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橙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她站在原地，伸手抹平上扬的嘴角，右转回房，脚步轻快。
电梯里的人也眉眼含笑，他直起身，掀起眼皮看了眼监控，眼尾又耷拉下来。
“叮——”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清亮的一声交代——“秦肃，删下电梯监控。”
“祖宗——你是我亲祖宗！周导——有点事情和你商量下……”
“唰——”
陈霜橙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进，她看到秦肃在和周怡说着什么，徐影在备采，抬头的时候和她对上视线，友好地笑了下。
她回以微笑，关上窗准备洗澡。
修长的小腿迈进浴室，微顿，调转脚步，少顷，伴随着水声，悠扬的曲子在房内回荡，歌手的声线慵懒、惬意，亦如那人。
*
次日，正式开始录制。
陈霜橙起床后就被拉去了化妆间，还未完全清醒，不自觉哼着曲。
有工作人员道：“看来昨晚沈哥的曲子已经深入人心了。”
陈霜橙笑了笑，喝了口咖啡不再出声。
化妆师的眼光很毒，端详了她一会，直截了当：“眉毛是你自己修的？”
陈霜橙从镜中迎上她探究的眼神，坦然道：“对。”
“你很会藏。”
陈霜橙眨眼，佯装不懂。
化妆师斜睥她一眼：“你的眼睛自带媚态，长相又偏英气，上挑的眉形才更适合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稍微调整下，但是不会破坏整个妆容的亲和度。”
小心思被拆穿，又给她保留了体面，陈霜橙对这化妆师的好感度加深，从善如流：“好，听专业人士的。”
化妆师也笑了：“一定让你满意。”
*
室外下着小雨，细密的雨丝飘在脸上有丝凉意，驱散了闷热。
节目组给嘉宾准备了统一的冲锋衣。
周怡看着站成两排的人员，满意地点头，到底是千挑万选的人，生生将山间衬成了秀场。
人员按照明星与素人分开站成两排，陈霜橙站在队伍最右侧，她左手边依次是女生双双、小芋，以及男生小恒。
在她对面的是徐影，视线往左，分别是沈时谦、赵松年和李明雨。
徐影是个自来熟，对她小声道：“你今天好像和昨晚上不太一样。”
陈霜橙笑笑：“化妆老师的功劳。”
“嗯——整体的妆容没有大变化，但就是有哪不一样了，”徐影朝左侧倾斜了些，“你们觉得呢？”
沈时谦抬了下眸，眼神落在她眉间，又收了回去。
赵松年好奇地看过来，一拍手：“眉毛！是不是？”
他用手比划着：“橙子姐，我记得你之前的眉毛是这样……嗯……就是这样的弧度，我说不明白，反正就是不一样！”
徐影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说对了，松年。”
趁着节目组还在做准备，她往前跨了一步，虎口在下巴处摩挲，眼睛黏在陈霜橙脸上，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要是有机会，我给你画一个怎么样？”
陈霜橙听小丫和她说过，徐影这人，拍戏间隙就喜欢在社交平台分享化妆技巧，就顺嘴应下了。
“要开拍了，准备——”
“欢迎各位来到‘旅途如戏’！这次录制一共是八名嘉宾，昨晚大家已经进行了简单的了解。现在我们会玩一个小游戏，根据游戏排名将艺人与素人两两交叉组队，之后的任务便是四组搭档之间的较量！”
周怡拿出一个魔方：“游戏很简单，拼魔方！”
赵松年哀嚎：“啊——导演，这个我不行，一面都拼不出来。”
双双和小芋也小声道：“这个好难……”
周怡：“没关系，这只是一个玩的过程，我们会根据完成度以及用时来分出先后，最长不能超过五分钟。但是——至于是顺位在一起，还是排名的奇偶数……”
众人恍然，敢情这就是一个噱头，玩得好差与分队没什么关系，但是会影响四位明星在观众心中的形象，照样不能懈怠。
小丫拿出一个题词板，正面对着自己：“最终是排名第几的组队，我们已经提前写好了，先给镜头看一眼，保证不诓大家。”
周怡：“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
工作人员给每人都发了一个魔方。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陈霜橙先将魔方几面都观察了下，随即动手，这对她来说很简单。
完成后她便开始思索，周怡刚才说过“顺位”和“奇偶数”，那分配规则就肯定不是这两种。
