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尾凤蝶
没想到居然自己起来了。
灼渊在识海看着步伐坚定的云轻青，心想。
其实灼渊并不会真的，任由她自生自灭。
一是若云轻青真的现在死在这了，他自己也会很麻烦。
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云轻青和他不只是【系统】与宿主的关系。
他恢复修为还得靠云轻青。
当初他帮云轻青尝试引气入体时，他自己身上的真气也会跟着暗流涌动。
再到后来，每次云轻青引气成功时，他的修为就会跟着回来一点，到后面已经可以凝出他原本的身形了。
虽是无法触摸的魂体，但至少证实了他还能修为恢复。
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还有一点也让他感到了意外——
绝大部分人能否修炼，主要取决于周身的灵气以及能否感知。
修士周身会存在一股灵气，他们能灵气为己所用，先是引气，聚气，凝气与自身精气结合，化作内丹达到炼气，才算是踏入了修炼的门槛。
而普通人，周身稀薄的灵气是无法让他们感知到气体流动的，更没办法利用它们，所以更别说引气入体了。
这便是二者的区别。
可云轻青，偏偏二者都不是。
她周身的灵气甚至比一般修士浓厚，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每每她引气入体，总会以另一种方式从她体内消散，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拦这些“气”的汇聚。
他用了仅剩的一点修为在云轻青体内探查了一番。
发现云轻青的灵脉竟被生生震断了，筋脉紊乱，还混杂了不明的真气。
若如云轻青所说自小就无法修炼.....
素有“魔头”美称的灼渊只能表示：真阴毒。
他还真是接了个好活。
若不是云轻青身为宗门大小姐，有仙草名药吊着，灵器宝物养着，她都活不到现在的。
他暂时没办法做到将云轻青的身体治好，但让她做到引气入体，养养身子他还是能做到的。
至少，现在还能让她在雪地里爬起来。
“灼渊，你看那是什么？”
轻柔的女声将灼渊的意识拉回归霁。
嗯？什么？
不明所以的灼渊，透着云轻青的眼睛看过去。
空旷的雪地上蓦然多出了一棵枯树，死气沉沉的树木，树干倾斜，繁密绵延的枝桠靠向了底下两只交织飞舞的蝴蝶。
让两只鲜活的蝴蝶在莹白的雪花和死寂的枯树显的尤为突出。
“蝴蝶？”灼渊从她识海里钻出。
“嗯。”云轻青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枯树，浅浅地笑了“我想我们要找到了。”
灼渊神色复杂地看着神色疲惫，毫不犹豫走向高处的云轻青。
真是，让他出乎意料。
云轻青也有些出乎意料，她站在枯树下环顾四周，除了雪还是雪。
有些茫然和烦躁，难道她想错了？不应该啊。
可这里与一路走来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两只蝴蝶...蝴蝶...
等等！蝴蝶？
云轻青将目光转到两只蝴蝶上，细看有些惊讶。
雪天下依旧鲜活的蝴蝶，一蓝一紫，虚实交替，似真似假，中间好似有什么将二者连接在一起。
她并无修为，能隐隐察觉出异样却不能完全看清。
“灼渊你看，这是什么。”云轻青伸手指了指，或许灼渊比她清楚些。
灼渊循声望去，清楚地看见了两只蝴蝶之间灵力流转。
“这蝴蝶...倒是挺有趣。”
“是幻象？”云轻青捂着微微发麻的手，有些困惑。
“不，若只是幻象二者间的灵力该是相互制衡，这样幻象才能维持。”灼渊沉吟片刻，才又说道“蓝蝶灵力流转强烈，可紫蝶却无半点灵力波动，灵魂也是破碎的。像是单方面的吸取蓝蝶的灵力.....还有魂魄。”
“这是噬魂？”
“不，不一样，噬魂是一方靠吞噬另一方来壮大自身。可紫蝶毫无生机，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根本做不到主动噬魂。”说到这灼渊又沉思了片刻，有点高深莫测地看云轻青说，“这两只蝴蝶到有些像你与我。”
“像我们？”云轻青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的。
灼渊这次倒是难得给她解释了一番：“天道将你我二人绑在了一起，我与你神识一体却是两魂。我在你识海中修炼，你的灵脉相当于我的媒介，我通过它们将灵力运转化为己用，恢复我的修为。同理我亦可以此为介，助你引气汇集。”
“你好厉害。”云轻青顺着他的话夸了他一句。
“那当然，天底下就没本座办不成的事。”
“......”还挺好哄的。
不过她之前还以为是灼渊的修炼方法有所不同，没想到是有了灼渊当媒介。
没想到灼渊只是脑子不好，人，啊不，魂还是有点用的。
云轻青拍落身上的积雪，又问道：“所以这两只蝴蝶也是互为媒介，将灵力传入体内维系二者生命？”
“相似却不同，我是外物为介，汇外界之气。可那只蓝蝶....”灼渊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似乎是以己为介，燃己之魂供养紫蝶。”
以己为介，燃己之魂？
云轻青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蓝蝶，冷冽的空气让她脑海里浮现了什么...
