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喘着粗气趴在擂台的围绳上面,他的腹部还在因为哈德尔的重拳剧烈疼痛。他艰难地把手套脱掉,按了按肋骨,肋骨之下虽然疼,应该没有断,可能是那一拳打到迷走神经了吧。

    本森看到肖恩还在地上坐着,赶紧跑过来搀扶,他兴奋地大叫:“肖恩,你做到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肖恩则缓缓吐出一口气:“记得我的奖金。”

    哈德尔还在地上躺着没有动弹,下颌骨的冲击会直接作用到小脑上,让小脑当场宕机,人就会失去平衡感甚至眩晕,任由他的经纪人使劲拍打都无济于事。

    “有溴盐吗?劲大的。”肖恩想起在火车上的经历,与本森要一瓶溴盐。

    拳击赛场上哪里能少了这个,不到五分钟,本森就将溴盐递到了肖恩手上。

    他一边大喊着让围着哈德尔的人让让,一边打开了溴盐的盖子递到哈德尔的鼻子下面。等这强烈的味道一出来,马上就没有人再围着了。

    哈德尔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苏醒过来,还不等他睁开眼睛,就立马转头呕吐起来,只是转头的动作加重了脑子的震荡,呕吐又让颅内压力升高,两相作用之下他又晕了过去。

    那这就没办法了,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了。肖恩放弃了对哈德尔的抢救,任由本森拉着到台子周围庆祝胜利去了。

    所有人都在尖叫,欢呼,现在的肖恩就是火拳酒吧的王。肖恩在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拳赛的观众陆续散场。

    三四个流莺围在台子下面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肖恩,双手交叉捧在胸前,摆出一副少女的姿态,这下波涛就更加汹涌了。她们叽叽喳喳的用亚美利加特有的夹子音恭维着肖恩;“肖恩,今晚上的你可是更加勇猛了。你被那黑鬼打的几拳,仿佛打在我身上一般,疼得我都叫出声来了.......”

    肖恩心说你那是疼得叫出来的吗?而且什么叫我更勇猛了,你见过我的勇猛吗你?一边给本森使眼色,深谙此道的本森立马以备赛备战为由驱散了这几个女人,她们也不过是为了肖恩今晚的奖金罢了,一看没有机会也就暗道一声穷鬼,摇摆着离开了地下室。

    本森带着肖恩回到酒吧吧台,酒吧开始沸腾了,虽然肖恩不是白人,但只要在火拳酒吧喝酒的都知道这个华人男子就是大石壁南边的牧场主了,既然是这种关系,那他也算得上是红石镇本地人,这样看来,一个红石镇的打败了外来的挑战者,那这情节就足够让人热血上涌,大喝特喝了。

    本森高举着肖恩的手,爬到沾满酒水的吧台,“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個高兴的日子,我们红石镇的肖恩·李打败了久负盛名的哈德尔·罗威,让我们高喊他的名字,为他欢呼吧!另外,今晚的第一杯酒,免费!为了肖恩,干杯!”

    肖恩此刻站在吧台上,众人高呼他的名字却丝毫不觉得尴尬,相较于火车上的不愉快,西部世界的人们还是要“淳朴”一些,只要这个男人有能力为我带来哪怕是一杯威士忌的好处,那么我依然能为他欢呼,至于明天怎么样,还是等喝完了这一杯再说。

    “怎么样,有没有英雄的感觉?”本森在肖恩面前悄然说道,“让别人忘记你的不同,开始产生认同感。你成了红石镇的英雄,你为红石镇挣得了荣耀,这就是影响力的第一步。”

    肖恩与本森碰了碰杯:“这感觉确实不错。”

    “那下周随我到冷溪镇?”本森蛇随棍上,千方百计地想加强两人的合作。刚才那一局比赛可不仅仅是胜负这么简单,两人你来我往用肉体相互搏斗又相互算计,最后靠着智谋一拳KO,在拳击场上能发生的经典都发生了,这观赏性直接拉满。

    所以本森由不得不喜欢肖恩继续打拳,哪怕不全力以赴,仅仅是表演赛也能赚足门票,何况还有坐庄赢来的赌注。

    肖恩伸出右手,被反应过来的本森紧紧握住,“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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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溪镇在红石镇的东北边,距离卡农城更近一些。这个镇子以全年不断流的溪流闻名。这里要比红石镇大得多,也繁荣得多,从街道比例就能看的出来,这里横竖三条街道,几十间房子颇有秩序地围在街道旁边。这里的街道宽且整洁,至少牛马的粪便清理得还算干净。() ()