她恶补过周怡的节目，这人喜欢放烟雾弹，不会这么轻易将规则说出来。
除去这两种……大概率是首末位组合。
想清楚这一点后，陈霜橙眼神飘到对面，战况挺明显——沈时谦已经全部拼成，徐、李两人分别完成了三面和两面，而赵松年正如他所说，完全不得章法。
胜负差不多定了。
嗯？沈时谦在指导赵松年？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兴致了？
“时间到！”
工作人员结束计时。
赵松年兴奋道：“我完成了一面！谢谢沈哥！”
工作人员公布结果：“明星队的排名是徐影、李明雨、赵松年和沈时谦。”
赵松年和陈霜橙异口同声：“怎么会？”
两人齐齐看向沈时谦面前的魔方——完全错乱。
沈时谦不在意道：“忘记时间了，本来想拨乱再玩一次。”
众人窃窃私语：“好可惜……”
工作人员继续公布素人组的结果：“排名从前往后依次是陈霜橙、双双、小芋和小恒。”
赵松年已经迫不及待：“周导，组队规则到底是怎样的？”
小丫将题词板面向众人：“排名1、4和2、3为搭档。”
赵松年恍然：“所以我是和双双一队，哇——周导，你们这个组队模式可真刁钻。”
“周导向来别出心裁，”徐影笑着走向小恒，“请多关照。”
小恒有些结巴：“影……影姐，请多关照。”
李明雨和小芋也站到了一起，众人将目光落在最后一组搭档身上。
沈时谦走近一步，伸出手：“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落下窄窄的阴影，像一把小扇。
陈霜橙心间微荡，握住他的手，毫不意外掌心被挠了一下，她嗓音微哑：“请多关照，沈哥。”
“好，组队完成，接下来公布今天的任务！”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陈霜橙挣脱了下，才让那人松开手。
“嵊市是越剧发源地，今天的任务呢，就是找到隐藏在村里的越剧演员，一共是三名，胜出的队伍可以提前选择转场的交通工具。”
赵松年举手问：“男性还是女性？”
周怡摇头：“不知道。”
李明雨难得开口：“周导，你这笑有点吓人，不会没有完成任务的那一组会被扔下吧？”
周怡还是笑，不回答。
徐影叹气：“周导，一点提示都没有吗？”
周怡朝小丫使了眼色，后者起身，将手中的两个锦囊分别交给了徐影和陈霜橙。
“玩魔方的第一名才有提示哦。”
李明雨扶额：“早知道不问了。”
“好！没有问题就出发吧。无论有没有找到，12点之前都在此处集合！”
*
半山腰和山脚都有房屋分布，四组搭档选择出发的路线不能重合，陈霜橙和沈时谦对视一眼，两人默契选择了上山。
“你刚才是故意的？”
两人的pd被横着的树干挡住了脚步，陈霜橙趁机对身旁的人发出疑问。
“这么看得起我？”
雨已经停了，沈时谦靠着树，微仰起头，修长的手指在光束中弹钢琴般地晃动，“要说有人能提前知道规则，你的可能性不是比我高？”
陈霜橙明显不信，执着地望着他。
两名pd已经跟上来，沈时谦淡淡道：“走吧，按照周怡的性子，真有可能让失败那组走着去下一个地点。”
陈霜橙暗嗤，这不是挺懂节目套路的么。
不知名的虫子在林间飞舞，沈时谦走在她前面，不时摆动着手驱赶。
两人来到分叉路，陈霜橙问：“沈哥，走哪边？”
“看你。”
陈霜橙没多说，蹲下身观察了下路面，没一会，起身道：“要不右边？”
“好。”
“沈哥这么相信我？”
沈时谦的pd正好绕过两人，将镜头对准他的正面。
沈时谦对着镜头道：“我相信我的搭档。”
说罢，便朝着右侧前进。
陈霜橙笑容不变：“谢谢沈哥信任。”
“现在能说说，为什么选这边吗？”
陈霜橙踩着他踩过的位置，避开水坑，回道：“我也只是推测，脚印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沈时谦停下脚步回头，陈霜橙猝不及防，身体微晃动，被他隔着袖子托了下手臂才站稳。
那人收回手：“抱歉，我不该忽然停下。”
“没事。”
“那判断依据是？”
陈霜橙伸手指了下：“刚才我们拐弯的时候，沈哥有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上的大石？”
“石头？”沈时谦思忖一会，望向她的眉心道，“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注）
陈霜橙点头，垂眸，拿出口袋里的锦囊，里面是一抹粉色。
她捏着那片花瓣道：“花瓣、越剧，我本来想不到是什么联系，但是配合那块突兀的石头，应该是指石头记。”
