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慈恩寺,马车早已等在外面。

    白蓁蓁一脸心事的上了马车,丝毫没注意到马车的地板上多了一滴鲜红的血,素白的裙摆从那一滴血上一扫而过。

    独自一人坐在车厢内的白蓁蓁盯着地上的白色地毯发呆,她此刻真的比谁都还要关心宋夏的安危,毕竟是她今早让宋夏去的护国寺。

    回想到梦中江屿枫发了疯一般逼迫着原主眼睁睁的看着镇北候府全府上下近百口人被斩的画面,白蓁蓁便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江屿枫就是个疯子,暴虐冷血,唯独对所爱之人还有一丝人性和柔情。白蓁蓁不敢想象若是他的白月光宋夏有个三长两短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应该立刻杀了自己吧,不,依他那么重的报复心,一定会先对自己百般折磨,让自己受尽痛苦后才了结自己。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咦,是自己眼花了吗?白蓁蓁揉了揉眼睛在仔细一看,发现地毯上那几滴鲜红如血的斑点还在。她僵硬的转动脖子,发现床榻的帘子被放了下来,还有些凌乱。

    白蓁蓁感觉此刻胸腔内的心脏狂跳不已,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直觉告诉白蓁蓁不对劲,已经冒冷汗的白蓁蓁慢慢的准备朝门口移动,可就在白蓁蓁转身的瞬间,从床帘里面伸出一双手,一手捂住白蓁蓁的嘴,一手揽过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到床上,并拉好了床帘。

    马车外的晚棠听到动静,伸头进来查看,却只见车内漆黑,床帘也被放了下来:“小姐,你休息了吗?”

    此刻白蓁蓁被背后身形高大的男子用刀挟持着,她甚至能感受到紧挨在自己脖颈上锋利冰冷的刀锋,她努力稳住情绪,平静开口道:“嗯,我身子有些乏了想睡会儿,到了再叫我。”

    “是。”晚棠听到白蓁蓁的回答,不疑有他,放下了帘子。

    漆黑的车厢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而身后的男人呼吸渐渐加重。因为两人贴的很近,白蓁蓁能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猜想着他是不是受伤了。

    白蓁蓁见他虽然沉默着不说话但也似乎...好像...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于是铆足勇气,试探着开口“这位壮士可是受伤了,我...”

    没等白蓁蓁说完,身后的人警惕的收紧了手中的匕首,白蓁蓁只觉脖子微疼,连忙解释道“壮士手下留情,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身上有伤,马车上刚好有止血的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出来。”

    白蓁蓁说完,男人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慢慢移开了架在白蓁蓁脖子上的刀。并推了推白蓁蓁的背,示意她去给自己拿药。

    白蓁蓁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全程背对着那男人去给他找药,找到后也是背对着递给他的,全程都不敢转身,不敢对那男人的长相有半点好奇。

    “待会儿我到了之后会帮壮士支开所有的人,壮士再自行离开,今日的事权当从未发生过,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就只求壮士留我一个活口,可好?”

    背后的男人沉默不语,白蓁蓁心里犯嘀咕,他该不会是真的想杀人灭口吧?

    随即又想到他可能是不想开口,于是又说:“如果壮士同意,便拍两下我的肩膀可好?”

    又过了半响,一只手掌宽大,手指骨节修长的大手拍了拍白蓁蓁的左肩。

    白蓁蓁这会儿才总算是放下掉到嗓子眼里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一阵喧闹,听动静,好像是遇到了巡查的官兵。

    “里面是我家小姐,今日随镇北候夫人去慈恩寺还愿,颠簸了一天,这会儿正在休息呢。还请官爷通融通融。”芷兰自然不会让一群老爷们就这样顺便搜自家小姐休息的马车,这传出去岂不是损了小姐的清誉。

    赵管事也在一旁解释,马车内坐的是镇北候的掌上明珠,虽然他们说是要进去搜查,但若是什么的都没搜出来,可不好向侯爷交代。

    可急于立功表现的官兵头头非不听劝,一把推开挡在车前的芷兰和晚棠,强行上车撩开帘布。

    在此之前,见势不妙的白蓁蓁让男人躺下,自己抖开被子也跟着躺下。

    在官兵头头闯进来时,白蓁蓁装作被惊吓到坐了起来,厉声呵斥道:“大胆!何人如此无礼。”

    官兵头头被白蓁蓁一声怒喝给唬住了,回过神后拱手作揖:“失礼了,我等奉命搜查相国寺乱党,还望小姐体谅。”

    边说着眼珠滴溜溜的转,把马车内部打量了一遍。

    “即是如此,官爷尽管查看。”

    马车内一目了然,除却几重帷幔下的床榻后看不清。官兵头头还欲往里伸手搜查,当他手伸向帷幔时,帷幔下白蓁蓁冷声呵斥:“官爷僭越了吧!吾与当今五皇子有婚约在身,不日便会成婚,岂容尔等如此冒犯!让你进车厢查看已是给足你们脸面了,难不成你们口中的逆党会在我的床榻之上吗?若是传出去毁了我的闺名,你可担待的起?”

