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拍婆子
傅佑平其实也才刚到。
他也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正要改弦易辙换个方法卖东西。
孙希希好笑地过去打招呼：“你在卖东西？”
眼睛直往他身上的粗麻短衫瞟，这是怕暴露身份丢脸吗？
他尴尬地反问：“你来买东西吗？”
他意思是说，你也违规了，谁也别笑话谁。
结果她指着他就是一阵欢乐的“哈哈哈哈哈”！
他被她笑得气闷，拴好面粉袋子，扛起来就要走。
结果他一动，其他摊主和买家活像受惊的兔子，抓起东西就跑，好像他是个活阎王要追他们。
傅佑平：……
孙希希怕把人给笑毛了，憋住笑追上去哄：“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过你一个正-团级干部，收入那么高，怎么还跑这边投机倒把？”
顿了顿问：“是在帮谁？钱不够用？”
他觉得丢脸，不想理她。扛着面粉，自顾自地走。
她在后头笑眯眯地道：“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告诉你短时间内赚大钱的法子。”
他脚步顿住，想了想，还是无奈地开了尊口：“……裁军。”
不止是志愿军在裁军，整个部队都在裁，小至县人武部这种地方都被分到了两个名额。
部里现役军人开会，讨论谁走时，那些“老资格”们抱了团，问他：“部长心眼儿不会是偏的吧？别的地方，都是新来的走，你不会让我们走吧？那可不合规矩。”
他是新来的。
九死一生从朝国回来，再出于信任跟着他转到本市军分区，再转到县人武部的三位战友，也是新来的。
走谁？
散会后，他的那三位战友士气低落。
他告诉他们，没事，他会想办法的。
其中一个苦笑着问他：“什么办法？你走？就算是这样，还有一个名额，谁走？”
另一个战友情绪过于沮丧，说：“他怎么可能走？他就是块招牌。就是他愿意打报告，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只有小聂没说话。
但谁都觉得自己走定了。
他难受了一整天，第二天就振作起来。
裁军无非是因为和平时期，国家财-政养不起战时那么庞大的军队。但如果他们部自己就能养活自己，自己就能主动给财-政减负呢？
那是不是就不用裁了？
他的念头就转到了做买卖上。
孙希希惊讶地问：“所以你就来卖粮食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他出身农村，是知道怎样才能在乡间收到好粮食的。
可……
她给他出主意：“得了吧，就你那一身正气的，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我给你指条路？”
她将思路娓娓道来：“现在全国上下都在琢磨发展农业经济，提高粮食亩产量。咱们是人口大国，不缺人，那要提高亩产量，就得在育种和化肥上面论功夫。”
她说：“可如今，咱们的种业和肥料业都只相当于西方国家二、三十年代的水平，在这两方面是严重落后的。”
她说：“你不是志愿军出身吗？你们志愿军号称规模有240万人之巨，你跟上百万的战友同生共死过，你就没有战友转业到外贸部门的？”
她说：“只要能进口到国外先进的化肥和种子，甭管熟不熟，到时候你把部队编号一报，他也报个编号，战友见战友，两眼泪汪汪。再吃顿饭叙个旧，他听到连身为英雄人物的你都差点被裁掉，他能不帮你忙？”
她又凑到他耳边：“最好是再送点儿礼，包管成事。”
“到时候，你手里有了好种子，又有好化肥，哪个公社不追着你屁-股后面跑？”
他神情犹豫，国家进口都是有量的。
别人私自给他一部分，那其它地区就会少一部分。
但他很快释然，他可以跟部里的那两个战友商量，一起出资，请人家搭着多进口几麻袋种子或肥料。
这倒真是一个法子。
还是个能帮着解决嘉湖县农田产量，解决大家吃饭问题的法子。
他真心实意地跟孙希希道谢，并说：“走，我请你吃饭吧。”
孙希希掂了掂自己已经被填成填鸭的胃，坚定拒绝：“不用了。你答应我，以后搞到这两样东西了，先卖给我就成。”