“红楼梦。”
“对，是越剧的著名曲目之一。”
双眸相对，眼神滚烫，沈时谦朝她伸出手。
电梯里的人也眉眼含笑，他直起身，掀起眼皮看了眼监控，眼尾又耷拉下来。
“叮——”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清亮的一声交代——“秦肃，删下电梯监控。”
“祖宗——你是我亲祖宗！周导——有点事情和你商量下……”
“唰——”
陈霜橙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进，她看到秦肃在和周怡说着什么，徐影在备采，抬头的时候和她对上视线，友好地笑了下。
她回以微笑，关上窗准备洗澡。
修长的小腿迈进浴室，微顿，调转脚步，少顷，伴随着水声，悠扬的曲子在房内回荡，歌手的声线慵懒、惬意，亦如那人。
*
次日，正式开始录制。
陈霜橙起床后就被拉去了化妆间，还未完全清醒，不自觉哼着曲。
有工作人员道：“看来昨晚沈哥的曲子已经深入人心了。”
陈霜橙笑了笑，喝了口咖啡不再出声。
化妆师的眼光很毒，端详了她一会，直截了当：“眉毛是你自己修的？”
陈霜橙从镜中迎上她探究的眼神，坦然道：“对。”
“你很会藏。”
陈霜橙眨眼，佯装不懂。
化妆师斜睥她一眼：“你的眼睛自带媚态，长相又偏英气，上挑的眉形才更适合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稍微调整下，但是不会破坏整个妆容的亲和度。”
小心思被拆穿，又给她保留了体面，陈霜橙对这化妆师的好感度加深，从善如流：“好，听专业人士的。”
化妆师也笑了：“一定让你满意。”
*
室外下着小雨，细密的雨丝飘在脸上有丝凉意，驱散了闷热。
节目组给嘉宾准备了统一的冲锋衣。
周怡看着站成两排的人员，满意地点头，到底是千挑万选的人，生生将山间衬成了秀场。
人员按照明星与素人分开站成两排，陈霜橙站在队伍最右侧，她左手边依次是女生双双、小芋，以及男生小恒。
在她对面的是徐影，视线往左，分别是沈时谦、赵松年和李明雨。
徐影是个自来熟，对她小声道：“你今天好像和昨晚上不太一样。”
陈霜橙笑笑：“化妆老师的功劳。”
“嗯——整体的妆容没有大变化，但就是有哪不一样了，”徐影朝左侧倾斜了些，“你们觉得呢？”
沈时谦抬了下眸，眼神落在她眉间，又收了回去。
赵松年好奇地看过来，一拍手：“眉毛！是不是？”
他用手比划着：“橙子姐，我记得你之前的眉毛是这样……嗯……就是这样的弧度，我说不明白，反正就是不一样！”
徐影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说对了，松年。”
趁着节目组还在做准备，她往前跨了一步，虎口在下巴处摩挲，眼睛黏在陈霜橙脸上，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要是有机会，我给你画一个怎么样？”
陈霜橙听小丫和她说过，徐影这人，拍戏间隙就喜欢在社交平台分享化妆技巧，就顺嘴应下了。
“要开拍了，准备——”
“欢迎各位来到‘旅途如戏’！这次录制一共是八名嘉宾，昨晚大家已经进行了简单的了解。现在我们会玩一个小游戏，根据游戏排名将艺人与素人两两交叉组队，之后的任务便是四组搭档之间的较量！”
周怡拿出一个魔方：“游戏很简单，拼魔方！”
赵松年哀嚎：“啊——导演，这个我不行，一面都拼不出来。”
双双和小芋也小声道：“这个好难……”
周怡：“没关系，这只是一个玩的过程，我们会根据完成度以及用时来分出先后，最长不能超过五分钟。但是——至于是顺位在一起，还是排名的奇偶数……”
众人恍然，敢情这就是一个噱头，玩得好差与分队没什么关系，但是会影响四位明星在观众心中的形象，照样不能懈怠。
小丫拿出一个题词板，正面对着自己：“最终是排名第几的组队，我们已经提前写好了，先给镜头看一眼，保证不诓大家。”
周怡：“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
工作人员给每人都发了一个魔方。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陈霜橙先将魔方几面都观察了下，随即动手，这对她来说很简单。
完成后她便开始思索，周怡刚才说过“顺位”和“奇偶数”，那分配规则就肯定不是这两种。
她恶补过周怡的节目，这人喜欢放烟雾弹，不会这么轻易将规则说出来。
除去这两种……大概率是首末位组合。
