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是老二的上铺,老九的袜子一直是老二的噩梦。老九并不觉得他自己的袜子有多臭,但老二觉得气味十分辛辣,连鼻子带眼睛都跟着受罪。我们要是走近老二和老九的那个上下铺,也能闻到那股脚丫子的酸臭味儿。

    老二经过了多少回善意的提醒,老九仍然改不了按照星期一到星期七排列袜子的习惯。又不可能帮着他洗袜子,当老九的袜子从褥子底下露出来,老二都得用手指尖推推,让袜子重新回到老九的褥子和海绵垫子的夹缝深处去。

    老九的袜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次买十几双,够穿很久。代号为“星期一”的袜子在靠近老九枕头的地方,“星期二”与“星期一”之间隔着十来公分。然后依次类推,靠近老九睡觉时膝盖所处床铺的位置,是代号为“星期七”的“住所”。

    老九穿袜子时是相当有原则的,星期几就穿相应代号的袜子。出现了漏洞不能穿的情况,漏了哪只,就扔掉哪只。剩下一只先留着,等以后再有星期几中的一只完蛋了,用没扔的那只补齐,很是节省。要是隔上个三五天洗洗的话,我觉得老九穿袜子的习惯还是非常讲究的。毕竟这也算是相当奢华,连老八都没这么多双袜子。

    但真十分鲜见老九洗袜子,他可能是怕弄乱了星期几的顺序。也可能洗袜子的时间,老九都用来工作了。每天早上,都能看见老九提了出那天对应的“星期几”,凑到鼻子底下闻闻,好了,不臭了,欢天喜地地穿在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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