“碎尾凤蝶？！”
“你是说这蓝蝶是碎尾凤蝶？”灼渊略微诧异。
“嗯。”云轻青点点头，她曾在古书上看过这种蝴蝶“书中记载，九黎旧国有蝶焉，双翅幽蓝，墨尾如凤翎有白斑点缀，振翅若落雪，以人之善念为食，见则天下祥和。其名碎尾凤蝶，九黎瑞兽。”
“哼，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
被科普的灼渊并没有不服，嗯，没有。
“......”
算了，她不和脑子不好的人计较，就当是赞美她了。
如果是这样的，那想来应该是这里。
“也许没找错，芫华神女应该就在附近了。”
云轻青重新打量两只交织的蝴蝶，企图找出线索。
九黎祥瑞，芫华身陨，离现在也有千年了。若这只蓝蝶真是碎尾凤蝶，一直以这种方式为紫蝶供给灵力，就算是以自身为代价。
碎尾凤蝶真的有这么多灵力能支撑上千年吗？
云轻青烦躁地拂开额前的碎发，手镯顺着手下滑卡在小臂中间。
小臂传来的温凉，突然让她想到了什么。
难怪进到归霁修为会被压制。
原来整座山的灵气都集中在这了。
除了紫蝶是芫华神女这种可能，她想不出碎尾凤蝶为何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心甘情愿供养一只灵魂破碎的蝴蝶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的蝴蝶。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紫蝶时，她忽然停住了，指尖悬在半空，眼前断断续续地闪过了许多画面。
零碎的画面里，她只看起了最后一幕。
画面画面里的女子坐在雪地上,头发披散，紫衣上处处是血迹，破碎不堪。
忽而像是察觉到什么，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原本低垂的眼眸向前方望去，正好与云轻青对视。
云轻青一惊，随后愣在原地。
直至画面消散，云轻青也未能从刚刚的画面抽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有雪在她指尖化开，她才缓缓收回冰凉的手指，放到嘴边吹了口气。
刚刚画面里的，是芫华神女吗？
为何最后的眼神和那个笑容，那么悲伤。
“喂，你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到底看到了什么？”
灼渊见她愣在原地收回手又不说话，若有所思的，忍不住打断了云轻青的思绪。
“没什么，应该是芫华神女残留的记忆。”云轻青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些零碎的画面和那个笑容，干脆岔开话题“你在这飘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没有？”
“......”这回，轮到一直盯着云轻青的灼渊转移话题了“这两只蝴蝶能在大雪天飞这么久肯定不对劲。”
用你说，云轻青翻了个白眼。
好生硬的转移。
灼渊沉默了，云轻青也沉默了。
一人一魂大眼瞪小眼，一时都说不出话，让归霁又安静了片刻。
半响灼渊才有些不耐地开口：“既然有异，不如杀了试试看。”
无论是现在的灼渊，还是前世的灼渊都信奉一个道理。
能动手就别说话。
“？”
这是你想了这么久的主意？上古灵蝶你说杀就杀？还让她一个手无寸铁，没有修为的人去杀。
人话？
云轻青被气笑，刚准备开口，话到嘴边又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嘴硬是转了个弯。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看我现在一无修为，二无兵器。不如您帮帮小女子，动动您高贵的手吧。”
云轻青话里还是带了点没控制好的阴阳怪气，但不可否认她说也是实话。
她一路走到这全靠身上那点法器，现如今这么久了能用的也不多了，不知能撑多久。
如果再找不到怕也很难下山了，左右也快到绝境了，不如赌一把，按灼渊说的试试，也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况且那两只蝴蝶从刚刚的画面看，与芫华神女应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与其让她来赌，不如让灼渊上，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灼渊应该也能回到她的识海。
反正灼渊要是真的彻底散了...
