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

    大院里围了一群妇孺婆子,正中央跪着一个年岁尚轻的儿郎。

    薛源平坐在屋内,一脸怒气。

    “舅父!外甥不想去送死啊!求舅父疼俊儿啊!”

    一穿金戴银的妇人也贵了下去,“弟弟,算姐姐求你了,别人俊儿去了,他还这么小,去边塞就是送命啊!”

    薛源平重重拍向桌子,走到门口,“阿姊,他比祁儿还大三岁,该让他出去闯荡了。”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薛家儿郎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

    妇人哭的梨花带雨,“我就一个俊儿,你怎么不让你儿子去边塞呢?”

    薛源平一时被噎住,面容冷峻,一拂袖袍,“送阿姊回院休息。”

    从皇帝下旨,这母子俩就在他这闹,实在令他头疼至极。

    薛伯祁见父亲一直扶着头,端着茶盏走至薛源平身旁,“陛下这是诚心让咱们薛家出血呀,好在棠儿提醒,终于把这母子俩送出去了。”

    “是啊,你妹妹聪慧,只是——”提醒薛清棠,薛源平眼里有慈爱之色,他这辈子,有一儿一女,最令他骄傲,儿子是这金陵天赋最过人的练武奇才,女儿则是这金陵第一美人薛清棠。

    大女儿虽然贵为皇后,可在后宫却帮不上他什么忙,甚至需要他们照拂。

    “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是还为公主伴读,总是能见到太子一面,现在出了宫,想见太子岂不是难上加难。”

    “父亲,”他眼中闪过愁色,手中有些拘谨起来,“咱们薛家有我们兄弟三人足以撑起一片天,不需要棠儿再去牺牲了。”

    “孩儿不忍心看到棠儿遭受和大姐同样的痛苦。”

    “伯祁,你不懂,咱们薛家的女人,没有选择的余地。”薛源平叹了口气,脸上有苍老之态。

    后院里,赵俊一脸失魂落魄往院子深处走去,前面有一倩影等候,他顿时来了精神。

    “棠儿,你怎么在这?”

    “表哥。”她一款身,被他搀扶,整个人顺势倒在他怀里,随后,美人珠泪,看的赵俊心疼的掏出帕子,忙问,“棠儿,这是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表哥要去参军,随行新封的辎重长,名叫云彻。”她说到此处,抽噎的更狠了。

    “莫非棠儿认识那人?”

    “先前我在宫中伴读,他几次言语轻浮,甚至——甚至夜半闯到棠儿的闺房。”

    “什么?!他竟敢如此浪荡!”

    “表哥,这样劣性之人。”

    赵俊看了眼美人在怀,心中有几分贪婪之色,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隐约间能看见薛清棠胸前的大片春色,“棠儿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还是表哥对棠儿好。”她垂下眼眸,眼中闪过恶意,推搡着,想从他怀里出来,赵俊却将她搂的更紧,“棠儿,等我进了军营,一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她表情有些僵凝,可眼前只好继续说道,“表哥才情过人,一定能凯旋归来,棠儿等着表哥回来。”

    赵俊搂了好一会,才将人放开,心满意足的回到屋内。屋里早就坐这等候多时的赵薛氏。

    赵薛氏眼中有泪珠,掩帕哭泣,“儿郎啊,娘还是不放心你去那地方。”

    赵俊使了个眼色,将屋内众仆从遣散,跪在赵薛氏膝旁,“母亲,儿子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捡表兄弟们不要的苦差事,儿子若是立了军功,就把娘接出薛府,咱再也不用看旁人眼色了。”

    “都是娘害苦你啊!让你在薛家伏低做小这么多年——”赵薛氏说到痛处,狠狠地锤在自己的心窝处,眼泪和鼻涕溅到衣服上。

    他有些嫌恶的站起身,走到一旁,“娘,薛家一家独大多年,圣上必定忧患,儿子在薛家,并非全是坏处,待我能够御驾侍候——”他眼中贪婪之意更胜,看向自己双手,回想起刚才的细腻柔软,笑出声来,“儿子一定要把那薛家三子全部踩在脚底下。”

    赵薛氏哭声一止,“儿郎啊,你可千万不能做出毁坏薛家的事啊,你身上可流着一半薛家的血脉啊。”

    “母亲放心,儿子不会的。”他摸上桌子上的帅印,皇帝让他这个无名小卒挂帅出征,显然是抱着送死的决心。

    ——

    悠悠马车使进小巷,穿过长长的甬道,柳暗花明,是一处别致的院落。

    侍女左顾右盼,有些心虚,悄悄地将一张纸条塞到门缝里。却不想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眸光阴冷,“你是谁?”

