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请注意形象。”苏揽月捏捏她脸，“你现在呆呆的。”
徐可回过神，拆了辣条，边问：“不是，你认识程九楠？”
“咦，很惊讶吗？”开口的是陈梨子，“程九楠是我表弟啦，不过跟家里闹了一点小矛盾才搬到我这边来……”
徐可拆辣条的手没停，“哦”了一声。
出了“梨花落”，徐可又兴冲冲打开手机导航，输入奶茶店的名字。
苏揽月毫不留情地吐槽：“不是说在你家附近？”
徐可：“方圆十里不都叫附近？”
“……”苏揽月佩服，“你无敌了。”
-
暑假，公交站人不少。
苏揽月拆了个糖含在嘴里，听着徐可叭叭。
“月月我跟你讲，咱们班主任暑假去做头发了，烫了个波浪卷，还发朋友圈了呢，你看见了吗？像绵羊，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作业你写得怎么样了？什么？快写完了？！唉算了聊作业伤感情……”
“……”
耳边女孩叽叽喳喳的，等车的时间也不算无聊。
苏揽月时不时回应一下，咬碎嘴里的糖，这个牌子的蓝莓味太甜了，有点发腻。
徐可说累了，把辣条袋子扔进垃圾桶，又把最后一根投喂给苏揽月。
正好这时候53路到了，两个人晃悠悠上车。
53路站点很少，车次也少，正好经过金秋一区到三区，还有徐可所居住的星谷别墅区。
不过基本没什么人坐这路，所以车上空位不少。
苏揽月和徐可找了个双人位，徐可靠窗，颠颠颠的，没多久就在空调的冷风中睡过去。
小话痨一安静下来，苏揽月就有些没意思了。
她看看徐可柔和下来的侧脸，往靠背上一靠，用棕色的眼眸环视车内。
目光扫到靠后门的一个单人位时，她顿住了。
那边那个顶着半长黑发的脑袋，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
苏揽月嘴角抽搐一下。
怎么这儿也有程九楠，而且徐可居然都没发现。
程九楠垂着头，在手机上按来按去，苏揽月看不到他的正脸，不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
反正闲来无事，又难得在53路碰到熟人。苏揽月虽然没有上前搭讪的意思，但也没有收回目光，靠着椅背打量程九楠。
公交车转了个弯，少年坐的位置面向了太阳，热烈的金黄色阳光明晃晃的，把他一头黑发映成棕色。
竟然平添一丝温柔。
苏揽月愣了几秒，缓缓移开了目光。
-
金秋一区是起点站，终点站是星谷边上那条路，站名是晨星路。
徐可很喜欢这个名字，把微信名都改成了“晨星”，然后为了显得高级，加了个英文“STAR”。
说是终点站，实际上两站之间也只隔了四个站点而已。
徐可在到站前一分钟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往苏揽月身上一靠，两人拉拉扯扯下了车。苏揽月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却对上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
她一愣。
“下车。”程九楠抬眼，有些不耐烦地说。苏揽月回神，慌慌张张跟上徐可：“喔，不好意思。”
“月月你干……诶？”徐可看到苏揽月后面那个男生的时候，最后一点困意也烟消云散。“那是程、程九楠吗！”
苏揽月揽着徐可肩膀，大步离开公交站，没管后者的挣扎与调侃，也没有回头看。
徐可倒是一直回头看，她看到程九楠垂着眼皮，漫不经心插着兜，坐到站台的候车椅上，没有太多情绪。
等走到星谷北门口，徐可才眨巴着大眼睛问苏揽月：“程九楠怎么也在车上啊？”
苏揽月挠挠头：“唔，不知道啊。”
“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呀。”
“这么有缘呀~”
“……你天天都在想什么啊。”苏揽月无奈地捏住好友的嘴巴，徐可直接变成了鸭子嘴。
徐可笑嘻嘻的，也不恼，挽着人胳膊拐了个弯：“嘿嘿不闹啦，我们苏大学霸要谈恋爱也是跟五三谈……走，这家奶茶店可大了。”
新开的奶茶店叫“森果”，装修和名字一样文艺，深受女生喜爱。
森果在星谷对面的对面，隔了两条大马路。
徐可进店，豪气地一挥手，表示要请苏揽月喝奶茶，苏揽月也不客气，点了杯不到十块的蓝莓西米露。
“挺便宜？”她琢磨了一下蓝莓西米露是什么样的，然后抬眼，粗略扫了一遍展示牌，最贵的也就三十块。
“那必须啊。”
徐可再三考量，最终选定草莓冰橙，“别看他们家饮料名字都奇奇怪怪的，其实还算是物美价廉的……我看看我带零钱了没有……”
苏揽月应了一声，等徐可付完钱一起坐到等待区，又拆了两颗糖，一颗塞给徐可，另一颗自己含进嘴里。
橙子味有点微酸，她这样想着，抬头竟然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揽月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拨开门帘走进来了程九楠。她莫名想到一个词：阴魂不散。
