧了，“都是我不好……呜……是我对不起铁朗……”
影山飞雄瞳孔快碎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PUA吗？明明被甩了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黑尾学长居然是这种人？？？
“那……要吃蛋糕吗？”
“失恋的痛苦是不管吃多少蛋糕都不会好的！你这个笨蛋！”
“对不起……那我应该做什么？”
“就这样让我抱会儿就好。”
“嗯……”
自从飞雄上了初中以后，影山孤月就没有这么抱过他了。
和小学的时候完全不同，她这才意识到飞雄的体格竟然也已经变成男人了。
也对，毕竟是男高了......
“呜哇——为什么连飞雄也长大了呜呜呜呜——”她一下子悲从中来，哭得更凶了。
“姐……姐姐？又怎么了？对，对不起……总之是我错了！你先别哭了！”
她的初恋，和那年夏天一起结束了。
放了学的学生都已经回家，当她走到体育馆时，排球部刚刚结束训练，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馆里走出来。
“啊，是孤月学姐！你好~”
“哟，女朋友专门来等你回家啊，黑尾？”
“你早说你今天有约会，我们就不加训了啊——”
在音驹众人的起哄声之中，影山孤月有些局促地咬了咬下唇，对上了黑尾铁朗的视线。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今天并没有约好要见面。
“行了，老子约会去了，你们自己回吧。”
黑尾铁朗笑着拍了拍海信行的肩，几步跑到影山孤月身边，像往常一样勾住她的肩膀往校门口走。
只不过当两个人背对众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回头，陪我走走吧。”
“嗯。”
孤爪研磨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
等到没人能看到以后，黑尾铁朗松开了手，双手插兜走到了她前面。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就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一前一后走着，始终保持着相隔一步的距离。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影山孤月突然觉得内心深处哪里绞痛，脑子里组织好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被推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停了下来。
她跟着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停下，转头看到了旁边的招牌。
是他们上次一起看电影的电影院。
啊，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了啊。
“孤月。”
黑尾铁朗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每次注视着她时都会有的温柔笑容，但不知为何，此刻那笑意却让人心酸。
“我们分手吧。”
影山孤月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她那一刻的心情，只感觉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由于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嗓子有些干涩，甚至无法顺利地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铁......”
“如果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替你说。”
不要哭。不要哭。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溢满眼眶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如果是铁朗就好了。
在来的路上，她曾千百万次地想过——
如果她喜欢的人，是黑尾铁朗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她哭得肩膀耸动，引得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黑尾铁朗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挡住她的脸，他们之间最后的半步距离也就此消弭。
“喂喂喂，是我甩了你啊，你为什么要道歉？”
黑尾铁朗轻笑一声，双手放在她腰后，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把她圈得更紧了。
路人的目光他并不在意，此刻，他们两个就是世界的主角。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语气温柔，“当时......我耍了点心机，用明知你无法拒绝的方式表白了。”
【如果不反感的话，可以和我交往吗？】
影山孤月虽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很清楚自己讨厌什么。
她又怎么可能讨厌黑尾铁朗呢？
“不是的。”她仰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铁朗你在一起，可以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我真的，很喜欢铁朗......”
说着，她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这和铁朗你对我的喜欢不一样。”
作为朋友时令人安心的亲近感，变成情侣的时候反而消失了。
不管黑尾铁朗是男生还是女生，是小女孩还是老爷爷，她大概都会喜欢他吧，因为她喜欢的，是黑尾铁朗这个人本身。
但那，并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那小子还真幸运啊。”黑尾铁朗突然感叹道，影山孤月愣了一下。
“是及川，对吧？”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他。”
她喜欢的人是及川彻这件事，她也是现在才明白。
和及川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哪怕只是舞台上相拥的短短一瞬，也让她意识到了这点不同。
明明已经相识六年，现在回忆过去，才发现只有和他的身体接触不会让她感到紧张。
甚至还有点安心。
舞台剧时发生意外的那一刻，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强烈的心跳声，还有希望这一刻长一点、再长一点的愿望。
这个场景后来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甚至还让她出现了一丝对他所有前女友的嫉妒之情，哪怕只是一丝，也让她感到害怕。
爱让人变得丑陋。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么多人把它看得那么重，但是无法否认的是——
及川彻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最特别的人。
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像现在一样爱笑，爱闹，身边有一群麻烦的朋友。
“及川他......要去阿根廷了。”她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所以你打算什么都不说？”黑尾铁朗松开她，双手插兜，弯腰看着她挑了挑眉。
“嗯。”
她的迟钝已经伤害了两个人，她不想再伤害第三个人。
