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阳大声道:“来人,将仵作刘老二带上堂来。”

    说罢,他又将“惊堂木”拍了一下,气势拿捏得相当的到位,就是有那种当官的范儿,他端坐上堂,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旁边还有张木桌,那里坐了个中年男人,正执笔书写,约莫是这个县衙里的师爷。

    没多久,仵作刘老二就被人带了上来,手上烤着铁链,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服,头发凌乱,看样子有五十余岁,被折磨得有些惨。

    刘老二跪下磕头,埋着脑袋说了句:“小的见过大人。”

    萧柏阳淡淡的扫了刘老二一眼,神情自若,遂说道:“传相关人等上场,听本官做最后断判。”

    就在这时。

    从侧堂走出四个中年人,两男两女,看样子是旁听,又或许是跟这桩案件有些牵连,那四人神情悲愤,看向刘老二的眼神带着怨愤,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萧柏阳冷道:“来人,将嫌犯刘万里押上堂来。”

    刘老二突然浑身一抖。

    我估摸着,这刘万里跟他应该有些什么关系。

    衙役羁押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怎料那男子浑身血迹斑斑,也是披头散发,慢慢挪步而来。

    应该是刘万里。

    “爹,我是冤枉的,爹,我没杀人,我是你儿子,你不能看着我死啊?爹啊,你救救我!”

    刘万里一上堂,看见刘老二就开始哀嚎,浑身抖如筛糠。

    众人议论纷纷。

    惊堂木再一响。

    萧柏阳怒喝:“大堂之上,不得喧哗造次。”

    刘万里被衙役一棒子打跪在刘老二旁边,刘老二扭头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小声哭泣。

    萧柏阳质问道:“刘万里,本官且问你,七月十一日酉时日落后,你在何处?做了什么?”

    刘万里抬头说道:

    “回大人,那日小的与马三、骆驼、谷棒子他们几人在“顺心茶馆”斗蛐蛐,赌了点小钱,最后输了四十文钱,小的心里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输了就得认账,小的最后回家睡觉,未曾去别处。”

    萧柏阳冷冷的盯着刘万里。

    “胡说,那日你根本就没有回家睡觉,而是在日落后,偷偷去了何怀安的家里,趁他洗澡时,偷盗了他的扳指和钱袋,你可认罪?”

    刘万里惊呼:

    “大人,我冤枉啊,小的真的没有行偷盗之举,要真是偷了那钱财扳指,请问谁人看见了?”

    萧柏阳道:“还做狡辩,真是冥顽不灵,来人,传证人上堂。”

    师爷朗声道:“传崔氏上堂。”

    随后便来了个中年妇人,妇人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

    “老妇崔井兰见过县官大人。”

    萧柏阳道:“本官问你,七月十一日,你是否在何家附近处看见了刘万里,当时他是什么情况,你且细细说来,不可有遗漏。”

    崔老妇道:“大人,老妇那日正挑着一担子红薯回家,沿途没见到什么人,却在何家附近看见了刘万里,他神色慌张的跑着,我远远的跟着他,他最后回了家,老妇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太在意。”

    刘万里看向崔氏。

    争辩道:“你肯定是看错了,那人不是我,我那日在“顺心茶馆”喝茶,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你信口胡诌的,你故意冤枉我!”

    妇人惊呼:“大人,我可没有冤枉他,我是真真的看见了刘万里,他鬼鬼祟祟的,走的飞快。”

    萧柏阳再拍惊堂木,冷道:“来人,再传证人上堂。”

    师爷正色道:“传证人黄小碌上堂,证人赵大鹏上堂。”

    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萧柏阳厉害啊,光证人就有好几个,凶手也抓了两个,此案并不简单!

    财佬在我耳边低声说:

    “阿瑶,你且看着吧,这小子这心思可不简单,在他手上经过的许多大案件,未曾错漏过一件,他能力过人,堪有大为!”

    我点头认可。

    黄小二是一个个头矮小的中年男子,一身麻布衣裤,头发裹着麻布,用一根布条系着。

    赵大鹏一身灰色布衣,倒是一幅掌柜的装扮,身材有些微胖,脸色红润有光泽。

    那二人也是规规矩矩,齐整整,双双跪在地上。

    “小的赵大鹏,参见大人。”

    “小的黄小禄,见过大人。”

    萧柏阳道:“七月十一日,刘万里可在你们茶馆斗蛐蛐赌钱,你二人当众陈述一下当日情景,若有虚言,本官定将你二人严惩不贷。”

    那二人身体抖了一抖!

    纷纷点头。

    我暗暗咋舌!

    这萧柏阳严肃起来,倒是很有当官的味道,比起昨日的他,气势完全是天壤之别!

    赵大鹏恭敬道:

    “回禀大人,七月十一日午时,刘万里只身一人来到我茶馆里喝茶,约莫一刻钟后,那马三、骆驼、谷棒子、也陆续赶来,几人喝茶闲聊了几许,便提议斗蛐蛐赌点钱买酒喝,哪知他们这几人一赌,就从午时赌到了申时,一直未停过,于是我便吩咐黄小禄赶人。”

    萧柏阳看着黄小禄,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黄小禄忙答道:“回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小的催促了他们好几番,酉时过半后,那几人才骂骂咧咧的从茶馆出去,只是最后去了哪里,小的就不知道了!”

    萧柏阳看向刘万里,冷冷的问道:“刘万里,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交代,那日你究竟去了何处?是如何在午夜子时,潜入王家内院,将王家女儿王云初杀害的?”

    杀人?

    我心里大吃了一惊,原来这是桩杀人案件!

    刘老二磕头哭嚎道:

    “大人呐,那王云初是老儿我杀的,不干我儿刘万里的事情,大人要砍头就砍老儿我的头,跟我家万里没有关系啊大人!”

