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你为何要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和你定亲了?我从前一直觉得你是高风亮节之人,可你怎么能这样啊!”

    云婵一到亭子里,就对着崔泠一顿劈头盖脸的输出,见此情景,苏鸿瑞震惊不已,棋子从手中滑落都未曾发觉。

    眼前的女孩因生气,圆润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目不斜视瞪着他,崔泠担心声大吓着她,不禁放低了音量。

    “前几日,家父已经去了贵府提亲,与云大人交换了你我的庚帖。而家父也是看了黄历,十二月二十是难得的好日子,这才将婚期定在了那日。可能婚期是着急了,不过你放心,该有的礼数崔府一样不会少。”

    “这不是礼数的问题,而是……你为何要去我家提亲?”

    说到提亲一事,云婵颇有些难言启齿,其实她也并非对崔泠有意见,她之所以生气的是,她的婚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定下了。

    “你心仪我,我又未娶妻,如何不能去提亲?”

    云婵简直快要被他胡言乱语气笑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心仪他了,他崔泠是优秀,可没道理每个女子都爱慕他吧。

    “我何曾心仪你了?你当真是不可理喻!”

    “可你都送我荷包了,这不是心仪是什么?”

    崔泠将云婵那日赠与他的荷包,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她面前。

    他并非过于自信,只那日过后,他偶然得知,在大齐,荷包不单单是普通荷包,更是未婚男女定情之物,通常情况下不会乱送,他这才笃信云婵爱慕他。

    而他这二十一年来,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起了兴趣,只有眼前的女孩,一次次的出现,都让他平静的心中起了次次涟漪。

    又因为他也想摆脱七公主的觊觎,所以这才恳请父亲去云家提亲,希望将婚事早早定下来。

    如今云婵不承认心仪他,崔泠是如何都不甘心的,他情愿相信她是因为羞涩不肯承认。

    “我那日是心急赔你钱,一时忘了,这才将荷包给了你,这不作数!”

    云婵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荷包,竟然引发这么大一个误会,她心急如焚,跳起来想要抢走她的荷包。

    似乎早已料到她有此举动,崔泠将那荷包拿得更高了,随后在她望眼欲穿的眼神之下,冷着脸将荷包重新塞回自己怀里。

    一旁默默看戏的苏鸿瑞,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戏剧化的一幕,他算是看明白了,敢情他这好友一直是单方面的想法啊。

    他忽然对自己的爱而不得释怀了,连崔泠这般俊美优秀的男子,在感情一事上,都不能随心所愿,更何况他呢。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一心埋在医术上的女孩,苏鸿瑞不禁摇头无奈苦笑,沉闷地把玩碗里的旗子。

    此刻,崔泠不得不相信,云婵的确对他毫无感情,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不禁低头自嘲一笑,没想到他竟也会有这一天,呵,她不情愿也无妨,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他不介意婚后与她慢慢培养感情。

    “荷包已给,如何不作数?更何况,你我的婚事不仅经过双方长辈的同意,如今连陛下也应允,这门婚事早已是铁板铮铮的事实。如若悔婚,便是欺君之罪。”

    云婵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严重,她原本以为,不过只是定亲而已,只要把对方庚帖退回来,这门婚事就能取消了。

    可能退婚会让她的名声受损,但她的名声本来就差,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所以她来之前,便抱着一定要解除婚约的心态。

    如今竟告诉她退婚不得,云婵无声地张了张口,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恨不得对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大打出手。

    可是她不能这样任性,这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而崔家一家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

    云婵心中气愤又无处可发,她只能跺了跺脚,红着眼眶跑开,崔泠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眼前。

    身长如玉的男人此时却像个望夫石一般,对着佳人离去的地方,遥遥相望,苏鸿瑞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感觉牙酸得很,忍不住出声调侃。

    “嘿!人都走了该回神了,这云姑娘还真是特别,你说她会不会早有心上人了,这才看不上你?”