这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真是没办法啊。”黑尾铁朗挠了挠头发，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我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更看不惯那家伙得意，但是——”
他再次望进她的双眼时，眼里满是温柔。
“孤月，我希望你幸福。”
“不管你最终决定怎么做，记住，不要欺骗自己的心。”
“未来，就用这张脸上更多的笑容，来证明我现在放手是对的。”
说着，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影山孤月一愣。
下一秒，泪水再一次盈满眼眶，但她却笑了出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呢。”
“是啊，选择那家伙而不是我，一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哦~”
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不要说‘对不起’。”黑尾铁朗最后一次抱她时，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要把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说得好像是个错误一样。”
影山孤月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点了点头，手臂收得更紧了。
“谢谢你，铁朗，我过得真的很开心。”
既然谁都没有后悔过，那我们两个之间——
就只说谢谢吧。
……
***
当晚。黑尾家。
刚到家的黑尾铁朗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坐在床上发呆。
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from：孤爪研磨】
【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尾铁朗看着屏幕沉默了两秒，输入了一串字。
【我被甩了。】
……
等了整整三分钟都没有回复，黑尾铁朗轻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躺下闭上眼睛。
算了，期待研磨那家伙会来安慰自己还真是愚蠢。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门铃响了。
“研磨？”
“……可以来你家打会儿游戏吗……我买了点零食和汽水……”
“研磨！”
“小黑……快起来……你好重……”
于是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打起了电动。
“你的技术还是一样菜……”
“喂！”
黑尾铁朗不满地叫了一声，盯着电视机屏幕继续开口道。
“我真的很喜欢她。”
“……你确定要现在说吗？马上要打完boss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看见游戏界面上“game over”的字样，孤爪研磨的脸皱成了一团，认命地放下了游戏手柄。
“只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装成猫又教练的孙女混进他们学校这种事，没点胆子还真干不出来。
后来去青叶城西打练习赛的时候，又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变扭的傲娇。
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但是慢慢地我发现，这还不是全部。”
那样的外表和人气，却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明明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她的，却选择一个人默默承担所有脏活累活。
不管是比赛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保护同伴，还是集训的时候陪他们练习到深夜，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怨言。
一切都用一句云淡风轻的“这又没什么”一笔带过。
他这才明白，温柔和强大，原来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黑尾君遇到了孤爪君和猫又爷爷，而我又遇到了黑尾君，真是太好了。】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那个夏夜，少女明媚的笑颜。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动。
“当我意识到我喜欢她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了。”
从小到大没有追过人的他，决定表白。
竞争对手是存在的。及川彻喜欢影山孤月，这点傻子都看得出来。
但她好像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
“她如果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她的话，一定会被吓到的吧。”他自嘲似的轻笑一声。
“小黑......”从小一起长大的孤爪研磨，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发小。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她看他和看及川彻的眼神，是不同的。
只是他一直刻意无视这一点罢了。
爱的开始是占有，结局却是放手。
他听人说过，初恋不成功才是常态。
但没有人说过，会痛得这样刻骨铭心。
“真是的，明明可以再欺骗我一会儿的......”
***
与此同时。影山家。
“姐姐，吃饭了。”
“我今晚不吃。”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影山飞雄推门看到趴在床边脸埋在被子里，身边一地用过的纸巾的姐姐，一下子慌了神。
他走到她身边跪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搂住脖子。
“呜——”
影山孤月抽噎着靠在他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发出不完整的音节。
他感觉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湿了一片。
“……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抬起右手，学着妈妈的样子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我被甩了……”
“诶？被黑尾学长吗？”影山飞雄瞳孔地震，“我去找他——”
“不要。”影山孤月一把把他捞了回来，胳膊搂得更紧了，“都是我不好……呜……是我对不起铁朗……”
影山飞雄瞳孔快碎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PUA吗？明明被甩了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黑尾学长居然是这种人？？？
“那……要吃蛋糕吗？”
“失恋的痛苦是不管吃多少蛋糕都不会好的！你这个笨蛋！”
“对不起……那我应该做什么？”
“就这样让我抱会儿就好。”
“嗯……”
自从飞雄上了初中以后，影山孤月就没有这么抱过他了。
和小学的时候完全不同，她这才意识到飞雄的体格竟然也已经变成男人了。
也对，毕竟是男高了......
“呜哇——为什么连飞雄也长大了呜呜呜呜——”她一下子悲从中来，哭得更凶了。
“姐……姐姐？又怎么了？对，对不起……总之是我错了！你先别哭了！”
她的初恋，和那年夏天一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