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旭明哥哥你怎么跟着这厮一起来啊?”曜晨曦看着白旭明故作惊讶,顺带调侃了一下。

    随后白旭明身后站出一位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黑眸锐利的男人,曜晨曦打量了一会。这男子她好像从没见过。开口问到:“这位是?以前怎么没见过。”

    “姑奶奶,先把手放下来成么?”凌九霄看着缓缓下沉的左肩,叫屈道。

    曜晨曦抬了抬眸,又看了看白旭明,才掀起玉手,纤细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浅青色镯子衬得整个人愈发委婉动人。沈卿云深色顿了顿。

    “这位是沈家二少沈卿云,你们应该之前没有见过。以前各城晚宴他都没有参加过,我们也是在三个月前九霄十五岁生辰的时候才认识的。”白旭明简单介绍着。

    “我是星城曜家的曜晨曦,‘屋角候晨曦’的晨曦。”说着,便伸出那只玉手。

    看着沈卿云不为所动,双目已经没有刚刚那番冷冽的神态,透着一丝温热,凌九霄跑到沈卿云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喂喂,沈卿云。”

    沈卿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缓缓开口道,“沈卿云。”缓缓伸出手去。

    纵然佳人艳丽,但沈卿云言词依旧冰冷地让人觉得难以相处。

    毕竟打交道这些,沈卿云是很少遇见的,从来都是贴身侍卫卫风打理。

    初见凌九霄他们也是冷冰冰的,后来硬生生相处三个多月才渐渐融洽。

    也是,有凌九霄这个话痨在,还怕他一个不想开口说话打交道的沈卿云吗。

    “你们居然来的这么早!亏得我刚刚还在路上快马加鞭,想着你们没人陪,好早点过来陪着你们呢。”暮迟原先在掌柜那打算要个三楼位置,眼睛扫了一圈,看见了一桌几个人站在那,也不是粗布麻衣,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再定睛一看地,原来是……他们几个。

    “嘶,迟殿这话就过了,哈哈哈我们也是刚巧碰见,顺道打个招呼,要不这么巧今日不如就在一楼待着吧,咱们几个一起,拼个大点的桌子不出问题。”凌九霄没等回答,笑着跑去掌柜小厮那说了几句。

    偌大的轩香居,这时仿佛没有哄闹声,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似非要听出他们讲的内容才罢休。

    几人也察觉到这些炽热的目光,对于这些慕名的眼光也是有些不自在。

    白旭明左看右看,神情惆怅,看向暮迟,“暮迟,阿鸢没跟着你一起来吗?”心中疑惑。

    只因白落鸢前几日去了锦城,说是来了位琴师,深得众人喜爱,想去瞧瞧。白旭明作为哥哥自是要给自家妹妹找好住处的,当晚便写信传至暮迟哥哥暮陨轩手里。本约定今日一起在轩香居碰面,左顾右盼的,谁知竟连自家妹妹的影子也没见着。

    “奥嗷嗷,落鸢说今天那琴师会去苓茉楼小坐。非要与他会上一会,才来与我们会合。”暮迟无奈,拖了拖手道。

    苓茉楼坐落于锦城,是鼎鼎有名的赛所。锦城暮家都善学医,没有什么魅惑风土的韵味,恰恰少了这些莺莺燕燕。于是,剩下的四大世家相继出了主意,皇城的人维护,凉城的人献琴,星城的人布置,宣城的人制衣。苓茉楼现如今倒是成了个琴艺出众,舞姿妙曼之人的比赛之所,宣城曼妙的歌姬都会来此比赛,而琴师则多是出自凉城。

    “哪个不要脸的琴师?拐我家落鸢?”曜晨曦气急,转头看向暮迟。

    沈卿云只瞄了一眼曜晨曦,随后又避开。

    “就是那个离嘛,说来也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偏偏是这个字。”凌九霄举着手,匆匆跑来,眼神不自觉看向沈卿云的方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用手捂了捂嘴巴。

    沈卿云神色不禁暗了下去,本就深邃的眼眸多了分凌厉又有几分伤感。

    “这个字有什么问题吗?”曜晨曦不解,皱着眉头。

    暮迟也暗自捏了把汗,不知如何。看向沈卿云,他眼底暗沉,掩饰着眸子里不断翻滚着的晦暗情绪。

    “哎呀好啦好啦,落鸢也不小了,你就别担心你妹妹了,先坐席吧昂。”暮迟拍了拍白旭明的肩膀,眼神示意。

    “唉,晨曦,咱们先不谈这个事了,坐吧,今天有彩灯,打算拿下吗?”白旭明意会。

    “我自然是要的。”曜晨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在思考。

    “晨曦!晨曦!”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声。

    寻声望去,一袭白衣翩翩动人,衣裳似在飞舞。

    “我来了,想没想我啊嘿嘿!”白落鸢飞奔过来给了曜晨曦一个大大的熊抱,差点没有站稳一起摔了下去。

    “阿鸢,我可是你哥,你在这不打算先跟我打个招呼吗?”白旭明看着宠了十几年的妹妹,一见面就往别人身上扑,心生嫉妒,便抬起手中握着的折扇轻轻拍打了一下。

    四周议论纷纷。

    “这是白家小姐白落鸢?”

