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罗拉上午才觉得乔程昱可怜，下午人家老婆就送来了燕窝。真是月薪几千的替年薪百万的操心。
不管斐氏要“休掉”乔程昱的传闻传得多厉害，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乔程昱自己也要放弃了，但费欧娜就是雷打不动地来送温暖，毫不掩饰想挽回婚姻的决心。连丁罗拉都觉得，作为妻子，费欧娜真得做得很好了，他为何还不肯妥协？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拉下脸面去求他，何况人家还是千金大小姐？可以说，乔程昱有点儿“作”了。但再一想，别人不理解，她一定要理解——乔程昱是觉得自己看到鬼了，所以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所以他需要的不是对方的爱，而是心理医生。就像自己当年那样，因为与众不同，所以封闭自己，不想与外界有接触，每天上学都是种煎熬。对着家人，她也恨不能视而不见，免得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丁罗拉很想帮助乔程昱，但是无从下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丁罗拉肯听，他敢不敢讲？
费欧娜又无功而返，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得咣咣作响，诉说着她的愤怒。
他们的对话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几乎所有人都赶上过，也能背下来了。
“我需要冷静冷静。”
“你已经冷静了一周/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了。”
“求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我已经知道错了！”
“不不，不是这个原因。”
“那因为什么？”
“……是我的原因。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不止乔程昱崩溃，费欧娜也很崩溃。每天都要靠安眠药助眠。厚厚的粉底下，是乌黑的眼圈。
经过苏菲桌前，费欧娜停了下来，苏菲赶紧站起来。
“晚上不要帮他订饭，饿死他算了！”费欧娜忿忿地说。
“好好！”苏菲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好你个鬼啊！难不成真饿死他？”真是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费欧娜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继续帮我盯着他，吃喝拉撒全都照顾好。还给我时一斤都不许少！”
“是是。我知道了。”苏菲连声答应。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费欧娜边走边抱怨，“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费欧娜走后，苏菲愁眉苦脸地坐回来：“我妈明天回老家，我还想下班陪她去买东西呢。”
丁罗拉很想说我替你吧，但明显地，费欧娜不想让其他女人去。乔程昱就像是她的私人财产，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整个公司，她只信得过苏菲。也许苏菲也信不过，但没有别的人选。
丁罗拉下班回家，总觉得心神不宁。也不知是没帮成乔程昱让他内疚，还是中午听到的故事太过传奇，又或者与穆心竹共事觉得不爽，总归她觉得心在上面悬着，落不到正好的位置。
闷头走到家门口，又想到丁罗琳还受着何锦辰的气，丁罗拉更憋屈地难以呼吸。她的苦闷，与三楼对面杨家人的欢天喜地成了鲜明对比。有好事一定要开着门，就像想炫耀发朋友圈。
丁罗拉下意识向杨家望去，正巧与回头的杨宇轩对上眼。
“嗨，罗拉！”杨宇轩的热情永远像下一秒就要张开双臂拥抱你。
“嗨，你回来了。”丁罗拉强颜欢笑地跟他打着招呼。
“罗拉啊，这么晚才下班，我看你妈饭都做好了。”杨母真的很怕丁罗拉去她家蹭饭，每次都努力用言语保持距离。
“哦，是啊。”丁罗拉赶紧回头开门。她也不想跟她说话。不是所有长辈都值得尊重。
开门，关门，隔绝了所有的烦恼。
丁罗琳和龙龙热闹地布着菜，其乐融融。丁罗拉换了衣服洗好手，刚在餐桌边坐下，就收到杨宇轩发来的消息。
“晚上出去吃夜宵？”
“你放假了？”
“是啊。去不去吃烧烤？”
“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也太冷了。”
“好吧。那改天找你玩。”
“好。”
