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摔倒的老翁见没人扶他,只好自己爬了起来,他关上客栈大门,将门闩插在门后。

    大门锁上后,客栈里紧张的男人们冷静下来,他们看向风长赢等人的目光仿佛在看入网的猎物。

    青衣男子走到大堂里和风长赢面对面,不卑不亢道:“财来客栈原是我家妻主经营,她上个月出了远门,我一介男子不好抛头露面,就暂时关了客栈,门外的招幌忘了取下来而已。”

    风长赢环顾四周,关了客栈为何大堂里会有这么多人,这些人看上去似乎是从五湖四海汇聚而来,并非寻常人家的男子。

    而且人界王朝女尊男卑,未婚男子出门必须有家中女人相伴,他们没有在外游荡到深夜的自由,这么晚了客栈里聚集这么多男人本就不合常理。

    更别说其它奇怪之处。

    “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呼,在下风长赢,带着三位好友行走江湖路过此处,夜里风沙大,还请掌柜的收留我们一夜。”

    风长赢断定这家客栈有问题,但他们现下别无选择,他们需要一间房屋度过今晚的沙尘暴。

    客栈里的男人们也许在密谋什么,若是与她无关,她不会插手,待到天明就会离开。

    倘若他们对她出手,那便怪她无情好了。

    “我单名一个竹字,赘入妻家后随妻主姓,少侠与我倒是有缘,我的妻主也姓风,兴许几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青衣男子自称风竹。

    大家看不清他藏在面纱下的神情,唯有那双眼睛含着浅淡的笑意,直勾勾地盯着风长赢。

    风长赢莫名地觉得风竹的眼睛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她问道:“既然有缘,风掌柜可否留我们暂住一宿,天明我们便会离开。”

    “可以商量,但需要风少侠回答我两个问题。”风竹走到一张木桌旁,桌边的男人自觉地起身让开。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风长赢坐下。

    风长赢在他对面坐下,席玉抱着剑站在风长赢身后警惕地防范着周围人,林听大大咧咧地在风长赢身边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辞安见状嘴角一抽,这么紧张的氛围里林听倒是松弛得与众不同。

    “少侠也瞧见大堂里的男人了,他们都是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我收留了他们,待到妻主归来,会为他们安排活计,好让他们有口饭吃。”

    风竹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解释这些男人的来历。

    他不在乎风长赢信不信,他也没指望风长赢会相信。

    “风掌柜心善。”风长赢随口回道。

    风竹端起茶壶为风长赢斟了一杯茶,提出第一个要求:“他们胆小,还请少侠和你的朋友夜间不要出来,以免吓着他们。”

    “没问题。”风长赢答应了。

    “如此便好,风少侠需要几间房?”风竹边说话边打量席玉和沈辞安,一个眼熟的一个眼生的,长的倒是都还不错。

    “一间。”

    在风长赢看来大家都是修士,此地灵气虽然稀薄,但也可入定修行巩固修为,一人一个蒲团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房间。

    再者说客栈古怪,他们四人待在一起会更安全。

    风竹疑惑道:“四人一间太拥挤,我家客栈不大,但给少侠开出四间房还是没问题的。”

    “不必,我等江湖人不拘小节,一间足矣。”风长赢拒绝风竹的好意。

    “好,既然如此还请少侠带着你的朋友随我来。”风竹起身带路。

    无视大堂里数十道打量的目光,风长赢等人跟着掌柜的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间。

    风竹简单嘱咐了两句,让他们有事找他即可,然后便关上门离开。

    屋内四人听着风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林听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扶那位老翁?”

    “他不是普通老翁,至少是凤初境的修士。”

    风长赢当时推门所用力气绝非凡人可比,老翁却能轻松应对,过了好一会儿老翁才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佯装摔倒,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沈辞安说起自己的感受:“这家店处处都透着古怪,大堂里有不少男人的修为我都看不透。”

    沈辞安目前已有凤初境的修为,大堂里却有不少人都是凤初境以上,因此他才看不透那些人的修为。

    “大堂里一共四十六人,有二十人为普通凡人,还有二十六人都是凤初境及以上的修为。”席玉说道。

    他观察过大堂里的所有人,包括自称风竹的客栈掌柜。

    “莫不是家黑店?”林听猜测道,“但为什么全是男人,还有修士掺在其中。”

    风长赢走到窗边聆听外面狂暴的风声,压低声音:“这里离西天柱很近。”

    “你怀疑他们和损坏天柱的凶手有关?”席玉理解风长赢的意思,他补充道,“我看不穿风竹的修为境界。”

    席玉是琴心境的修为,按理说下界的修士但凡是高于琴心境修为的都会被天道压至琴心境,除却风长赢这个被天道格外关注的特例。

    但席玉看不透风竹的修为,说明风竹的修为在琴心境以上,他是如何躲过天道压制的?

