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失忆了,被夺舍后他的神魂受到了重创,劳烦左道友先为他诊治。”

    风长赢没计较程少卖她的往事,早都过去了,想办法让谢玄趁早恢复记忆更重要。

    有药谷少谷主在此,谢玄的失忆症说不定会被医好。

    左清淮道了声好,她让谢玄进屋躺在床上,修复神魂不是易事,需要在安静且无人打扰的环境下进行。

    谢玄蹙眉,他不想进去医治神魂,若是恢复了记忆,长赢岂不是不要他了?

    他将蒲扇还给风长赢,握着蒲扇的手却迟迟不愿松开。

    风长赢看他,他嗫喏道:“我的神魂很好,不需要医治。”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是药师说了算。”风长赢知道他的顾虑,强硬地将他推进屋里,然后关上门。

    房门合上后,谢玄那双漂亮可怜的眼睛总算消失。

    程少抬起手搭在风长赢的肩上:“谢玄忘记你们已经断缘,你难不成也忘了?”

    程少问的正是欧阳牧也想问的,他故作不在意地站在旁边偷听,实际上握着斩念刀的手青筋暴起。

    风长赢当初和他断缘时,狠心地让他忘了她,断言两人再无可能。

    为何谢玄失忆,她就能和谢玄再续前缘?

    如果谢玄可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他失了忆,按照记忆来算,他才十九岁……好吧,他哭得太可怜了,是我心软了。”

    风长赢想要认真解释,最后懒得细说,漂亮男人的眼泪在她看来确实是武器,如果漂亮男人哭得还很好看,杀伤力将更强。

    欧阳牧眨巴着眼睛,原来风长赢喜欢这种,算起来他确实很少在风长赢面前流过眼泪,最难过的一次也只是红了眼。

    他感到难过会自己默默地找个无人之地偷偷哭,生怕被人瞧见,原来还能哭给风长赢看,让她心软的吗。

    “他要是恢复记忆,你会如何?”程少在风长赢先前躺过的藤椅上躺下,双手抱头翘起腿悠哉得很。

    “断缘。”风长赢果断回道。

    听到这两个字,欧阳牧忽然觉得一阵心悸,难以呼吸。

    如果话语可以杀人,风长赢的“断缘”二字足矣杀死他无数次。

    “不愧是你。”程少毫不意外。

    “那当然,若是人人都用失忆来讹我,我可顾不来那么多人。谢玄是特例,不会有第二个。”

    风长赢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是在敲打欧阳牧,她知道以欧阳牧的性子根本瞧不上谢玄这种软弱的做派,更不会去效仿。

    她当初喜欢欧阳牧,正是看上了他的倔劲儿,像风雨中坚韧的小草,无论如何都不会哭,再痛苦难过也只会红了眼,默默把泪水憋回去。

    欧阳牧闻言冷笑,阴阳怪气:“谢玄是特例,所以他失忆了就能和你再续前缘,左昭是特例,所以你会哄着他让他回修真界,沈辞安是特例,所以你把他时刻带在身边。”

    “人人都有特例,你为何不给我一个?”

    醋意弥漫,程少嘴角逐渐上扬,期待地看着风长赢和欧阳牧。

    “欧阳道友,我不是特例。”沈辞安提醒欧阳牧。

    风长赢上次就和其余十一位修士说清楚了,他是异界鬼夺舍的一环,带着他是为了牵制林听,他从来不是风长赢的情郎。

    欧阳牧被他的话噎住,刚才酝酿好的情绪都被沈辞安打断了,他不悦地瞪了沈辞安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辞安一听收起灵剑,体内沉寂已久的绿茶香气蠢蠢欲动,回道:“我记得与欧阳道友初见时,欧阳道友便骂我是小白脸,还发脾气要走了殿下的储物袋,你这样坏脾气,殿下已经容忍你不少,还想得寸进尺要特例。”

    “殿下整日殚精竭思只为寻找解决异界鬼的办法,你倒好,为了这点小事指责殿下。”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牧气得脸通红,他没有指责风长赢,也不想给她添乱。

    他只是委屈,想让风长赢哄一哄他。

    沈辞安和左昭是一样坏心眼的小白脸,油嘴滑舌,能将白的说成黑的,让他无法为自己辩白。

    还有个席玉,席玉比左昭和沈辞安还厉害,能让左昭在口舌上吃亏的人可不多。

    欧阳牧想不出对策,沈辞安得意地望着欧阳牧,在这一方面他可是行家。

    风长赢看到欧阳牧气得发抖,挡在两人中间,对着沈辞安说:“去练你的剑。”

    风长赢在拉偏架,虽未明说,可让沈辞安走开,其实就是在为欧阳牧说话。

    沈辞安拿着剑耍了一下,笑道:“殿下教我。”

