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年心言又怀孕了,万一她再生个儿子,可怎么办?”李成念说。

    “娘娘,我听说,贵妃此胎,怀的不稳。”玥华压低声音说。

    “是吗?”李成念诡异地笑了笑。

    康熙十一月二十日,胤禛奉康熙遗诏,即皇帝位于太和殿,改元雍正。

    明年开启了新纪元。为了避讳胤禛的姓名,所有的兄弟名字中的胤改成了允。本来胤禛不打算让胤祥改,但胤祥坚持同众位兄弟一样,改为允祥。

    大将军王则改名为允禵。

    胤禛下旨册封,允禩为和硕廉亲王,允祥为和硕怡亲王,与马齐,隆科多总理事务。

    登基大典一结束,胤禛换下朝服,赶往了养心殿。其他女眷都已经搬到各个宫殿里,现在养心殿只剩下了心言。

    他一进来,年心言便俯身道:“臣妾恭贺皇上大喜。”

    “心言不要这样见外。”胤禛扶起她,朝高无忧点点头,高无忧给他们摆上吩咐御膳房精心制作的小菜。

    “这是?”年心言看了看菜品,都是她素日喜爱吃的。

    “今日大喜,我只想和心言单独庆祝。”胤禛扶着年心言坐了下来,自己则坐到了她对面,给她倒上了炖的阿胶枸杞汤。

    “那我就以汤代酒,恭喜胤禛得偿所愿。”年心言恍如隔世般凝视着她,从今日开始,胤禛正式成为天下之主,而她只是天下之主后宫众多女人之一。

    “我以为我会高兴。”胤禛闷了一口酒,失落地说,“可我真的高兴吗?额娘说我篡位,等老十四回来,将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皇上打算召大将军王回京?”年心言问。

    “明天,朕就下旨。”

    “希望大将军王识时务,向皇上俯首称臣。”

    “按老十四的性子,只怕是难。”胤禛一脸无奈,“可他是我的亲弟弟,难道我真的要杀了他?”

    “皇上不会杀了大将军王的。”年心言笃定地说,“皇上一向重视情义,又怎会杀自己的亲弟弟?”

    “知我者,心言也啊!”胤禛感慨不已,又与心言碰了一杯,“现在所有人都说我冷酷无情,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他们都认为老十四才是众望所归,尤其是额娘,难道我不是额娘生的?”

    “胤禛!”年心言握着他的手,“你一出生就被抱去孝懿皇后宫里,与太后母子疏离,现在太后偏疼大将军王,也属常理。所谓日久见人心,太后会想明白的。”

    “也只有你会这么安慰我。”胤禛摸了摸心言的脸颊,担忧道,“这几日你又瘦了,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我会担心的。”

    “刚才四阿哥来找我,让我劝劝你,让他额娘进宫呢。”年心言说,“我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钮祜禄姐姐已经封妃,还是把她接进宫吧。”

    “她的侍女玥颂,是老八安插在朕身边的眼线,你说,朕岂能姑息。”

    “什么?玥颂……”

    “她已经被我处死,挫骨扬灰,此事我不知道跟琳欢有没有直接关系。”

    “我想,钮祜禄姐姐,是被蒙在鼓里的。”年心言长叹一口气,“如今,我才知道,一柱和阿筠是怎么死的。”

    “难道都与玥颂有关?”胤禛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

    “当年阿筠告诉我,一柱被皇后责打关押,她还活着,而且阿筠看见玥颂曾去看望一柱,一柱随后便死了。”

    “阿筠看见了,也被她下毒灭口了是吗?”胤禛双眼喷火,“简直混账!”

    “我一直不明白,玥颂杀一柱干什么?”年心言冷冷地说,“但她是胤禩的人就解释的通了。”

    “胤禩,竟敢在我王府兴风作浪,还敢杀我爱女,你给我等着。”胤禛咬牙道。

    “皇上稍安勿躁,现在您成功登位,害怕没有给阿筠报仇的那一天吗?”年心言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说,“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心言,不要见外,你有所求,我无不允可。”

    “皇上,臣妾的母家已经备沐皇恩,请皇上不要再给他们任何赏赐了。”年心言坚定地说。

    “什么?”胤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没想到心言竟有这般觉悟。

    “皇上,臣妾父亲和两位哥哥身居高位,如果皇上再赏赐他们,我怕他们以功造过,这就违背皇上的心意了。”年心言坦然道,“臣妾所为,只不过是为了保全年家。”

    “心言多虑了。”胤禛亲自给年心言盛了一碗热汤,安慰道,“亮功是辅佐朕登基的功臣,朕嘉奖他是应该的。你现在是朕的贵妃,唯一任务就是好好调理身体,与朕长相伴。”

    “胤禛,我知道了。”

    “晟儿近来好吗?吃得香吗?”

