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漆黑一片,沈天佑加速跳动的心跳声在此刻显得尤为突兀,他将手扶在胸口,深呼吸,试图抚平心跳,然而心跳依然很快。

    朱亦非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短暂的缺氧,只得大口呼吸,不一会儿,脑袋里霎时闪现 6 岁时在青凉山落水时的情形,同样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及无助。

    他怕水,也怕黑啊!

    登时,一道光亮在眼前划开,渐渐拉大,沈天佑喜出望外,他要脱离黑暗了,终于有人来助他。

    光亮前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如观音降世,身上披着细碎的光芒,沈天佑满脸期待的望过去,待看清来人时,脸色大变。

    那张好看的脸庞居然是朱亦非!

    怎么会是她!

    哦不,本来就应该是她,是她兴冲冲的跑来找他算账,刚才还踢坏了他休息间的门。

    沈天佑扶额叹息,他到底是产生了幻觉还是脑瓜被踢傻,居然在一瞬间将她当做拯救他的观音菩萨。

    对!是幻觉!因缺氧造成的幻觉,他的脑瓜还没被踢呢,朱亦非踢的是门!

    “沈天佑,你给我出来!”朱亦非一声低吼!

    沈天佑身体不自觉的一颤,心底嘲讽一笑,呵!狗屁的观音菩萨,女土匪还差不多,就这一声吼,她身上所有的光环碎一地。

    他突然不想搭理她,甚至看她一眼都嫌污了眼睛,然而朱亦非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依然扶着额,低声问:“找我有事?”

    “废话!”朱亦非向来是个直来直去人冷话少的性子,不待沈天佑答话,她伸手一提,就将他从衣柜里提溜出来,一把甩在墙壁上,又反手摁住。

    疼痛袭来,沈天佑扯着嗓门叫嚣:“朱亦非,你竟然敢在我的地盘胡作非为,信不信我能立刻让你从蓝城消失!”

    “不信!”朱亦非故意凑近他,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语气甚至带了几分挑衅:“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嗯?”

    沈天佑是如同面皮翻了个面贴在墙壁的,朱亦非就在她身后,一只手臂摁住他的后颈,一只手臂反锁住他的手臂,所以当朱亦非凑近他时,两人的脑袋相隔仅一个拳头的距离,沈天佑能分明瞧见她白皙肌肤上细小的绒毛。

    沈天佑忍不住腹诽,还算好看的一个人,偏偏生了一股蛮劲儿,还极其不讲道理,白瞎了这张脸。

    “非非,要不咱们还是算了?”与朱亦非一同来的秦心妍不想看到朱亦非动武,能和平解决问题比什么都好。

    “他害澜澜过敏,差点命都有没了,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可是……”秦心妍觉得朱亦非的话有道理,但是揍人是不对的。

    “你以为我是要揍他?”朱亦非问道。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揍沈天佑的打算,她也知道揍人是不对的,所以此次擅闯精诚资本,目的很简单,将沈天佑逮回去当面向安澜道歉。

    还有他那个可恶的哥哥沈天赐,一并向安澜道歉,对了,还有他们的父母,正是因为他们教子无方,才导致安澜被骗被害。安澜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不能要了,他们沈家不仅要向安澜鞠躬道歉,还要赔付手术费和精神损失费。

    安澜性子软,又答应沈天赐不再往来,她做不了的主,她来做,她吃过的亏,她替她讨回。

    秦心妍:“不然呢?”

    朱亦非不想耽误时间,说道:“心妍,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沈天佑却不知朱亦非心中所想,以为她又要揍他,连忙放狠话:“朱亦非,你个彪悍的女人,你个土匪,给我松开,再不松开,我就报警了。”

    朱亦非不松,锁住沈天佑颈部的力度反而加重,沈天佑的俊脸贴着墙壁,往里按了几分,他严重怀疑自己已经破了相。

    “朱亦非,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犯法,我会告你,告到你牢底坐穿。”

    “是么?那你去告啊!没有人证和监控,我看你用什么告!”

    休息间是私人休息的地方,包括整个总裁办公室,沈天佑为了保护个人隐私,都没有安装摄像头。而此刻休息间就他们三人,朱亦非已经将门堵住,没有人能进来。

    沈天佑这才意识到朱亦非的话不假。

    “黎成,黎成,报警,快报警!”沈天佑奋力高喊,门外的黎成听见喊声,高声回应:“好!”

