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开春后的上巳节就要给宋嘉清举行及笄礼,宋母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今日碧玉阁将宋母之前定制的首饰送来,宋母让人来请宋嘉清过去看看。

    “姑娘,夫人让您收拾一下后过去一趟。”

    闻言宋嘉清道:“母亲有什么事吗?”

    “碧玉阁掌柜带了首饰来,估计是让您看看,姑娘还是快过去吧。”

    宋嘉清收拾妥当后便缓缓向宋母的院子走去。

    到院中,远远地就看见宋母和碧玉阁掌柜在交谈,见宋嘉清来了,便道:“快来看看母亲给你准备的首饰 ,看看可还需要补充什么。”

    一对黄金打造的簪子,上面是五朵簇拥的花朵,花朵中间镶嵌着珍珠,大气中带有灵动。

    一对钗子,黄金打造的钗身配上雕刻云锦样的白玉,温婉中带着祥和。

    一枚缀金花珠网,内缘打作一溜花牙子,弯梁的装饰框内一对舞鸾,中心是对飞的两只小蜜蜂。外缘一溜缀网的小环,约百十朵宝相花错落相连结成纤丽玲珑的一面花网,花网末端系连铎铃式坠脚,精致极了。

    一对荷叶童子金耳环,站在荷叶上的一个小儿,下穿格子裤,头顶荷叶帽,细金丝弯成波浪的披帛垂在两边,手中捧着花叶下覆的一个花盘,盘心有细孔,灵动得很。

    最后是一对玉镯,没有复杂的工艺,却更能体现出这玉品质之上乘。

    宋嘉清看着这些首饰,觉得真是精致极了,一把抱住宋母道:“谢谢母亲,孩儿很喜欢,这是及笄时用的吗?”

    宋母看到女儿喜欢自然也是很高兴,道:“及笄后就是大人了,母亲自然要给你多准备些像样的首饰。”

    转身对顾嬷嬷道:“带掌柜去账房结账吧。”

    宋嘉清突然想到宋嘉言的事,便依偎在宋母怀中开口道:“母亲选的真好,难怪人们常说知女莫若母呢,母亲还记得我和哥哥小时的样子吗?”

    宋母闻言道:“犹如历历在目啊,你小时候最是调皮了,还一直要人抱着,眼看着你睡着了,刚想把你放回床上你就哇的一声哭,无论是白天晚上都被抱着,吃饭抱着,睡觉抱着,一晃眼就长这么大,都要成大姑娘了。”

    宋嘉清撒娇道:“那哥哥呢,小时候什么样的?”宋母拍了一下宋嘉清的脑袋道:“你哥虽然早产了几日可比你乖多了,从小就很乖,不用我操心,后来上学堂了,晨起暮归,挑灯夜读,然后就长大了。”

    宋嘉清一听道:“哥哥怎么早产的,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宋母仿佛陷入了回忆缓缓道:“你哥能平安出生就很不容易了,当年你父亲还是一个小小的通判,我们在上京途中遇到了流寇,差点死在了流寇刀下,还好千钧一发之际,恩公拔刀相助,我们才得以安然回京,回京后我就在家中养胎,忽闻恩公有难,我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去飞云观为恩公祈福,不料在下山途中摔了一跤,再马车上生下了你哥后,等我醒来已经是三日后在府中了,还好你哥没事,真是万幸。”

    宋嘉清听闻此言疑虑更深了,问道:“母亲,你所说的恩公是谁啊?”

    宋母叹息道:“一位故人而已,早已不在人事,不多提了。”

    宋嘉清见母亲一脸疲惫也不便多问,便退下回自己院子了。

    经过这段日子,宋嘉清遇到了很多事,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人也渐渐地成长起来了,性子虽说爱动,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急躁爱闯祸了,也不到处疯玩了。

    宋嘉清回去后便整理了一下思绪,父亲所说的和母亲所说的话,母亲是说是生下了哥哥后三日才醒,但确定是生下了哥哥,那如果哥哥不是哥哥,那母亲生下的孩子去哪里了。

    那如果哥哥是哥哥,那父亲为什么要说让哥哥恢复真正的身份呢,宋嘉清的感觉就像已经快到答案门口了,又突然模糊了起来。宋嘉清觉得可以和府里的老人打探一下,说不定知道什么。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府中仆人的名册,却发现府中的下人基本都是自哥哥出生后才入府的,只有宋母身边的顾嬷嬷是陪着母亲嫁到宋家来,一直陪着母亲身边,虽说宋家是后面才入京的,但宋母入京时已有身孕,不可能到京后没有其他的仆人啊,但也不能直接去问顾嬷嬷,首先能不能问出来是一回事,怕是还没问出啥,宋父宋母就知道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还得去查查,父亲口中的将军是谁。