徐可咂巴咂巴嘴，捏着糖棍把糖从嘴里拿出来，显然也看到了往操作台走的程九楠：“哦呦，巧了吗这不是。”
“他来干嘛的？兼职吗？”
还真被徐可说中了。程九楠神态自若地套好制服从里间走出来，先前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眉眼间是一股认真。
“312号，蓝莓西米露和草莓冰橙。”程九楠念出小票上的号码，目光扫向举起手的徐可和旁边的苏揽月，顿了顿，走过去放下两杯饮料。
全程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像不认识苏揽月似的。
苏揽月没管这个，只是习惯性颔首致谢。等程九楠走回自己工作岗位，徐可才笑眯眯抿了口饮料，什么也没说。
“……你最好一直别说。”苏揽月看出徐可不怀好意的表情，警告道。
少女吐了吐舌头，把吃完的糖棍丢到旁边的垃圾桶，过来抢苏揽月的西米露喝。
“给我吃一口，啊——”
“喂你够了吧！”
两个人闹成一团。
程九楠淡淡地扫了一眼喧闹的少女们，抿了抿唇，很快移开了视线。
苏揽月和徐可也并没有多留，带着自己的饮料离开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她问。
“嗯……我看看，”徐可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离咱们近的就是……”
临近正午。
苏揽月看了看还在摆弄手机的徐可，忍不住又回头看向森果，透过门帘看里边。
程九楠。
她总觉得程九楠那张脸有点眼熟，但也能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也没见过他。
“月月？你想什么呢？”徐可弹了弹她脑门，“走吧，就这儿……”
苏揽月回神，应了一声。
-
暑假来的快，去的更快。
八月底返校那天，徐可一把鼻涕一把泪，到苏揽月家补作业。
很难相信这丫头平时有年级前十的成绩，也很难相信这是传说中温软得体的徐大小姐。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开学了。
初秋，夏天的余温散得差不多，吹来的风也变得清爽，空气里多了几分明朗澄澈。
苏揽月家离芝海很近，坐公交只要一站，站点就叫“芝海一中”，坐公交来学校的学生不少。
不过苏揽月不是其中一员，她一直是由家长接送，一般是妈妈上班顺势带着她。
今天也是，苏母送女儿到校门口，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哼着歌骑电动车走了。
少女挥挥手，转身往校门走。
从校门口一路走到高二的教学楼，能看到不少没穿校服而是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从哪个门进的都有，于是到处都有高一新生的身影。
穿校服的高二高三生更多，高三那栋教学楼最偏，紧挨着三栋宿舍楼，此刻比较安静，学长学姐们开学早。
苏揽月环顾一圈，没看到徐可，就自己一个人溜达着往高二教学楼走。
这栋楼叫明礼楼，一共五层，除了二十四个班级还有各种活动教室、办公室。
苏揽月在高一的善德楼呆了一年也没摸清楚哪个教室在哪层楼，于是来了新教学楼，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找到高二（七）班。
理科班。
她面上毫无波澜地迈进班级。
教室里基本坐满了，闹哄哄的，但是苏揽月都不认识。
看着眼熟的只有靠窗第一位的女生和她同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还有靠墙倒数第二位的徐可。
“月月！这里！”徐可招手。
苏揽月笑了笑，径直走向徐可周围唯一的空位——倒数第一个位置，也就是徐可后边。
一落座，徐可这个小话痨又叨叨叨说开了。
“月月，你看分班表没？”
苏揽月回忆了一下，操场边的公告栏上确实贴满了什么东西，还围了很多人，她嫌费劲，没看，那估计就是分班表。
“没看。”
徐可一拍桌子，故作神秘道：“你知道咱班今年什么个神奇配置吗。”
“什么？”苏揽月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全校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都在咱们班！”
-
等人几乎都到齐了之后，七班班主任也终于姗姗来迟。
也不能说迟到，毕竟还有个位置空着。
苏揽月看了看台上自我介绍的女老师，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桌椅，犹豫要不要报备一下。
正琢磨，女老师已经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陈彩云。
