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玲提供的电话是商店的,她称每一次都是通过这个电话与闫冰联系。

    商店是在旧街上,胡同里有几幢八十年代建的居民楼,从前是家属院,因为位置偏远,现在的入住率不高。

    家里没电话的,一般都通过商店的电话同外界联系,老板也习惯了帮忙找人,都是邻居,都认得。

    他接到崔落的电话后,便和往常一样帮着去找人,店门口就坐着几个在附近住的老家伙,他询问过后却得知,附近没有叫闫冰的人。

    一般打来电话找的人,都是住在附近的,老板觉得奇怪,特意进楼里去打听了,结果却是,没有任何人和这个叫闫冰的人来往过。

    九十年代,谁家买了瓶酱油都会全民皆知,若闫冰住在这里,不可能没人知道。

    无论如何都会讨论一下这个人的祖宗八代。

    老板问过一圈,很确定的告诉崔落——附近绝对没有这个人。

    没有此人,便说明闫冰或者是杨春玲撒谎了。

    闫冰便不再是一个所谓的以朋友身份被迫帮助杨春玲的人。

    争论声一下子停了。

    老刑警们看看彼此,都被沈婉婉的直觉折服了。

    难怪他们都玩不过自己的老婆,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这胡乱想想,居然还都想对了!

    沈婉婉莫不是能掐会算?

    听到这个结果,沈婉婉心中愈发的不安。

    她一时也想不通究竟为何不安,只是眼前不断冒出审讯杨春玲时的画面,她脸色一直不好,坐立难安,沈婉婉以为她是害怕刑警……

    沈婉婉突兀地站起来。

    陶姜先看过来。

    “陶队,要不要去看看杨春玲的情况?”

    陶姜问:“想到了什么?”

    “杨春玲是听闫冰的吩咐做事,我担心……闫冰会灭口。”

    邹国栋还没缓过神来,“啥?闫冰灭口?她不是杨春玲的朋友吗,不是为了帮她不惜犯法?”

    陶姜神色一凛,率先跑了出去,沈婉婉紧随其后,崔落几人也跟着跑出来。

    杨春玲被重新带出来,她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还要再问吗?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了。”

    沈婉婉打量着杨春玲,“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头晕,恶心,还想吐。”

    似乎是中毒的症状。

    成立也是……

    沈婉婉立刻道:“陶队,得送医院。”

    沈婉婉不是商量的口吻,队里其他人没有敢用这种口气遇陶姜说话的。

    大家虽说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但做人这么久了,多少都有眼力见,不好惹的人尽量不要惹。

    也就新人才敢这么说话了。

    陶姜却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而是顺着沈婉婉的意思吩咐道:“医院就在旁边,老邹,准备车子。来两个人扶着她,快!”

    往车上走时,沈婉婉趁机说道:“杨春玲,我们没找到闫冰这个人,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还有她的其他联系方式吗?她长什么模样,身上有什么特征?”

    杨春玲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皮子直打架。

    她甚至无法很好地理解沈婉婉的话。

    她被人骗了?闫冰骗她?

    那晚她与闫冰相遇,闫冰穿着保守,与舞厅时髦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闫冰不太说话,但是长得漂亮,有好几个人都去邀请她跳舞,却都被拒绝。

    杨春玲被她的与众不同吸引,两人聊了两句,得知她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体验不同的人生。

    这一刻,杨春玲有一种和闫冰惺惺相惜的感觉。

    闫冰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呢?失去成亮,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向闫冰讲述自己的故事,闫冰的反应却很冷淡,不但无法与她共情,还劝她看开些,把钱握在手里,比所谓的爱情重要。

    杨春玲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她知道闫冰说的是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总想把握住成亮,连她自己都不理解,一个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见惯了虚与委蛇的感情,竟然还会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虽然没法做到放弃成亮,但杨春玲认了闫冰这个朋友,她认为闫冰是为了她好。

    后来发生什么了?

    杨春玲留了联系方式,闫冰开始约她见面。

    大多数时间都是杨春玲抱怨成亮,闫冰只是倾听者。

    仔细回忆,杨春玲几乎没有主动找过闫冰,她每次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再后来,她相思成疾,对成亮又爱又恨。

    但她似乎从未想过去找戚霞的麻烦,在她眼里,戚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不受老公待见的黄脸婆,对她毫无威胁。

    然后闫冰说了什么?