    周末的比赛有两场,一个是意大利的精壮汉子,一个是爱尔兰的烂赌鬼,都是想在拳场混口饭吃的菜鸟,赢起来毫无压力,比赛过后又是一场庆祝,这次就没有多少人回应了,毕竟他既不属于冷溪镇,也不是白人。

    冷溪镇比红石镇好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这里有旅馆,而且旅馆提供洗澡服务。肖恩在睡觉前花了二十美分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还拒绝了三波有偿搓澡服务。虽然年轻的身体也很需要代搓服务,但是没有安全措施还是慎重一些。

    艾呀梅关系,不会疣事的,概率为淋。疣其是没有尖锐问题,不用担心,一腚会照顾好滋己。十九世纪还是洁身自好为好,真的染上病可没有特效药。

    肖恩这次洗澡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连老板都开始拍门他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个热水澡充分缓解了连续两周住在帐篷里的不适,有种让他重新回到了文明社会的感觉。洗完澡的肖恩又累又困,洗干净了躺在了床上有一种特有的惬意,尤其是换上一身干燥松软的纯棉睡衣之后。他睡眼惺忪地感受着身下的柔软,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美美的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望着窗户外面那如洗过般清晰的蓝色天空和几朵懒洋洋的白色云彩,心里泛起一阵惬意。

    本森不在隔壁,也没有给他留什么口信,肖恩打算自由活动一天。去看看繁华的镇子上有哪些好玩的玩意。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去旅馆前台找老板要之前送洗的衣服,只要五美分就能将衣服洗干净。在老板抱怨衣服脏得不像话要加钱的话语中,肖恩走出了旅店,他还要去理发店好好刮刮这满脸的胡子。

    谁敢信,红石镇连个理发店都没有。

    这里的理发店与诊所挨着,门口挂着红白三色柱。在中世纪欧洲,理发师不只在人头上动刀子,还在人身上动刀子,做一些小型外科手术,包括拔牙、放血、水蛭吸血、截肢等等。他们的职业全称是理发师兼外科医生(barber-surgeon)。

    直到世纪中期,理发和外科手术才开始真正分家,但三色柱保留了下来,成为了理发店的标志。不过它开在诊所边上还是有些意味深长,有种要和诊所别苗头的感觉。

    理发师坐在店里,正无聊地翻着一本书,肖恩坐下,让理发师给他弄个时兴的发型。

    肖恩有一头茂盛的黑醋栗色头发,细长偏软,理发师将他的头发打薄削短向后梳起,做了个偏分,但又没有紧贴发际线,而是让头发蓬松地笼在头顶。

    理发师没有给肖恩留胡须,在他看来没有胡子的肖恩更加年轻。洗漱完毕后,理发师愉悦地对肖恩说:“为英俊的先生服务是一项心理愉悦的工作。看看您完美的发型,与您的脸型完全契合,这是我近些年来的杰作!”

    肖恩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他的黑醋栗色头发有序地梳在脑后,头发蓬松却显得有弹性。发际线不高也不低,显出一个好看的额头。他有一双褐色的杏核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唇,笑意从脸上发散出来,显得狂野又洒脱。

    他肩膀宽大,胸肌壮硕,手粗腿长,身上脸上有着常年被太阳晒过的淡淡红色,看起来就像个中世纪的骑士,也像个经常劳作的年轻农夫。

    肖恩朝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满意地付了三十美分的小费。很明显对这个发型感到满意,对自己的身材更加满意。

    这种满意在冷溪镇的街上得到了充分展现,就算穿着祖传的老爷爷风衣,也能让这里的女人的眼睛变成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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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出我的店,该死的白皮猪,买不起就别碰!没出息的东西,连垃圾都不如的蠢货,没有钱没有家教就不要把那张臭嘴张开!臭的像一百个人上过的公厕,你还挺沾沾自喜!”

    一阵喧闹的争吵引得肖恩侧目,不仅仅因为骂人的字字精彩妙语连珠,更主要的是“以假乱真”的元音发音,整齐划一的单词吐露和“四分五裂”的句子读法都让肖恩倍感亲切。

    这种奇妙的语调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听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肖恩心思荡漾,他情不自禁地走进了那家发生争吵的店铺。

    听这一番骂战,肖恩就知道这一定是一家华人开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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