他奇道：“你一个妇联干事，要这些东西干嘛？”
孙希希笑眯眯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要回单位，她要逛街，两人说定之后就分开了。
她一路逛了书店、裁缝店、副食店，甚至连废品回收站都去逛了逛。
让她惊喜的是，她竟在离一家苏式西餐厅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西点铺子。
铺子里，居然有白脱栗子蛋糕卖！
层层叠叠的奶油，包裹着纯纯的栗子泥。
光是想象，就能想见一口咬下去，那白脱入口即化，栗子泥绵软香糯的口感……
哪怕小小一个蛋糕，就要八分钱，她也一口气买了十个！
家里一人两个，包括黑虎。
在另外一条街上，她还找到一家卖奶油雪糕的。
逛到这会儿，胃里那点火锅早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她好奇这个时代的雪糕会是什么滋味，便买了一支来尝。
可这大冬天的，那雪糕一tian就把她舌头给粘住了！
她吓了一跳，刚要张口问店主怎么办，嘴唇也给粘住了！
吓得她呜呜有声，两只手臂挥得大大的。
店主忍住笑，给她接来热水冲嘴巴，冲了好一会儿才把她解救出来……
孙希希苦着一张脸问：“所以你干嘛大冬天的卖雪糕啊？”
店主反问：“那你咋不去问那些卖冻梨冻柿子的，大冬天的干嘛卖这些？”
孙希希：……
所以为啥要卖啊？！
不过那奶油雪糕味道倒是一绝。
就那么一口下去，就能尝出醇厚又新鲜的牛奶味。虽然不至于浓得像炼乳，但也绝对有新鲜牛奶被煮沸后表面结出的厚厚一层奶皮子的滋味！
正好大冬天的，也不怕它化了。
她就干脆买了八支，家里一人两支，包括黑虎！
除了……她。
她把栗子蛋糕放进挎包，用店主给的牛皮纸袋装着那八支雪糕离开。
此时，当街一辆失控的自行车突然截道朝她撞来！
她雪糕一丢，就往左躲去！
那车主也刚好往左方急转！
这可不就撞上了吗？！
正当孙希希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人的自行车竟然急刹成功了！
那人甩一甩头发，用一种自认帅气的姿势，从车前筐里拿出张黑胶唱片，问她：“想不想听梅兰芳的《贵妃醉酒》？”
这前后变化实在太极端，导致孙希希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吓唬女生呐？！
她看了看自己脚尖，再看了看自行车车胎。
两者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要是刚刚这人没能刹得住车，她的脚说不定就得被碾得上医院了。
她脾气一下子炸了，飞起一脚，把对方连人带车踹翻在地：“拍婆子是你这么拍的吗？！你是想拍婆子，还是想把我搞残废啊？！”
接着，又是一脚狠狠踩到对方脚上辗啊辗，就是这只脚控制自行车差点废了她的脚的！
就这还不解气，她又化身祖-安人：“贱人就是贱人，狗都比你贵！你妈妈知道你这么贱吗？！”
那人完全被她踹懵了。
待回过神来，就朝后方吼道：“你们他妈还不来帮忙？看啥热闹呢？！”
手撑着地就要翻起来揍孙希希。
看着不远处飞奔而来的四个小平头，她有点头痛，叹了口气，在心里骂自己：你说你这小暴脾气……
张口就喊：“救——命……”
还没喊完，一袋面粉从她头顶飞过，准确砸翻其中两名小平头。
有人奔到她身前，一脚就将才刚站起来的痞子又踹飞了！
这人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想一口气把这五个人一起解决。
孙希希错愕地看着他，居然是傅佑平？！
有这么巧吗？
此刻的他已经拿毛巾把脸蒙住了，很符合他从来不喜欢给部队丢脸的习惯——看来他也觉得互殴不对。
被砸翻的那两个小平头“哎哟”连声地揉痛处，而拍婆子的那个痞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傅佑平越过他，朝远处仅余的两人走去。
孙希希大喊了一句：“你脸上的毛巾要掉了！”扶起自行车，冲他说，“上车！”
愉快地准备捡走流氓的交通工具。
他恍然捂住毛巾，试图再次系好。
