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天空明亮、澄澈，被冲洗过的城市开启新一日的运转。
陈霜橙修完手机回来，开门时听见隔壁隐约有猫叫声，手指蜷缩了下，想摸。
“嗡——”
手机迎来修好后的第一个电话，她嘴角微扬却又迅速压下，接听后划下免提。
沈时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手机修好了？”
“能将就用，一夜没睡？”
“刚眯了会。”
陈霜橙手下动作不停，边做着咖啡边问：“你父亲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不过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后续赶不上录制。”
陈霜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抿了口咖啡，苦涩在喉间一点点散开，像是遗憾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对面继续说道：“答应了周导参加最后一站，别想着把我拉黑。”
眉心跳动，陈霜橙往杯中加冰块：“……沈时谦，我……”
话没说完，就听对面有人叫他，声音有些耳熟。
陈霜橙：“你先忙，我等你回来。”
“好。”
沈时谦挂了电话，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什么事？”
“老爷子醒了。”
“过去看看。”
“这会人还虚着，说什么不中听的，也先别反驳。”
沈时谦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是还有别的问题？”
沈睿松开紧皱的眉头：“没有，是我啰嗦。”
“有事就说。”
沈睿扯起嘴角：“真没事，就是没见过老爷子这个样子，唉——我一个人撑着不容易，要是有人能回来……”
“想骗我回来接手公司，不可能。”
“被发现了。”沈睿笑了下，越过他往前走。
沈时谦收起调侃的神色，侧眸看了眼窗外，眸中映照着春日里蓬勃的嫩绿。
旧日的枯叶已经化作尘土，四季轮转，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规律。
*
徐影：【橙子，你还不回来？】
赵松年：【橙子姐，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可是被周导的任务搞的够呛。】
小丫：【我听见周导在打电话，好像是在和橙子姐沟通。】
赵松年：【也不知道我沈哥怎么了，说好下一站回来的又说不来了。】
陈霜橙和周怡刚打完招呼，就看到小群的消息已经刷了上百条。
见到最后一条，她顺手回：【他家里有点事。】
发出去后才忽然醒悟，立马撤回。
她盯着自己的右手咬牙，“欲盖弥彰”这事也落到她头上了。
热火朝天的聊天氛围忽然凝滞，一分钟后，群里几人才开始若无其事地继续。
陈霜橙怀疑这几人估计都知道自己和沈时谦有瓜葛。
小丫：【橙子姐，那你还来吗？】
陈霜橙：【问了周导，暂时用不上我，先不来了。】
【啊——好吧。】
陈霜橙：【这几天有什么新鲜事吗？】
这话一出，一下子便又涌出来一大堆消息。
七零八碎的话语总结一下就是一句话——李明雨暗中泄露录制片段，被发现后已经自行退出节目录制。
陈霜橙了然，原来是他搞的鬼，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影：【背地里蛐蛐别人不好。】
陈霜橙轻笑，刚想撤回，就见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徐影：【老李这人心气高，本来这个节目里，他是前辈，大家都会哄着，结果没料到来了个沈时谦，无形之中就把他风头盖了。】
赵松年：【影姐，不是说不蛐蛐？】
【我这是合理分析！你们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吧。】
【……好像是。】
小丫：【其实……其实我听说还有一个原因。】
徐影：【搬小板凳.jpg】
赵松年：【搬小板凳.jpg】
陈霜橙：【搬小板凳.jpg】
小丫：【哭笑不得.jpg，橙子姐，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
陈霜橙：【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好像是之前李哥参演的电视剧，想要邀请沈哥唱主题曲，被他拒绝了，然后……李哥就对沈哥有意见了。】