    侍女被吓破了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旁边马车撩开帘子,一张俏脸带着些许怒意,“我好心差人送信于你,你竟伤了我的婢女。”

    “薛小姐,在下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我家主子邀您进屋一叙,不知小姐是否赏脸?”男人侧身,只见院内两侧站了一排男人,侍女满脸抗拒,小跑走到薛清棠马车旁,“小姐,我们——”

    薛清棠颔首,扶着软音的手下了马车,清风一吹,她的衣裙向一侧倾斜,衬得她瘦弱单薄,引人怜爱,男人咽了口口水,身子一侧,尽量不冒犯她。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女子走至他身旁,微微俯身,一股少女清香简直迷的男人有些脚底发软,“属下尹琪。”

    她一笑,示意他带她进去。

    屋内,谢宿瞥了一眼门口之人,一股幽香环绕在他鼻尖,轻笑道,“好香啊,早就听闻,薛娘子在宫中奏琴,引得百蝶起舞,别说蝴蝶爱慕娘子,连这身边的丫头都惹人怜爱。”

    软音闻此,偷瞄那座上之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想不到自己竟会被这样的人夸赞,一时间不由得脸涨得通红,反倒是薛清棠,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俯身落座,礼数周到,大家嫡女风范尽显。“殿下过奖,臣女小姿,怎入得殿下的眼。”

    他一个翻身,将书卷放在小几上,走到薛清棠旁边坐下,“薛娘子几次传信于本官,莫非是爱慕本官。”

    薛清棠有些不悦的皱眉,眼前之人,实在放浪,要不是有求于他,她必定拂袖而去,“臣女听闻徐州多有匪徒,不知殿下可有耳闻?天灾,人祸,只怕是太子殿下此行多了很多变数。”

    见谢宿还是笑着看着自己,“我知道殿下见每个女子都会夸赞一番,殿下还是不要打趣臣女了。”

    谢宿闻此,眼中似有探索之意,“薛娘子莫不是担忧太子殿下?”

    “臣女担忧,这徐州匪徒不长眼睛,认错了人,伤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人。”她轻声细语的说出,好似通晓一切似的,谢宿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薛娘子还知晓这徐州匪徒眼睛不好使?”

    “难怪啊,连我这偏僻小院都能找到。薛娘子,真是手眼通透啊,佩服,佩服。”

    “话多无益,清棠告辞。”

    “薛娘子的闺名是叫清棠吧。”谢宿面对美人,总是很爱笑,眼睛弯弯,暗送秋波,因为瘦削,面上皮肉很紧,不笑时,不怒自威,笑时,嘴角两处弧度,衬得他那双唇比花还红艳。

    薛清棠眼中狐疑,面前男人总是不按套路说话,她只好点头答应。

    “虽艳无俗姿,娘子顾盼生辉,清棠二字与娘子实在般配。”

    薛清棠无奈一笑,拉着侍女的手向外走去,有些感慨,金陵都说这三皇子风流成性,实在不假。

    谢宿眼神目送人离开,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谁说女子不如男人,这两个女人可都比男子难对付多了。”

    尹琪在一旁有些不解,两个女人,是哪两个?

    谢宿看着尹琪,问到,“尹琪,你觉得这薛娘子如何?”

    “薛娘子蕙质兰心,人也懂得礼数,帮扶殿下多次,是个好女子。”

    ——

    已至秋时,城外农户大批涌进城里,车马生意尤为重要。

    谢宿出置大批马匹,骡子,每年都能因此,赚上不少。这些年的茶马互市,他是年年能赚上一座金山银山,因着,他的侍从待遇都极好。

    薛家军营

    云彻负责与城外农户对接,以钱换粮草,按照往常,基本是皇家直接收购,却不想今年不知为何,朝廷播下一批银款,让他们自行购买,层层贪污下,到他们这手里,剩的都是官员不要的仨瓜俩枣。

    那农户也是听到了风声,军中急需粮草,大肆要价,姜狗几次在农户那碰壁,已经有几分恼怒之意。

    气喘喘的坐在大树底下,“这帮刁民,国难当前,他们净是我字当头,自私自利,还有那群狗屁官员……”他说的抑扬顿挫,锤的那大树都一颤一颤的,树叶纷纷而落,浇了他满头,旁边的云彻倒是眼疾手快,躲到一边。

    云彻也是感慨,树欲静而风不止,抽剑出鞘,接住那风吹残叶,一个飞踢,将那叶片重新踢到树上。

    “云彻,都什么时候,还在那炫技呢。”要不是和她呆久了,知道她这人有事没事就爱耍帅,都要被她眼前此景给震惊住。

    “咳咳。”云彻有些尴尬的收回剑,“刚才在空中呆了一会,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她双手叉腰,有些阴险的笑着,看的姜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日落西山,山腰处冒出阵阵白烟。

    隐约中,似有仙人若隐若现出在空中。

    仙鹤环绕,不少农户都瞧见了,此等异样,不免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坐在屋子里议论此事。

    入夜,姜狗偷偷潜入农户家里,散了满地的纸条,纸条写着:天怒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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