发现这粗犷的毛巾实在系不牢靠，只好遗憾地扶着毛巾上了后车座。
可这样中途离开，无疑给了对方五人以“逃跑”之感。
他们也立时骑车追赶起来。
冬季的风刮起来，还是有几分钝刀子割肉的痛感的。
孙希希脚上蹬得快，但也知道那几人后座不载人，迟早会追上他俩。
她果断就拐了个方向骑！
傅佑平觉得不太对，在后头问她：“你在往哪儿骑？”
她就逗他玩：“派出所呀，还能有哪儿？”
他还当真了。
凑近了在她耳边问：“好让别人知道，是什么人在聚众打架？”
孙希希嘴里顿时爆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散播了一路。
傅佑平越发无奈。
她回头问了句：“你要不要把毛巾系紧点？”
他没答她，像是在生闷气。
可他越是生气，她心里就越痒得慌。
忍不住反手在他腰间掐了一记。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行为，恰似幼儿园里的小男生，最爱把喜欢的小女生欺负哭那样，又恶劣又幼稚。
她只知道这一掐，把傅佑平给掐僵住了。
她又是一阵快意的笑，喊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容易害羞？你小时候难道不是你妈给你洗澡的吗？”
给婶子掐一下还害羞了！
看他脸红，她还不住地喊“大侄子”。
喊得傅佑平恼得一把把她嘴给捂死了。
他恨恨地道：“你再喊？”
颇有些威胁意味。
孙希希是喊不出来了。
可她还能笑。
喉咙里的笑声没法儿完整发出来，稀碎地在喉头滚来滚去。
他拿她没法，又要护住自己的尊严，最后只能象征性地在她脑门上敲了记。
她就咯咯得更厉害了！
也是她运气不佳，载着他拐进一条胡同，七拐八弯地钻。
没成想是个死胡同！
傅佑平倒是没甚所谓，从车后座上下来后，把脸上的毛巾系紧了些。
再蹲下去，示意她踩着他攀围墙。
她有些可惜这自行车是弄不走了，恋恋不舍地瞧了几眼，才过去爬“人梯子”。
傅佑平用肩膀把她顶到墙上趴着后，自己倒退几步，以冲势借力，轻而易举就翻过了墙。
而这时，孙希希还趴在墙上……
他也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正要改弦易辙换个方法卖东西。
孙希希好笑地过去打招呼：“你在卖东西？”
眼睛直往他身上的粗麻短衫瞟，这是怕暴露身份丢脸吗？
他尴尬地反问：“你来买东西吗？”
他意思是说，你也违规了，谁也别笑话谁。
结果她指着他就是一阵欢乐的“哈哈哈哈哈”！
他被她笑得气闷，拴好面粉袋子，扛起来就要走。
结果他一动，其他摊主和买家活像受惊的兔子，抓起东西就跑，好像他是个活阎王要追他们。
傅佑平：……
孙希希怕把人给笑毛了，憋住笑追上去哄：“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过你一个正-团级干部，收入那么高，怎么还跑这边投机倒把？”
顿了顿问：“是在帮谁？钱不够用？”
他觉得丢脸，不想理她。扛着面粉，自顾自地走。
她在后头笑眯眯地道：“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告诉你短时间内赚大钱的法子。”
他脚步顿住，想了想，还是无奈地开了尊口：“……裁军。”
不止是志愿军在裁军，整个部队都在裁，小至县人武部这种地方都被分到了两个名额。
部里现役军人开会，讨论谁走时，那些“老资格”们抱了团，问他：“部长心眼儿不会是偏的吧？别的地方，都是新来的走，你不会让我们走吧？那可不合规矩。”
他是新来的。
九死一生从朝国回来，再出于信任跟着他转到本市军分区，再转到县人武部的三位战友，也是新来的。
走谁？
散会后，他的那三位战友士气低落。
他告诉他们，没事，他会想办法的。
其中一个苦笑着问他：“什么办法？你走？就算是这样，还有一个名额，谁走？”
另一个战友情绪过于沮丧，说：“他怎么可能走？他就是块招牌。就是他愿意打报告，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只有小聂没说话。
但谁都觉得自己走定了。
他难受了一整天，第二天就振作起来。