【？这也能记恨】
【李哥大概是觉得有他坐镇的剧，别的歌手都抢着上。】
徐影：【……沈时谦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这回事。】
赵松年：【我哥肯定不记得。】
【哟，年年，这都成你哥了？】
……
陈霜橙没再参与后面的话题，点开微博看了眼，发现昨天骂她的那些账号，要么已经注销，要么在主页挂了道歉帖，认错态度几近虔诚。
【为我的无知谩骂向那位女士道歉……】
没有@，也没有说全名，也算是给她省了麻烦。
她刚才和周怡电话的时候，对方没聊起这事，那应该不是她的功劳，就切换到微信界面，给沈时谦发了一条：【照片和微博上的事情是你处理的？】
预料对面不会立马回复，她又切换到微博准备看看同行最近的消息。
只是受益于大数据的精准推算，秦肃的账号直接推送到她的首页，想着反正无聊，就顺势点了进去。
账号简介是“沈时谦小助理”，最近一条微博还是去年春节更新的——阿时问大家新年好。
配图是沈时谦的背影，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围着一条红围巾，慵懒地坐在窗边，窗户上贴着剪纸，红色的线条与他的围巾互为点缀，为窗外的漫天飞雪增加了几丝喜气。
评论是清一色的新年好，以及对于美貌的吹嘘。
也不知道一个背影哪里的美貌。
陈霜橙撇嘴，手指上滑，在看到其中一条评论时间顿住——沈哥这围巾尾端是有个蝌蚪？
她立马再次点开那张照片，将尾端放大，眼眸一缩，这好像是她织的那条。
思绪被这抹红色勾回那条老街，她和沈时谦从酒吧出来，遇到的一个华裔老奶奶在卖花和编织物，心血来潮将毛线团都买下了。
回到酒店后，陈霜橙兴致勃勃地钩了一段。
沈时谦也不怕被针戳到，从身后抱她，双手穿过腰部，下巴搁在她肩膀问：“定情信物？”
“你想要？”
“不然你想织给谁？”
“没谁，就是闲着无聊玩玩。”
后来围巾也没织完，她嫌麻烦，在尾部勾了条鱼之后就搁置了，回国的时候也没管，原来是被他顺走，还莫名其妙地被认成了蝌蚪。
她一咬牙，新注册了一个账号，回复：【这是鱼。】
随即就立马切号，电话响起，是昨晚给她发过邮件的同行杨苏。
“谢天谢地，你电话通了。”
陈霜橙听她心情不错，笑道：“战斗胜利了？”
“那必须的！还争取到了一单，对方价格开得不低，怎么样？跑一趟？三七分，绝不占你便宜。”
“什么时候？”
“后天就要出发，我记得你的是往返签证，还没过期吧？”
“没有，不过时间太紧……”
“再让一成！”杨苏急匆匆道，“我很有诚意的！”
“太突然了，让我考虑下。”
“好好好，我等你答复！”
陈霜橙挂了电话便打开日历，最后一站的录制时间是在半个月后，这一趟旅程要是顺利的话十天内能回国。
思考间，沈时谦的消息跳出来：【是，怎么猜到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就见后面又跟过来一张图片，紧随其后的是对面的语音——“原来这是鱼？”
语气恍然又戏谑，很难不怀疑是专门为了嘲笑她才特地发的语音。
她怒回：【不然？】
随即再次点进那条微博，发现她的评论已经被回复上百条，问号占据大头，其余的大都是——
【姐妹，你好可爱，这蝌蚪哪里像鱼。】
【这要不是蝌蚪，我就是青蛙。】
……
陈霜橙咬牙，一天之内两回社死，的确得去国外避避风头。
她点击返回键，就看到沈时谦小助理更新了一条微博：【阿时说：这是一条鱼。】
配图正是清晰的围巾尾端，还贴心地用线条描绘出鱼的形状。
评论区再次炸锅，微信上那人也发来消息：【正名了。】
陈霜橙憋着笑回复：【谢谢？我一直以为这条已经扔了。】
【我才不像你那样无情。】
“砰砰砰——”
敲门声暴躁地响起，陈霜橙嘴角倏地落下，内心一突，轻手轻脚走到门后，通过猫眼看出去——外面是个穿着邋遢的男人，盯着房门的眼神就像条蛇，有着嗜血的不管不顾，双手紧捏成拳，只等她开门就将她抽筋扒皮。
她抓着手机躲到房间，按下“110”后又删除，转而打电话给物业。
没一会，门外一阵喧闹，物业在企图让那人相信自己已经搬走。
又过了半小时，物业给她回电：“陈女士，那人已经走了。”
“好，麻烦了。”陈霜橙沉声道，“我记得你们已经多次强调，不会放外人进楼。”
“十分抱歉，陈女士，我们已经批评过保安了……”
“算了，也怪不了你们。”
“多谢您的理解，有事您随时叫我们。”
这一番变故，陈霜橙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躲在昏暗的房间角落，抱膝坐着。
杨苏再次催促：【橙子！二八！】
同时间群里也来了消息：【最新消息！周导争取到排期了，就是说，下周我们的节目就要播出。】
