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卡娜莉亚在他离开的数秒后，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脸颊一瞬间变得炽热起来，让他不禁「哼」地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头。
「反应还挺不错的嘛。下午茶后再继续了。」
继、继续……？
指什么事？
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另一张沙发上了。
似是真的很享受卡娜莉亚的反应，他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正不断打量她。
唔唔……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想刚才的事情。
嘴唇被他碰了一下。是所谓的……亲吻？
这个单词浮现脑内那刻，脸颊的温度彷佛又上升了几度。
因为亲吻，亲吻是……
为了向喜欢的人表达喜欢，而进行的事吧。
这个定义应该是没错的。
刚刚自己在梦中也亲吻了他。虽然是一时冲动，回过神来时就已经亲上去了。
但自己确实是喜欢他的。所以是可以理解的事？
可是，刚才发生的是……
他主动对自己……
为什么？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也对自己，抱持着同样的……
不可能。
都不用加以思考，结论就已经擅自飞了出来。
不可能。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自己根本没有，被他如此珍视的价值。
她一无所有。
什么事都没为他做、没能帮上他任何忙、没能为他带来任何价值。
所以起码不要给他添麻烦。不需要他给予任何注意或者关心，静静地在一旁——
静静地？
是谁。在什么时候。叫过自己这么做了？
内心划过强烈的既视感。
想起了今天早上听到的那句话。
——妳可不是这个家的客人。是主人才对吧。
对。
他从来没有期望过自己做这种事。
那么……
擅自把自己当成摆设的。
擅自想要在旁边静静地待着的人。
擅自地希望不要被关注的人——是她自己？
什么意思。自己不想要他的关注？
明明与他在一起时那么幸福的。
漫长的黑暗里终于感受到的温暖。不可能不喜欢的。
那为什么……
——光是想象他对自己抱持类似的感情，就会浑身发抖？
自己在喜欢他的同时，在抗拒他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这种事未免太不合理了。
……啊啊。
自己一定是哪里扭曲了吧。越是深入思考下去，得出来的结论就越发扭曲。
像是企图用弯曲的尺子画出直线一般，不管怎么努力都画不出来。
可是，在哪里？
扭曲的源头在哪里。错的地方是哪里。找不到。
好可怕。
明明知道自己哪里扭曲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但是完全看不到是哪里错了。
对自己而言，全部都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喂。」
「！」
感觉肩膀被碰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脸。
不知何时他又坐到了自己身旁，正轻笑着看住自己。
「妳那张嘴是摆设吗？与其在那乱想一通，还不如干干脆脆地说出来。」
「——」
一阵感动涌上心头，卡娜莉亚无法直视他的脸，低下头避开了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每次，每次每次……
都会像这样试着倾听自己的声音呢。
他果然是自己一直渴望的那个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无论发生什么，都想要把最纯粹漂亮的东西赠予他。
明明是如此希望的，但为什么自己从根底就如此扭曲呢。
不甘的感情溢满内心，转化成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可是……如果这样的自己，他也愿意驻步倾听的话。
愿意等待她发出声音的话。
那不管多么笨拙、多么难堪。
——她都希望能回应他。
所以卡娜莉亚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轻轻挪动嘴唇。
「搞不懂为什么……景吾先生会亲我……？」
「啊嗯？」
不可思议。把疑问说出口的瞬间，沉重又痛苦的感觉就减轻了大半。
注视着他稍稍皱眉、思索着的容颜，静静地等待。
会被嘲笑是笨蛋吗。
那样也没关系。想要知道他的回答。
等待到最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平静地提问了。
「妳先说说。对妳来说，那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行为？」
「……」
是说亲吻吗……？
卡娜莉亚稍微想了一下。
她其实没有看过任何人做这件事。只是从书本上读到而已。
在书里，互相爱慕的男女主角都会亲吻对方。所以对她而言——
「……对喜欢的人，表达『喜欢』的行为……？」
「哈。还真是浪漫派啊。」
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拿起普通的那杯红茶喝了一口。
「嘛，不过基本就是这样的吧。」
「景吾先生也是这么想……？」
那，那不是代表，他也喜欢自己吗……？
但是，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她对他抱持的这份感情，没有期待过任何回报。
她不想成为那种索求回报的人。如果这份感情真的变得如此肮脏，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没有必要去思考吧。
他对自己抱持什么感情，还有跟自己在一起的理由，全都没必要去思考。
她从不期望他对自己抱持任何感情。所以，他一定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
啊啊，乱七八糟的。
哪里？是哪里搞错了吗？
明明知道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残留在心里，让这一切变得如此扭曲的。但是找不到源头。
「……哦。」
耳边响起未婚夫的声音。
他正在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
曾经看过几次的，那道好像可以把内心都看穿的、有些冰冷的眼神。
「我说妳。该不会是明明就知道答案，却在假装不知道吧。啊嗯？」
「！」
没有这种事。
卡娜莉亚猛地摇头。
「因为，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啊嗯？」