放下手机，丁罗拉吓了一跳——老丁和丁罗琳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罗女士虽然没看她，但也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男朋友？”丁罗琳窃笑。
“不是。”丁罗拉不自然地在椅子上蹭了蹭。
“不是还笑得这么开心！”
“我有吗？”丁罗拉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
“是咖啡馆老板？”丁罗琳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这下，连罗女士都看过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丁罗拉觉得这误会有点儿大，“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不是他干嘛天天往咖啡馆跑，跟老板娘似的。”罗女士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说杨宇轩、小森都行，说公园波比也行，就是不能说PC。听起来总有种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感觉。
“干嘛这么坚决，我看他人不错啊！”丁罗琳试探着问，“人又高又帅又年轻，还是老板，有礼貌，会干活，就算他不喜欢你，你也可以反过来追他啊！”
“噗！”丁罗拉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丁罗琳什么时候这么开放啦？“因为真的不合适，他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喜欢女生！”对不起了PC，为了你我的清白就委屈你了。
老丁想说什么来的，还没排上队，就被霜打了。
另两人也偃旗息鼓，讲了几句“遗憾”，闷头起饭。
丁罗拉终于能安静吃口饭了，她刚夹了几口菜，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苏菲直接打电话过来。丁罗拉的面色一下就认真起来，仿佛对方就在面前。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苏菲姐，有什么事吗？”
“你晚上有空吗？”
丁罗拉隐隐猜到是什么事，还来不及思索，嘴巴比脑子先动了：“有空。”
“我妈下午脚扭了，我现在正陪她去医院。麻烦你帮我去趟乔帅那里，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懂。你帮我过去看一眼！”
果然是的。
“好啊，他家地址是？”
苏菲说了一个地址，好巧，离她家不算远——距她家三条街。那里也是个老小区，甚至比丁罗拉家的房子还老。但她小时候听说，那里面住的都是厉害的人——不是老干部就是华侨，门口有警卫把守。那里绝对是当时的高档小区。
“我记得你家就住附近，你过去最快了。”苏菲知道每个人的住址，因为她离得最近，所以才选了她。
“好的，我马上过去。”丁罗拉说完就起身，嘴里的饭还没咽下。
“也不用这么急。”苏菲哭笑不得，一直听她讲话时嘴里含着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吃好饭，晚上顺便去逛逛就行！”
寒冬腊月去哪逛……丁罗拉心里有事，饭也吃不痛快，还是不吃了吧。她丢下桌边的亲人，进屋换了衣服，风也似的跑出门。
老丁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罗女士面无表情地说：“我看是送都送不出去吧。”
丁罗琳有些心虚地赔笑道：“应该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她喜欢那老板呢。”
冬夜苦短，丁罗拉到家时便已天黑，再跑出来更是星夜兼程。她上了网约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苏菲发的定位处。这个小区丁罗拉第一次进，外围有高大的树木挡着，只能看到欧式的建筑尖顶。今天进来，发现里面都是一座座小洋楼。小洋楼风格各异，仿佛外滩上各国建筑林立，又像个迷你世博园。
乔程昱的家在小区最后一排，距离小区大门很远。幸而现在贵人都搬走了，保安也松懈，出租车都可以开进来。否则丁罗拉走进来，不知要找上多久。
乔程昱的车停在院子门口，丁罗拉一眼就认出来了。下车后，丁罗拉发现院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和小区里大多院子一样，他家的院子也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十分破败。坐车进来时，整个小区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乔家就是其中一家。