    宋嘉清以想听大将军故事为由,在说书人那里打探到了十八年前有一沈铮将军因叛国罪被杀。事情仿佛连了起来,但一切都只是推测,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一日,宋嘉言收到侍从来报,人已经秘密押送到京郊后,天一黑就动身去郊外见一见这个诬陷父亲的下属,趁着夜色宋嘉言来到京郊一庄园里,门口有守卫24小时看着,见到宋嘉言齐声道:“大人。”

    宋嘉言推门进入,见一人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道:“把他带过来。”

    侍从给那人解绑后,让他跪在宋嘉言面前,宋嘉言沉声道:“身为副将,为何要诬陷将军?”

    闻言那人满脸懊悔,双手抓头,哭诉道:“我不是有意要诬陷将军的,我不知道那是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是他们,他们以我的妻儿作威胁,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他们偷偷地将盒子放在将军的书房中,之后才知道那是诬陷将军的书信,将军被抓走后,他们竟然要把我灭口,可怜我的妻儿竟被他们残忍的杀害了,就在我的面前。”

    说到此处那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卷缩一团,深陷在那无尽的懊悔中。见此情形,宋嘉言皱眉问道:“让你将盒子放入书房的人是谁?”

    那人缓缓收住情绪,摇摇头道:“我并不知晓他叫什么,每次来找我都是带着面具,但是小人还记得那人耳后有一颗黑痣。”

    宋嘉言闻言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出门,在门口时停住道:“不想被灭口就呆在这里,想起什么,就让他们来找我。”

    宋嘉言其实是会功夫,从小宋父找人秘密训练的,因此宋嘉言晚上出入府并没有人知道。

    回到宋府,天还没亮,宋嘉言突然很想见一下宋嘉清,鬼使神差地进入了宋嘉清的房间,就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很想伸手摸摸她,又怕吵醒她,于是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只有这时的宋嘉言才能感觉到内心的美好,一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宋嘉言见过副将所说的那个耳后有痣的男子,是梁王身边的人,此时非同小可,要有确凿的证据才可以扳倒他。

    官家身体也愈发不行了,太子和三皇子相争,朝堂不稳,此事既不能连累宋家,还得一击即中。既然梁王想杀人灭口,那不如就引蛇出洞,找到梁王诬陷的证据,另外谁写的信件内容也得查,字迹能模仿得如此相像,宋嘉言派出两拨人两条线同时查。

    夜间,宋嘉言一身黑衣翻墙而出,疾走如风,很快便到了城外林子里,林中有人负手而立,单看侧影就能感觉到此人如圭如璋,器宇不凡。

    待宋嘉言走进,那人转身道:“你来啦。”

    宋嘉言拱手作揖道:“殿下。”

    此人正是二皇子赵稷,赵稷是宸妃的儿子,宸妃是前太傅的女儿,在官家还是成王时便嫁于他,也是陪着官家一路走来的人。

    但宸妃入宫后安分守己,与各宫都不太走动,再加上生下二皇子后皮肤松弛,宠爱渐衰,圣上亦只是偶尔到宸妃宫中坐坐,少有留宿,因此宸妃膝下只有一子。

    赵稷小时候知母亲不受宠爱,便加倍学习,希望赢得圣上的疼爱,但得到的确是各宫的虎视眈眈,从此赵稷就学会了藏拙,把自己隐埋在这宫廷中。

    赵稷道:“最近爹爹有所好转,皇后鼓动着中秋后秋猎,此事估计过些日子就会在朝堂提起,此次秋猎怕没有这么简单。”

    宋嘉言道:“此事怕是针对太子而来,圣上身体不好若去了,太子继位名正言顺,到时再动手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使成功上位,也难免被人非议,所以要在圣上在位时除之,三皇子亦是嫡子,届时上位名正言顺。”

    赵稷闻言深思一会儿道:“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内务府督虞司。”

    宋嘉言眼神微妙,侧身道:“我派去的探子来报梁王有意将长宁郡主嫁给三皇子,皇后要与梁王联手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宋嘉言身为太子伴读,深知太子心性,在老太傅的教养下,文学知识丰富,却缺于谋睿和心机,而在帝王家生活确是最最需要筹谋的,老太傅已经离去,没有了羽翼保护的太子终将是会成为谋权篡位的牺牲品。

章节目录

嘉禧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慢慢蜗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慢慢蜗行并收藏嘉禧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