他轻轻皱眉，视线变得更发锐利。
啊啊，自己说得太模糊了。
得解释一下才行。得解释为什么不可能，让他理解才行。
对了。
那句话的话，一定可以。
「……因为景吾先生，不是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此话一出，他的眼里闪过了惊讶。
但也只有一瞬。下一秒，那道色彩就化成了强烈的恼怒。
被他的怒气所震慑，卡娜莉亚吓了一跳。
跟平常那些不爽的样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是发自真心愤怒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生气到如此地步？
她没有说错吧。应该是合理的。
他没有喜欢的事物。
也不可能觉得卡娜莉亚有哪里值得他骄傲。因为她根本没有为了成为他的骄傲而作出努力过。
对。是这样的。这样就对了。
自己正接受着这样的答案。
但为什么。内心的扭曲，好像更加——
「妳这家伙——」
未婚夫带着吓人的气势靠近自己。
好可怕。卡娜莉亚本能地往沙发的末端退缩。
但视自己这样的挣扎如无物，他不断地咄咄逼来。
转瞬之间就到达了沙发的末端。
想着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也好，卡娜莉亚缩低了身，没想到他穷追不舍地覆了上来。
完全被他压倒了。双手放在卡娜莉亚的两侧，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脸好近。
看得见他冰蓝色的眼里写满了愤怒。
心里有声音在劝自己道歉。
那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安抚他的怒气。
但卡娜莉亚完全没有那么做的打算——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任何话。
他的眼中映出自己的身影。
多么难堪、多么肮脏的身姿。
果然她是对的。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喜——
啾。
嘴唇上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
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眼神完全没有刚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卡娜莉亚从未见过的色彩。
用卡娜莉亚不知道的表情俯视着她的脸，他张开了口。
「妳要迷路多久、怎么迷路都无所谓。路标这种东西，本大爷多少都可以给妳。」
声音非常平静。
比平常稍稍低沉一些，音量有些轻，是她哪里曾经听过的声调。
他用这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击穿了卡娜莉亚扭曲的根源。
「但绝对不许妳逃避。更别说是把我的话拿去当成欺骗自己的借口了。」
欺骗……自己……？
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亲吻再次落在唇上。
然后，耳边响起了他的轻声细语。
啊。
啊啊——
卡娜莉亚想起来了。
与他第一次视频通话的最后。
是那个、是那个——光听一下就让她觉得心被揪住的声调。
「或许是没有妳的那么纯粹漂亮——但我应该也不输给妳的吧。」
脸颊一瞬间变得炽热起来，让他不禁「哼」地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头。
「反应还挺不错的嘛。下午茶后再继续了。」
继、继续……？
指什么事？
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另一张沙发上了。
似是真的很享受卡娜莉亚的反应，他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正不断打量她。
唔唔……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想刚才的事情。
嘴唇被他碰了一下。是所谓的……亲吻？
这个单词浮现脑内那刻，脸颊的温度彷佛又上升了几度。
因为亲吻，亲吻是……
为了向喜欢的人表达喜欢，而进行的事吧。
这个定义应该是没错的。
刚刚自己在梦中也亲吻了他。虽然是一时冲动，回过神来时就已经亲上去了。
但自己确实是喜欢他的。所以是可以理解的事？
可是，刚才发生的是……
他主动对自己……
为什么？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也对自己，抱持着同样的……
不可能。
都不用加以思考，结论就已经擅自飞了出来。
不可能。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自己根本没有，被他如此珍视的价值。
她一无所有。
什么事都没为他做、没能帮上他任何忙、没能为他带来任何价值。
所以起码不要给他添麻烦。不需要他给予任何注意或者关心，静静地在一旁——
静静地？
是谁。在什么时候。叫过自己这么做了？
内心划过强烈的既视感。
想起了今天早上听到的那句话。
——妳可不是这个家的客人。是主人才对吧。
对。
他从来没有期望过自己做这种事。
那么……
擅自把自己当成摆设的。
擅自想要在旁边静静地待着的人。
擅自地希望不要被关注的人——是她自己？
什么意思。自己不想要他的关注？
明明与他在一起时那么幸福的。
漫长的黑暗里终于感受到的温暖。不可能不喜欢的。
那为什么……
——光是想象他对自己抱持类似的感情，就会浑身发抖？
自己在喜欢他的同时，在抗拒他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这种事未免太不合理了。
……啊啊。
自己一定是哪里扭曲了吧。越是深入思考下去，得出来的结论就越发扭曲。
像是企图用弯曲的尺子画出直线一般，不管怎么努力都画不出来。
可是，在哪里？
扭曲的源头在哪里。错的地方是哪里。找不到。
好可怕。
明明知道自己哪里扭曲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但是完全看不到是哪里错了。
对自己而言，全部都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喂。」
「！」
感觉肩膀被碰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脸。
不知何时他又坐到了自己身旁，正轻笑着看住自己。
「妳那张嘴是摆设吗？与其在那乱想一通，还不如干干脆脆地说出来。」
「——」
一阵感动涌上心头，卡娜莉亚无法直视他的脸，低下头避开了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每次，每次每次……