她会谨记灼渊的功劳的！
灼渊只觉得她认同了自己的话，略微嫌弃地说：“本座就说你没用，还得看本座的。”
显然脑子不好的灼渊，没听出云轻青话里的那一丝阴阳怪气和算计。
云轻青附和：“大人威武。”
灼渊端着张俊脸，摆出一副高手姿态，挥挥衣袖说：“嗯，你离远点，免得等下伤到你了。”
云轻青想也不想，一边后退一边假模假样地奉承：“好的，大人。”
不过灼渊好像还挺吃她这套，不仅哼哼唧唧地要动手，还难得关心了她一把。
真好骗。
云轻青退到距离差不多才止住了脚步，默默拉了拉身上的重莲斗翎。
灼渊已经作势上前，像是要将那两只蝴蝶燃为灰烬。
离得稍远的云轻青看不到灼渊周围涌动的真气，只见一团蓝白幽火凭空在灼渊掌心跳动。
云轻青看着凭空出现的幽火，喃喃自语：“烛幽心火，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本事。”
只是不知，以灼渊如今的实力能发挥几层。
灼渊嘴巴微动，云轻青离得有点远，听不清灼渊说了什么，只见灼渊掌心的火焰俞燃俞烈，逼得冰冷的雪花也无法靠近半分，灼渊将手腕一转，蓝白色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直直向两只一蓝一紫的灵蝶飞去，作势要将它们化为灰烬。
云轻青也随着火焰飞出，呼吸一滞，拉着斗篷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说不紧张是假的。
只是眨眼，那簇火焰便吞噬了两只蝴蝶，以蝴蝶为中心迅速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站在远处的云轻青盯着那团毫无反应的火球，有些失落。
树下的灼渊也目光幽深地盯着半空那团蓝色的火焰，面色却有点难看。
烛幽心火乃是他本命火，他如今还未完全恢复修为，加上之前为云轻青引气养身耗费的大量修为。
又被云轻青限制不能提升，召出来的自是大不如前。
就在刚才那团火即将触到蝴蝶时，蝴蝶也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迫近，周身凝起了一层结界将火焰隔离在了半指之外，让其无法在靠近分毫。
他没想到，他的本命火会弱到连个结界都烧不破。
狗天道。
他忍不住在心里啐了天道一口。
云轻青不知道此时她又被嫌弱了。
她只以为灼渊失败了，准备上前另寻他法。
没想到她刚靠近，树下的灼渊却又是一挥衣袖
霎时，幽火暴涨，火球内烈焰翻滚，四周灵力逐渐失衡。
原本安静的枝桠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倾斜的树干一点一点裂开。
突然间暴躁的冷风，将毫无防备，头发凌乱的云轻青吹倒在地。
云轻青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见一支枯枝直奔她脸上袭去，她下意识的抬手拉起斗篷护住自己。
枯枝还是在她的手背划过一道血痕，狠狠地砸在了斗篷上。
堪堪躲过的云轻青刚放下斗篷，抬头就看见
离她不远灼渊，魂体也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像是快要消散一般。
云轻青瞪大了眼，心下一惊：
“灼渊！回来！”
紧跟着一道乍现白光吞噬了天地。
少顷，白光消散，一人一魂不知所踪。
灼渊在识海看着步伐坚定的云轻青，心想。
其实灼渊并不会真的，任由她自生自灭。
一是若云轻青真的现在死在这了，他自己也会很麻烦。
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云轻青和他不只是【系统】与宿主的关系。
他恢复修为还得靠云轻青。
当初他帮云轻青尝试引气入体时，他自己身上的真气也会跟着暗流涌动。
再到后来，每次云轻青引气成功时，他的修为就会跟着回来一点，到后面已经可以凝出他原本的身形了。
虽是无法触摸的魂体，但至少证实了他还能修为恢复。
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还有一点也让他感到了意外——
绝大部分人能否修炼，主要取决于周身的灵气以及能否感知。
修士周身会存在一股灵气，他们能灵气为己所用，先是引气，聚气，凝气与自身精气结合，化作内丹达到炼气，才算是踏入了修炼的门槛。