    “一切都好,放心吧。”提及儿子,年心言浅浅一笑,又问:“胤禛,我什么时候移宫?我总住在养心殿,这不合规矩。”

    “谁敢说不合规矩?让他来找朕!”胤禛颐指气使道,“朕想让你住哪儿,就住哪儿,朕就想你挨着朕近些。”

    “胤禛,你的心意,我明白,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席之地,我住哪儿都都一样。”

    “好,等你身体好些,就搬去翊坤宫吧。”

    二人在养心殿用膳,用完膳,胤禛批阅奏折,年心言在他身边红袖添香,这就是胤禛心驰神往的与心言岁月静好的日子。

    允禵得知康熙崩逝,悲伤不已,日夜兼程,返回北京。

    胤禛登基之后,无尘成了御前侍卫,阮洛被册封为御前女官,他们二人还如往常般跟着胤禛。

    得知允禵即将要返回京城,阮洛已经三日三夜没合眼了,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她深知允禵的脾性,允禵出征之前对储位多向往,今日就对皇上多不满,她都不敢去想,允禵见到黄袍加身的皇上,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儿。

    阮洛正在给胤禛整理奏折,奏折都掉在地上她都没发觉,仍是在想什么。

    “阮洛,你怎么了?”胤禛提醒道。

    她慌张地捡起奏折,跪了下去:“奴婢一时失神,请皇上恕罪。”

    “你是为了十四弟的事儿吧。”胤禛将手里的奏折随意地扔到案上,凝视着她,“你是怕朕杀了他?难道在你们心里,朕就是屠戮兄弟的恶魔?”

    “奴婢惶恐!”阮洛埋首于地,浑身颤抖。

    “堂堂江湖儿女,怎成了这样?”胤禛长叹一口气,从地上拽起了她,“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就出宫,在城门口等,如果你能劝住老十四,不再与朕作对,朕绝不会难为他。”

    “皇上,此话当真?”阮洛双眼放光。

    “君无戏言!”胤禛道。

    “奴婢遵旨。”阮洛兴奋地退了下去。

    此时无尘走入养心殿,与阮洛打了个照面,会望着她,问道:“皇上,阮洛这是?”

    “她要去做一件,注定要失败的事儿。”胤禛重新拿起朱笔批阅奏折。

    “皇上,刚刚,四阿哥找到奴才,让奴才问问您,能不能让熹妃娘娘搬进宫。”无尘抱拳道。

    “弘历可真会找人。”胤禛喃喃道,“你查清楚了吗?熹妃可与胤禩有关?”

    “回皇上,奴才已经查清,熹妃与廉亲王无关,她只是被利用的。”无尘如实道,“只是,奴才还查到,当年偷偷把贵妃娘娘药里的避孕药材拿出来的,也是玥颂,但这件事熹妃也是同意了的。”

    “混账!”胤禛暴怒,将书案掀翻在地,“这个毒妇,这般害我心言。”

    “皇上息怒啊!”无尘跪下道。

    “你去,把熹妃接进储秀宫,没有朕的吩咐,她不得踏出宫门一步。”胤禛说,“还有,不许任何人伺候她。”

    “奴才遵旨。”

    十日后,允禵的人马行至城门口,年羹尧率兵已经埋伏在暗处,只要允禵有所行动,就把他拿下。

    正当允禵犹豫之际,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策马而来,停在他面前,一跃下马。

    “洛儿!”允禵也跳下来,兴奋地向他跑去,久别重逢的二人紧紧相拥。

    “胤祯,快,让我看看你!”阮洛捧着胤祯沧桑的脸颊,数年未见,胤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与她闯荡天涯的少年郎。

    “洛儿,你,一如往昔。”胤祯温和地说,却想起了如今的皇帝是胤禛,瞬间双眼喷火,一跃上马,拉着缰绳。

    “你做什么?”阮洛拉着他的马,“你要带兵闯宫?不可,如今大势已定,皇上登基,你再反抗,都是徒劳。”

    “洛儿,到现在你还为这个弑君夺位的人说话!”胤祯呵斥道。

    “大将军王!”阮洛重重地唤了他一声,“为你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想想吧,不要让他们做无畏的牺牲,只要你俯首称臣,皇上不会为难你的。”

    “俯首称臣?”允禵冷笑一声,“我老十四顶天立地,怎会向一个谋朝篡位的人俯首称臣,洛儿,休得多言。”

    可阮洛还是死死拽着他的缰绳,威胁道:“允禵,若你非要带兵闯宫,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洛儿,你要逼死我吗?”允禵居高临下地说,“洛儿,你为什么总是帮着他来对付我?”

    “我这是在帮你啊,允禵!”阮洛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抵在自己的咽喉处,悲愤地说,“若你执意如此,那我宁可一死,也不愿意看见你枉送性命。”

    岂料允禵上前一步,夺过她手里的银簪,愤怒地掷在地上:“够了,我不闯宫,还不行吗?”

    阮洛长出一口气,重新抱着允禵,允禵回抱着她,不甘地望向天空,双眸蓄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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