    黎成回答得倒是干脆,其实他压根没打算报警,就安安静静的候在外面,不准许任何听见响动的员工进来看热闹。

    他根本不相信朱亦非会将老板怎么样,前几次他就看出来,朱老师说是教训老板,其实都没有实质性伤害,是老板自己小题大做又是叫救护车,又是住院治疗。

    他甚至有种老板与这位朱老师缘分天注定的微妙心思。

    “闭嘴!”朱亦非嫌沈天佑聒噪,控制他一条手臂的力道加重,沈天佑疼得龇牙咧嘴,“啊啊啊啊,轻点,轻点!”

    就在他以为胳膊要被拧断时,门外响起安澜的声音,“非非!”

    朱亦非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示意秦心妍去开门。

    秦心妍打开门,安澜见到的是沈天佑贴在墙壁被朱亦非摁住的惊险场面,不过,经历了餐厅那一遭,她已经见怪不怪,淡然往前两步,对朱亦非说道:“非非,放了他吧!”

    闻言,沈天佑心念一动,立马向安澜求救,“安小姐,快帮我报警!”

    原来她才是拯救他的观音菩萨啊。朱亦非是个女土匪,将她捏成观音的坐垫都不配。

    安澜没有理会沈天佑,而是对朱亦非说道:“非非,我刚做了手术!”

    此话一出,朱亦非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松开了钳制沈天佑的手。

    意外她竟如此快速做了决定,以为她会舍不得这个孩子,要废尽心力劝解一段时间。

    秦心妍的意外不亚于朱亦非,两人都是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安澜掏出包里的手术告知书。

    两人看完,久久无法言语。

    安澜说道:“非非,孩子没了,就当他替沈先生还了欠下的债,别与他计较,再说,他也不是故意要害我。”

    终于摆脱朱亦非控制的沈天佑顿觉一身轻松,虽然胳膊有些疼,好在没有脱臼,他不停转动胳膊,活动筋骨,这时,猝然听见安澜叫住他:“沈先生!”

    沈天佑一顿,停止转动胳膊,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既然孩子已经打了,就当他不存在过,所以关于我怀孕的消息烦请你不要告诉他。”

    沈天佑顿了片刻,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告诉他哥,他们之间的事他才懒得插足,只是安澜当面嘱咐他,他心底总有种愧疚感。

    毕竟孩子的生父是他亲哥,醉酒睡了人家姑娘,还不负责任,姑娘无声无息将孩子打掉,为他受苦受罪,他呢,依然我行我素当他的大少爷。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保重身体……”沈天佑不晓得该如何宽慰她,以此缓解他哥的罪孽深重。

    “小沈总,这警是报还是不报?”沈天佑趴在休息间的床上,黎成非常狗腿的为他捶腿捏背,顺带问了这么一句。

    沈天佑听着,这话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他翻身踹了黎成一脚,“你是不是故意试探我,怎么,看我笑话看上瘾了。”

    黎成用手挡住他的脚,假模假样道:“还真不是。小沈总,只要您真心希望我报警,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报,朱老师不将牢底坐穿,我黎成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这辈子已经当牛做马,下辈子还要?不可能!黎成在心底默念,我就不信老板会报警。

    “报什么报?”沈天佑不耐烦道,他现在没心思去计量该不该报警,朱亦非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无非就是踹坏了一扇门,他被迫躲进衣柜,产生了幻觉,这些都不算事,再说她进了局子就没意思,他要的是酣畅淋漓的打击,能切切实实让他心口舒畅的报复。

    可是每次报复都没成功,反而被她将了一军,这是个问题。

    很大的问题!

    怎么才能报复成功,他自己又不被伤害呢?

    沈天佑冥思苦想,半晌,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既然蛮力报复不了她,那就智取啊!她不是蓝大体育学院的老师吗?他还是蓝大北校区的投资人呢,随便寻个由头折磨折磨她,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沈天佑顿觉心口舒畅,报复还没开始,他仿佛已经感知到胜利的大手在向他召唤,仿佛看到朱亦非正跪地磕头,向他求饶:“沈小公子,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动手了”。

    沈天佑情不自禁笑出声,一旁的黎成纳闷了,这老板怎么突然笑了,自从遇见朱老师,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就没正常过。

    三天后。

    朱亦非接到学校通知的时候正在训斥张雯雯,她的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再这么下去,估计进决赛都难。

    康院长催了多次,她才不情不愿的去了院长招待室。

    真是奇了怪了,学校投资人视察,校方领导不陪同,偏偏让她一个没有任何级别的教职工陪同,陪同就陪同吧,居然要求全程,还必须穿套装和高跟鞋。

    她又不是企业公关部门员工。朱亦非默默将校方和投资人吐槽了百八十遍。而当她见到投资人时,所有疑问霎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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