    为首之人被白蓁蓁呵斥的冷汗直冒。倒是他心急了,为了立功居然想要不顾她镇北候府嫡女以及未来五皇妃的身份硬来。简直是鬼迷了心窍。

    于是赶忙告罪退了出去。

    可为首之人仍不死心,于是便远远的跟在车队后,一直跟着车队回到镇北候府后才算作罢。

    而车内的白蓁蓁在呵退搜查的人后,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将自己的眼睛蒙住。那男人被白蓁蓁这一举动给逗笑了。

    白蓁蓁解释道:“你放心,我没看见过你的容貌,就算下次我们面对面撞见我也认出来你的。”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就这样安静的回了镇北侯府。

    好在两人都是讲信用的人,快到侯府时,白蓁蓁还担心那男人会突然反悔。那晓得她小心翼翼准备下床时,那男人只是后里面退了些,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而白蓁蓁下了马车后阻止了准备去收拾的小丫头,让她去厨房多那些胡萝卜来喂马,说马儿今日辛苦了,又赏了马夫一贯钱,让他也赶紧回去休息。

    安排完以后,确保没人留在马车附近后便带着芷兰和晚棠走了。

    而回府后白蓁蓁第一件事便是让芷兰去寻问离开慈恩寺之前自己吩咐他们去做的事。

    "表小姐受了点小伤,不过没事儿的。这会儿...."芷兰说了一半变得吞吞吐吐的。

    “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白蓁蓁以为宋夏有事,抬脚准备去她屋里看看。“我过去看看。”

    芷兰见状上前一把拦住了白蓁蓁,硬着头皮说道:“不是,表小姐只是手臂擦破了点皮,听说是五皇子送表小姐回来的,这会儿....这会儿还在她屋里。”

    白蓁蓁见芷兰和晚棠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瞬间反应过来,这会儿自己的未婚夫在自己“最讨厌”的表姐房里。这两丫头以为自己听了会原地爆炸,所以才吞吞吐吐的。

    白蓁蓁并不在意五皇子在谁的房里,她只关心今天这两人有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她昨日听到江屿枫约宋夏在两人定情之地相国寺相见,猜想着他应该是想向宋夏解释他和自己没发生什么,一切都是原主设计的圈套,想要解开两人的误会。

    也不知道今日两人误会到底解没解开。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雪竹居。”原本白蓁蓁打算等今日宋夏见过江屿枫后,晚些时候自己再单独找宋夏解释解释,解开她与江屿枫的误会。既然江屿枫还在她那里,自己也就没必要去打扰了。

    况且自己今天受的惊吓也不少,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夜晚的侯府,四处都掌灯了,幽静无声的石子笑道上一片亮堂。

    白蓁蓁远远的瞧见自己的雪竹居外站着两人,眯眼一瞧,居然是江屿枫。

    白蓁蓁眉头一皱,很是不解,他不是在宋夏那儿吗?这会儿怎么出现在这?

    只见江屿枫迎面朝她走来,见状众人低头纷纷退至几米外。

    待他走至她面前时。白蓁蓁屈膝向他行礼:“见过五皇子。”

    “嗯。”只见他神色晦暗,俊朗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冷意,紧皱着的眉头里是难以掩饰的对白蓁蓁的厌恶,他冷冷的开口:“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所以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除非你想在你成婚之日时再多两个姐妹!”

    说罢江屿枫便拂袖而去。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白蓁蓁心里无语的想要冲上去给他两拳,自己好心好意给他两创造见面的机会,怎么就变成耍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把戏了。而且这人是不是真的被厌恶冲昏了头脑,连基本的判断分析能力都没有了吗?

    “晚棠,前天你带回来的桂花酒还有吗?”

    “有....有的,小姐。”

    “全部拿出来,本小姐今晚要一醉方休!”

    在芷兰的严格监督下,当晚白蓁蓁自然是没能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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