而普通人，周身稀薄的灵气是无法让他们感知到气体流动的，更没办法利用它们，所以更别说引气入体了。
这便是二者的区别。
可云轻青，偏偏二者都不是。
她周身的灵气甚至比一般修士浓厚，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每每她引气入体，总会以另一种方式从她体内消散，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拦这些“气”的汇聚。
他用了仅剩的一点修为在云轻青体内探查了一番。
发现云轻青的灵脉竟被生生震断了，筋脉紊乱，还混杂了不明的真气。
若如云轻青所说自小就无法修炼.....
素有“魔头”美称的灼渊只能表示：真阴毒。
他还真是接了个好活。
若不是云轻青身为宗门大小姐，有仙草名药吊着，灵器宝物养着，她都活不到现在的。
他暂时没办法做到将云轻青的身体治好，但让她做到引气入体，养养身子他还是能做到的。
至少，现在还能让她在雪地里爬起来。
“灼渊，你看那是什么？”
轻柔的女声将灼渊的意识拉回归霁。
嗯？什么？
不明所以的灼渊，透着云轻青的眼睛看过去。
空旷的雪地上蓦然多出了一棵枯树，死气沉沉的树木，树干倾斜，繁密绵延的枝桠靠向了底下两只交织飞舞的蝴蝶。
让两只鲜活的蝴蝶在莹白的雪花和死寂的枯树显的尤为突出。
“蝴蝶？”灼渊从她识海里钻出。
“嗯。”云轻青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枯树，浅浅地笑了“我想我们要找到了。”
灼渊神色复杂地看着神色疲惫，毫不犹豫走向高处的云轻青。
真是，让他出乎意料。
云轻青也有些出乎意料，她站在枯树下环顾四周，除了雪还是雪。
有些茫然和烦躁，难道她想错了？不应该啊。
可这里与一路走来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两只蝴蝶...蝴蝶...
等等！蝴蝶？
云轻青将目光转到两只蝴蝶上，细看有些惊讶。
雪天下依旧鲜活的蝴蝶，一蓝一紫，虚实交替，似真似假，中间好似有什么将二者连接在一起。
她并无修为，能隐隐察觉出异样却不能完全看清。
“灼渊你看，这是什么。”云轻青伸手指了指，或许灼渊比她清楚些。
灼渊循声望去，清楚地看见了两只蝴蝶之间灵力流转。
“这蝴蝶...倒是挺有趣。”
“是幻象？”云轻青捂着微微发麻的手，有些困惑。
“不，若只是幻象二者间的灵力该是相互制衡，这样幻象才能维持。”灼渊沉吟片刻，才又说道“蓝蝶灵力流转强烈，可紫蝶却无半点灵力波动，灵魂也是破碎的。像是单方面的吸取蓝蝶的灵力.....还有魂魄。”
“这是噬魂？”
“不，不一样，噬魂是一方靠吞噬另一方来壮大自身。可紫蝶毫无生机，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根本做不到主动噬魂。”说到这灼渊又沉思了片刻，有点高深莫测地看云轻青说，“这两只蝴蝶到有些像你与我。”
“像我们？”云轻青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的。
灼渊这次倒是难得给她解释了一番：“天道将你我二人绑在了一起，我与你神识一体却是两魂。我在你识海中修炼，你的灵脉相当于我的媒介，我通过它们将灵力运转化为己用，恢复我的修为。同理我亦可以此为介，助你引气汇集。”
“你好厉害。”云轻青顺着他的话夸了他一句。
“那当然，天底下就没本座办不成的事。”
“......”还挺好哄的。
不过她之前还以为是灼渊的修炼方法有所不同，没想到是有了灼渊当媒介。
没想到灼渊只是脑子不好，人，啊不，魂还是有点用的。
云轻青拍落身上的积雪，又问道：“所以这两只蝴蝶也是互为媒介，将灵力传入体内维系二者生命？”
“相似却不同，我是外物为介，汇外界之气。可那只蓝蝶....”灼渊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似乎是以己为介，燃己之魂供养紫蝶。”
以己为介，燃己之魂？
云轻青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蓝蝶，冷冽的空气让她脑海里浮现了什么...
