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凌泉纱都跟着易尘上下学。
去医院看凌婆婆的时候，也是同他一起。
易尘有时候会不在学校，但是在放学的时候，一定会出现送她回去。
再迟钝的人，也会觉察出点什么不对劲了。
毕竟校门口那些盯着她不放的视线，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上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凌泉纱以736的总分列在第一，拉了第二名快八十分。
何必不得不服，大城市的教育水平。
他知道凌泉纱不会在这里考试，所以他便又想着让齐璇和凌泉纱坐同桌，想让凌泉纱带带齐璇。
不过….
齐璇：“何老师，我想就算是不换位置，我也可以向凌泉纱同学请教的。”
凌泉纱：“何老师，易尘最近都有交作业，不是吗？”
何必尴尬推眼镜，两个不愿意换。
“再接再厉啊，再接再厉。”
齐璇和凌泉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对凌泉纱说了句，恭喜。
丝毫没有被凌泉纱抢了第一的不满或是嫉妒。
“对了，你最近最好少出门。”
凌泉纱不解：“为什么？”
齐璇压低了声音：“易尘的迷妹不少，想堵你的人也不少….嗯…”
齐璇斟酌了一下用词：“其他学校想和你做朋友的也不少。”
凌泉纱能明白齐璇话里的意思，也突然想通了易尘这几天的行为。
“所以他这几天送我回家，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
齐璇放慢了脚步：“虎奔放了话出来，说要让你做她女朋友。”
“虎奔…易尘…”
凌泉纱看齐璇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你可以直说。”
齐璇向凌泉纱又靠近了些，眼里充盈着担心：“虎奔觉得易尘多管闲事，最近经常给易尘找麻烦。”
“本来虎奔就对易尘不满，也可能是拿你当借口，总之，最近易尘这边小麻烦不断。”
凌泉纱问：“所以？”
“我知道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
凌泉纱看她的眼神晴朗了几分。
齐璇垂在身侧的左手扣着校服裤子，带着点小心翼翼看凌泉纱。
“你知道虎奔和易尘要比赛吗？”
“比赛？”
凌泉纱眉头皱起，猜了下：“不会是…打架吧？”
齐璇皱眉摇头：“不是，虎奔知道自己不是易尘的对手，所以他们比游泳。”
“难得文明。”
听见是这样的比赛，凌泉纱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齐璇见凌泉纱丝毫不紧张的模样，抓住了她的手，让人停了下来。
“他们比赛的地点在迷命湖，那个湖里，死过很多人。”
齐璇怕凌泉纱不明白，继续补充：“而且这次的比赛，很多人下注了。”
凌泉纱还是不懂齐璇在担心什么。
摊开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泳比赛，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太血腥的场面，实在是没有非要阻止的理由。
齐璇见她冷静不作声的模样，有些急：“凌泉纱，你能不能别让他去？”
“为什么？”
凌泉纱将齐璇的手从手臂上拿开：“这不过是游一场泳而已…”
“不是的！”
齐璇眼尾泛红：“虎奔是故意选在那里的，他是故意的。”
“他不能去的…”
”万一…万一…他会死的…”
易尘到点准时来接凌泉纱下课，凌泉纱如常坐上他的后座。
到了家门口，她将头盔取下，递给易尘。
“易尘。”
她叫他，闻声，易尘往上打开护目镜，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之前慧姨帮我照顾婆婆我还没好好谢她，我想请你们吃个饭。”
易尘笑笑：“这么客气？”
“明天，可以吗？”
“明天有点事，改天。”
凌泉纱放卫衣口袋里的手收紧：“什么事？”
“和劲仔他们开黑。”
“那你有空帮我联系。”
“成。”易尘扳下护目镜：“走了，进去，门锁好。”
“好。”
易尘和小白龙到哀雾山山脚下的时候，虎奔和他兄弟也到了。
四人将摩托停在山下，然后往山上爬。
哀雾山是一座原始森林，绵延好几百公里，上山的路上，目之所及的石阶树上满是苔癣。
不过他们现在走的位置算是开发过的，修了狭窄的梯子。
他们今天要去的湖叫迷命湖，从石梯往上走之后，还需穿过一段没有路的原始森林才能到达。
这一段路，是本地人会继续前进的路，外地人都会被警告，不能继续前进的路。
迷命湖，是一个临界点。
湖的这边，本地人还能有活动范围，湖的另一边，是本地人都不会去涉足的地方。
快走到了石阶尽头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化。
明明山下是阳光明媚的，但是待入了这里后，山林间就会开始被雾气笼罩。
瞬息万变的白雾给穿满树衣的各种植物加了一层特有点滤镜。
格外湿绿。
扭曲的枝条和雾气交织在一起，将这里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冷寂，静谧，绿影丛生。
