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焸有自己的打算,当日接触过赤色妖丹之人,在林中唯有连清澹和郁一壬;

    连清澹是正派男主,按照设定,应当不可能修习吸食妖丹的邪术;

    于是疑点就落在了郁一壬身上,她想深入瞧瞧这小子身边有何异常的人或物。

    ……

    三日后,长焸留了书信让小翟然交予祁夜筠与白若灵,便出了去。

    事实上,她因为种种原因,与同门师兄弟妹关系始终不上不下;

    她经历了祁夜长焸的全部历程,也算是知晓了祁夜长焸性格是如何变成书中设定的所谓高冷,寡言少语。

    因着出生便被老祖以一句谶言圈定在了天之骄子的位置之上,于是整个玄剑宗几乎都是处处以她为先;

    祁夜筠夫妇修为不甚高但常常与人为善,但与女儿的关系只能说是——和谐;

    他二人从前只收了江允柯一人为入室弟子,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中天资不错的。

    江允柯被祁夜筠夫妇当做接班人培养;

    但他七岁那年,祁夜长焸横空出世,少年的自傲与他倔强的心性,免不了想要在暗地里要来一番较量。

    江允柯处处努力,废寝忘食,但最终仍旧被长焸远远甩在了后头;

    她用成年人的心思去猜,免不了也会知晓几分。

    或许少年天才从来都是与孤独为伴,不是主动选择而是被动接受;习惯自娱自乐的常樱当然无所谓,但是原本的祁夜长焸定然并非如此;

    五六岁时,她时常能看见原本还在嬉笑玩闹的众位同门在看见她时,立马便收敛起了神情,神色淡淡地等她经过,面上的疏离与敬怕令她印象极其深刻。

    八岁那年,与她年纪相差无几的楚银翎也进了玄剑宗,楚银翎无父无母,祁夜筠夫妇对其照顾有加,大师兄江允柯在照料这位师妹上面更是面面俱到。

    这些长焸都看在眼里,祁夜长焸什么都不缺,但她少时最想要的却怎么都抓不住。

    江允柯时常指导楚银翎练剑,控制灵力,有时他也会不耐烦,训斥楚银翎悟性差,可楚银翎闻言也只是吐吐舌头说自己定会勤以补拙,江允柯闻言便忍不住笑。

    而长焸只能远远瞧着,有些时候,她也会走近,脱口而出一两点关节之处,江允柯客套道谢,楚银翎倒总是一脸崇拜地道谢,一口一句师姐喊得殷勤。

    她想,或许祁夜长焸做的定然不会比自己少,可她也只是年仅十六七的未成年少女,知道自己肩负着玄剑宗的未来;

    所有人灌输给她的思想便是不断变得强大,不可令人失望。

    于是她分析,祁夜长焸对于连清澹的情感应当是属于一开始对人不可貌相的好奇,到后来被对方的人品性格彻底折服;

    再者自顾清冷的高阁之花总是需要些人情味儿的滋养,这正是祁夜长焸自小缺乏的。

    或许,白蚁华贝无意之间却也是刻画出了长焸注定的结局,士为知己者死,不在十七岁,也必定会出现十七岁的那一幕。

    长焸到了镇上,变换下了玄剑宗“校服”;

    同样的收起了那副被强大灵力覆盖的面纱;

    正好游一游翊阳城,替郁一壬选一个生辰礼。

    周身的灵力容易隐去,面上的胎记却是无法隐去,不过,反正她也不大在意;

    她觉着原本的长焸定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另外,只有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去,才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系统:翊阳城有一国之主坐镇,不可滥用灵力,特别是遇上平常人,可别碰见什么麻烦。

    长焸:知道啦!

    她丝毫不理会人们的指指点点,灵力隐去,听觉也不似平常这么灵敏,反正左耳进右耳出是她的拿手绝活。

    算了算时辰,现在去恰好能赶上晚膳;她便也未特意加快步伐。

    “啧啧啧!看看,看看,这翊阳城中还有这等绝色,本公子竟尚未见过?”有一锦衣华服之人执扇走近,语气中尽显轻佻。

    系统:麻烦来了……

    长焸粉唇微弯:“是吗?”她眼眸一转,转身露出了另外半面来,这一笑,在那些人眼中,一面笑靥如花,一面却是形同鬼魅。

    那人面上的笑意立时消逝而去,发出一声叫唤,旋即退后几大步喝道:

    “妈呀!你什么鬼!”其后的小厮赶紧上前来搀扶。

    她双手负在身后,道:“我便是我咯!”

    几名小厮也开始破口大骂:“哪儿来的丑东西,吓坏我们公子,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这下子周围便聚集起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王家的小霸王又在欺压弱小了。”

    “是啊是啊,恃强凌弱,无恶不作,也不怕遭天谴。”

    长焸眨着大眼,十分真诚地道:

    “你们公子生得跟个猴儿一样,简直难堪入目,谁吓谁?”

    那纨绔手闻言大受挫败,拿这扇子的手颤颤巍巍指着她道:

    “你你你……岂有此理!给我上,狠狠教训一顿!”

