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
凌泉纱笑了笑。
正如齐璇担心的那样，凌泉纱并没有答应她，只是含笑看着她，良久，才问：“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寄希望在我一个刚来的上，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
“我们都不行。”
齐璇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她就是觉得，如果有个人能让易尘重新燃起学习的心，那一定是凌泉纱。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豁出去的样子。
齐璇攥紧了早已皱起的书包肩带：“因为我们是把他拉离正道的人….”
车子一站一站过去，凌泉纱耐心的听完，却到最后也没有承诺齐璇什么。
易尘放了筷子看她，她看起来似乎确实，只是想和她交朋友。
面有笑意，眉眼柔和，一双眼睛里是坦然大方，被她这样看着，似乎血液里都开始流淌着暖意。
他愣了一下，心跳有些奇异的频率。
易尘不知道，他此刻看她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芒折射，看起来格外的专注。
“吃吧，再不吃凉了你咬不动。”
凌泉纱会心一笑：“你买的有点多，一起吃？”
“行。”
易尘拿过口袋，握住塑料袋将东西一分为二，递到她手边，刚咬了一口，他又差点被噎着。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说。”
“你知不知道塑料袋装热食致癌？相当于慢性自杀。”
特别是这种超薄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基本上所有小贩都通用的打包袋。
易尘看着她咬了口中间的糍粑，眉宇之间都是认真，也认真回了句：“活着就是在慢性自杀。”
“拖你的福，我现在提心吊胆的吃。”
凌泉纱笑道：“我相反，现在可以开心地吃了。”
这天鸳鸯锅里的东西没怎么动，倒是红锅里的都快被消灭完了，易尘看着她在清水碗里涮来涮去再吃的行为，忍不住说她干脆吃清汤得了。
凌泉纱倒是不急不恼，徐徐回着：“过了清水的这个比清汤里的好吃，辣度，味道都刚刚好，你试试？”
易尘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垂眼遮住了眼底的笑：“你有道理，多吃点。”
说话的间隙，易尘顺带拿了个空碗，给她又续了碗水让她涮。
两人没注意到的角落，在他们看不见的街对面电箱后，有个人一直看着他们。
直到两人结账离开，雨珠开始砸落，那道影子还是停在了原地许久。
几片细小绿叶从头顶飞落，被雨滴砸在了路上的小石子上，一双鞋刚好踩上了，带走了它。
凌泉纱弯腰拿掉了脚上的绿叶，她抬头看，应该是从上方那细窄又高的长方形窗口外飘落进来的，她再冲了下脚，从简单的水泥淋浴室里出来。
头发擦至半干，手机又亮了起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凌泉纱拿起来手机，拇指向右滑，接通。
太久没有联系，突然的接通搞的两边谁也不愿意先说话，信号电波都成了直线。
“小纱，闹够了就回来好吗？南深已经开学了…”
“您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凌泉纱抱着臂走到了阳台上：“小姨，我没准备回去…”
“你一声不响跑去湾港，你把你的前途放哪里？！”
“不管在哪，我都会有前途，您不用担心。”
“你不就觉得我偏心了依依了吗？”赵泠头低着，单手撑在书桌上，快一个月积压下来的情绪在此刻撕开了一个小口，继而大有倾泻而出的意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行了吗？”
“您不用这样…”
“那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妈？”
凌泉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阳台上，她收紧了手臂，抬头望着天，天上有零星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声线里有了一丝哽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泠的声音带了丝吼：“依依在这件事情上没错，她不过是就事论事…”
“她错了。”
“依依有什么错？要不是凌行起，我姐会死吗？！你会成为孤儿吗？”
“他是我父亲！”
凌泉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小姨，他也是您的姐夫。”
“我没有这种姐夫！！”
“那你也会没有我这个侄女。”
赵泠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来，湾港很好，凌婆婆也对我很好，你不用感到愧疚，这些年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小纱，你一直很懂事的…”
“小姨，希望小姨夫这次的投资，不会再亏了。”
“小纱…”
“就当是你们这些年照顾我的费用了，小姨，您真的不用每次都拿这件事情出来说，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只有我。”