小洋楼的一楼亮着灯，窗口有薄纱窗帘遮着，那灯光也朦胧起来。网约车在她下车后便开走了，她有些后悔——一会儿她怎么回去？万一网约车进不来，她就要穿过小区走到大门口叫车……路上乌漆嘛黑的，又那么远，有点吓人……来到洋楼门口，她找了下门铃，没找到，只好直接伸手敲。
敲了几声没人应，丁罗拉于是加大了力度，边拍边喊：“乔帅，我是丁罗拉。你在家吗？”
拍了几十下还是没人应，丁罗拉有些急了。她掏出手机拨打乔程昱的电话，以为乔帅会像平时那样用清雅的声音对她讲抱歉，并且习惯性跟人解释原因，一路小跑来开门……然而熟悉的手机铃声在门内响起，久久无人接听。
“乔帅！你在吗？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不是，我要报警了！”丁罗拉心底的担忧终于爆发。她将一切都往好处想，但为什么没按她设想的发生？
丁罗拉跑到窗户前，隔着窗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拍了几下窗户，里面没动静，她又转身去敲门。敲门没人应，她又去拍窗户，上蹿下跳地像只猴子。
“我真的报警了！”她坚信乔程昱一定在家，不开门绝对不正常。人命关天，有事情找警察！报了警她再砸窗户，救人要紧！但她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又犹豫了——万一他只是洗澡没听到，不就尴尬了。要不打给沈警官？以私人身份拜托他，这样就不算报假案了……我真机智！她正翻找沈大力的电话，门锁却咔哒一声打开了。
天啊，终于来开门了！幸好电话没拨出去，这门开得太是时候了！
来开门的毫无意外是乔程昱，巧的是丁罗拉竟猜对了——乔程昱扶门只开了一道缝隙，碰巧露出胸前因为湿了有些透明的白衬衫。他领口微微敞着，胸口锁骨都有水迹，发角也滴着水珠……天啊，居然真在洗澡，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幸好没砸窗户冲进去，不然就赚大了！
“我，我，苏菲说让我来看看，我以为……”丁罗拉撞破了英俊人夫上司洗澡，尴尬地话都说不完整。
乔程昱似乎不太想听解释，他的目光有些疲惫，努力挑起眼皮看向丁罗拉。
“没事就好，那我走……”话音未落，乔程昱突然白眼一翻，身子向前软倒。丁罗拉下意识伸手去接，乔程昱便倒进了她怀里。她承受不住一个高大男人的重量，只能像上次在鬼屋一样，被他扑倒在地。
“乔帅！”丁罗拉想推他起来，但推不动，只得先把他推到一旁。被推到的乔程昱仰面躺在地上，丁罗拉慌张地去看，发现他面无血色，嘴唇黑紫，还不时抽搐一下。
丁罗拉傻了：“乔、乔帅……”
不管斐氏要“休掉”乔程昱的传闻传得多厉害，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乔程昱自己也要放弃了，但费欧娜就是雷打不动地来送温暖，毫不掩饰想挽回婚姻的决心。连丁罗拉都觉得，作为妻子，费欧娜真得做得很好了，他为何还不肯妥协？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拉下脸面去求他，何况人家还是千金大小姐？可以说，乔程昱有点儿“作”了。但再一想，别人不理解，她一定要理解——乔程昱是觉得自己看到鬼了，所以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所以他需要的不是对方的爱，而是心理医生。就像自己当年那样，因为与众不同，所以封闭自己，不想与外界有接触，每天上学都是种煎熬。对着家人，她也恨不能视而不见，免得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丁罗拉很想帮助乔程昱，但是无从下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丁罗拉肯听，他敢不敢讲？
费欧娜又无功而返，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得咣咣作响，诉说着她的愤怒。
他们的对话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几乎所有人都赶上过，也能背下来了。
“我需要冷静冷静。”
“你已经冷静了一周/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了。”
“求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我已经知道错了！”
“不不，不是这个原因。”
“那因为什么？”
“……是我的原因。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不止乔程昱崩溃，费欧娜也很崩溃。每天都要靠安眠药助眠。厚厚的粉底下，是乌黑的眼圈。
经过苏菲桌前，费欧娜停了下来，苏菲赶紧站起来。
“晚上不要帮他订饭，饿死他算了！”费欧娜忿忿地说。