    几名小厮应是快速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长焸眼中笑意不减,不能随意对普通人滥用灵力,但是逼不得已总算不上了。

    她掐指蓄力之时却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几个人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好汉?”

    只见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中站出来了一青年男子,此人器宇轩昂,义正辞严,顿时引得更多路人纷纷侧目。

    纨绔又转而嚣张地朝那人仰着下巴,道:

    “你又算哪根葱,本少爷被这人吓着了,想讨回公道,干你何事?”

    长焸啧啧称奇,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在下赵桓,若执意要对这位姑娘动手,就别怪我多有得罪了。”这名唤赵桓的青年拱手以礼。

    周围有人惊呼道:“难道他就是那位皇帝亲封的武状元赵桓?”

    长焸眼珠一转:系统,武状元?武艺很厉害,为何选择入朝为官而不是上山求道?

    系统:各有各的追求,武艺高超之人不一定适合修炼。用你们的话来说,入朝约等于考公,仙门入室弟子约等于考编。

    原来如此,她不由又多看了这人两眼,确实十分强健的模样,眉目坚毅,生得也英俊不凡。

    她停止了指尖的动作,又往这位赵桓身后去了去。

    纨绔王公子丝毫不在意:“我管你什么还不还的,敢多管闲事照样收拾你!”

    “快上!”

    “给我上!”

    这回那些小厮没有丝毫等待了,全都一拥而上。

    周围百姓都张大了嘴,只因五六名健硕的小厮被赵桓三下五除二全部放倒在地,倒地之声又沉又闷;

    长焸显然也有些意外,这赵桓身手确实不错;

    王公子哆哆嗦嗦,腿都发软了,他在城中向来都是横着走,还从见过这般剽悍之人:

    “这位侠士,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告辞告辞!”说罢眼神示意那些倒地捂着各处疼痛难忍的小厮;

    小厮们也只好忍痛起身,一瘸一拐带着快尿裤子的公子快速跑路了。

    长焸含蓄道:“这位大哥,多谢仗义出手相助!”

    赵桓拱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介怀,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说罢便大步流星朝前去了。

    “哎……”她心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这赵桓身上分明隐隐有妖气……罢了,应当会有再见之时。

    她选了许久,才选中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东西可以作生辰礼;

    到了月溪村口,天色已近擦黑,她挥手招来了一只流萤:

    “请帮我带个消息给郁一壬。”

    说罢她白皙的指尖轻点了一下流萤的身躯,流萤的光芒忽然变亮了许多,瞬间便飞去了远处。

    这头的郁一壬忙活了一整天,宰了一只老母鸡煲汤,又做了鱼脍、红烧肉;

    因为长焸说了喜吃糖葫芦,红烧肉他做的也是甜口的;

    又做了雪片糕,至于糖葫芦,是今天去村头的李大嫂那处,他亲手裹的糖衣,反复调了许多次,才觉不腻不淡。

    一旁传来了苍老慈祥的声音:

    “阿壬啊,你的朋友还未到吗?”眼见天色近黑了,听说他的朋友住在别的村中,阿婆有些担忧。

    郁一壬扶着阿婆安抚道:“阿婆,若是再过会儿她还未来,就是忙活去了,她很忙的。”

    阿婆叹道:“阿壬忙活了一日,真的没关系吗?”

    郁一壬笑道:“她能应下我就很开心了。”

    阿婆拍了拍他的手:“无妨,阿壬,阿婆陪你。”

    郁一壬笑眼弯弯:“嗯!”

    他将阿婆扶了坐到了矮桌边,却见一个极亮的光点逐渐进了屋来,他走近一瞧,原来是一只流萤,可普通流萤的光怎会这般亮堂?

    他疑惑着触碰了一下,眼前便浮现出了一人站在村口的场景。

    他欣喜道:“阿婆,我的朋友到了,我去迎她去!”

    说罢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转身去房内,再出来之时身上已然焕然一新了,这是一身素白色的新衣裳;颇觉满意地快速奔出了院去。

    阿婆笑着颔首,长长舒了一口气。

    ……

    百无聊赖的长焸正踢着脚边的石子,想着郁一壬那厮得了消息怎么还不来。

    远远便见一人提着一盏灯笼大力挥着手:

    “仙女姐姐!”

    系统:话说这么喊真的不羞耻吗?你这人真是……

    长焸:你懂什么,这叫人美嘴甜,出门在外就是这样的才讨人喜欢。

    虽是这么怼系统,面上却是在憋笑,看他这傻样,今日穿得倒是整齐,也没有将自己涂成黑炭,显得愈发的好看了。

    郁一壬快跑而来,停下之时免不得躬着半身大口喘着气:

    “等,等很,久了吗?”

    长焸也躬身凑近了来,两人挨得极尽,灯笼透出的光直接映照在了她右侧的胎记之上,正好能让郁一壬看得一清二楚;

章节目录

反派他过分专一(穿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几许潇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几许潇然并收藏反派他过分专一(穿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