她的声音带了淡淡的讽：“只有我而已。”
——所以别装正义，别站道德制高点，别扮受害者了，好吗？
大雨忽至，滴落在木板的雨水反弹后溅到了她的小腿上，像什么滴落一样，凌泉纱想起那天…
她和赵依依回家的时候，小姨和小姨夫正在吵架，两人吵的激动，小姨甚至拿着刀，她和赵依依上去拉人，小姨的刀划伤了她的手，而为了推开小姨，小姨夫的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她身上，她倒下去，手正好磕到了台阶上，手骨骨折，额头也磕到了栏杆。
眼睛皮上有温热滑过，凌泉纱垂眸看着校服百褶上的血，头上和手上的血交汇着一直流。
她没有哭。
面前的三人看见这场景，都愣住了，静了会儿后，小姨瞬间就哭出来了，小姨夫的眼神里有些愧色，赵依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姨把她往医院送，路上一直说着这次吵架的理由，凌泉纱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只觉得烦，最后同意了小姨夫的投资，包扎伤口的时候，说要在这边住院一晚上，她说自己可以，然后小姨就走了。
后来是官泫宁赶来的，她眼眶红红看过来，说：“你过来跟我住。”
有点霸道的哽咽。
瞬间，她那颗一直在强装坚强的心，抖动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
凌泉纱再早熟，也只是一个孩子。
那天晚上，凌泉纱一晚上没睡，给泫宁盖好被子后，她出了门到了安全通道，点开了一个隐藏摄像机的监控位，看到了真相。
心死，也是在那天。
小姨：“小纱有戒心了，上次我问她要，她还劝我让你不要再去投了，别被骗了。”
小姨夫：“还不是怪你爸妈以前偏心，给你姐留那么多，给你才多少，那些本来就该是你的。”
小姨：“其实我们已经从她手上套了不少股份了….”
小姨夫：“我们照顾她这么多年，不该我们的？再说了依依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丫头以后凭这张脸就能嫁个好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能指望她，况且你还不是她妈，只是个小姨。”
小姨：“你得答应我，小纱之后留学的钱你得出。”
小姨夫：“出出出，先把这场戏演完，那丫头心疼你，肯定毫不犹豫就拿出来了，钱握在我们手上才是真的。”
……
再后来，趁他们出门和赵依依过生日旅游，托人办好了手续，她打包好了东西，寄到了湾港，然后自己拖着箱子，独自去了这个从未踏入的地方。
她一直以为，小姨是真心对她好的。
或许，好是真的，不好也是真的。
凌泉纱听着那边的呼吸声，喉咙滚了一下：“小姨，再见。”
赵泠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手滑了下来，按着手机撑在了书桌前，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背过了身，抹了下脸，去开了门。
“怎么了依依？”
“妈妈，你没事吧？姐姐真的不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给她道歉，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赵泠抱住了赵依依：“没事，最近学习怎么样？”
“很好，我这次是语文是全年级单科第一哦。”
赵泠愣了下，以前都是凌泉纱第一的，赵依依继续说：“妈妈，你不知道老师说我这次作文写的特别好，有个参赛还有个交流的名额本来是给姐姐的，不过她走了，现在就落到我头上了，你不知道，第一次全部老师都在只夸我哦，好开心….”
依依，她没错。
赵泠垂着眸，将赵依依又抱紧了些。
笃笃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凌泉纱放下手机转身往回走，而另一边阳台门后的易尘拿着烟的手垂在了身侧，他没想偷听的，只是太巧，两边离的也太近，他听力也太好。
能猜出几分。
易尘将指尖未点的烟放到了门口的盆栽上，千纸鹤的旁边。
这边凌泉纱打开了门，看见凌婆婆端着一碗东西慈祥的看着她：“今天有卖这个一袋一袋的荔枝杨梅甜水，都说小姑娘喜欢喝，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您。”凌泉纱接了过来，将门打开：“进来说。“
凌泉纱将瓷碗放到竹桌上，坐在了竹椅上，拿着白瓷勺吃了起来：“很甜。”
“喜欢就好。”凌婆婆坐到了她隔壁的椅子上，双手放在桌上交叠着，慈祥地注视着她。
凌泉纱心里有些堵，没有抬头：“婆婆，我到这边来，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一点儿都没有。”凌婆婆拿过一边的蒲扇，缓缓给她扇着：“小纱，虽然我们不是亲祖孙，但是婆婆心里把你当亲孙女的。”
“你这个孩子很懂事，和你爸一样。”
“您能跟我讲讲他吗？”
“好啊。”凌婆婆回忆着：“我当初领养你爸的时候，他才这么高。”
凌婆婆比了下跟桌子差不多齐平的位置：“我呢，生不了孩子，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过完这辈子算了，没想到上天把你爸送到了我跟前，你爸他很聪明，学习可厉害，是湾港这里第一个考上重点的大学生，争气，懂事，大家都说我捡了个宝…..”