裁军无非是因为和平时期，国家财-政养不起战时那么庞大的军队。但如果他们部自己就能养活自己，自己就能主动给财-政减负呢？
那是不是就不用裁了？
他的念头就转到了做买卖上。
孙希希惊讶地问：“所以你就来卖粮食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他出身农村，是知道怎样才能在乡间收到好粮食的。
可……
她给他出主意：“得了吧，就你那一身正气的，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我给你指条路？”
她将思路娓娓道来：“现在全国上下都在琢磨发展农业经济，提高粮食亩产量。咱们是人口大国，不缺人，那要提高亩产量，就得在育种和化肥上面论功夫。”
她说：“可如今，咱们的种业和肥料业都只相当于西方国家二、三十年代的水平，在这两方面是严重落后的。”
她说：“你不是志愿军出身吗？你们志愿军号称规模有240万人之巨，你跟上百万的战友同生共死过，你就没有战友转业到外贸部门的？”
她说：“只要能进口到国外先进的化肥和种子，甭管熟不熟，到时候你把部队编号一报，他也报个编号，战友见战友，两眼泪汪汪。再吃顿饭叙个旧，他听到连身为英雄人物的你都差点被裁掉，他能不帮你忙？”
她又凑到他耳边：“最好是再送点儿礼，包管成事。”
“到时候，你手里有了好种子，又有好化肥，哪个公社不追着你屁-股后面跑？”
他神情犹豫，国家进口都是有量的。
别人私自给他一部分，那其它地区就会少一部分。
但他很快释然，他可以跟部里的那两个战友商量，一起出资，请人家搭着多进口几麻袋种子或肥料。
这倒真是一个法子。
还是个能帮着解决嘉湖县农田产量，解决大家吃饭问题的法子。
他真心实意地跟孙希希道谢，并说：“走，我请你吃饭吧。”
孙希希掂了掂自己已经被填成填鸭的胃，坚定拒绝：“不用了。你答应我，以后搞到这两样东西了，先卖给我就成。”
他奇道：“你一个妇联干事，要这些东西干嘛？”
孙希希笑眯眯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要回单位，她要逛街，两人说定之后就分开了。
她一路逛了书店、裁缝店、副食店，甚至连废品回收站都去逛了逛。
让她惊喜的是，她竟在离一家苏式西餐厅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西点铺子。
铺子里，居然有白脱栗子蛋糕卖！
层层叠叠的奶油，包裹着纯纯的栗子泥。
光是想象，就能想见一口咬下去，那白脱入口即化，栗子泥绵软香糯的口感……
哪怕小小一个蛋糕，就要八分钱，她也一口气买了十个！
家里一人两个，包括黑虎。
在另外一条街上，她还找到一家卖奶油雪糕的。
逛到这会儿，胃里那点火锅早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她好奇这个时代的雪糕会是什么滋味，便买了一支来尝。
可这大冬天的，那雪糕一tian就把她舌头给粘住了！
她吓了一跳，刚要张口问店主怎么办，嘴唇也给粘住了！
吓得她呜呜有声，两只手臂挥得大大的。
店主忍住笑，给她接来热水冲嘴巴，冲了好一会儿才把她解救出来……
孙希希苦着一张脸问：“所以你干嘛大冬天的卖雪糕啊？”
店主反问：“那你咋不去问那些卖冻梨冻柿子的，大冬天的干嘛卖这些？”
孙希希：……
所以为啥要卖啊？！
不过那奶油雪糕味道倒是一绝。
就那么一口下去，就能尝出醇厚又新鲜的牛奶味。虽然不至于浓得像炼乳，但也绝对有新鲜牛奶被煮沸后表面结出的厚厚一层奶皮子的滋味！
正好大冬天的，也不怕它化了。
她就干脆买了八支，家里一人两支，包括黑虎！
除了……她。
她把栗子蛋糕放进挎包，用店主给的牛皮纸袋装着那八支雪糕离开。
此时，当街一辆失控的自行车突然截道朝她撞来！
她雪糕一丢，就往左躲去！
那车主也刚好往左方急转！
这可不就撞上了吗？！
正当孙希希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人的自行车竟然急刹成功了！
那人甩一甩头发，用一种自认帅气的姿势，从车前筐里拿出张黑胶唱片，问她：“想不想听梅兰芳的《贵妃醉酒》？”