长得倒是端庄大气，看着年纪也不大，就是这名字，显得和她并不匹配。
陈彩云板着脸，环视着教室，被她扫过的地方瞬间鸦雀无声。
她目光扫到苏揽月身边那个空座位时，皱了皱眉。
“谁没来？”
苏揽月作为曾经的班长，下意识举起手：“老师，应该是……程九楠同学。”
这个名字一出，感觉教室里气氛又低了几分。
陈彩云“啧”了一声，小声嘟囔了几句，坐在前排的同学能听见点。
“烂泥糊不上墙…今年看来也没有长进……”
“报告。”
她的抱怨被一道懒洋洋的男音打断，门口的少年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敲敲门板。
“报告。”程九楠抬眼，又说了一遍。
陈彩云被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够呛：“程九楠！你这是什么态度！迟到了没一点愧疚的样子？！”
程九楠皱起的眉头被额前半长的黑发挡住，眼里的不耐烦被压了下去，他烦躁地抬手揉了揉头发，这个动作又让陈彩云找到了发泄点。
“你看看你那个头发，再长就能当女孩了，要长不长，娘炮似的，还是个男生吗？没点正常人的样子。”
“学学人家凌风宇，多有阳刚之气……”
说到凌风宇，那这个年级第一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走进班级的时候，因为出众的外貌一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方得体的笑容又给他攒了一波人气。
而这么个人气校草就随意往徐可身边一坐，给那些女生羡慕坏了。
徐可倒是对凌风宇没什么感觉，礼貌又不失疏离地点点头算打招呼，毕竟这女孩拉着好朋友聊天正起劲呢。
这边陈彩云看程九楠不还嘴，越说越来劲，从他的成绩说到人品。
最后还是凌风宇打断了，陈彩云面对凌风宇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亲切的打了招呼，不情不愿放程九楠坐下。
程九楠连眼神都没分给凌风宇一个，径直走向唯一的空位，也就是苏揽月旁边。
他一坐下就趴到桌子上，把脑袋埋进臂弯里，留给别人一个后脑勺。
苏揽月看了看这位呼吸逐渐轻缓下来的新同桌，抿了抿唇。
……年级倒数第一吗？
徐可回过神，拆了辣条，边问：“不是，你认识程九楠？”
“咦，很惊讶吗？”开口的是陈梨子，“程九楠是我表弟啦，不过跟家里闹了一点小矛盾才搬到我这边来……”
徐可拆辣条的手没停，“哦”了一声。
出了“梨花落”，徐可又兴冲冲打开手机导航，输入奶茶店的名字。
苏揽月毫不留情地吐槽：“不是说在你家附近？”
徐可：“方圆十里不都叫附近？”
“……”苏揽月佩服，“你无敌了。”
-
暑假，公交站人不少。
苏揽月拆了个糖含在嘴里，听着徐可叭叭。
“月月我跟你讲，咱们班主任暑假去做头发了，烫了个波浪卷，还发朋友圈了呢，你看见了吗？像绵羊，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作业你写得怎么样了？什么？快写完了？！唉算了聊作业伤感情……”
“……”
耳边女孩叽叽喳喳的，等车的时间也不算无聊。
苏揽月时不时回应一下，咬碎嘴里的糖，这个牌子的蓝莓味太甜了，有点发腻。
徐可说累了，把辣条袋子扔进垃圾桶，又把最后一根投喂给苏揽月。
正好这时候53路到了，两个人晃悠悠上车。
53路站点很少，车次也少，正好经过金秋一区到三区，还有徐可所居住的星谷别墅区。
不过基本没什么人坐这路，所以车上空位不少。
苏揽月和徐可找了个双人位，徐可靠窗，颠颠颠的，没多久就在空调的冷风中睡过去。
小话痨一安静下来，苏揽月就有些没意思了。
她看看徐可柔和下来的侧脸，往靠背上一靠，用棕色的眼眸环视车内。
目光扫到靠后门的一个单人位时，她顿住了。
那边那个顶着半长黑发的脑袋，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
苏揽月嘴角抽搐一下。
怎么这儿也有程九楠，而且徐可居然都没发现。
程九楠垂着头，在手机上按来按去，苏揽月看不到他的正脸，不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
反正闲来无事，又难得在53路碰到熟人。苏揽月虽然没有上前搭讪的意思，但也没有收回目光，靠着椅背打量程九楠。
公交车转了个弯，少年坐的位置面向了太阳，热烈的金黄色阳光明晃晃的，把他一头黑发映成棕色。
竟然平添一丝温柔。
苏揽月愣了几秒，缓缓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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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一区是起点站，终点站是星谷边上那条路，站名是晨星路。
