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蝉鸣不绝于耳,吵闹的让人烦。

    穿着绿色纱裙的少女漫步在竹林内,阳光穿过竹叶,零散的黄色落在她的身上。

    景时祎真的受不了这闷热的夏天,不过是从山脚下才走了几步,居然就出了一层薄汗。她抬起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从微微泛白的视野里看到了一片青色中唯一突兀的一抹红。

    只见前方不远处,倒下了一个男子,一身红衣歪在竹下。

    “怎么有个人?”

    她走到男子身前,不走近还不知道,这人身上的衣服深一块浅一块,深红的浅红的分布并不均匀,深色集中在腹部,看着倒像是受伤了被血染红衣物。

    景时祎蹲下来:“咦?看来原来的衣服还是白色呢。”

    她捏起衣角,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布料上面的血已经风干,硬硬的将布料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带起。

    景时祎更觉奇怪,无缘无故后山掉进来个人?这根本不可能啊。罗御门的后山并不大,且整个宗门被一整个禁制包裹,谁这么法力高深能掉进来?而且身受重伤。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这人的修为比她师父还高。

    “喂。”

    不说话?真死了?

    景时祎端详着他的脸。

    肩颈,腰身,下摆处也全都是沁了血的破损,顺着向上看去是这人惨白的面色,嘴角的血顺着流进了衣襟,眉头紧紧蹙着,浓长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

    没死透,还好。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人。

    长得倒是不错。

    正想着,就看到这人心口的衣服下有东西动了动,景时祎警惕的站起,手放在自己的佩剑上,随时准备拔剑。她就这样看着这东西先是向着下面挪动了一下,到了腰带处便过不去,于是反了方向向上移动着。最后终于冲出了衣服,浮到了空中。

    居然是枚戒指?

    还没等景时祎多想,突然,这戒指突然动了起来,像是长了腿一样,径自地跑向了景时祎的食指。

    景时祎:?

    景时祎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东西,连忙向后退去,但还是躲避不及。居然被这戒指偷袭到了手指上,然后眼睁睁看着本来还有些大的戒圈慢慢缩紧,缩成了适合自己食指的大小。

    “这...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景时祎慌忙想把戒指取下。

    然后她绝望地发现,这玩意儿根本取不下来啊!

    她左转转,右转转,手指都磨红了,还是取不下来。

    “这这这!”

    居然在自家后山被坑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笑,震得景时祎心头一麻。随即转过头去,正好撞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她头皮一紧,像有电流流过。她连忙后退一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被这人用一种及其暧昧的姿势圈在怀里。转过头的时候嘴唇只差了一点险险擦过那人的下巴。

    她猛地一惊,头皮紧了紧,紧接着又往后退了一大步:“你你,你是谁。”

    说完才发现这人居然是刚刚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她上下打量着对面这人,蹙眉面露疑惑。

    对面那人看她这副模样,又笑了,然后指了指她手上的那个戒指:“这是我的。”

    面对着男子似笑非笑地表情,景时祎:“那你就拿走。”

    说着,还一边拽着手上的戒指,以表自己的决心。

    男子嘴唇轻勾,眼睛眯起:“此物是我们妖族的骨血所化,你带上了,就取不下来了。”

    然后突然弯腰凑近女孩,眨了眨眼:“带上了,我们的命就连一起喽。”

    景时祎被他突然的凑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推开他。下一秒就看到这男子痛苦的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口血。

    景时祎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毕竟这人一身血衣,脸上身上全都是伤的样子,看着就伤不了自己。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他怎么样,就突兀地感觉到了自己胸口传来闷痛。

    男子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气:“姑娘下手也太重了,我一重伤之人刚刚差点没喘过来气。”

    景时祎心里莫名升起一阵诡异,回想刚刚这男子的话。带上命就连一起?难不成刚刚自己胸口阵痛也是因为这个戒指?那可不行,这么奇怪的东西她得赶紧去掉。

    “你的意思是,这戒指带上就取不掉了?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什么。”

    景时祎抽出配件,架在了男子脖子上。

    可是即使脑袋都在剑刃旁了,这人还是没有丝毫的惧意:“可否问问姑娘姓名?”

    景时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景时祎。”

    “姬月暝。”

    姬月暝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着泛着寒光的剑刃,慢慢的挪走:“姑娘好名字,不要那么激动嘛。”

    然后就地盘腿坐下。

    看这样子是要疗伤,景时祎并未打扰他。

    大概过了几息,景时祎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的伤呢?怎么都痊愈了?”