    “有又如何?她以后只能是我的妻。”

    说是这样说,但只要一想到云婵早心有所属,崔泠不免皱起了俊秀的眉毛,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云婵一回到家,就小跑着去了书房,她用力推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质问:

    “爹,您为何都不与我说一声,就同意了崔府的提亲,就这样把我卖了,您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云父莫名被女儿劈头盖脸一顿骂,面上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一脸笑呵呵赔着笑脸赔罪:

    “哎呦,我的乖闺女,别生气,别生气,为父是那样卖女求荣的人吗?你可是爹唯一的孩子,爹如何不疼你?闺女,你扪心自问,京城的公子哥有几个可以像崔公子一样,既无通房小妾,又不去烟花柳巷的?闺女啊,你就相信爹的眼光吧,我看得出来,崔公子很重视你,也是我的闺女够优秀,才能被崔公子那般青年才俊看中。”

    “可是我不喜欢他……”

    “什么?!那那小子还同我说你们两个心意相通,竟然是骗我的。他崔泠再是优秀,我的闺女同样也不差,想嫁什么好男儿没有。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病情,不敢与那些高门贵女结亲,这才拿你做幌子,我不能让你随意被他欺骗了去!不行,我这去找他!”

    云父一张脸都气得涨红,就要出门教训崔泠,云婵没想到父亲竟会这般为自己着想,心中满腔委屈只化成了万分感动,及时拦住了暴跳如雷的云父。

    方才她已经去过崔府了,若是父亲再去崔府找崔泠的麻烦,那他们两家结亲不成倒是小事,若是变成势不两立的宿敌就麻烦了。

    更何况此门婚事还有陛下在支持,惹怒龙颜的后果不是他们一家能承受得了的。

    “爹,崔公子没骗你,是他误会我了而已。我想了下,您说的对,崔公子的确是难得的好儿郎,能与他结亲,反倒是我占他便宜了。我对他也有好感,刚刚说不喜欢他只是一时气话,您别放在心上。”

    “真的?闺女,你别怕,你要是另有喜欢的男子,爹怎么都会支持你的,咱们不需要攀高枝。”

    “爹,没有的事,您放心吧,我回去歇一会,您也别太累了。”

    担心他看出什么,云婵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离开了书房,回到后院后,院子里的那颗红黄相间的枫树,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美丽。

    如今恰逢十月底,枫叶已逐渐变红,这颗枫树还是她三岁时候,在爹娘的看照下种下的。经过十六年的生长,这颗枫树早已长成成年大树,如同她一样。

    如此绚烂多彩的枫树,再过俩月她就要看不到了,她要从云家的女儿变成崔家的媳妇了,说不难过是假的。

    “哎……”

    云婵蹲在院子的台阶上,对着枫树唉声叹气,她原本都打算好了,找个家境贫寒的男子入赘,这样她就能一辈子呆在家里,和爹娘不分开了。

    就连人选她都找好了,谁知那人竟然不乐意,她软磨硬泡了多日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气得她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如今自己就要嫁人了,他应该高兴了吧,没人纠缠他了,其实要说她多喜欢他,那也没有。但好感确实是有,尤其是他那一身健壮的肌肉,让她十分满意。

    崔泠与他相比,差得太远了,他那样瘦弱,她又长得壮实,都不知道能不能抱得动她,属实让她没有安全感。

    日子就在云婵忧虑中有条不紊过下去,生活便是有人失意便有人得意,赵隽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得意。

    自打他与王蓉儿定亲之后,在朝堂中竟慢慢有了暗中支持他的官员,王柯虽然行事恶心了点,但为人确实讲信用,也属实有能力。

    很快便到了十一月十五这天,是赵隽与王蓉儿大婚的日子,因为王柯在朝中颇有建树,巴结他的官员不在少数。

    所以这场婚礼与他之前娶侧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就连帝后都出席了,作为新郎官的赵隽,可谓是春风得意。

    与前院锣鼓喧天的热闹景象相反,林映月所住的院子里一片静谧,她坐在铜镜面前,与镜中的自己隔镜对望,耳听着前院的动静,安静地不发一言。

    她不敢相信,不过两月的时间,她就要变成一个怨妇了,虽然赵隽一直向她保证,就算他娶了正妃,一点不影响她的地位。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对方可是二品大官的独女,有爹撑腰,岂是她一介商贾之女所比拟的。

    如今,她开始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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