徐可很喜欢这个名字，把微信名都改成了“晨星”，然后为了显得高级，加了个英文“STAR”。
说是终点站，实际上两站之间也只隔了四个站点而已。
徐可在到站前一分钟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往苏揽月身上一靠，两人拉拉扯扯下了车。苏揽月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却对上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
她一愣。
“下车。”程九楠抬眼，有些不耐烦地说。苏揽月回神，慌慌张张跟上徐可：“喔，不好意思。”
“月月你干……诶？”徐可看到苏揽月后面那个男生的时候，最后一点困意也烟消云散。“那是程、程九楠吗！”
苏揽月揽着徐可肩膀，大步离开公交站，没管后者的挣扎与调侃，也没有回头看。
徐可倒是一直回头看，她看到程九楠垂着眼皮，漫不经心插着兜，坐到站台的候车椅上，没有太多情绪。
等走到星谷北门口，徐可才眨巴着大眼睛问苏揽月：“程九楠怎么也在车上啊？”
苏揽月挠挠头：“唔，不知道啊。”
“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呀。”
“这么有缘呀~”
“……你天天都在想什么啊。”苏揽月无奈地捏住好友的嘴巴，徐可直接变成了鸭子嘴。
徐可笑嘻嘻的，也不恼，挽着人胳膊拐了个弯：“嘿嘿不闹啦，我们苏大学霸要谈恋爱也是跟五三谈……走，这家奶茶店可大了。”
新开的奶茶店叫“森果”，装修和名字一样文艺，深受女生喜爱。
森果在星谷对面的对面，隔了两条大马路。
徐可进店，豪气地一挥手，表示要请苏揽月喝奶茶，苏揽月也不客气，点了杯不到十块的蓝莓西米露。
“挺便宜？”她琢磨了一下蓝莓西米露是什么样的，然后抬眼，粗略扫了一遍展示牌，最贵的也就三十块。
“那必须啊。”
徐可再三考量，最终选定草莓冰橙，“别看他们家饮料名字都奇奇怪怪的，其实还算是物美价廉的……我看看我带零钱了没有……”
苏揽月应了一声，等徐可付完钱一起坐到等待区，又拆了两颗糖，一颗塞给徐可，另一颗自己含进嘴里。
橙子味有点微酸，她这样想着，抬头竟然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揽月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拨开门帘走进来了程九楠。她莫名想到一个词：阴魂不散。
徐可咂巴咂巴嘴，捏着糖棍把糖从嘴里拿出来，显然也看到了往操作台走的程九楠：“哦呦，巧了吗这不是。”
“他来干嘛的？兼职吗？”
还真被徐可说中了。程九楠神态自若地套好制服从里间走出来，先前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眉眼间是一股认真。
“312号，蓝莓西米露和草莓冰橙。”程九楠念出小票上的号码，目光扫向举起手的徐可和旁边的苏揽月，顿了顿，走过去放下两杯饮料。
全程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像不认识苏揽月似的。
苏揽月没管这个，只是习惯性颔首致谢。等程九楠走回自己工作岗位，徐可才笑眯眯抿了口饮料，什么也没说。
“……你最好一直别说。”苏揽月看出徐可不怀好意的表情，警告道。
少女吐了吐舌头，把吃完的糖棍丢到旁边的垃圾桶，过来抢苏揽月的西米露喝。
“给我吃一口，啊——”
“喂你够了吧！”
两个人闹成一团。
程九楠淡淡地扫了一眼喧闹的少女们，抿了抿唇，很快移开了视线。
苏揽月和徐可也并没有多留，带着自己的饮料离开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她问。
“嗯……我看看，”徐可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离咱们近的就是……”
临近正午。
苏揽月看了看还在摆弄手机的徐可，忍不住又回头看向森果，透过门帘看里边。
程九楠。
她总觉得程九楠那张脸有点眼熟，但也能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也没见过他。
“月月？你想什么呢？”徐可弹了弹她脑门，“走吧，就这儿……”
苏揽月回神，应了一声。
-
暑假来的快，去的更快。
八月底返校那天，徐可一把鼻涕一把泪，到苏揽月家补作业。
很难相信这丫头平时有年级前十的成绩，也很难相信这是传说中温软得体的徐大小姐。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开学了。
初秋，夏天的余温散得差不多，吹来的风也变得清爽，空气里多了几分明朗澄澈。
苏揽月家离芝海很近，坐公交只要一站，站点就叫“芝海一中”，坐公交来学校的学生不少。