“碎尾凤蝶？！”
“你是说这蓝蝶是碎尾凤蝶？”灼渊略微诧异。
“嗯。”云轻青点点头，她曾在古书上看过这种蝴蝶“书中记载，九黎旧国有蝶焉，双翅幽蓝，墨尾如凤翎有白斑点缀，振翅若落雪，以人之善念为食，见则天下祥和。其名碎尾凤蝶，九黎瑞兽。”
“哼，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
被科普的灼渊并没有不服，嗯，没有。
“......”
算了，她不和脑子不好的人计较，就当是赞美她了。
如果是这样的，那想来应该是这里。
“也许没找错，芫华神女应该就在附近了。”
云轻青重新打量两只交织的蝴蝶，企图找出线索。
九黎祥瑞，芫华身陨，离现在也有千年了。若这只蓝蝶真是碎尾凤蝶，一直以这种方式为紫蝶供给灵力，就算是以自身为代价。
碎尾凤蝶真的有这么多灵力能支撑上千年吗？
云轻青烦躁地拂开额前的碎发，手镯顺着手下滑卡在小臂中间。
小臂传来的温凉，突然让她想到了什么。
难怪进到归霁修为会被压制。
原来整座山的灵气都集中在这了。
除了紫蝶是芫华神女这种可能，她想不出碎尾凤蝶为何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心甘情愿供养一只灵魂破碎的蝴蝶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的蝴蝶。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紫蝶时，她忽然停住了，指尖悬在半空，眼前断断续续地闪过了许多画面。
零碎的画面里，她只看起了最后一幕。
画面画面里的女子坐在雪地上,头发披散，紫衣上处处是血迹，破碎不堪。
忽而像是察觉到什么，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原本低垂的眼眸向前方望去，正好与云轻青对视。
云轻青一惊，随后愣在原地。
直至画面消散，云轻青也未能从刚刚的画面抽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有雪在她指尖化开，她才缓缓收回冰凉的手指，放到嘴边吹了口气。
刚刚画面里的，是芫华神女吗？
为何最后的眼神和那个笑容，那么悲伤。
“喂，你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到底看到了什么？”
灼渊见她愣在原地收回手又不说话，若有所思的，忍不住打断了云轻青的思绪。
“没什么，应该是芫华神女残留的记忆。”云轻青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些零碎的画面和那个笑容，干脆岔开话题“你在这飘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没有？”
“......”这回，轮到一直盯着云轻青的灼渊转移话题了“这两只蝴蝶能在大雪天飞这么久肯定不对劲。”
用你说，云轻青翻了个白眼。
好生硬的转移。
灼渊沉默了，云轻青也沉默了。
一人一魂大眼瞪小眼，一时都说不出话，让归霁又安静了片刻。
半响灼渊才有些不耐地开口：“既然有异，不如杀了试试看。”
无论是现在的灼渊，还是前世的灼渊都信奉一个道理。
能动手就别说话。
“？”
这是你想了这么久的主意？上古灵蝶你说杀就杀？还让她一个手无寸铁，没有修为的人去杀。
人话？
云轻青被气笑，刚准备开口，话到嘴边又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嘴硬是转了个弯。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看我现在一无修为，二无兵器。不如您帮帮小女子，动动您高贵的手吧。”
云轻青话里还是带了点没控制好的阴阳怪气，但不可否认她说也是实话。
她一路走到这全靠身上那点法器，现如今这么久了能用的也不多了，不知能撑多久。
如果再找不到怕也很难下山了，左右也快到绝境了，不如赌一把，按灼渊说的试试，也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况且那两只蝴蝶从刚刚的画面看，与芫华神女应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与其让她来赌，不如让灼渊上，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灼渊应该也能回到她的识海。
反正灼渊要是真的彻底散了...