绿影丛生处，写着「游客禁止往前」的木牌边上…有个白色的身影在动。
易尘望过去，绿油油湿答答的青苔边上，一双素手拍了下土里蘑菇的顶端，蘑菇黄色的网格状裙子随之晃了晃。
隔着不远处还有个人，她转头冲白色身影说：“这边还有。”
白色身影转头向左，她周身的雾气逐渐消散，侧脸在所有人面前清晰了起来。
凌泉纱？
走在最前面的易尘，眼里升腾起一股子说不清的情绪，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也陆续都快到了。
凌泉纱和齐璇听见身后络绎不绝的踩在石阶上的声音，站起身回了头。
凌泉纱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易尘，眼神有一点儿困惑，转而被惊喜替代。
“易尘？”
雾气随着她这句呼喊再次拢来，易尘往前快走了两步，在她面前两步处的石阶上停下。
易尘走过来的时候，齐璇注意到他瞥过来的探究的眼神。
她低头避开了。
只专注着将刚刚捡到，去了尾的蘑菇放到了篮子里。
“怎么到这儿来了？”易尘问。
凌泉纱举起手里的蘑菇晃了下：“想着来摘一点儿野生蘑菇，给凌婆婆熬汤。”
“本来准备找你的，但是你说有事，我就拜托了齐璇带我来。”
话说完，齐璇点了点头。
易尘的目光从齐璇的篮子里转移到了凌泉纱的篮子。
是有几个蘑菇躺在她的篮子里，但却没一个能吃的。
也是挺厉害。
虎奔见到那熟悉的侧脸，猛地推开在前面的小白龙，往凌泉纱那边快速移动。
“是你！”
“记不记得我？”
白雾如棉，丝丝缕缕的飘荡在凌泉纱的发间，虎奔看见她摇了摇头。
虎奔刚想再凑近一些，就被易尘按住肩膀挡了视线，虎奔的火蹭地一下就起来了：“易尘，我他妈看一眼能少块肉？！”
“时间不早了。”
哀雾山这里，太早不适合待，太晚也不适合留，这里有着当地人才知道的禁忌。
虎奔也不想拿自己命开玩笑，没有再耽搁，哼了声：“那还不快走。”
虎奔用舌头顶了下上颚，向右转，越过警示的牌子，继续往上山的方向走。
易尘冲小白龙招手：“你送她俩回去。”
小白龙憋了口气，他扫了眼齐璇，咬了下牙：“齐璇带…”
“你送她们先回去。”
小白龙剩下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站在凌泉纱身后的齐璇咬着牙，轻扯了下凌泉纱的衣摆，凌泉纱动了下身子，手肘轻戳了下她。
齐璇收回了手。
“我蘑菇还没摘完，易尘。”
“西边镇上那边卖的有，全是新鲜的…”
“可是我想自己摘。”
凌泉纱能猜到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提着篮子的双手抓得更紧了，没有挪步，没有准备跟小白龙走的意思。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易尘。
似是要把他看妥协。
“有没有兴趣看比赛？”一句问话打破了还没来得及陷入沉默的氛围。
虎奔回头冲凌泉纱喊：“而且上面的菌子比下面多，带你去。”
凌泉纱向左踏了一步，对上虎奔的双眼：“真的吗？上面的蘑菇多？”
“那当然，你这些算什么，山上的才鲜呢。”
“我跟你去。”
说完，凌泉纱便越过了易尘，向虎奔的方向去。
易尘想拉她的手臂，可是刚伸出，白色冲锋衣的料子就已经擦着他的手背过了。
那路过的竹篮，还不轻不重地打了他腿一下。
又一下。
虎奔看凌泉纱向自己走来，心情大好。
这边上山路滑，还陡，虎奔本想下去，伸出手拉她，没想到她自己在路边折了根棍子，杵着上来了。
爬上来的时候，高马尾一甩一甩的，甩得他心情不错。
“我帮你拿。”
“好啊，谢谢。”凌泉纱将篮子递给虎奔，虎奔抓着竹篮，走在前面带路。
小白龙看着往前走，聊天的两人，问：“我还要送吗？”
“送个锤子。”
易尘大步跟了上去，看着前面不知好歹的人背影，冷笑了声。
为了蘑菇就跟人跑？
之前的聪明劲哪去了。
忘了这人是那天校门口的人了？
什么记性。
凌泉纱稍落后了点虎奔，用木棍杵在地上有些艰难地往上。
虎奔视线飘向凌泉纱，突然说：“等会儿给我加油？”
“加油？”
“对。”
凌泉纱趁虎奔说话停下的档口，杵着木棍走到了他前面，问：“有什么好处？”
“当我女朋友。”
凌泉纱双手放棍子上，低头笑了声：“空手套白狼，我看起来像这么好追的人？”
虎奔也笑：“你有男朋友了？”
“你叫什么？”
虎奔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落后在凌泉纱身后不近不远处的易尘，目光讥诮：“虎奔。”
礼尚往来，她回：“凌泉纱。”
凌泉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喘着气，换了感兴趣的问：“你们等会比赛什么？摘蘑菇？”
虎奔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了下：“不是摘蘑菇，是游泳。”
“游泳？”
“磨磨蹭蹭的。”
易尘推了虎奔一把往前，语气不太好：“你他妈是不是怕了在这儿拖延时间。”
“我怕？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虎奔不服气的推了易尘一把：“看谁先到。”
说完两人由走变跑，双双往山上冲刺。
凌泉纱睫毛眨了下，忍住了心里那点情绪。
男的这种生物，真是….
