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了,哪怕你哭出来啊!”

    回到酒店。

    第十二次,明珠劝说沉默了这么久的林豆蔻。

    大的欢喜和大的悲伤总是离豆蔻很远。

    明珠除了审美花哨些,是个妥妥的理工女。

    她当然不懂得追星什么滋味,也理解不了追星的意义。此时看着异常的豆蔻,心里是既希望她释放感情的着急又是对她一反常态的不解,明珠无奈扶额:“边佻又不是不在了,他还会生活得很好啊!”

    怎么解释呢。

    豆蔻叹了口气,铺好被子:“睡吧明珠,明天就该回去了。我没事。”

    “真的?”

    “嗯。”

    豆蔻轻声回答,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迷茫。

    大的欢喜和大的悲伤总是离豆蔻很远。她总是保持着一种平静和淡然的态度,仿佛生活中的起起落落都无法触及她的内心。

    但这次,边佻的退圈消息显然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凌晨。

    林豆蔻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坐在阳台旁看夜晚的北京大道。夜风轻拂,带走了她脸上的疲惫,却带不走她心中的失落。

    这是他奋斗过的城市,于是她也开始觉得这片宝地格外可爱起来。

    豆蔻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她相信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直到这次,她遇到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经历。豆蔻很明确,自己从未有过听这首歌的经历。

    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素未谋面,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他们的地位经历都相差悬殊。但维持他们联系的,只有一份单向的、不涉及爱情的爱,以及一份单向的、参杂感谢与广泛的爱。

    巨大的震惊、感动让林豆蔻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不是唯物主义,但这样离奇的经历又将如何解释呢?

    那个新歌的小秘密,就当作是边佻临走后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这是永远追踪不到的答案,她想,就像她永远不会知道边佻为什么退圈一样,是青春最后的答卷。

    她上网买了很多边佻的周边,如果不留一些痕迹,或许以后连边佻的眉眼什么样子她都会忘掉。此时的周边,已经几近售空了。

    微博上热搜榜全是有关“边佻退圈”的词条。实在是消息太火爆,甚至林豆蔻已经可以感觉到手机有些卡顿。

    以林豆蔻一贯的姿态,她会平缓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对再也见不到边佻的动态,转化为祝福边佻未来人生的崭新开始。

    就像是两条曾经交叉过的直线,起点亦是终点。

    她不该哭,不该难过,不该替边佻本人感到遗憾。

    这是他的人生,这是他的选择,除了尊重,别无他法。

    可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经历呢?

    是爱吧,并不确定。

    但她知道了,爱是可以感应得到的。

    于是,这是她最相信爱的一年。

    终于哭出来了吗。

    豆蔻伸手,擦下脸颊上第一滴泪珠。

    …………

    另一边的边佻下了台。

    在一旁傻站着的陈儒哆哆嗦嗦地想张口说些什么,被边佻拍了拍肩膀,“这个月工资和欢欢过些日子的满月酒贺礼打到你工资卡里了。还愿意跟我干的话,下个月再联系我。”

    这是月初,但陈儒刚得了女儿,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有经济上的压力。

    边佻虽然仍没到养家糊口的年纪,但他心里有数。

    时间紧迫,没等陈儒的反应,说完他就往外走。

    边佻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何心情,原本以为他会轻松,或是释然,哪怕是有些后悔,但都没有。

    他很久之前在后续工作方面就做了很充足很完善的准备,给每个人的后续安排都找了个好归宿,这过渡期也经历了漫长且没那么容易的过程。

    可走到这一天,还是有些不切实际的感受。

    为了不被媒体曝光行程,他特意选的离城市偏远的生日会场地,也为粉丝安排了回去的大巴车,但洗涤不了多少自己的愧疚。

    在保镖尾随下,在大道上东拐西拐,根据向迎长发的定位找到了这家涮肉店。

    “等很长时间了吧。”

    边佻摘下帽子侧身入座。

    向迎长放下佛珠:“是来很久了,一直在躲人。”

    他有些无奈地揉揉耳根。

    “耳鸣的毛病还没好?”

    向迎长小幅度地摇头:“老毛病了,又一直没时间好好护理。想要这么快好,哪有这么容易。”

    边佻撬起酒瓶,在二人的杯子里倒了些啤酒。

    “以后我也闲下来了,聚的机会多的是。我没什么事,你何必特意跑这一趟。”

    向迎长没搭茬:“这家店人多,包间又少。我可给了老板双倍的价钱,他才答应把包间让给我。”

    他推开面前的酒杯,拧开手边的矿泉水。边佻只是笑了笑,没阻拦他以水代酒。

    “为了个包间,我花了大价钱的,你可珍惜点。”

    边佻碰了碰对方的杯子,敞亮道:“都在酒里了。”

    “接下来打算干点什么?”

    “你怎么和时袭问的一样?”边佻歪着脑袋坏笑,“他让你打听的吧。”

    向迎长挺拔的腰身僵硬了一瞬,叹了口气:“这个叛徒,说好了我来问,再去告诉他。谁知道他会板不住提前找你。”

    “和小时候一样,矫情个不行。”

    边佻有些傲娇地点评,双手抱肩,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

    “行,亏我还怕你心情不好,顶着你向叔发脾气巴巴来了。看你还这么欠揍,我就放心了。”

    “向叔这回又催你什么了?”

    “也就是那点事,嫌我太闲,想让我回去管理公司。等我茶楼装修好了,就能消停消停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那个即将开业的茶楼是他逃离家族压力的避风港。

    他顿了顿:“满名工作太忙,也很长时间没联系我了。”

    说没联系已是十分含蓄。

    向迎长很少主动和谁联系,有那么几次拨通盛满名的电话,得来的也只是对方一阵讪笑和“忙着呢”的搪塞。这让向迎长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没有确切的原因。

    二人曾格外交好的关系,如今却仿佛隔着银河。

    边佻对此表示无可奉告,也懒得掰扯那些今天他不理我了,明天他和别人玩了的闲言碎语。

    两人这番谈话点到为止,这大概就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

    “现在什么想法?别告诉我,一点情绪都没有。”

    “有点舍不得。”

    “还有点愧疚?”

    边佻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向迎长闷笑一声:“也没什么愧疚的,你变了多少连营销号都看得出来,总不能耗着精气神活着。”

    他意有所指,手中的佛珠不停歇。

    “前阵子向姨和我妈一起逛街,听我妈那意思,阿姨对你的状态很担忧。这回好了,回家好好休息,还能多陪陪叔叔阿姨。”

    说完,向迎长眸中含笑,望向边佻,眼中俱是了悟与透彻。

    边佻莫名哽了一下。

    是这样的,向迎长和时袭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但迎长在处理问题时更加圆滑和留有余地。

    他永远用着犀利而留三分余地的目光看待一切,所以他想出十句话,往往只委婉地说出那一句。

    他不会问边佻为何退圈,只会暗示他最痛苦的人是父母;也不会问时袭为何一心走向歧途,只会饱含深意地留给时袭一点退路;更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盛满名为何不与他再联系。

    他给每个人都留有空间,却一直用着自己最关切的目光注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通过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同时给予每个人足够的空间和尊重。

    向迎长注意到他的无言,沉默几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啤酒,冲劲有些大,溢出了厚厚一层泡沫。

    他重重碰了碰边佻的酒杯,那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向迎长仰头一饮而尽。

    边佻没有阻拦他喝完这杯酒。

    杯子变空的那一刻。

    边佻想。

    明天,无论它带来什么,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忽然,他不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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