“后来他遇到了你妈妈，你妈妈也是个很好的人，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方便，但是你妈妈一点儿没嫌弃，而且对我也是很好，温温柔柔的，我说起子有福气，找着这么好一姑娘。”
“他们结婚之后想接我出去，我没同意，我喜欢这儿，不愿意出去，后来他们也没法，只能每个月给我钱，然后还把我这里好好修了一番，我唯一一次出去，是去见你，他们当时要带你出国。”
那一段没人愿意回忆的，凌婆婆没有提。
“婆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不懂，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
凌婆婆放下了蒲扇，从兜里拿出一块布，在桌上缓缓的展开，一层白布里面还有层红布。
她把里面鲜红的存折拿了出来，放到了凌泉纱面前。
“这里面是婆婆存的，好多都是你爸妈以前打过来的钱，我听家慧说出国的话要花不少钱，你看看够不够，不够婆婆再想办法。”
凌泉纱的头低的更厉害了：“您收回去放好，我不缺钱，爸妈给我留了。”
“我一老太婆反正也用不上，小纱，你收着，行不？”
凌泉纱舀了块荔枝，送到嘴边好几下，都没有送进嘴。
凌婆婆将布叠好，放回了兜里，没有把存折收回去：“密码是你爸爸的生日…小纱，婆婆先下去了啊，还有点桂花没酿完。”
凌泉纱拉住了转身的凌婆婆，将存折放回了她手心：“谢谢您，不过我真的不缺钱用，这些钱您好好放在身边，就当是我爸妈陪着您，好吗？”
“好。”
凌婆婆拍了拍她的手，握着红色的存折本，往门口走去，带上门，下楼。
若是真的不缺钱，她怎么会从那寸金寸土的地方来这里。
和起子一样…凌婆婆叹了口气。
凌泉纱笑了笑。
正如齐璇担心的那样，凌泉纱并没有答应她，只是含笑看着她，良久，才问：“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寄希望在我一个刚来的上，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
“我们都不行。”
齐璇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她就是觉得，如果有个人能让易尘重新燃起学习的心，那一定是凌泉纱。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豁出去的样子。
齐璇攥紧了早已皱起的书包肩带：“因为我们是把他拉离正道的人….”
车子一站一站过去，凌泉纱耐心的听完，却到最后也没有承诺齐璇什么。
易尘放了筷子看她，她看起来似乎确实，只是想和她交朋友。
面有笑意，眉眼柔和，一双眼睛里是坦然大方，被她这样看着，似乎血液里都开始流淌着暖意。
他愣了一下，心跳有些奇异的频率。
易尘不知道，他此刻看她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芒折射，看起来格外的专注。
“吃吧，再不吃凉了你咬不动。”
凌泉纱会心一笑：“你买的有点多，一起吃？”
“行。”
易尘拿过口袋，握住塑料袋将东西一分为二，递到她手边，刚咬了一口，他又差点被噎着。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说。”
“你知不知道塑料袋装热食致癌？相当于慢性自杀。”
特别是这种超薄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基本上所有小贩都通用的打包袋。
易尘看着她咬了口中间的糍粑，眉宇之间都是认真，也认真回了句：“活着就是在慢性自杀。”
“拖你的福，我现在提心吊胆的吃。”
凌泉纱笑道：“我相反，现在可以开心地吃了。”
这天鸳鸯锅里的东西没怎么动，倒是红锅里的都快被消灭完了，易尘看着她在清水碗里涮来涮去再吃的行为，忍不住说她干脆吃清汤得了。
凌泉纱倒是不急不恼，徐徐回着：“过了清水的这个比清汤里的好吃，辣度，味道都刚刚好，你试试？”
易尘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垂眼遮住了眼底的笑：“你有道理，多吃点。”
说话的间隙，易尘顺带拿了个空碗，给她又续了碗水让她涮。
两人没注意到的角落，在他们看不见的街对面电箱后，有个人一直看着他们。
直到两人结账离开，雨珠开始砸落，那道影子还是停在了原地许久。
几片细小绿叶从头顶飞落，被雨滴砸在了路上的小石子上，一双鞋刚好踩上了，带走了它。