小白龙扶了下身侧踩空的齐璇，清淡的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指控。
“你什么时候和凌泉纱关系这么好了？”
齐璇收回目光，看脚下的路：“也不是很好，只是她说她也不认识什么人，问我能不能帮一下忙而已。”
“你不是一个喜欢帮忙的人。”
“嗯。”
齐璇看了小白龙一眼，解释了原因：“这次成绩下来，虽然比上次高，但是和她差了八十多分。”
“我带她来摘蘑菇，作为回报，她会给我讲题。”
齐璇抽出手，继续往前：“她学习很厉害，讲题的思路也很妙，比老师还要好，这买卖我不亏。”
小白龙自然是听说过凌泉纱点学习成绩好，心里的怀疑打消了点。
“对了哥，你们也来这边干什么？”
小白龙见齐璇从上到下打量他，一脸疑惑，眼神舒展开来：“易尘和虎奔有场比赛。”
“比什么？”齐璇继续问。
小白龙本来没准备告诉她，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不告诉齐璇，她也能看见。
这上面，只有一个湖。
小白龙声音微涩：“游泳。”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哥…”
“我们挑了天气，不会有事…”
“哥。”齐璇轻声叫了小白龙，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是易尘，你会再去湖里游泳吗？”
小白龙闷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去医院看凌婆婆的时候，也是同他一起。
易尘有时候会不在学校，但是在放学的时候，一定会出现送她回去。
再迟钝的人，也会觉察出点什么不对劲了。
毕竟校门口那些盯着她不放的视线，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上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凌泉纱以736的总分列在第一，拉了第二名快八十分。
何必不得不服，大城市的教育水平。
他知道凌泉纱不会在这里考试，所以他便又想着让齐璇和凌泉纱坐同桌，想让凌泉纱带带齐璇。
不过….
齐璇：“何老师，我想就算是不换位置，我也可以向凌泉纱同学请教的。”
凌泉纱：“何老师，易尘最近都有交作业，不是吗？”
何必尴尬推眼镜，两个不愿意换。
“再接再厉啊，再接再厉。”
齐璇和凌泉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对凌泉纱说了句，恭喜。
丝毫没有被凌泉纱抢了第一的不满或是嫉妒。
“对了，你最近最好少出门。”
凌泉纱不解：“为什么？”
齐璇压低了声音：“易尘的迷妹不少，想堵你的人也不少….嗯…”
齐璇斟酌了一下用词：“其他学校想和你做朋友的也不少。”
凌泉纱能明白齐璇话里的意思，也突然想通了易尘这几天的行为。
“所以他这几天送我回家，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
齐璇放慢了脚步：“虎奔放了话出来，说要让你做她女朋友。”
“虎奔…易尘…”
凌泉纱看齐璇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你可以直说。”
齐璇向凌泉纱又靠近了些，眼里充盈着担心：“虎奔觉得易尘多管闲事，最近经常给易尘找麻烦。”
“本来虎奔就对易尘不满，也可能是拿你当借口，总之，最近易尘这边小麻烦不断。”
凌泉纱问：“所以？”
“我知道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
凌泉纱看她的眼神晴朗了几分。
齐璇垂在身侧的左手扣着校服裤子，带着点小心翼翼看凌泉纱。
“你知道虎奔和易尘要比赛吗？”
“比赛？”
凌泉纱眉头皱起，猜了下：“不会是…打架吧？”
齐璇皱眉摇头：“不是，虎奔知道自己不是易尘的对手，所以他们比游泳。”
“难得文明。”
听见是这样的比赛，凌泉纱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齐璇见凌泉纱丝毫不紧张的模样，抓住了她的手，让人停了下来。
“他们比赛的地点在迷命湖，那个湖里，死过很多人。”
齐璇怕凌泉纱不明白，继续补充：“而且这次的比赛，很多人下注了。”
凌泉纱还是不懂齐璇在担心什么。
