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直自小便喜欢跟着霍沉觉,他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霍沉觉更厉害的人了。

    那年他因和梁夫人吵架,一气之下背着小包裹离家出走了。

    梁夫人急得团团转,忙派人到处寻找。无奈之下还到琅王府上请求霍沉觉帮忙。

    “世子,他打小就爱跟着你玩,你可对他跑去哪有头绪?”梁夫人哭道:“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便……便离家出走,以前从未有过呀!”

    霍沉觉思考了片刻,便有所想法。他道:“梁夫人不用太过担心。梁直从小就没有一人出行过,想必对外面也不甚熟悉。我现在一并出去找找,晚上我便将他带回来可好?”

    梁夫人听后大喜,霍沉觉从小便精明绝顶,他知道霍沉觉定是有把握才和她这么说,便放下心回府了。

    霍沉觉出门便往自家后门走去,果真在那找到了梁直。此时他正呆坐在一旁小屋的角落里哭呢。

    “梁直,你坐在这里不觉屁股疼吗?”霍沉觉看他迷惘的样子,叹道:“你可知你母亲都急坏了。”

    梁直看见霍沉觉走过来,突然放声大哭。“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以前就喜欢跟着我,哪都没去过。除了我这里,你又能去哪呢?”

    梁直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把鼻涕眼泪乱抹在霍沉觉身上,霍沉觉虽然感觉不适,但还是任由他去了。

    “我不想回家,我一回去就挨骂。我讨厌他们老是骂我。”梁直在霍沉觉怀里闷声道。

    “不回家,先同我回王府洗洗吧。”霍沉觉便拉着他回王府了。

    “饿死我了。沉觉哥,你家的饭真香!”梁直在一旁狼吞虎咽道。

    霍沉觉看着他,说“吃完饭我便送你回梁府,你们府上因为你这一走,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不要!”梁直拒绝道。

    “我有办法让梁夫人不骂你,但你以后不能自作主张随意离家出走了。”

    “真的?”梁直最终还是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回家了。

    “我的儿呀!你跑去哪儿了!”梁夫人一看到梁直,急忙跑上去抱住他,然后仔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梁直好不容易挣脱之后便立马跑回房间了。

    梁夫人对着霍沉觉千恩万谢,“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霍沉觉忙扶起梁夫人,对她说:“梁夫人不必多礼。我还有几句话想同梁夫人说。”他稍稍顿了顿,接着说:“梁直现在已经不是七岁孩童,他现在已经长大,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如果再如之前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挨骂挨打,他会感到羞耻,自然更加反叛。他其实很聪明懂事,只要多用言语教导,他定能听进去几分。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梁夫人听后,也不禁反思自己,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的确有失偏僻,更是对霍沉觉心存感激。

    这边梁直刚提出要与沈青对弈一场,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吵闹。

    “你还说不是你,这是什么?”只听一女子在厉声呵斥道。

    “这是二姐的声音。”梁直一听便跑了过去,众人不明所以,便也跟了过去。

    只见一丫鬟跪在地上,一个穿着华丽的姑娘手中拿着一只金手镯在逼问她。

    “二姐,这是怎么了?”梁直看到这场面,问道。

    “直儿,你来了。”

    这姑娘原来是梁府二姑娘梁珊。梁珊又见后面跟着四皇子和霍沉觉,急忙停下来向他们行礼。

    “免礼。梁姑娘,这是为了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厉启息问道。

    “这个丫鬟兰花,竟趁着今日府上人多忙碌,偷了了我的金手镯,如今在她房间已经搜到了,人赃并获。现下她还不承认是自己所为。”梁珊怒道。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兰花一边哭一边摇头道。

    梁直认得这兰花,她是府里的洒水丫鬟,平时老实温顺的,不像是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于是他问:“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梁珊气道:“还能有什么误会。今日我早早起来帮着母亲操办宴席,后来布置好一切才想着回房间穿戴首饰,这才发现我的金手镯不见了,便让众人到处找,不料却被春花在她的被褥里发现了。春花,你说!”

    一旁的丫鬟回道:“是的,公子。奴婢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兰花的被褥,才发现这只金手镯的。”

    沈青看着在地上哭得极其委屈的兰花,感觉实在不像她做的。如果真是她偷的,在证据如此确凿的情况下应该认罪了,可她却始终不肯松口。她又看向春花,只见她眉头紧锁,像是十分紧张的样子。

    她问兰花:“你今日都在哪儿,可有人在你旁边?”