    萧柏阳冷道:

    “就算你想替人送死,本官也不会成全你,你以为,你替你儿担下罪责,条条框框供认不讳,我就查不出蛛丝马迹吗?”() ()

    刘万里一听,立马磕头,挣扎道:“大人,我没有杀云初,她那么善良,我怎么会忍心杀她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的,小的没有杀人!”

    我托着下巴沉思,这起谋杀案件,当爹的说杀了人,县官说他没杀,是替人顶罪罢,县官说儿子杀了人,儿子却死不承认,怕被砍脑袋,唉!人呐,都是这样!

    古代没有电子监控设备,查案这类事情,当属那包青天包拯最为厉害,可这萧柏阳能有包拯那么牛皮吗?我可来了兴趣,决定看到结案后,再离开。

    萧柏阳站起身。

    慢慢的走到刘万里面前。

    他说道:

    “确切的说,你本无意想杀她,只是在那一瞬间,你动了杀心,将她推入池塘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溺死在池塘里,却不出手相救!”

    “好啊,原来是你杀了我女儿,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女儿平日里那般护着你,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我女儿命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个穿着不凡的妇人撕心裂肺的怒吼,张牙舞爪,想去打刘万里,却被旁边的男人死死抓住。

    男人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刘万里,但公堂之上,他不容许自己的夫人出丑。

    刘万里扭了一下脑袋,我看他眼神躲闪着,也不再出言狡辩,我细细看了看他的侧脸,倒也能看得过去,不是很丑陋。

    衙役们将手中的木棍整齐划一的跺了跺。

    现场恢复安静。

    萧柏阳定定的看着刘万里,说道:“你说你把王云初当妹妹,可是你心里却偷偷喜欢她多年,下月初五就是她出阁的喜日子,她要嫁给何怀安,你心生不满,因此憎恨上了何怀安,于是你便潜入他家里,盗取他的东西,以出怨气!”

    刘万里不吭声。

    萧柏阳继续道:

    “那夜你悄悄去王家见了王云初,本是向她表明心意,但王云初与何怀安情投意合,断然拒绝了你的要求,你心生恐惧憎恨,便把她推入荷塘,她慌乱中,抓到了里怀里的玉扳指,你怕事情败露,你爹便替你出手,杀了何怀安!”

    现场众人一听。

    纷纷深吸一口气!

    我听得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何怀安也被人暗害了,怪不得,这些时日未看见他人!”

    刘万里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看神态他倒是很平静。

    他开口道:

    “大人,万事可得讲究证据,仅凭一枚扳指,就让小的承受这不白之冤,小的不服。”

    刘万里突然变得冷静了,不似刚才那般可怜求饶,连他老爹刘老二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萧柏阳冷道:

    “证据?你想要证据是吗?那本官今日就送你一个大礼,来人,将证人抬上堂来。”

    还有证人?

    群众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好奇的打量着萧柏阳,他那自信十足的神情,此刻像一轮东升的太阳,朝气蓬勃!

    侧堂里又出来人了,是两个衙役抬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脸色苍白,应该是受了伤,不能下地走路,才让人抬着出来!

    “儿啊,你还活着,天爷呐,我儿还活着,太好了!”

    另外一对夫妇忙冲上前,二人不断打量着椅子上的男子。

    刘老二扭头,看向椅子上的那个人时,瞳孔突然一缩,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

    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刘老二神态一出。

    萧柏阳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淡淡扫了刘老二一眼,似乎更加胸有成竹了!

    刘万里依旧淡定,一动不动的跪着,也不看何怀安,也不看他老爹刘老二,不知想的什么!

    何怀安一动不动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两父子,恨意是有一些的,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释然!

    他的父母激动不已,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怕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消失多日的儿子还活着,二人全都老泪纵横,相拥而泣。

    萧柏阳又说道:“来人,将作案物证呈上来。”

    三件证物上场,第一件证物是一把尖刀,第二件证物则是一张粉色丝巾,第三件物证是一张油纸,类似包药物的纸张。

    萧柏阳拿起油纸,自信的面向众人,视线扫过我时,略微有些停顿,我嘴角微微上扬,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在这个小县城里,确实很有吸引力!

    他自信道:“那么,就由本官来为大家解开这宗杀人迷案吧!”

    萧柏阳说完,眸子又看向我,我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这也太明显了,我竟然有几分害羞。

    就在此时,我身边突然出现一人,九方宸君淡漠的看了萧柏阳一眼,随后又低头看了我一眼,神情颇有些不满意!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示意九方继续观看。

    萧柏阳转身看向刘万里,说道:“七月十一日亥时,你提着亲手熬煮的鱼汤去了王家,由于你经常为王家做细工,王云初对你毫无防备之心,便喝了你熬制的鱼汤,其实你早在汤里下了“蒙憨药”,这就是你留下忘记销毁的证据!

    在你的计划里,本想带王云初私奔,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当王云初知道你的来意,便立马跑出房间呼救,你惊慌,便尾随其后阻止她,在后院的小池塘旁边,你二人拉扯推搡,王云初不小心失足,直接掉到池塘里,

    就出现刚刚我说的那一幕,你心生憎恨产生邪念,抱着得不到就要毁了她的念头,对她视若无睹,王云初本会浮水,却因为药力发作无力反抗,而你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直到没了气息,你才转身离开王家,本官说得对否?”

    刘万里默不作声,倒是王云初的母亲,哭的昏天黑地。

    她指责身边的男人,“都怪你个老不死的,那晚你为何要去“徐记酒庄”送酒,要是不去赚那几两钱,我的云儿就不会出事,我们要是在家,她也就不会被人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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