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王娘子

    长长的夜香车队在夜香郎的控制下分组两排,空车进,载车出,相互之间互不干扰,源源不绝的穿过阖闾门。

    莫要小看这看似不洁的夜香车队,正是这些看似卑微的夜香郎,却让华夏大地上早早的点开了超级城市的科技树。

    最绝妙的地方在于,这夜香郎并不是官方的编制,而是民间自发组织起来的结社组织,非常具有活力和规范性。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当然不是夜香郎们喜欢无私奉献,而是因为利益,更直白的说是钱。

    当然,这得感谢我们的祖先,在殷商时期就点开了【粪肥养田】的农业技能,,却让人畜粪便成为了一种隐形的战略资源。

    纵观华夏几千年,引发所有问题的最直接的问题,永远都是吃饭问题。而粪便肥田,却是在现代化肥工业兴起之前,唯一能让人类的粮食生产获得战略性提升的神技。

    我们都知道,一棵庄稼从地里长出来,基本上只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果实能吃,其他如根茎叶大都只能当柴烧,稍许用来喂牲畜。

    根据物质守恒定律我们就可以推导出一个事实,相比于农业生产所需要的肥料,人畜所产生的粪肥却是远远不够的。

    这就造成了一个令城市居民难以想象的结果,粪便是一种宝贵的稀缺资源。

    既然是稀缺资源,那么它就可以卖钱。

    当然作为粪肥的生产者,你就不要想着发这份味道浓郁的小财了,人家夜香郎能来免费帮你运走就已经算是很仁至义尽了。

    夜香郎从城市里的千家万户运走的,是无用的污浊秽物,病害之源。而当这些个有味道的秽物被运出城市的那一刻,却立刻变废为宝,成为了农夫们极欲渴求的金坷垃,是可以卖钱的玩意儿。

    甚至可以说,夜香郎们运出城的就是一车车可爱的小钱钱。

    顺便说一句,在华夏大地之外,甚至在工业革命前期,城市卫生一直就是制约其他人类城市发展的最大桎梏。

    任何一座华夏外的城市,一旦人口上了一定规模,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大粪坑,然后伟大的“慈父”就会为这个有味道的城市赐福点“美妙的小礼物”。

    说个让大家伙儿对武侠江湖幻灭的事实,那些个看起来高大上的城市帮派组织,甚么黑虎帮、天下会、金风细雨楼啥的,相互之间争斗厮杀,争抢的就是对城市夜香的运输权。

    没错,就是为了那点有味道的玩意儿。

    至于甚青楼、妓院、赌场啥的,那都是朝廷官方的铁编制,也是你个江湖小卡拉米能沾手的?

    话题扯远了,且说这萧娘子强忍着比较那啥的味道,随着夜香郎的空车队进了内城区,然后一路往那开封府南衙狂奔。

    你问萧娘子为何要去开封府,当然是去找人了。

    我们前面提到过的谢文、黄履,实际上都是权知开封府,甚么叫“权知”,就是暂时代理的意思。

    那开封府南衙有正牌子的开封府尹吗?

    当然也有,这个人叫做吕嘉问,乃是王荆公的铁杆追随者,亦是为章和变法派掌管户部钱袋子的中坚干将。

    吕嘉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个人年轻的时候非常崇拜王安石,王安石开始搞变法的时候,遭到很多大臣的反对,其中就有吕嘉问的祖父吕公弼。

    吕嘉问却把祖父吕公弼所写的非议新法的奏章偷出来给王安石看,气得吕公弼大骂他是吕氏的“家贼”。() ()

    后来吕氏作传时,甚至不愿意与吕嘉问同列一传,当然这是因为后来他与蔡京合了伙儿,把吕氏的几个同族都送上了元党籍碑,彻底从口头上的家贼变成了“真吕氏家贼”。

    吕嘉问不仅仅是王安石的追随者,他的儿子吕安中还娶了王安石的唯一的孙女,也就是王遗留下来的那个女儿。

    萧娘子找的就是这位王家小娘子,当然现在应当称之为吕王氏。

    吕安中夫妇却与公公吕嘉问一起住在开封府官给的舍院宅子里。

    当萧娘子找到王家娘子的时候,这位王安石的嫡传孙女却正在奶孩子。

    见得萧娘子不告而入,王娘子却将那个可爱的小娃娃放在一边,任由她甜甜睡去,然后顾自整理了下衣衫,却问道:“表妹你不去参加你的诗会,何来我这里闲逛?”

    萧娘子却上前饶有兴致的摆弄了一下酣睡的小娃娃的小脚丫儿,然后才答非所问道:“表姊夫呢?”

    王娘子叹了口气道:“去茶场上值了!”

    吕安中就学不成,蒙父荫得封从六品通直郎,监京师水磨都茶场,每天早出晚归的,颇有些个牛马吏的风采。

    只可惜了王娘子,曾经也是个才情过人的大家闺秀,只入得吕家,却有些个“满腔寂寞难赋,只诉东风怨青萍”。

    萧娘子又摆弄了一会儿熟睡的小外甥女,却让小家伙儿忍不住蹬了两下腿儿,只看得王娘子有些恼怒,一手拨开萧娘子捣乱的手,却低声喝道:“你这厮给我适可而止!吵醒了宁儿你帮我看顾么?!”

    萧娘子看着重新恢复了酣睡的小丫头沉吟了片刻,却道:“表姊,我想阿姑了,你可陪我一起去看看她么?”

    王娘子听得却是一愣,道:“你自去见说来我也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过阿娘了!只今日去得,怕不是有些急慌?!”

    萧娘子却笑道:“何来急慌之说?近来吕待制出审计司,表姊夫又上值,家中便你说得算,要走要留岂不是只你一句话的事儿?!”

    王娘子一想也是,却道:“却也得先与婶娘分说一番,免得失了计较。”

    王娘子所说的婶娘乃是吕嘉问的侧室,也就是小妾。

    王娘子定了心计,却与萧娘子道:“我去与婶娘通禀一声,你且与我看着孩儿。记着莫吵醒了她,否则待我归来绝不与你干休。”

    说罢便披了件凤衫,点着碎步袅袅而去。

    萧娘子自不是个肯听话的,待得王娘子去了,却坏笑着调戏了自家的小外甥女儿。只她却也吃得表姊的警告,每每到那娃娃快被作弄醒了,便罢手等一阵子,待小家伙儿睡熟了再继续使坏心眼儿。

    只不多时,萧娘子却忽然收了嘴脸,远远的离开床榻处,拿了本书坐在屋中椅子上一本正经的看了起来。

    然后就见王娘子入得门来,一脸警惕的问她道:“阿妹!你没作弄我家宁儿吧?”

    萧娘子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叫道:“没有没有!我一直都在看书呢!表姊莫要冤枉好人!”

    只王娘子却有些个狐疑,忽道:“你看得甚书?连书本都拿倒了也不自知么?”

    啊?!萧娘子闻言,却连忙把书翻了个个儿,然后却发现,现在才是真的拿倒了书本呢。

    王娘子没好气的笑斥道:“你这女泼才!我就知道你不曾老实些!”

    第二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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