陈霜橙松开紧咬的牙关，给前者回复：【我接了。】
陈霜橙修完手机回来，开门时听见隔壁隐约有猫叫声，手指蜷缩了下，想摸。
“嗡——”
手机迎来修好后的第一个电话，她嘴角微扬却又迅速压下，接听后划下免提。
沈时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手机修好了？”
“能将就用，一夜没睡？”
“刚眯了会。”
陈霜橙手下动作不停，边做着咖啡边问：“你父亲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不过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后续赶不上录制。”
陈霜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抿了口咖啡，苦涩在喉间一点点散开，像是遗憾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对面继续说道：“答应了周导参加最后一站，别想着把我拉黑。”
眉心跳动，陈霜橙往杯中加冰块：“……沈时谦，我……”
话没说完，就听对面有人叫他，声音有些耳熟。
陈霜橙：“你先忙，我等你回来。”
“好。”
沈时谦挂了电话，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什么事？”
“老爷子醒了。”
“过去看看。”
“这会人还虚着，说什么不中听的，也先别反驳。”
沈时谦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是还有别的问题？”
沈睿松开紧皱的眉头：“没有，是我啰嗦。”
“有事就说。”
沈睿扯起嘴角：“真没事，就是没见过老爷子这个样子，唉——我一个人撑着不容易，要是有人能回来……”
“想骗我回来接手公司，不可能。”
“被发现了。”沈睿笑了下，越过他往前走。
沈时谦收起调侃的神色，侧眸看了眼窗外，眸中映照着春日里蓬勃的嫩绿。
旧日的枯叶已经化作尘土，四季轮转，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规律。
*
徐影：【橙子，你还不回来？】
赵松年：【橙子姐，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可是被周导的任务搞的够呛。】
小丫：【我听见周导在打电话，好像是在和橙子姐沟通。】
赵松年：【也不知道我沈哥怎么了，说好下一站回来的又说不来了。】
陈霜橙和周怡刚打完招呼，就看到小群的消息已经刷了上百条。
见到最后一条，她顺手回：【他家里有点事。】
发出去后才忽然醒悟，立马撤回。
她盯着自己的右手咬牙，“欲盖弥彰”这事也落到她头上了。
热火朝天的聊天氛围忽然凝滞，一分钟后，群里几人才开始若无其事地继续。
陈霜橙怀疑这几人估计都知道自己和沈时谦有瓜葛。
小丫：【橙子姐，那你还来吗？】
陈霜橙：【问了周导，暂时用不上我，先不来了。】
【啊——好吧。】
陈霜橙：【这几天有什么新鲜事吗？】
这话一出，一下子便又涌出来一大堆消息。
七零八碎的话语总结一下就是一句话——李明雨暗中泄露录制片段，被发现后已经自行退出节目录制。
陈霜橙了然，原来是他搞的鬼，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影：【背地里蛐蛐别人不好。】
陈霜橙轻笑，刚想撤回，就见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徐影：【老李这人心气高，本来这个节目里，他是前辈，大家都会哄着，结果没料到来了个沈时谦，无形之中就把他风头盖了。】
赵松年：【影姐，不是说不蛐蛐？】
【我这是合理分析！你们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吧。】
【……好像是。】
小丫：【其实……其实我听说还有一个原因。】
徐影：【搬小板凳.jpg】
赵松年：【搬小板凳.jpg】
陈霜橙：【搬小板凳.jpg】
小丫：【哭笑不得.jpg，橙子姐，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
陈霜橙：【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好像是之前李哥参演的电视剧，想要邀请沈哥唱主题曲，被他拒绝了，然后……李哥就对沈哥有意见了。】
【？这也能记恨】
【李哥大概是觉得有他坐镇的剧，别的歌手都抢着上。】