    “真是出水芙蓉越发伶俐动人了!”

    “可不是嘛,都说女大十八变嘛。”

    “可我怎么感觉有了那位站在边上的女子,这白姑娘倒是有些显得逊色了。”一位穿着西域服饰,带着许多奇异饰品的男人坐在二楼对立的位置上,阐述着旁观而来的事实。

    “唉?你是外地来的吧,旁边那位正是星城曜家曜晨曦啊。”一旁的官客提醒道。“正所谓‘北有落鸢,西有茉篱,南有霜降,都敌不过星城的晨曦。’”

    话语间透露着不知不畏。

    “哎呀,哥,我当然知道你在啊,但是你吃醋也要分场合好不啦。而且晨曦她可是我的大宝贝!”说着吧唧一口亲在了曜晨曦的脸颊。

    “现如今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白旭明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不公,而自家妹妹居然这么轻飘飘说出来了。

    “好啦好啦,今天有彩灯,出自‘离’之手,我在锦城见到他时,他赠了我就仿画,待会亮相时可得仔细瞧瞧,当真是惊为天人,世间绝无仅有。”白落鸢附在曜晨曦耳畔低声道。

    只见她睫羽眨动,粉扑扑的脸蛋闪着亮光,笑容灿烂的像冬日里柔和的阳光在荡漾。

    “咔——咔——”机关转动,机械齿轮滚动间奏出交响乐曲。

    当所有的光亮用铜镜集结打在一处,台上从天而降出现五盏蒙着灰色布匹的灯,虽看不见究竟是何模样,但四溢射出的光芒,足以照明整个轩香居。

    掌柜的站在了台中央。头发半白,脸上也充斥着岁月的痕迹,但精气神却是与壮年无异。小厮手中拿起的棒槌落至鼓上。

    “咚!咚!咚!咚!咚!”击鼓回荡。

    “鼓声五响,樱枫有灵,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众生聚散,缘起缘灭。”

    “各位父老乡亲边境内外的兄弟们,祝愿各位福星高照,鸿运当头!今儿个是咱缨月都一年一度的缘缨节,这国都内外皆是灯火阑珊,池边处处亦都是祈愿灯,我们轩香居也不例外。”

    “这台上啊,是我们今年缘缨节的樱枫灯,共五盏。分别代枫花,枫叶,枫藤,樱枝,樱果。”说着,掌柜的拉下帘布。

    五盏孤灯,周遭悄静,默默地注视着这巧夺天工的画作。

    约莫一会,台上响起熟悉的声音,“樱枫树的传说想必都听说过,‘有花无枝却有叶藤,有果无藤却有枝叶。’老朽也未曾见过这奇物,但有位高人献上此五盏孤灯,合并起来是一幅绝美画作。就此决定作为我们今年缘缨节的彩头。”语毕,店长拉了拉悬在半空的长绳,五盏孤灯相继合并。

    眼前似像非像的“樱枫树”惊现在空中,由内向外溢出淡淡星光随即又缓缓消散,紧接着定睛一看,则是一幅山水墨染画。

    待全部消散,长幅的山水墨染被星光集结照亮——五城的各个风光旖旎之地没有瑕疵衔接成的一幅画。

    “此画名曰,《墨染长风》。”掌柜的托了托手示意,继续道,“此一画道万事,只一眼知五城,寻一生却七情。”

    “这……是出自哪位高人,不知可否见上一面?”白旭明被眼前的大作征服,震惊的说出了此番言论,极想一睹此人的风采。

    白旭明乃是缨月都最为年轻的元老,琴艺作画上具有极高天赋造诣。

    如此绝美之画作,唯恐是个隐世高人。

    凉城善文墨的太多,拿的出手的也多,近些年来,大多笔墨文人无一不是生活在凉城。但像这种惊艳众人却不留名讳的少之甚少。

    白旭明也是抱着见上一面,能交谈畅聊,切磋比试一番的心情发问。

    “白元老,不是老儿不帮忙,只是这高人临走前只说了什么,‘此五盏孤灯,留下枫藤、樱枝即可,余下的三盏需给二女一男。相继得到后还需饮下对应的血红樱汁方可带走’随后老儿只站在原地,那高人早已不见。”掌柜的拨动一小撮髯须,嗟叹道。

    “小卿云,你看什么呢?”凌九霄看着一旁微皱眉头的沈卿云,顺着视线看去,“你喜欢那盏‘枫叶’?”

    “嗯,闫梵地。”沈卿云只是觉得眼前的“枫叶”有一股气息在吸引着自己,刚好灯的表面又是皇城的闫梵地。

    闫梵地,地势高耸入云,一座座群山环绕,只是中间一块凹陷林地。因为地势原因,很少有普通人会去那里。凉城中虽有人去此地作画,但都没有“枫叶”上的细致。

    曾有传言说,“这闫梵地中部有一座洞穴,有着数以千计的废剑以及百毒草。”

    谁不知皇城人善剑术,而里面却有数以千计的废剑,光是听着就知道一定有不少皇城中人前去一探究竟过。

    能将闫梵地画的这样的,必定是对闫梵地的地形了解透彻,历经风雪多年探查才会有此细致。

    “闫梵地?那个皇城没多少人敢去的地方?”凌九霄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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