    这么一想,风竹也许真的和损坏天柱的凶手有关系。

    风长赢的脑海里一一闪过大堂里男人们的脸,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修士。

    她问林听:“册子给我。”

    林听闻言立马取出册子交给风长赢,风长赢打开册子翻到空白页,运笔画出那些修士的模样。

    崔瑶手中有另一本册子,她会同步看到这些画像,风长赢想让崔瑶去查查这些修士。

    “凶手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风长赢合上册子。

    “这么多,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指楼下大堂里的男人都有问题吧?”沈辞安心中不安。

    楼下二十六个凤初境以上修为的修士,还有一个连席玉都看不穿修为的风竹,一旦打起来,他们四个人怎么敌得过对方二十多人。

    而且现如今他们还在对方的地盘里。

    “只是猜测。”风长赢也没有把握,直觉告诉她大堂里的人包括掌柜的都和天柱损坏一事脱不开关系。

    席玉觉得风长赢的猜测不无道理,三日前计婵被攻击,凶手若是没有滥用术法跑不远。

    他说:“攻击我师姐的人会不会就在这间客栈里?”

    屋里的烛火熄灭,只听得见狂风砸在窗上的爆响,风声哭号,遮住屋里的谈话声。

    楼下大堂里,众人瞧见二楼房间的烛火熄灭,一群人随即离开大堂走进后厨,只留下老翁守在大堂盯着二楼房间。

    四十多个人挤在厨房里,原本不大的厨房显得更加狭小,风竹走进来后,大家又朝后挤了挤,给风竹留出一大片空间。

    “修真界派人下来查了,我们是不是要躲一阵子?”一个六岁男孩说道,他的神情是和年龄完全不符的老成。

    他刚说完就有人跟着说:“肯定要躲啊,刚才来的人你们不认识我却认识,那是魔界帝姬风长赢,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在场的修士里仅有三人来自魔界,其余人都来自仙界,他们都是宗门里的边缘人物,没见过风长赢很正常。

    “风长赢身边执剑的男修你们认识吗,该不会也是魔界的人?”

    “不认识。”

    “没见过。”

    “听说魔界帝姬风流成性,兴许是她哪个情缘?”

    “她是下界来查天柱的,不是来玩的,怎么可能带情缘一起。”

    众人叽叽喳喳地谈起风长赢,没看见风竹越发难看的神色,他低声喝道:“闭嘴!”

    后厨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下头不再说话。

    “三日前我按照计划前往西天柱,碰见了应天宗首徒计婵,原打算当场除了她,没想到她还有同伴,我怕身份暴露就逃走了。”

    风竹提起三日前的事情,这件事他在当天回来后就说过一次,众人不明白他为何旧事重提。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偷袭计婵时,她正在用灵犀符传讯,很有可能就是在与风长赢传讯。”

    风竹抬手指了指楼上,他语气中透着冷淡:“仙魔两界应是联手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天柱事关三界安危,她们若是不联手才奇怪。”男孩再次开口。

    男孩身边的人小声说:“她们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原计划里当我们破坏了人界的东西两根天柱后,她们才会来人界查探。”

    “也不知修真界派了多少人来查天柱,那些人的修为又如何,我们是不是应该联系修真界的人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来多少杀多少,我们又不怕她们。”

    “虽然咱们实力不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毕竟是人界,天道盯着呢。”

    “风竹,你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角落里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打断其他人的谈话。

    风竹挥手,有三道玉令从他袖中飞出落在三个男人手中。

    “分头行动,你们三人按照玉令上的指示去做,其余人耐心的和我在这里等。”

    说完风竹转身离开,他刚走出门突然转过身,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风长赢身边执剑的红衣男子我认识,他是应天宗的剑尊,名为席玉。你们不必在意楼上的四个人,我会亲自处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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