摊开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泳比赛，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太血腥的场面，实在是没有非要阻止的理由。
齐璇见她冷静不作声的模样，有些急：“凌泉纱，你能不能别让他去？”
“为什么？”
凌泉纱将齐璇的手从手臂上拿开：“这不过是游一场泳而已…”
“不是的！”
齐璇眼尾泛红：“虎奔是故意选在那里的，他是故意的。”
“他不能去的…”
”万一…万一…他会死的…”
易尘到点准时来接凌泉纱下课，凌泉纱如常坐上他的后座。
到了家门口，她将头盔取下，递给易尘。
“易尘。”
她叫他，闻声，易尘往上打开护目镜，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之前慧姨帮我照顾婆婆我还没好好谢她，我想请你们吃个饭。”
易尘笑笑：“这么客气？”
“明天，可以吗？”
“明天有点事，改天。”
凌泉纱放卫衣口袋里的手收紧：“什么事？”
“和劲仔他们开黑。”
“那你有空帮我联系。”
“成。”易尘扳下护目镜：“走了，进去，门锁好。”
“好。”
易尘和小白龙到哀雾山山脚下的时候，虎奔和他兄弟也到了。
四人将摩托停在山下，然后往山上爬。
哀雾山是一座原始森林，绵延好几百公里，上山的路上，目之所及的石阶树上满是苔癣。
不过他们现在走的位置算是开发过的，修了狭窄的梯子。
他们今天要去的湖叫迷命湖，从石梯往上走之后，还需穿过一段没有路的原始森林才能到达。
这一段路，是本地人会继续前进的路，外地人都会被警告，不能继续前进的路。
迷命湖，是一个临界点。
湖的这边，本地人还能有活动范围，湖的另一边，是本地人都不会去涉足的地方。
快走到了石阶尽头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化。
明明山下是阳光明媚的，但是待入了这里后，山林间就会开始被雾气笼罩。
瞬息万变的白雾给穿满树衣的各种植物加了一层特有点滤镜。
格外湿绿。
扭曲的枝条和雾气交织在一起，将这里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冷寂，静谧，绿影丛生。
绿影丛生处，写着「游客禁止往前」的木牌边上…有个白色的身影在动。
易尘望过去，绿油油湿答答的青苔边上，一双素手拍了下土里蘑菇的顶端，蘑菇黄色的网格状裙子随之晃了晃。
隔着不远处还有个人，她转头冲白色身影说：“这边还有。”
白色身影转头向左，她周身的雾气逐渐消散，侧脸在所有人面前清晰了起来。
凌泉纱？
走在最前面的易尘，眼里升腾起一股子说不清的情绪，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也陆续都快到了。
凌泉纱和齐璇听见身后络绎不绝的踩在石阶上的声音，站起身回了头。
凌泉纱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易尘，眼神有一点儿困惑，转而被惊喜替代。
“易尘？”
雾气随着她这句呼喊再次拢来，易尘往前快走了两步，在她面前两步处的石阶上停下。
易尘走过来的时候，齐璇注意到他瞥过来的探究的眼神。
她低头避开了。
只专注着将刚刚捡到，去了尾的蘑菇放到了篮子里。
“怎么到这儿来了？”易尘问。
凌泉纱举起手里的蘑菇晃了下：“想着来摘一点儿野生蘑菇，给凌婆婆熬汤。”
“本来准备找你的，但是你说有事，我就拜托了齐璇带我来。”
话说完，齐璇点了点头。
易尘的目光从齐璇的篮子里转移到了凌泉纱的篮子。
是有几个蘑菇躺在她的篮子里，但却没一个能吃的。
也是挺厉害。
虎奔见到那熟悉的侧脸，猛地推开在前面的小白龙，往凌泉纱那边快速移动。
“是你！”
“记不记得我？”
白雾如棉，丝丝缕缕的飘荡在凌泉纱的发间，虎奔看见她摇了摇头。
虎奔刚想再凑近一些，就被易尘按住肩膀挡了视线，虎奔的火蹭地一下就起来了：“易尘，我他妈看一眼能少块肉？！”
“时间不早了。”
哀雾山这里，太早不适合待，太晚也不适合留，这里有着当地人才知道的禁忌。
虎奔也不想拿自己命开玩笑，没有再耽搁，哼了声：“那还不快走。”
虎奔用舌头顶了下上颚，向右转，越过警示的牌子，继续往上山的方向走。
易尘冲小白龙招手：“你送她俩回去。”
小白龙憋了口气，他扫了眼齐璇，咬了下牙：“齐璇带…”
“你送她们先回去。”
小白龙剩下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站在凌泉纱身后的齐璇咬着牙，轻扯了下凌泉纱的衣摆，凌泉纱动了下身子，手肘轻戳了下她。