都会像这样试着倾听自己的声音呢。
他果然是自己一直渴望的那个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无论发生什么，都想要把最纯粹漂亮的东西赠予他。
明明是如此希望的，但为什么自己从根底就如此扭曲呢。
不甘的感情溢满内心，转化成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可是……如果这样的自己，他也愿意驻步倾听的话。
愿意等待她发出声音的话。
那不管多么笨拙、多么难堪。
——她都希望能回应他。
所以卡娜莉亚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轻轻挪动嘴唇。
「搞不懂为什么……景吾先生会亲我……？」
「啊嗯？」
不可思议。把疑问说出口的瞬间，沉重又痛苦的感觉就减轻了大半。
注视着他稍稍皱眉、思索着的容颜，静静地等待。
会被嘲笑是笨蛋吗。
那样也没关系。想要知道他的回答。
等待到最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平静地提问了。
「妳先说说。对妳来说，那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行为？」
「……」
是说亲吻吗……？
卡娜莉亚稍微想了一下。
她其实没有看过任何人做这件事。只是从书本上读到而已。
在书里，互相爱慕的男女主角都会亲吻对方。所以对她而言——
「……对喜欢的人，表达『喜欢』的行为……？」
「哈。还真是浪漫派啊。」
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拿起普通的那杯红茶喝了一口。
「嘛，不过基本就是这样的吧。」
「景吾先生也是这么想……？」
那，那不是代表，他也喜欢自己吗……？
但是，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她对他抱持的这份感情，没有期待过任何回报。
她不想成为那种索求回报的人。如果这份感情真的变得如此肮脏，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没有必要去思考吧。
他对自己抱持什么感情，还有跟自己在一起的理由，全都没必要去思考。
她从不期望他对自己抱持任何感情。所以，他一定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
啊啊，乱七八糟的。
哪里？是哪里搞错了吗？
明明知道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残留在心里，让这一切变得如此扭曲的。但是找不到源头。
「……哦。」
耳边响起未婚夫的声音。
他正在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
曾经看过几次的，那道好像可以把内心都看穿的、有些冰冷的眼神。
「我说妳。该不会是明明就知道答案，却在假装不知道吧。啊嗯？」
「！」
没有这种事。
卡娜莉亚猛地摇头。
「因为，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啊嗯？」
他轻轻皱眉，视线变得更发锐利。
啊啊，自己说得太模糊了。
得解释一下才行。得解释为什么不可能，让他理解才行。
对了。
那句话的话，一定可以。
「……因为景吾先生，不是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此话一出，他的眼里闪过了惊讶。
但也只有一瞬。下一秒，那道色彩就化成了强烈的恼怒。
被他的怒气所震慑，卡娜莉亚吓了一跳。
跟平常那些不爽的样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是发自真心愤怒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生气到如此地步？
她没有说错吧。应该是合理的。
他没有喜欢的事物。
也不可能觉得卡娜莉亚有哪里值得他骄傲。因为她根本没有为了成为他的骄傲而作出努力过。
对。是这样的。这样就对了。
自己正接受着这样的答案。
但为什么。内心的扭曲，好像更加——
「妳这家伙——」
未婚夫带着吓人的气势靠近自己。
好可怕。卡娜莉亚本能地往沙发的末端退缩。
但视自己这样的挣扎如无物，他不断地咄咄逼来。
转瞬之间就到达了沙发的末端。
想着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也好，卡娜莉亚缩低了身，没想到他穷追不舍地覆了上来。
完全被他压倒了。双手放在卡娜莉亚的两侧，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脸好近。
看得见他冰蓝色的眼里写满了愤怒。
心里有声音在劝自己道歉。
那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安抚他的怒气。
但卡娜莉亚完全没有那么做的打算——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任何话。
他的眼中映出自己的身影。
多么难堪、多么肮脏的身姿。
果然她是对的。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喜——
啾。
嘴唇上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
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眼神完全没有刚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卡娜莉亚从未见过的色彩。
用卡娜莉亚不知道的表情俯视着她的脸，他张开了口。
「妳要迷路多久、怎么迷路都无所谓。路标这种东西，本大爷多少都可以给妳。」
声音非常平静。
比平常稍稍低沉一些，音量有些轻，是她哪里曾经听过的声调。
他用这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击穿了卡娜莉亚扭曲的根源。
「但绝对不许妳逃避。更别说是把我的话拿去当成欺骗自己的借口了。」
欺骗……自己……？
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亲吻再次落在唇上。
然后，耳边响起了他的轻声细语。
啊。
啊啊——
卡娜莉亚想起来了。
与他第一次视频通话的最后。
是那个、是那个——光听一下就让她觉得心被揪住的声调。
「或许是没有妳的那么纯粹漂亮——但我应该也不输给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