    “当然是借用了你的灵力全都恢复了。”姬月暝理站起身所当然道,“你们这个破宗门怎么连点灵力都没有,要不然我这身伤早就好了。”

    景时祎上下扫了姬月暝一眼:“那当然,只有罗御门内弟子才能在此修炼...”说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为什么要告诉这人,“你怎么进来的?”

    “我被人暗算,掉下了悬崖,不知道怎么就到这地方来了。”

    可疑,甚是可疑。

    她环着姬月暝走了一圈:“罗御门附近可没有悬崖,最高的山就是这座后山,你说你从悬崖掉下来,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

    然后她突然凑近:“我看着像傻子吗?”

    “还有,这破东西怎么才能弄下来。”

    姬月暝长臂一伸,拦住了景时祎,把她拉到了自己面前:“不知道,我刚化出此物就被你捡走了,我只是区区一介小妖,无父无母,从小被同族排挤,哪知道怎么解开。”

    景时祎怒声:“所以照你的意思,你死了我就得死?你伤了还要吸我的灵力恢复?”

    姬月暝面色微讪,摸摸鼻子:“又不是我让你捡的,况且你们罗御门肯定有很多古籍,关于妖族的也不少吧,你去找找,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景时祎微怒:“是你这戒指莫名其妙就跑到我手指上了,你的意思我还不能怪你喽。”

    姬月暝缩缩脖子,小声:“又不是我让它跑你手指上的。”

    景时祎心里恼火却无处发泄,毕竟这确实是自己没有设防,怪不到别人头上去。想了想,开口道:“你先随我上山,等过几日,你身上的伤好全了,我们一起去找。”

    姬月暝嬉皮笑脸的作了个揖:“多谢姑娘收留。”

    *

    两人走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才远远的看到木屋的屋顶,这段路平时景时祎自己走半炷香就能上来,但是就因为旁边这个无赖一会叫着腿疼,一会嚷着胸闷,就这么一小段路生生是走了这么久。

    几次下来,景时祎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了姬月暝的身上,结果好死不死的,自己的身体居然也传来了一阵疼痛。

    她愣了一下,看看姬月暝,又看了看戒指,一脸幽怨。

    这戒指,感情就是克自己的吧。景时祎恨恨的想着,气鼓鼓地瞪了一脸嬉笑的姬月暝一眼,便丢下他自顾自地向上走去。

    走了一会,身后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景时祎怕他出什么意外,自己还要受牵连。就顿住脚步等着姬月暝,结果停了一会还不见人影,就不得不又下去找他。

    一去一回,让景时祎原本的好脾气都磨没了。尤其是在看见姬月暝那厮居然不要脸的悠闲地坐在树下乘凉,扇着扇子,看着风景,好不美哉的时候直接被引爆。

    她手指紧紧攥起,紧握成拳,朝着姬月暝大骂:“你能不能快点!”

    姬月暝本还想逗逗景时祎,结果双腿竟不受控制的站起,随后快速的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景时祎看着姬月暝同样惊讶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一个神奇的想法从脑海中冒起。她惊奇的看着手上的戒指,然后尝试着发号施令:“停下。”

    姬月暝停下。

    “蹲下。”

    姬月暝蹲下。

    “笑。”

    姬月暝露出一个格外奇怪的微笑。

    景时祎突然灵光一现,难道这东西可以控制他?

    于是她起了坏心思:“站起来。”

    姬月暝站了起来。

    “蹲下。”

    姬月暝蹲下。

    “站起来。”

    姬月暝站起来。

    ......

    本就因没有灵力而与凡人几乎没什么差别,就这么几番回合下来,姬月暝的腿又酸又痛,简直像是刚去绕着山跑了十圈一样。

    他眉毛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手撑在膝盖上,狼狈的大口喘气,本就凌乱的衣服现在更像一块破布一样胡乱裹在身上。

    “你...你...景时祎...你故意的!”姬月暝狼狈的看着景时祎,“为什么你不累?”

    景时祎也很奇怪,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刚刚的一肚子愤怒终于发泄出来了一点,心情好多了。笑:“不知道。”

    然后转身向着木屋走去。

    姬月暝本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一抹红晕渐渐的从脖颈蔓延到耳尖。他看着景时祎的背影,慢慢的别过脸。

    “你等等我!”姬月暝大喊。

    随后快步追上了景时祎,不近不远的跟着她。

    两人终于在天擦黑时赶到了山顶。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二人走了进去,姬月暝朝着四周环视一圈,开口:“这屋子看起来还不错。”

    景时祎心里嘀咕,给你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还在挑三拣四的。压根不想理他,越过姬月暝径直走向了左边的卧房,只留下一句:“你住对面。”然后啪一声无情地关上了门。

    姬月暝看着紧闭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慢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扑在了软榻上,很快呼吸便均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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