齐璇收回了手。
“我蘑菇还没摘完，易尘。”
“西边镇上那边卖的有，全是新鲜的…”
“可是我想自己摘。”
凌泉纱能猜到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提着篮子的双手抓得更紧了，没有挪步，没有准备跟小白龙走的意思。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易尘。
似是要把他看妥协。
“有没有兴趣看比赛？”一句问话打破了还没来得及陷入沉默的氛围。
虎奔回头冲凌泉纱喊：“而且上面的菌子比下面多，带你去。”
凌泉纱向左踏了一步，对上虎奔的双眼：“真的吗？上面的蘑菇多？”
“那当然，你这些算什么，山上的才鲜呢。”
“我跟你去。”
说完，凌泉纱便越过了易尘，向虎奔的方向去。
易尘想拉她的手臂，可是刚伸出，白色冲锋衣的料子就已经擦着他的手背过了。
那路过的竹篮，还不轻不重地打了他腿一下。
又一下。
虎奔看凌泉纱向自己走来，心情大好。
这边上山路滑，还陡，虎奔本想下去，伸出手拉她，没想到她自己在路边折了根棍子，杵着上来了。
爬上来的时候，高马尾一甩一甩的，甩得他心情不错。
“我帮你拿。”
“好啊，谢谢。”凌泉纱将篮子递给虎奔，虎奔抓着竹篮，走在前面带路。
小白龙看着往前走，聊天的两人，问：“我还要送吗？”
“送个锤子。”
易尘大步跟了上去，看着前面不知好歹的人背影，冷笑了声。
为了蘑菇就跟人跑？
之前的聪明劲哪去了。
忘了这人是那天校门口的人了？
什么记性。
凌泉纱稍落后了点虎奔，用木棍杵在地上有些艰难地往上。
虎奔视线飘向凌泉纱，突然说：“等会儿给我加油？”
“加油？”
“对。”
凌泉纱趁虎奔说话停下的档口，杵着木棍走到了他前面，问：“有什么好处？”
“当我女朋友。”
凌泉纱双手放棍子上，低头笑了声：“空手套白狼，我看起来像这么好追的人？”
虎奔也笑：“你有男朋友了？”
“你叫什么？”
虎奔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落后在凌泉纱身后不近不远处的易尘，目光讥诮：“虎奔。”
礼尚往来，她回：“凌泉纱。”
凌泉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喘着气，换了感兴趣的问：“你们等会比赛什么？摘蘑菇？”
虎奔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了下：“不是摘蘑菇，是游泳。”
“游泳？”
“磨磨蹭蹭的。”
易尘推了虎奔一把往前，语气不太好：“你他妈是不是怕了在这儿拖延时间。”
“我怕？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虎奔不服气的推了易尘一把：“看谁先到。”
说完两人由走变跑，双双往山上冲刺。
凌泉纱睫毛眨了下，忍住了心里那点情绪。
男的这种生物，真是….
小白龙扶了下身侧踩空的齐璇，清淡的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指控。
“你什么时候和凌泉纱关系这么好了？”
齐璇收回目光，看脚下的路：“也不是很好，只是她说她也不认识什么人，问我能不能帮一下忙而已。”
“你不是一个喜欢帮忙的人。”
“嗯。”
齐璇看了小白龙一眼，解释了原因：“这次成绩下来，虽然比上次高，但是和她差了八十多分。”
“我带她来摘蘑菇，作为回报，她会给我讲题。”
齐璇抽出手，继续往前：“她学习很厉害，讲题的思路也很妙，比老师还要好，这买卖我不亏。”
小白龙自然是听说过凌泉纱点学习成绩好，心里的怀疑打消了点。
“对了哥，你们也来这边干什么？”
小白龙见齐璇从上到下打量他，一脸疑惑，眼神舒展开来：“易尘和虎奔有场比赛。”
“比什么？”齐璇继续问。
小白龙本来没准备告诉她，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不告诉齐璇，她也能看见。
这上面，只有一个湖。
小白龙声音微涩：“游泳。”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哥…”
“我们挑了天气，不会有事…”
“哥。”齐璇轻声叫了小白龙，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是易尘，你会再去湖里游泳吗？”
小白龙闷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