    杨春玲瞳孔一震,她抓住沈婉婉的手,忍着愈发强烈的不适感,艰难启齿,“她脸上长了一个痣,在右脸,靠近下巴的位置,还有……”

    杨春玲晕倒在沈婉婉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陶姜不得不召集所有人重新开会。

    朱建华依旧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见陶姜脸色差,还哼起小曲,“有些人呦~直觉不行呦~比不过新人呦~回家练直觉呦~”

    崔落递给朱建华一块桃酥,“哥,你活腻了没关系,但能不能让我们多活一会儿?”

    陶姜没搭理他。

    “闫冰这个人是重点,我怀疑她最开始接近杨春玲的目的就不单纯,而且她是唯一一个直接与成立联系过的人。接下来必须全力找到她,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议?”

    沈婉婉举起手,“即便杨春玲没有主动联系过闫冰,但他们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总是没错的,闫冰肯定去过这家商店,我们可以先找到疑似闫冰的人,再让老板认人。”

    向东问:“你打算去哪儿找疑似闫冰的人?我们现在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查成立,”沈婉婉肯定道,“闫冰能联系到成立,知道他在许州,还能让他去杀人,查清楚与成立来往的人,一定能找到闫冰。而且,我怀疑成立就是被闫冰杀害的。”

    这关口,陶姜的心情估计不太好,邹国栋几人都不太敢吭声。

    听到沈婉婉直言怀疑闫冰是杀人犯,就更不敢说话了。

    陶姜却是认同地点了头,“的确,知道成立于杨春玲有关的,估计也就闫冰一个人。”

    “这重要吗?”

    “你忘了成立的尸块也挂在杨春玲家窗外了?”陶姜说,“我可不认为这是巧合。”

    问题就在于,他们已经查过成立现在的社交圈,几乎都是工地上的男人,没人见过成立与女人有来往。

    而且他们也没发现杨春玲的十万块钱。

    “崔落,带着沈婉婉再去工地和成立家走一趟,剩下的人继续去追查闫冰,一定要把人找到!”

    *

    工地附近有几排规规整整的平房,一排房子有十个房间,一个房间大约有十平米。

    成立的家就是这十平米的房子。

    他的家并不杂乱,不过不是因为爱干净,而是屋里的东西很少。

    除了床和桌子,没有任何家具,就连他的衣服也都是直接丢在床尾。

    家里没有任何可供他消遣的东西。

    “其实他肯出力,在工地赚的不算少,看样子也没有特别的开销,他的钱都去哪了?”崔落将成立叠好的衣服扯出来,“你看,还都是带补丁的,领口都扯开了,也不换一件。”

    沈婉婉道:“我也不明白,如果是我,应该不会再回许州。如果是想家才回来,怎么也该和父母联系,怎么会连亲哥搬家了都不知道?”

    崔落问道:“你是怀疑他另有目的?”

    沈婉婉说不清楚。

    可惜她只变成过杨春玲的宠物,没能变成成立的宠物看看。

    二人在成立家中没能搜到新的线索,便又去了工地。

    工头戴着安全帽转悠,见两个女人走过来,大声呵斥道:“这里不能进!出去绕道!”

    崔落冷漠地牵牵唇,盯着工头的眼睛。

    工头感觉到一股寒气,低声道:“哪儿来的母老虎,跑男人堆里来,也不怕出事。”

    “警局来的,”崔落上下瞥了工头一眼,掏出证件,“下次过来,用提前给你打个报告吗?”

    工头一脸无赖样,崔落比他更无赖。

    往工头面前一站,不用掏证件,都够他喝一壶。

    工头在外打拼多年,是个会来事的,一见是刑警,立马绽放出最纯真的笑容,“不用不用,您要来和我说一声,我亲自去迎接您。”

    崔落不吃他这套,“少胡扯八扯,我问你,你们那个成立……”

    “真不是我杀的!”工头对天起誓,“我是怀疑他偷钱,可我没必要杀他吧,直接把他赶走就行了,是吧!”

    这两日队里来了好几拨人,已经把工头问怕了。

    崔落说:“他和女人有来往吗?”

    来走访的刑警虽多,但着重提到女人的,还是头一次。

    工头迷茫道:“女人?他没有女人,也没见有女人来找过他,他妈都没露过面,哪还有什么女人?”

    “他也没提过?”

    “没有,真没有,他平时就闷声干活,什么乐子都不找,更别说是女人了,好像完全没有兴趣。有一次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他刚好站在女装店前面,我打趣说他找到对象了,他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他可不会有女人。”

    成立是有玷污女性的前科的,还不止一人,现在却过起清汤寡水的生活,沈婉婉可不相信他是改邪归正了。

    可他究竟为何回到许州,又为什么性情大变,还有那笔钱又去了哪里?

    沈婉婉问:“你说的女装店是哪一家,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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