    刀剑碰撞铮铮作响,欧阳牧出刀击落沈辞安的灵剑,他学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也学不来左昭和沈辞安的做派。

    他喜欢风长赢,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不会低声下气地主动去求她的怜爱。

    但只要风长赢愿意回头看他,他一直都在。

    “风长赢修为比你高太多,你单方面挨打能学会什么,我来陪你练。”

    欧阳牧举刀战意渐起,沈辞安抬手召回被击落至数尺外的灵剑,然后将剑收进储物袋,慢悠悠地走到屋檐下盘腿打坐。

    “不必,我够贱了。”沈辞安的表情和声音都是淡淡的。

    风长赢忍俊不禁,程少更是放声大笑,她笑得肚子疼:“长赢,这位沈郎确实有趣。”

    在绿茶味十足的无赖面前,欧阳牧像是一拳打在了带刺的棉花上,对方毫发无损,他被伤得鲜血淋漓。

    沈辞安有趣,难道他很无趣吗?

    深吸一口气,欧阳牧收刀入鞘,转身走到土屋后院去了。

    “欧阳道友一个人去后院做什么?”程少好奇。

    “一个人躲在屋后偷偷抹眼泪呢。”风长赢看到欧阳牧微红的眼眶。

    刚与欧阳牧认识时,风长赢以为欧阳牧是不会哭的人,两人结缘后不久风长赢便去鬼哭崖为欧阳牧寻刀。

    她将斩念刀送给他的那日,脸上还带着几道伤痕,欧阳牧心疼不已,风长赢却说不疼。

    欧阳牧收下刀后什么话都没说,反而丢下她,一个人跑到无人的角落里哭。

    风长赢追上去后,看见他颤抖的背影,还以为他在笑,走近后才听出来他在哭。

    “真哭了?”她问。

    欧阳牧没想到风长赢会跟上来,他胡乱擦干净眼泪,否认道:“我才不会哭。”

    “那这是谁的眼泪?”风长赢伸手拂去他下颌处的泪水。

    “不知道,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流的汗水。”欧阳牧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坚决不承认自己哭了。

    短暂的哭泣后,欧阳牧混杂着喜悦悲伤激动的心逐渐恢复平静。

    他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也有东西送你。”

    “是什么?”风长赢凑到他面前。

    欧阳牧与她相拥,在她耳边,羞怯地用气音说:“近日我在研习房中术,口功练得极好,用舌头画灵符都没问题。”

    说完这段话,他松开她,滚烫的耳朵擦过风长赢的脸,忐忑地等待风长赢的回应。

    风长赢久久不回应,欧阳牧顿时后悔了,自己不该这么直接的,会不会显得他很轻浮随便。

    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是胡说的。”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风长赢握着他的手和他额头相抵,微风席卷花叶缠绕在他们周围,将他们送往风花雪月里。

    ……

    “好歹是旧情缘,你都给了不少旧情缘特例,多他一个也不多。”程少打断风长赢的回忆。

    风长赢盯着程少,问:“帮他说话,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也不多,两件上品法器,七座中品防御阵盘。”程少嘻嘻一笑。

    这些天里,她和左清淮、欧阳牧一起守护东天柱结界,又一起前往平岭,总是有些道友情谊在的。

    而且欧阳牧很大方,送她那么多法宝,只是让她在风长赢面前多说说他的好话而已。

    稳赚不赔的生意,程少当然答应。

    “去看看吧,你的心可以再软一次。”程少劝道。

    风长赢把蒲扇丢在程少身上,朝屋后走去。

    她前脚刚走,程少对着打坐的沈辞安说道:“沈道友,长赢去哄欧阳道友了。”

    沈辞安睁开一只眼:“你收了欧阳牧的法宝,就是这么办事的?”

    “嗯。”程少理直气壮地点头,人多热闹嘛。

    “……”沈辞安阖上眼,他茶艺小师弟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这种情况去打扰他们,只会惹风长赢不快,讨不到好处。

    屋后

    风长赢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小声啜泣的欧阳牧,平时那么大一人缩起来竟然只有那么小一团。

    欧阳牧听到脚步声靠近,慌乱地擦眼泪,他站起来仍然背对着风长赢。

    她来做什么?

    话卡在嗓子眼,欧阳牧咬着唇不肯回头看她。

    “你又流汗水了,擦擦?”一张手帕从风长赢手里飞出,落在欧阳牧手里。

    修道之人哪里会跑几步就流汗水,欧阳牧捏着帕子,想起了曾经。

    “你来做什么?”欧阳牧的心脏抽痛,往日的荒唐美好在如今回忆起来是苦涩的。

    风长赢走到他身后,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我不想将那些伤人的话再说一遍,你忘了我,再……”

    欧阳牧听到前半句就怒气冲冲地推开她,边走边说道:“我不听。”

    “真是一点没变呢。”风长赢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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