“好好！”苏菲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好你个鬼啊！难不成真饿死他？”真是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费欧娜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继续帮我盯着他，吃喝拉撒全都照顾好。还给我时一斤都不许少！”
“是是。我知道了。”苏菲连声答应。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费欧娜边走边抱怨，“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费欧娜走后，苏菲愁眉苦脸地坐回来：“我妈明天回老家，我还想下班陪她去买东西呢。”
丁罗拉很想说我替你吧，但明显地，费欧娜不想让其他女人去。乔程昱就像是她的私人财产，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整个公司，她只信得过苏菲。也许苏菲也信不过，但没有别的人选。
丁罗拉下班回家，总觉得心神不宁。也不知是没帮成乔程昱让他内疚，还是中午听到的故事太过传奇，又或者与穆心竹共事觉得不爽，总归她觉得心在上面悬着，落不到正好的位置。
闷头走到家门口，又想到丁罗琳还受着何锦辰的气，丁罗拉更憋屈地难以呼吸。她的苦闷，与三楼对面杨家人的欢天喜地成了鲜明对比。有好事一定要开着门，就像想炫耀发朋友圈。
丁罗拉下意识向杨家望去，正巧与回头的杨宇轩对上眼。
“嗨，罗拉！”杨宇轩的热情永远像下一秒就要张开双臂拥抱你。
“嗨，你回来了。”丁罗拉强颜欢笑地跟他打着招呼。
“罗拉啊，这么晚才下班，我看你妈饭都做好了。”杨母真的很怕丁罗拉去她家蹭饭，每次都努力用言语保持距离。
“哦，是啊。”丁罗拉赶紧回头开门。她也不想跟她说话。不是所有长辈都值得尊重。
开门，关门，隔绝了所有的烦恼。
丁罗琳和龙龙热闹地布着菜，其乐融融。丁罗拉换了衣服洗好手，刚在餐桌边坐下，就收到杨宇轩发来的消息。
“晚上出去吃夜宵？”
“你放假了？”
“是啊。去不去吃烧烤？”
“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也太冷了。”
“好吧。那改天找你玩。”
“好。”
放下手机，丁罗拉吓了一跳——老丁和丁罗琳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罗女士虽然没看她，但也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男朋友？”丁罗琳窃笑。
“不是。”丁罗拉不自然地在椅子上蹭了蹭。
“不是还笑得这么开心！”
“我有吗？”丁罗拉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
“是咖啡馆老板？”丁罗琳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这下，连罗女士都看过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丁罗拉觉得这误会有点儿大，“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不是他干嘛天天往咖啡馆跑，跟老板娘似的。”罗女士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说杨宇轩、小森都行，说公园波比也行，就是不能说PC。听起来总有种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感觉。
“干嘛这么坚决，我看他人不错啊！”丁罗琳试探着问，“人又高又帅又年轻，还是老板，有礼貌，会干活，就算他不喜欢你，你也可以反过来追他啊！”
“噗！”丁罗拉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丁罗琳什么时候这么开放啦？“因为真的不合适，他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喜欢女生！”对不起了PC，为了你我的清白就委屈你了。
老丁想说什么来的，还没排上队，就被霜打了。
另两人也偃旗息鼓，讲了几句“遗憾”，闷头起饭。
丁罗拉终于能安静吃口饭了，她刚夹了几口菜，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苏菲直接打电话过来。丁罗拉的面色一下就认真起来，仿佛对方就在面前。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苏菲姐，有什么事吗？”
“你晚上有空吗？”
丁罗拉隐隐猜到是什么事，还来不及思索，嘴巴比脑子先动了：“有空。”
“我妈下午脚扭了，我现在正陪她去医院。麻烦你帮我去趟乔帅那里，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懂。你帮我过去看一眼！”