    梁珊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沈青,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又跟在四皇子身边,她便以为是四皇子带来的佳人。梁老夫人是四皇子外祖母的好姊妹,小时候对他多有照拂。今日前来也是代他母妃来庆贺的。如今见是他带过来的人询问,也没有加以阻拦。

    “奴婢今日一早就在庭院里浇花,荔枝可以为我作证的。后来等姑娘起来,荔枝才去伺候的。后面就仅奴婢一人在庭院浇花。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人来人往,奴婢也没有太注意有何人在附近了。”兰花哭道。

    沈青又问:“梁姑娘,您最后见到这只金手镯是在什么时候呢?”

    “今日辰时,我起来后本来想戴这只金手镯的,后又因为觉得今日事物太多,不方便戴着。便又把金手镯放回去了。”梁姑娘稍微想了想,答道。

    沈青看向兰花,刚刚她就发现她的手上沾有一些粉末,便问:“兰花,你今日可去浇的百合花?”

    “是的,奴婢今日一早便见兰花开的甚好,便花了不少时间打理。”说完她又朝着梁姑娘磕头:“奴婢真的没有偷姑娘的手镯。”

    “梁姑娘,可否让小女看下此只金手镯呢!”

    梁珊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将镯子递给她。

    沈青仔细看了看镯子,突然讶道:“怎么这手镯没有粘上花粉呢?梁姑娘,这金手镯可被擦拭过?”

    “嗯?没有的。”梁珊回。

    梁直在一旁听完沈青的几番问话,也突然明白了。“那这就不是兰花偷的了。她手上那么多花粉,要是拿了金手镯,镯子上必定也会沾有花粉。而且这种花粉短时间内还难以洗掉。”

    梁珊听后,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转向春花,厉声问道:“春花,到底怎么回事?”

    春花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姑娘饶命,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饶命啊姑娘……”

    “沈姑娘可真是厉害……”梁直转头想找沈青,发现人不见了。

    “她刚刚离开了去宴席了。”厉启息笑道,“这回承认你没有她聪明了吧!”

    梁直不服道:“那还没比呢!对吧,沉觉哥。”

    霍沉觉不答,又想起刚刚沈青看了看时辰,惊慌失措急忙告别离开的样子,不禁唇角微微翘起。

    午时一刻,宴席正式开始了。

    宾客们都已一一入座,此时梁珊也扶着梁老夫人来了。

    梁直坐在霍沉觉旁边,一直在东张西望。“哎沉觉哥,怎么没见那沈青呀?”

    霍沉觉看了看底下,果然没发现沈青的身影。突然他看到有一个丫鬟带着一人来到宴席,那人不是沈青还能是谁。

    “哦她来了。”梁直也看到了,“怎么比我们早走那么多还比我们晚呀?”梁直不解道。

    只见她低着头快速走到沈音旁边,沈音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脸便微微变化变红了,手挽着沈音微微晃动。

    “迷路了吧。”

    霍沉觉微微晃动手中的酒,似乎只是随便地回。了一句。

    沈音和沈夫人入席后一直没等到沈青回来,心里万分焦急。

    当沈青终于赶来时,她们终于松了口气。沈音道:“你跑哪儿,下次得把你看得紧紧的。等你成婚了,得让你夫君把你拴在身边才行。谁知你突然会不会不见了。”

    沈青听后感到有点羞,她挽着沈音的手,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别打趣我了。我只是在路上看风景看入迷了,突然忘记时间了。急着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路。但我这不是让人送我回来了吗?”

    宴席还在进行中,沈音看她这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催她快些用饭,“你可别对我撒娇了,不说你便是了。快些用饭,今日早上为了赶来,都没有好好用早饭,想必现在定是饿极了。”

    我哪有撒娇?沈青心想,但好不容易把这事过去了,她便老老实实听话,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她又稍微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只见梁老夫人正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即使已经年过古稀,身体依然健朗,颇有威严。

    坐在梁老夫人旁边的便是四皇子厉启息,突然他也抬眼望过来,对他身边的霍沉觉和梁直似乎说了什么。这下可好,三人一起望向她,她这会也没法躲避,只好迎着他们视线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姑娘有点意思,你说是吧,沉觉。”厉启息见沈青不卑不亢地与他们打招呼,也举起手中酒杯,回应沈青。

    “嗯。”霍沉觉还是只淡淡应了一声。

    “啧啧,你怎还是这个样子,对姑娘怎么就一点想法没有。将来怎么娶妻?”厉启息打趣道。

    霍沉觉闻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回道:“那就不用四皇子担心了,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厉启息被呛之后也不生气,继续慢悠悠地喝着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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