想清楚这一点后，陈霜橙眼神飘到对面，战况挺明显——沈时谦已经全部拼成，徐、李两人分别完成了三面和两面，而赵松年正如他所说，完全不得章法。
胜负差不多定了。
嗯？沈时谦在指导赵松年？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兴致了？
“时间到！”
工作人员结束计时。
赵松年兴奋道：“我完成了一面！谢谢沈哥！”
工作人员公布结果：“明星队的排名是徐影、李明雨、赵松年和沈时谦。”
赵松年和陈霜橙异口同声：“怎么会？”
两人齐齐看向沈时谦面前的魔方——完全错乱。
沈时谦不在意道：“忘记时间了，本来想拨乱再玩一次。”
众人窃窃私语：“好可惜……”
工作人员继续公布素人组的结果：“排名从前往后依次是陈霜橙、双双、小芋和小恒。”
赵松年已经迫不及待：“周导，组队规则到底是怎样的？”
小丫将题词板面向众人：“排名1、4和2、3为搭档。”
赵松年恍然：“所以我是和双双一队，哇——周导，你们这个组队模式可真刁钻。”
“周导向来别出心裁，”徐影笑着走向小恒，“请多关照。”
小恒有些结巴：“影……影姐，请多关照。”
李明雨和小芋也站到了一起，众人将目光落在最后一组搭档身上。
沈时谦走近一步，伸出手：“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落下窄窄的阴影，像一把小扇。
陈霜橙心间微荡，握住他的手，毫不意外掌心被挠了一下，她嗓音微哑：“请多关照，沈哥。”
“好，组队完成，接下来公布今天的任务！”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陈霜橙挣脱了下，才让那人松开手。
“嵊市是越剧发源地，今天的任务呢，就是找到隐藏在村里的越剧演员，一共是三名，胜出的队伍可以提前选择转场的交通工具。”
赵松年举手问：“男性还是女性？”
周怡摇头：“不知道。”
李明雨难得开口：“周导，你这笑有点吓人，不会没有完成任务的那一组会被扔下吧？”
周怡还是笑，不回答。
徐影叹气：“周导，一点提示都没有吗？”
周怡朝小丫使了眼色，后者起身，将手中的两个锦囊分别交给了徐影和陈霜橙。
“玩魔方的第一名才有提示哦。”
李明雨扶额：“早知道不问了。”
“好！没有问题就出发吧。无论有没有找到，12点之前都在此处集合！”
*
半山腰和山脚都有房屋分布，四组搭档选择出发的路线不能重合，陈霜橙和沈时谦对视一眼，两人默契选择了上山。
“你刚才是故意的？”
两人的pd被横着的树干挡住了脚步，陈霜橙趁机对身旁的人发出疑问。
“这么看得起我？”
雨已经停了，沈时谦靠着树，微仰起头，修长的手指在光束中弹钢琴般地晃动，“要说有人能提前知道规则，你的可能性不是比我高？”
陈霜橙明显不信，执着地望着他。
两名pd已经跟上来，沈时谦淡淡道：“走吧，按照周怡的性子，真有可能让失败那组走着去下一个地点。”
陈霜橙暗嗤，这不是挺懂节目套路的么。
不知名的虫子在林间飞舞，沈时谦走在她前面，不时摆动着手驱赶。
两人来到分叉路，陈霜橙问：“沈哥，走哪边？”
“看你。”
陈霜橙没多说，蹲下身观察了下路面，没一会，起身道：“要不右边？”
“好。”
“沈哥这么相信我？”
沈时谦的pd正好绕过两人，将镜头对准他的正面。
沈时谦对着镜头道：“我相信我的搭档。”
说罢，便朝着右侧前进。
陈霜橙笑容不变：“谢谢沈哥信任。”
“现在能说说，为什么选这边吗？”
陈霜橙踩着他踩过的位置，避开水坑，回道：“我也只是推测，脚印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沈时谦停下脚步回头，陈霜橙猝不及防，身体微晃动，被他隔着袖子托了下手臂才站稳。
那人收回手：“抱歉，我不该忽然停下。”
“没事。”
“那判断依据是？”
陈霜橙伸手指了下：“刚才我们拐弯的时候，沈哥有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上的大石？”
“石头？”沈时谦思忖一会，望向她的眉心道，“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注）
陈霜橙点头，垂眸，拿出口袋里的锦囊，里面是一抹粉色。
她捏着那片花瓣道：“花瓣、越剧，我本来想不到是什么联系，但是配合那块突兀的石头，应该是指石头记。”
“红楼梦。”
“对，是越剧的著名曲目之一。”
双眸相对，眼神滚烫，沈时谦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