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日子比预想中要好很多,七中并没有想象里的紧张感,反而很轻松。

    老师没有每天鸡汤鸡血,也没有累死人的作业。各式各样的社团,禁止老师使用的自习课,不会被占用的体育课、音乐课。

    高一是随机分班,学号也是按着初中分布排。

    经过几天的课程,班里的人逐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足够聪明,好好听课就行,剩下一部分则是在课后还需花时间去巩固复习。

    许祯也认为自己属于后者。

    当然,也有人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

    比如覃慕荷,她既不听课,也不复习,偶尔还逃课。开学至今,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跑出去玩,还经常带上宁惟弋。

    所以宋期声提议一块吃饭,直接拖延到了开学第二个星期。

    周五,宋期声下课后就赶到楼梯口等她俩,看到许祯也出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书包。

    宁惟弋:“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没想到你现在这么难约。”宋期声调侃。

    “没办法,只是祯祯的话,我随叫随到。但是见你,还是得提前预约。”宁惟弋边说边下楼。

    “走吧走吧。”许祯也扯了扯宋期声衣摆。

    宋期声“嗯”一声,跟上去。

    三人一起往校外走,正好碰到在门口奶茶店和朋友聊天的覃慕荷。

    “你们去哪呢?”覃慕荷隔老远就看到这三人,打量了一下宋温煦,打招呼道:“这位就是那个竹马哥哥?”

    宋温煦道了声你好,就没再说话。

    “我们去吃饭,你呢?今晚不是说要去那边?”宁惟弋回答。

    覃慕荷:“加我一个,我也想去。”

    “慕荷。”宁惟弋叫了覃慕荷一声。

    覃慕荷感受到马上要被拒绝,打断道:“让我一块去吧,祯祯?”

    许祯也自然是没意见的,多一个人吃饭也会更香。

    四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店名简洁明了,就叫二哥饭店。宋温煦好像和这里的人很熟,进店的时候还聊了几句。

    他说是因为店主在家中排行老二,而老大在一中那边开了家饭店叫老大饭店,味道也不错。

    点菜还是交给宋温煦,因为点了烤鱼,宋温煦跟着服务员去选鱼。

    包厢里只剩下许祯也三人。

    许祯也抠着餐具包装,觉得这时候应该开口说话,打破沉默,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惟弋将热水倒进碗里,“祯祯,上高中感觉怎么样?”

    覃慕荷“噗嗤”笑出声,“都开学两星期了,你才想起来问?”

    宁惟弋白了覃慕荷一眼,“有没有哪不适应?”

    许祯也仔细想了想,“都挺好的。”

    宁惟弋烫完碗,给自己倒上茶。茶水从茶壶中流出,一股茶香迎面而来,“好香,快烫碗,给你们倒茶。”

    许祯也连忙把被她抠了半天的餐具拆开,再倒入热水烫碗。一顿操作后,茶杯盛满金黄色的茶汤。她捧起茶杯,有些烫手,于是吹了吹,小口喝着,“真的好香!”

    入口后菊花香充斥着整个口腔,茶水里还带着点别的甜味,许祯也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那待会让宋温煦去问问,弄点回宿舍喝。”宁惟弋也多喝了两口。

    覃慕荷没喝,正低头摆弄手机,听到两人的话,抬起头,“喜欢喝菊花茶早说啊,我给你弄去。”

    “可以,我还要加红枣枸杞。”宁惟弋接话。

    覃慕荷:“养生局?”

    宁惟弋没理她。

    许祯也内心中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一切,“你们每天都是去做什么呀?”

    覃慕荷:“想去吗?我带你去。”

    “别带坏小朋友。”宁惟弋警告覃慕荷。

    覃慕荷撇撇嘴,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许祯也望向宁惟弋,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去。

    “你先想想下星期物理小考。”宁惟弋靠近桌子,用手撑着下巴,随口道。

    “下星期小考?”

    “我靠?”

    许祯也和覃慕荷异口同声。

    宋温煦正好走进来,“你们要物理小考?”

    “我怎么没印象今天有说过这事。”在小考面前,许祯也都没心思去管好奇心了。

    宁惟弋笑了声,“当然因为是假的啊。”

    许祯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还有机会再补补。

    宋温煦看到许祯也瞬间放松的神色,“祯祯物理还是不好吗?”

    “还是不太能听得懂。”许祯也直接承认,临近中考时就是宋温煦帮她补的课,对于她的弱项,宋温煦很清楚。

    “唯一呢?”宋温煦转头问宁惟弋。

    宁惟弋:“还行。”

    宋温煦:“我那应该还有当年做的笔记,下次拿过来。”

    没有明说给谁,但许祯也知道是给她的。

    菜很快上齐,烤鱼架在小炉子上,下边炭火一直燃烧。一条完整的鱼经过处理后摆放在正中间,裹满酱汁,旁边还围满着各种小菜。

    几人边吃边聊,覃慕荷没怎么说话,安静听着。

    避不开的话题就是各自的变化。

    依旧是宁惟弋率先开口,“宋温煦你怎么都没有长高?感觉你初中就这样。”

    “我长了。你胃最近好点了吗?”宋温煦用勺子舀了好几勺炒田螺,把里边的配菜辣椒挑走后,将碗推到许祯也手边。

    许祯也拿过碗,“唯一胃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祯祯别听他乱讲。”

    许祯也用牙签挑着田螺肉,“没事就好,可是温煦哥哥真的长高了,长了2cm。”

    “……不是祯祯,你还记这个?”宁惟弋有些无语。

    许祯也不好意思。

    宋温煦解围道:“是我和她说太多遍,对了,晚上和我们一块回去?”

