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问我他戴着帽子怎么样时,我放下手里的家信。帮着老九参谋参谋,他怎么戴这顶帽子看上去会更帅。老九兴冲冲地出门,到那条小街理发去了。我又倚坐回床上,背靠着墙,继续读父亲寄给我的信。

    每次收到父亲的来信,我都要仔细看父亲用软笔写的那些字。或许父亲曾经也是有梦想的,他也想读很多书,用毛笔写出有自己风格的好字。但却不得不迫于现实的生活压力,放弃哪怕是略微带着点儿诗情画意的梦想。他选择了更加方便的,不用研墨,也不是非得用特殊信笺的方式,用软笔给我写信。信纸在软笔重墨的浸润下,字与字之间有时会“粘连”在一起,我就得仔细辨认父亲写的是哪个字。

    尽管在家书中,仍会有个别的字,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但当父亲以书信的方式,面对我这个学了半吊子中文的儿子时,我极少能在父亲书信中找出错别字。而且,无论要说什么样的事情,父亲都可以用文字,或者委婉,或者直接地表达得十分清晰。我总是以为父亲一直会这样和我说话,会一直给我写信。提醒我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因此就没像父亲保存着我的家信那样,也保存父亲寄给我的信。但现实,并非如此!

    手里的香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过滤嘴上,只剩下很小一段烟。几根半焦的烟丝,从卷筒中拖拉出来。不抽了,我从床中间挪了挪坐到床边,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趿拉着的鞋,在烟头上踩了一脚。站起来,扥扥衣服的下襟,转个身,把家书插进我床头小铁书架上的书中间。就像是把另一种莫名的沉重,同时也插入了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谋面的记忆。

章节目录

青春之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秋水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秋水鸿并收藏青春之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