不过苏揽月不是其中一员，她一直是由家长接送，一般是妈妈上班顺势带着她。
今天也是，苏母送女儿到校门口，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哼着歌骑电动车走了。
少女挥挥手，转身往校门走。
从校门口一路走到高二的教学楼，能看到不少没穿校服而是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从哪个门进的都有，于是到处都有高一新生的身影。
穿校服的高二高三生更多，高三那栋教学楼最偏，紧挨着三栋宿舍楼，此刻比较安静，学长学姐们开学早。
苏揽月环顾一圈，没看到徐可，就自己一个人溜达着往高二教学楼走。
这栋楼叫明礼楼，一共五层，除了二十四个班级还有各种活动教室、办公室。
苏揽月在高一的善德楼呆了一年也没摸清楚哪个教室在哪层楼，于是来了新教学楼，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找到高二（七）班。
理科班。
她面上毫无波澜地迈进班级。
教室里基本坐满了，闹哄哄的，但是苏揽月都不认识。
看着眼熟的只有靠窗第一位的女生和她同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还有靠墙倒数第二位的徐可。
“月月！这里！”徐可招手。
苏揽月笑了笑，径直走向徐可周围唯一的空位——倒数第一个位置，也就是徐可后边。
一落座，徐可这个小话痨又叨叨叨说开了。
“月月，你看分班表没？”
苏揽月回忆了一下，操场边的公告栏上确实贴满了什么东西，还围了很多人，她嫌费劲，没看，那估计就是分班表。
“没看。”
徐可一拍桌子，故作神秘道：“你知道咱班今年什么个神奇配置吗。”
“什么？”苏揽月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全校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都在咱们班！”
-
等人几乎都到齐了之后，七班班主任也终于姗姗来迟。
也不能说迟到，毕竟还有个位置空着。
苏揽月看了看台上自我介绍的女老师，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桌椅，犹豫要不要报备一下。
正琢磨，女老师已经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陈彩云。
长得倒是端庄大气，看着年纪也不大，就是这名字，显得和她并不匹配。
陈彩云板着脸，环视着教室，被她扫过的地方瞬间鸦雀无声。
她目光扫到苏揽月身边那个空座位时，皱了皱眉。
“谁没来？”
苏揽月作为曾经的班长，下意识举起手：“老师，应该是……程九楠同学。”
这个名字一出，感觉教室里气氛又低了几分。
陈彩云“啧”了一声，小声嘟囔了几句，坐在前排的同学能听见点。
“烂泥糊不上墙…今年看来也没有长进……”
“报告。”
她的抱怨被一道懒洋洋的男音打断，门口的少年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敲敲门板。
“报告。”程九楠抬眼，又说了一遍。
陈彩云被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够呛：“程九楠！你这是什么态度！迟到了没一点愧疚的样子？！”
程九楠皱起的眉头被额前半长的黑发挡住，眼里的不耐烦被压了下去，他烦躁地抬手揉了揉头发，这个动作又让陈彩云找到了发泄点。
“你看看你那个头发，再长就能当女孩了，要长不长，娘炮似的，还是个男生吗？没点正常人的样子。”
“学学人家凌风宇，多有阳刚之气……”
说到凌风宇，那这个年级第一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走进班级的时候，因为出众的外貌一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方得体的笑容又给他攒了一波人气。
而这么个人气校草就随意往徐可身边一坐，给那些女生羡慕坏了。
徐可倒是对凌风宇没什么感觉，礼貌又不失疏离地点点头算打招呼，毕竟这女孩拉着好朋友聊天正起劲呢。
这边陈彩云看程九楠不还嘴，越说越来劲，从他的成绩说到人品。
最后还是凌风宇打断了，陈彩云面对凌风宇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亲切的打了招呼，不情不愿放程九楠坐下。
程九楠连眼神都没分给凌风宇一个，径直走向唯一的空位，也就是苏揽月旁边。
他一坐下就趴到桌子上，把脑袋埋进臂弯里，留给别人一个后脑勺。
苏揽月看了看这位呼吸逐渐轻缓下来的新同桌，抿了抿唇。
……年级倒数第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