果然是的。
“好啊，他家地址是？”
苏菲说了一个地址，好巧，离她家不算远——距她家三条街。那里也是个老小区，甚至比丁罗拉家的房子还老。但她小时候听说，那里面住的都是厉害的人——不是老干部就是华侨，门口有警卫把守。那里绝对是当时的高档小区。
“我记得你家就住附近，你过去最快了。”苏菲知道每个人的住址，因为她离得最近，所以才选了她。
“好的，我马上过去。”丁罗拉说完就起身，嘴里的饭还没咽下。
“也不用这么急。”苏菲哭笑不得，一直听她讲话时嘴里含着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吃好饭，晚上顺便去逛逛就行！”
寒冬腊月去哪逛……丁罗拉心里有事，饭也吃不痛快，还是不吃了吧。她丢下桌边的亲人，进屋换了衣服，风也似的跑出门。
老丁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罗女士面无表情地说：“我看是送都送不出去吧。”
丁罗琳有些心虚地赔笑道：“应该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她喜欢那老板呢。”
冬夜苦短，丁罗拉到家时便已天黑，再跑出来更是星夜兼程。她上了网约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苏菲发的定位处。这个小区丁罗拉第一次进，外围有高大的树木挡着，只能看到欧式的建筑尖顶。今天进来，发现里面都是一座座小洋楼。小洋楼风格各异，仿佛外滩上各国建筑林立，又像个迷你世博园。
乔程昱的家在小区最后一排，距离小区大门很远。幸而现在贵人都搬走了，保安也松懈，出租车都可以开进来。否则丁罗拉走进来，不知要找上多久。
乔程昱的车停在院子门口，丁罗拉一眼就认出来了。下车后，丁罗拉发现院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和小区里大多院子一样，他家的院子也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十分破败。坐车进来时，整个小区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乔家就是其中一家。
小洋楼的一楼亮着灯，窗口有薄纱窗帘遮着，那灯光也朦胧起来。网约车在她下车后便开走了，她有些后悔——一会儿她怎么回去？万一网约车进不来，她就要穿过小区走到大门口叫车……路上乌漆嘛黑的，又那么远，有点吓人……来到洋楼门口，她找了下门铃，没找到，只好直接伸手敲。
敲了几声没人应，丁罗拉于是加大了力度，边拍边喊：“乔帅，我是丁罗拉。你在家吗？”
拍了几十下还是没人应，丁罗拉有些急了。她掏出手机拨打乔程昱的电话，以为乔帅会像平时那样用清雅的声音对她讲抱歉，并且习惯性跟人解释原因，一路小跑来开门……然而熟悉的手机铃声在门内响起，久久无人接听。
“乔帅！你在吗？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不是，我要报警了！”丁罗拉心底的担忧终于爆发。她将一切都往好处想，但为什么没按她设想的发生？
丁罗拉跑到窗户前，隔着窗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拍了几下窗户，里面没动静，她又转身去敲门。敲门没人应，她又去拍窗户，上蹿下跳地像只猴子。
“我真的报警了！”她坚信乔程昱一定在家，不开门绝对不正常。人命关天，有事情找警察！报了警她再砸窗户，救人要紧！但她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又犹豫了——万一他只是洗澡没听到，不就尴尬了。要不打给沈警官？以私人身份拜托他，这样就不算报假案了……我真机智！她正翻找沈大力的电话，门锁却咔哒一声打开了。
天啊，终于来开门了！幸好电话没拨出去，这门开得太是时候了！
来开门的毫无意外是乔程昱，巧的是丁罗拉竟猜对了——乔程昱扶门只开了一道缝隙，碰巧露出胸前因为湿了有些透明的白衬衫。他领口微微敞着，胸口锁骨都有水迹，发角也滴着水珠……天啊，居然真在洗澡，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幸好没砸窗户冲进去，不然就赚大了！
“我，我，苏菲说让我来看看，我以为……”丁罗拉撞破了英俊人夫上司洗澡，尴尬地话都说不完整。
乔程昱似乎不太想听解释，他的目光有些疲惫，努力挑起眼皮看向丁罗拉。
“没事就好，那我走……”话音未落，乔程昱突然白眼一翻，身子向前软倒。丁罗拉下意识伸手去接，乔程昱便倒进了她怀里。她承受不住一个高大男人的重量，只能像上次在鬼屋一样，被他扑倒在地。
“乔帅！”丁罗拉想推他起来，但推不动，只得先把他推到一旁。被推到的乔程昱仰面躺在地上，丁罗拉慌张地去看，发现他面无血色，嘴唇黑紫，还不时抽搐一下。
丁罗拉傻了：“乔、乔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