    “谢谢,但是今晚还有事。”宁惟弋拒绝。

    “唯一你不和我们回去吗?我妈妈让我晚上带你回去。”许祯也跟着继续劝说。

    宁惟弋:“不去了,今晚我替你守着兔兔。”

    兔兔是七岁生日那会妈妈送的生日礼物,许祯也十分喜欢,去哪都要抱着。可是没几天兔兔就在玩闹中不小心被扯坏了,在她的哭闹下妈妈又去给她买了七只一模一样的兔兔,说这样正好星期一到星期天都有不同的兔兔陪她,这也就养成了她没有兔兔陪伴睡不着的习惯。因着住校,她带了两只兔兔来学校。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火到我们年级?”宋温煦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事。

    宁惟弋叹了口气,“七中不是说都是学霸吗?怎么这么闲。”

    宋温煦笑意更浓,一脸旁观者看好戏的表情,调侃味十足,“我们班都有人问我认不认识你。”

    听到这话,覃慕荷也来了兴致,“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认识,但好几个男生都想让我帮他们要联系方式,说要求随便提。”宋温煦询问起宁惟弋意见,“你说我该提什么要求好?”

    宁惟弋认真思考了一下,“不如直接标价卖吧,五五分,十块钱一个好友位。”

    “才十块,我还以为你会说一百。”覃慕荷秒接话,“他们现在都觉得你比之前什么级花、校花都好看。”

    许祯也想到自己都时不时被人拦下,问能不能给宁惟弋的联系方式,再一次对宁惟弋受欢迎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没想到唯一这么受欢迎,我这个做哥哥的……”宋温煦微微叹了口气,好像很苦恼,“任重而道远。”

    “那应该没有你受欢迎,听说之前可是有学姐把你拦在厕所门口告白。”宁惟弋毫不犹豫反击。

    宋温煦还没开口解释,就听到许祯也咳嗽的声音。

    几乎是宁惟弋那句话说完的一瞬间,许祯也就被呛到。她接过宋温煦递来的菊花茶,嗓子里一片火辣辣,深处排异感很重。

    原来有人和他告过白啊……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从来没问过宋温煦感情上的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这几天都有见面,可是在去年一整年,他们都在不同学校。

    不对,女朋友应该是没有的,不然自己一定能感觉到。

    可是喜欢的人……他如果有喜欢的人……

    许祯也忽然觉得心里直往下坠,比嗓子更难受。

    她咳了一会,才缓过来。

    覃慕荷坐在许祯也对面,刚刚咳嗽的时候,许祯也余光扫到覃慕荷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晚饭很快就吃完,后续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回去的车上只有许祯也和宋温煦,宁惟弋最终还是跟覃慕荷走了。

    “温煦哥哥,唯一真的很受欢迎吗?”许祯也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声音很轻。

    车窗被打开一道缝隙,外边的空气不停灌入。

    过了许久,宋温煦都没回答。

    估计是没听到吧,可她不想再问一次。

    “是很受欢迎,其实比前面说得还夸张一点。从军训那张照片被人发到论坛,再到有人跑去看了真人,几乎全校都知道高一有个非常漂亮的女生,甚至外校都不少人知道了。”

    许祯也依旧看着窗外,头顶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

    宋温煦轻轻拍了拍许祯也的头,“不管怎样,她依旧是我们祯祯的唯一姐姐。”

    今晚没有月亮,却看到了几颗星星,在岭州这座城市里,高楼越起越多,星星却越来越少了。

    周末许祯也和妈妈去了外婆家,一直到周日晚上就直接去学校。

    七中对宿舍管理很松,没有强行要求住校,也不会查寝。高一没有晚自习,但也有不少住宿。就像许祯也,家里住得远,不想来回折腾,晚上还能去教室自习一会。

    她到宿舍时只有覃慕荷在椅子上坐着。

    一开始覃慕荷是打算军训完就退宿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继续住了。

    虽然两人是同桌,平时也会有交流,但许祯也觉得对方和宁惟弋关系会更好一点。

    “唯一和阿璟呢?还没来吗?”许祯也问。

    “唯一去找宋温煦拿东西,易璟在教室自习。”

    “这样啊。”说完许祯也就不知道继续什么话题了。

    沉默一时之间蔓延开。

    “许祯也。”过了很久,覃慕荷叫她,“你就当我和唯一关系比较好吧,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当然,我没经过她同意。”

    许祯也不解,心里有些不安。

    “那天吃饭,我感觉你有些奇怪。”覃慕荷表情冷淡,语气也很平静。

    “嗯?”

    “而且每次有人找你要唯一微信,你都会很不高兴。”覃慕荷继续说。

    许祯也怔怔地看着覃慕荷,“我没有。”

    “上次吃饭在听到唯一受欢迎后,你直接沉默了。”覃慕荷从椅子上起来,走向她,“所以,许祯也,你是嫉妒她吗?”

    步步紧逼,脑子一片空白,许祯也失去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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