凌泉纱弯腰拿掉了脚上的绿叶，她抬头看，应该是从上方那细窄又高的长方形窗口外飘落进来的，她再冲了下脚，从简单的水泥淋浴室里出来。
头发擦至半干，手机又亮了起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凌泉纱拿起来手机，拇指向右滑，接通。
太久没有联系，突然的接通搞的两边谁也不愿意先说话，信号电波都成了直线。
“小纱，闹够了就回来好吗？南深已经开学了…”
“您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凌泉纱抱着臂走到了阳台上：“小姨，我没准备回去…”
“你一声不响跑去湾港，你把你的前途放哪里？！”
“不管在哪，我都会有前途，您不用担心。”
“你不就觉得我偏心了依依了吗？”赵泠头低着，单手撑在书桌上，快一个月积压下来的情绪在此刻撕开了一个小口，继而大有倾泻而出的意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行了吗？”
“您不用这样…”
“那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妈？”
凌泉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阳台上，她收紧了手臂，抬头望着天，天上有零星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声线里有了一丝哽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泠的声音带了丝吼：“依依在这件事情上没错，她不过是就事论事…”
“她错了。”
“依依有什么错？要不是凌行起，我姐会死吗？！你会成为孤儿吗？”
“他是我父亲！”
凌泉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小姨，他也是您的姐夫。”
“我没有这种姐夫！！”
“那你也会没有我这个侄女。”
赵泠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来，湾港很好，凌婆婆也对我很好，你不用感到愧疚，这些年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小纱，你一直很懂事的…”
“小姨，希望小姨夫这次的投资，不会再亏了。”
“小纱…”
“就当是你们这些年照顾我的费用了，小姨，您真的不用每次都拿这件事情出来说，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只有我。”
她的声音带了淡淡的讽：“只有我而已。”
——所以别装正义，别站道德制高点，别扮受害者了，好吗？
大雨忽至，滴落在木板的雨水反弹后溅到了她的小腿上，像什么滴落一样，凌泉纱想起那天…
她和赵依依回家的时候，小姨和小姨夫正在吵架，两人吵的激动，小姨甚至拿着刀，她和赵依依上去拉人，小姨的刀划伤了她的手，而为了推开小姨，小姨夫的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她身上，她倒下去，手正好磕到了台阶上，手骨骨折，额头也磕到了栏杆。
眼睛皮上有温热滑过，凌泉纱垂眸看着校服百褶上的血，头上和手上的血交汇着一直流。
她没有哭。
面前的三人看见这场景，都愣住了，静了会儿后，小姨瞬间就哭出来了，小姨夫的眼神里有些愧色，赵依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姨把她往医院送，路上一直说着这次吵架的理由，凌泉纱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只觉得烦，最后同意了小姨夫的投资，包扎伤口的时候，说要在这边住院一晚上，她说自己可以，然后小姨就走了。
后来是官泫宁赶来的，她眼眶红红看过来，说：“你过来跟我住。”
有点霸道的哽咽。
瞬间，她那颗一直在强装坚强的心，抖动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
凌泉纱再早熟，也只是一个孩子。
那天晚上，凌泉纱一晚上没睡，给泫宁盖好被子后，她出了门到了安全通道，点开了一个隐藏摄像机的监控位，看到了真相。
心死，也是在那天。
小姨：“小纱有戒心了，上次我问她要，她还劝我让你不要再去投了，别被骗了。”
小姨夫：“还不是怪你爸妈以前偏心，给你姐留那么多，给你才多少，那些本来就该是你的。”
小姨：“其实我们已经从她手上套了不少股份了….”
