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痛苦地凝视着女人那双灵动而又妖艳的瞳孔僵涩地问:“你可曾对我有半分情义?”

    女人见面前这个男人这般模样,不知是出于对凡人的怜悯还是作为仙人的寡情,捏紧书生下巴的玉指渐松,但仅是即刻便收得更紧了。

    女人看着书生惨白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瑟缩的父母,再对上书生那般模样,不耐地皱皱眉,不想再看,女人侧身松手,书生险些摔倒在地。

    “这包家的外面有一层至阳的结界。我唯有与对我动了真心真情的男人结成血契,再以这凡间至阳之物——嫁衣做媒介,完整的将流程走完,才能进入这里。而你,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女人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你快去把黑子抱来!”包父推了推包母,急不可耐。

    “孩儿他爹……”包母心疼不已,悲哀地注视着包父。

    “快去啊!”包父推搡着包母。

    包母忍着泪,咬了咬牙,踉踉跄跄便去了里屋。没有两分钟,包母怀里便多出了襁褓,颤颤巍巍的送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施法将其隔空取过,只见襁褓中的婴儿虽然面皮犹如黑炭,但目光清澈不谙世事,还对着女人呵呵地笑着。

    女人见这婴儿的稚幼模样,怔了怔,随即锐利的目光直射雷公电母:“可有方法不伤其性命命,便能将投胎脸谱取下”

    “无有方法。”雷公摇了摇头。

    电母仔细应和着:“星君,您应该要比我们清楚,投胎者与这投胎脸谱合而为一了,除非生命消亡,脸谱随之才可自动滑下。”

    女人箍紧婴儿,凝望了婴儿片刻,便将婴儿抛向雷公电母,头偏一侧,不愿再看:“既如此,你们动手吧。”

    电母用法力护好婴儿摩挲着婴儿的面皮:“星君可是想我们用天雷将这孩子的投胎脸谱取下?”

    女人抿着嘴,望向电母:“没错,这法子最是简便。”

    电母对怀里的婴孩儿十分仔细,轻柔地摩挲着婴儿的眉眼,那婴孩只张着没几颗乳牙的小嘴,痴痴憨憨地乐着。

    雷公瞥见电母和婴孩这般模样,冲女人恭谨地抱拳:“敢问星君,这孩子初临人间,还未经教化成熟,从未做过大恶之事,为何杀他?”

    女人扬了扬眉角:“为何! 呵,这脸谱本就不属于他,就算我今日能保他性命,不将脸谱取下,这脸谱本就不是什么东西都可觊觎窃取的小小玩物,他日如若天帝发觉,天帝也必将他的脸谱取下,死法便是将那凡胎扬灰挫骨,抽其二魂三魄,罚他三生三世不入轮回,比这时可要麻烦得多啊。”女人言语轻佻,好似说着什么不关己的愚人玩笑。

    雷公光是听着这般修罗惩戒,已然瞳孔骤缩,不寒而栗,不敢多看一眼女人的表情。

    电母惋惜地闭了闭眼,“唉~”眼神转瞬锐利如鹰:“那好吧,定如您所愿。”

    雷公电母再次做法,电闪雷鸣,一道金光天雷宛如利剑紧找准了婴儿的心脏,便要刺下去。

    包母已经快哭到昏厥,紧紧捂着眼,背着场面,头埋在包父的颈肩。

    书生也像那被活生剜肉的野兽,瞪圆了腥红的眼,伸出利爪狂躁着 ,想要狂奔,却又怎能逃出本就注定的劫。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鲜活的生命即将终止时,离婴儿只有几寸的天雷,突然停住,生动的人突然如画,时间停止流逝。

    那是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斜靠着半掩着的门,好似已经有些时间了,他呼吸无声,动作无形,静静立着,听不到心跳,犹如影子。不知他看了多久,立了多久,他的玄色衣袍与此时的景色融为一体,无人注意到他。

    男人突然出掌凝力,向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的头部击出一道光去。

    女人无防,突觉眼前一片漆黑,只能仔细探索着,突然视野见见光亮,只是这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可并不光明,方圆四周哀嚎遍起。

    寻觅声源却瞧见那一处高台之上是满面油腻坑洼的丑恶嘴脸,一块接着一块地往嘴里塞着鱼肉,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

    高台之下尸横遍野,那尸体皆是那饿死枉死的凡人百姓,在那一具具尸体旁,是他们的至亲在撕嚎着。

    枯枝般瘦削的人们在不断对着那高台之上只顾鱼肉不闻声响的人磕头求饶,可那人熟若无睹,只是摸了摸嘴上的油渍,还时不时的打个饱嗝,抿上两口清酒。

    女人只觉烦躁:“ 你们是何人?”

    高台之上的人像是听到了女人的话语,抬起头来对着女人咧着嘴,漏出一口因着长时间酒肉蜜糖而腐蚀发黑的牙,嘴边的油渍亮的反光。而他四周哭嚎的人们突然纷纷起身向她围来,一边指着高台上的人,又一般菜市场般喧闹地你一言我一语地痛斥贪官风行,一步步向女人逼近。

    女人怔愣,在那些人即将把她围死时,眼前便逐渐换了模样,时间又重新开始了流逝,那金光利剑般的天雷离襁褓中的婴儿只有几寸的距离,她不及多想,下意识施法便将那婴孩夺过,眉间彼岸花只现一瞬,一手紧箍婴儿,另一手捏决挥袖便将那天雷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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