她会谨记灼渊的功劳的！
灼渊只觉得她认同了自己的话，略微嫌弃地说：“本座就说你没用，还得看本座的。”
显然脑子不好的灼渊，没听出云轻青话里的那一丝阴阳怪气和算计。
云轻青附和：“大人威武。”
灼渊端着张俊脸，摆出一副高手姿态，挥挥衣袖说：“嗯，你离远点，免得等下伤到你了。”
云轻青想也不想，一边后退一边假模假样地奉承：“好的，大人。”
不过灼渊好像还挺吃她这套，不仅哼哼唧唧地要动手，还难得关心了她一把。
真好骗。
云轻青退到距离差不多才止住了脚步，默默拉了拉身上的重莲斗翎。
灼渊已经作势上前，像是要将那两只蝴蝶燃为灰烬。
离得稍远的云轻青看不到灼渊周围涌动的真气，只见一团蓝白幽火凭空在灼渊掌心跳动。
云轻青看着凭空出现的幽火，喃喃自语：“烛幽心火，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本事。”
只是不知，以灼渊如今的实力能发挥几层。
灼渊嘴巴微动，云轻青离得有点远，听不清灼渊说了什么，只见灼渊掌心的火焰俞燃俞烈，逼得冰冷的雪花也无法靠近半分，灼渊将手腕一转，蓝白色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直直向两只一蓝一紫的灵蝶飞去，作势要将它们化为灰烬。
云轻青也随着火焰飞出，呼吸一滞，拉着斗篷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说不紧张是假的。
只是眨眼，那簇火焰便吞噬了两只蝴蝶，以蝴蝶为中心迅速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站在远处的云轻青盯着那团毫无反应的火球，有些失落。
树下的灼渊也目光幽深地盯着半空那团蓝色的火焰，面色却有点难看。
烛幽心火乃是他本命火，他如今还未完全恢复修为，加上之前为云轻青引气养身耗费的大量修为。
又被云轻青限制不能提升，召出来的自是大不如前。
就在刚才那团火即将触到蝴蝶时，蝴蝶也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迫近，周身凝起了一层结界将火焰隔离在了半指之外，让其无法在靠近分毫。
他没想到，他的本命火会弱到连个结界都烧不破。
狗天道。
他忍不住在心里啐了天道一口。
云轻青不知道此时她又被嫌弱了。
她只以为灼渊失败了，准备上前另寻他法。
没想到她刚靠近，树下的灼渊却又是一挥衣袖
霎时，幽火暴涨，火球内烈焰翻滚，四周灵力逐渐失衡。
原本安静的枝桠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倾斜的树干一点一点裂开。
突然间暴躁的冷风，将毫无防备，头发凌乱的云轻青吹倒在地。
云轻青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见一支枯枝直奔她脸上袭去，她下意识的抬手拉起斗篷护住自己。
枯枝还是在她的手背划过一道血痕，狠狠地砸在了斗篷上。
堪堪躲过的云轻青刚放下斗篷，抬头就看见
离她不远灼渊，魂体也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像是快要消散一般。
云轻青瞪大了眼，心下一惊：
“灼渊！回来！”
紧跟着一道乍现白光吞噬了天地。
少顷，白光消散，一人一魂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