小姨夫：“我们照顾她这么多年，不该我们的？再说了依依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丫头以后凭这张脸就能嫁个好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能指望她，况且你还不是她妈，只是个小姨。”
小姨：“你得答应我，小纱之后留学的钱你得出。”
小姨夫：“出出出，先把这场戏演完，那丫头心疼你，肯定毫不犹豫就拿出来了，钱握在我们手上才是真的。”
……
再后来，趁他们出门和赵依依过生日旅游，托人办好了手续，她打包好了东西，寄到了湾港，然后自己拖着箱子，独自去了这个从未踏入的地方。
她一直以为，小姨是真心对她好的。
或许，好是真的，不好也是真的。
凌泉纱听着那边的呼吸声，喉咙滚了一下：“小姨，再见。”
赵泠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手滑了下来，按着手机撑在了书桌前，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背过了身，抹了下脸，去开了门。
“怎么了依依？”
“妈妈，你没事吧？姐姐真的不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给她道歉，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赵泠抱住了赵依依：“没事，最近学习怎么样？”
“很好，我这次是语文是全年级单科第一哦。”
赵泠愣了下，以前都是凌泉纱第一的，赵依依继续说：“妈妈，你不知道老师说我这次作文写的特别好，有个参赛还有个交流的名额本来是给姐姐的，不过她走了，现在就落到我头上了，你不知道，第一次全部老师都在只夸我哦，好开心….”
依依，她没错。
赵泠垂着眸，将赵依依又抱紧了些。
笃笃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凌泉纱放下手机转身往回走，而另一边阳台门后的易尘拿着烟的手垂在了身侧，他没想偷听的，只是太巧，两边离的也太近，他听力也太好。
能猜出几分。
易尘将指尖未点的烟放到了门口的盆栽上，千纸鹤的旁边。
这边凌泉纱打开了门，看见凌婆婆端着一碗东西慈祥的看着她：“今天有卖这个一袋一袋的荔枝杨梅甜水，都说小姑娘喜欢喝，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您。”凌泉纱接了过来，将门打开：“进来说。“
凌泉纱将瓷碗放到竹桌上，坐在了竹椅上，拿着白瓷勺吃了起来：“很甜。”
“喜欢就好。”凌婆婆坐到了她隔壁的椅子上，双手放在桌上交叠着，慈祥地注视着她。
凌泉纱心里有些堵，没有抬头：“婆婆，我到这边来，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一点儿都没有。”凌婆婆拿过一边的蒲扇，缓缓给她扇着：“小纱，虽然我们不是亲祖孙，但是婆婆心里把你当亲孙女的。”
“你这个孩子很懂事，和你爸一样。”
“您能跟我讲讲他吗？”
“好啊。”凌婆婆回忆着：“我当初领养你爸的时候，他才这么高。”
凌婆婆比了下跟桌子差不多齐平的位置：“我呢，生不了孩子，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过完这辈子算了，没想到上天把你爸送到了我跟前，你爸他很聪明，学习可厉害，是湾港这里第一个考上重点的大学生，争气，懂事，大家都说我捡了个宝…..”
“后来他遇到了你妈妈，你妈妈也是个很好的人，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方便，但是你妈妈一点儿没嫌弃，而且对我也是很好，温温柔柔的，我说起子有福气，找着这么好一姑娘。”
“他们结婚之后想接我出去，我没同意，我喜欢这儿，不愿意出去，后来他们也没法，只能每个月给我钱，然后还把我这里好好修了一番，我唯一一次出去，是去见你，他们当时要带你出国。”
那一段没人愿意回忆的，凌婆婆没有提。
“婆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不懂，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
凌婆婆放下了蒲扇，从兜里拿出一块布，在桌上缓缓的展开，一层白布里面还有层红布。
她把里面鲜红的存折拿了出来，放到了凌泉纱面前。
“这里面是婆婆存的，好多都是你爸妈以前打过来的钱，我听家慧说出国的话要花不少钱，你看看够不够，不够婆婆再想办法。”
凌泉纱的头低的更厉害了：“您收回去放好，我不缺钱，爸妈给我留了。”
“我一老太婆反正也用不上，小纱，你收着，行不？”
凌泉纱舀了块荔枝，送到嘴边好几下，都没有送进嘴。
凌婆婆将布叠好，放回了兜里，没有把存折收回去：“密码是你爸爸的生日…小纱，婆婆先下去了啊，还有点桂花没酿完。”
凌泉纱拉住了转身的凌婆婆，将存折放回了她手心：“谢谢您，不过我真的不缺钱用，这些钱您好好放在身边，就当是我爸妈陪着您，好吗？”
“好。”
凌婆婆拍了拍她的手，握着红色的存折本，往门口走去，带上门，下楼。
若是真的不缺钱，她怎么会从那寸金寸土的地方来这里。
和起子一样…凌婆婆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