这前后变化实在太极端，导致孙希希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吓唬女生呐？！
她看了看自己脚尖，再看了看自行车车胎。
两者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要是刚刚这人没能刹得住车，她的脚说不定就得被碾得上医院了。
她脾气一下子炸了，飞起一脚，把对方连人带车踹翻在地：“拍婆子是你这么拍的吗？！你是想拍婆子，还是想把我搞残废啊？！”
接着，又是一脚狠狠踩到对方脚上辗啊辗，就是这只脚控制自行车差点废了她的脚的！
就这还不解气，她又化身祖-安人：“贱人就是贱人，狗都比你贵！你妈妈知道你这么贱吗？！”
那人完全被她踹懵了。
待回过神来，就朝后方吼道：“你们他妈还不来帮忙？看啥热闹呢？！”
手撑着地就要翻起来揍孙希希。
看着不远处飞奔而来的四个小平头，她有点头痛，叹了口气，在心里骂自己：你说你这小暴脾气……
张口就喊：“救——命……”
还没喊完，一袋面粉从她头顶飞过，准确砸翻其中两名小平头。
有人奔到她身前，一脚就将才刚站起来的痞子又踹飞了！
这人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想一口气把这五个人一起解决。
孙希希错愕地看着他，居然是傅佑平？！
有这么巧吗？
此刻的他已经拿毛巾把脸蒙住了，很符合他从来不喜欢给部队丢脸的习惯——看来他也觉得互殴不对。
被砸翻的那两个小平头“哎哟”连声地揉痛处，而拍婆子的那个痞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傅佑平越过他，朝远处仅余的两人走去。
孙希希大喊了一句：“你脸上的毛巾要掉了！”扶起自行车，冲他说，“上车！”
愉快地准备捡走流氓的交通工具。
他恍然捂住毛巾，试图再次系好。
发现这粗犷的毛巾实在系不牢靠，只好遗憾地扶着毛巾上了后车座。
可这样中途离开，无疑给了对方五人以“逃跑”之感。
他们也立时骑车追赶起来。
冬季的风刮起来，还是有几分钝刀子割肉的痛感的。
孙希希脚上蹬得快，但也知道那几人后座不载人，迟早会追上他俩。
她果断就拐了个方向骑！
傅佑平觉得不太对，在后头问她：“你在往哪儿骑？”
她就逗他玩：“派出所呀，还能有哪儿？”
他还当真了。
凑近了在她耳边问：“好让别人知道，是什么人在聚众打架？”
孙希希嘴里顿时爆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散播了一路。
傅佑平越发无奈。
她回头问了句：“你要不要把毛巾系紧点？”
他没答她，像是在生闷气。
可他越是生气，她心里就越痒得慌。
忍不住反手在他腰间掐了一记。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行为，恰似幼儿园里的小男生，最爱把喜欢的小女生欺负哭那样，又恶劣又幼稚。
她只知道这一掐，把傅佑平给掐僵住了。
她又是一阵快意的笑，喊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容易害羞？你小时候难道不是你妈给你洗澡的吗？”
给婶子掐一下还害羞了！
看他脸红，她还不住地喊“大侄子”。
喊得傅佑平恼得一把把她嘴给捂死了。
他恨恨地道：“你再喊？”
颇有些威胁意味。
孙希希是喊不出来了。
可她还能笑。
喉咙里的笑声没法儿完整发出来，稀碎地在喉头滚来滚去。
他拿她没法，又要护住自己的尊严，最后只能象征性地在她脑门上敲了记。
她就咯咯得更厉害了！
也是她运气不佳，载着他拐进一条胡同，七拐八弯地钻。
没成想是个死胡同！
傅佑平倒是没甚所谓，从车后座上下来后，把脸上的毛巾系紧了些。
再蹲下去，示意她踩着他攀围墙。
她有些可惜这自行车是弄不走了，恋恋不舍地瞧了几眼，才过去爬“人梯子”。
傅佑平用肩膀把她顶到墙上趴着后，自己倒退几步，以冲势借力，轻而易举就翻过了墙。
而这时，孙希希还趴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