徐影：【……沈时谦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这回事。】
赵松年：【我哥肯定不记得。】
【哟，年年，这都成你哥了？】
……
陈霜橙没再参与后面的话题，点开微博看了眼，发现昨天骂她的那些账号，要么已经注销，要么在主页挂了道歉帖，认错态度几近虔诚。
【为我的无知谩骂向那位女士道歉……】
没有@，也没有说全名，也算是给她省了麻烦。
她刚才和周怡电话的时候，对方没聊起这事，那应该不是她的功劳，就切换到微信界面，给沈时谦发了一条：【照片和微博上的事情是你处理的？】
预料对面不会立马回复，她又切换到微博准备看看同行最近的消息。
只是受益于大数据的精准推算，秦肃的账号直接推送到她的首页，想着反正无聊，就顺势点了进去。
账号简介是“沈时谦小助理”，最近一条微博还是去年春节更新的——阿时问大家新年好。
配图是沈时谦的背影，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围着一条红围巾，慵懒地坐在窗边，窗户上贴着剪纸，红色的线条与他的围巾互为点缀，为窗外的漫天飞雪增加了几丝喜气。
评论是清一色的新年好，以及对于美貌的吹嘘。
也不知道一个背影哪里的美貌。
陈霜橙撇嘴，手指上滑，在看到其中一条评论时间顿住——沈哥这围巾尾端是有个蝌蚪？
她立马再次点开那张照片，将尾端放大，眼眸一缩，这好像是她织的那条。
思绪被这抹红色勾回那条老街，她和沈时谦从酒吧出来，遇到的一个华裔老奶奶在卖花和编织物，心血来潮将毛线团都买下了。
回到酒店后，陈霜橙兴致勃勃地钩了一段。
沈时谦也不怕被针戳到，从身后抱她，双手穿过腰部，下巴搁在她肩膀问：“定情信物？”
“你想要？”
“不然你想织给谁？”
“没谁，就是闲着无聊玩玩。”
后来围巾也没织完，她嫌麻烦，在尾部勾了条鱼之后就搁置了，回国的时候也没管，原来是被他顺走，还莫名其妙地被认成了蝌蚪。
她一咬牙，新注册了一个账号，回复：【这是鱼。】
随即就立马切号，电话响起，是昨晚给她发过邮件的同行杨苏。
“谢天谢地，你电话通了。”
陈霜橙听她心情不错，笑道：“战斗胜利了？”
“那必须的！还争取到了一单，对方价格开得不低，怎么样？跑一趟？三七分，绝不占你便宜。”
“什么时候？”
“后天就要出发，我记得你的是往返签证，还没过期吧？”
“没有，不过时间太紧……”
“再让一成！”杨苏急匆匆道，“我很有诚意的！”
“太突然了，让我考虑下。”
“好好好，我等你答复！”
陈霜橙挂了电话便打开日历，最后一站的录制时间是在半个月后，这一趟旅程要是顺利的话十天内能回国。
思考间，沈时谦的消息跳出来：【是，怎么猜到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就见后面又跟过来一张图片，紧随其后的是对面的语音——“原来这是鱼？”
语气恍然又戏谑，很难不怀疑是专门为了嘲笑她才特地发的语音。
她怒回：【不然？】
随即再次点进那条微博，发现她的评论已经被回复上百条，问号占据大头，其余的大都是——
【姐妹，你好可爱，这蝌蚪哪里像鱼。】
【这要不是蝌蚪，我就是青蛙。】
……
陈霜橙咬牙，一天之内两回社死，的确得去国外避避风头。
她点击返回键，就看到沈时谦小助理更新了一条微博：【阿时说：这是一条鱼。】
配图正是清晰的围巾尾端，还贴心地用线条描绘出鱼的形状。
评论区再次炸锅，微信上那人也发来消息：【正名了。】
陈霜橙憋着笑回复：【谢谢？我一直以为这条已经扔了。】
【我才不像你那样无情。】
“砰砰砰——”
敲门声暴躁地响起，陈霜橙嘴角倏地落下，内心一突，轻手轻脚走到门后，通过猫眼看出去——外面是个穿着邋遢的男人，盯着房门的眼神就像条蛇，有着嗜血的不管不顾，双手紧捏成拳，只等她开门就将她抽筋扒皮。
她抓着手机躲到房间，按下“110”后又删除，转而打电话给物业。
没一会，门外一阵喧闹，物业在企图让那人相信自己已经搬走。
又过了半小时，物业给她回电：“陈女士，那人已经走了。”
“好，麻烦了。”陈霜橙沉声道，“我记得你们已经多次强调，不会放外人进楼。”
“十分抱歉，陈女士，我们已经批评过保安了……”
“算了，也怪不了你们。”
“多谢您的理解，有事您随时叫我们。”
这一番变故，陈霜橙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躲在昏暗的房间角落，抱膝坐着。
杨苏再次催促：【橙子！二八！】
同时间群里也来了消息：【最新消息！周导争取到排期了，就是说，下周我们的节目就要播出。】
陈霜橙松开紧咬的牙关，给前者回复：【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