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时间回溯
刘湘不敢相信她的扶贫系统和光幕里的3.0系统是同一个，赶紧呼叫绑定在她识海中的系统，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那玩意儿又像之前一样，无障碍装死，只给她一点微弱电流，算作它还存在的证据。
刘湘非常气愤。
若在换做从前，她确实投鼠忌器，拿它没辙，只能咬碎牙齿把气咽回肚子。但今天不一样，她身边有一位能够给予她莫大安全感的魔神，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此事告诉给李樱桃，并希望她能为自己答疑解惑。
李樱桃在听完她郁闷的倾诉后，要来了那台系统手机。
“咦，好像是技术科老顾那台试验机。”
大米闻言，凑到李樱桃身旁，好奇地伸出猫爪子：“诶，怎么还自动关机了？”
刘湘眸光一闪，面色更加沉郁：“樱桃姐……”
“别问。”九幽元君在她背后幽幽地说，“别说，更别想。”
刘湘隐约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更觉得毛骨悚然。
李樱桃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间划了几下，才将手机递还给她：“没什么，过一会儿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走进阵眼，闭上眼睛。”
刘湘深吸一口气，强行屏蔽掉心头不断上涌的焦躁，按照她的指示一一执行。
九幽元君见她走进阵眼，对着李樱桃轻轻点头。
李樱桃抬手结印，与九幽元君一起，将刘湘困于黑莲法阵中央。
“放轻松。抓住我俩的手，千万别松开。”
刘湘听到自己的心脏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掌心亦泛起黏腻的汗水。她用衣角匆匆蹭了两下，抓住两位大神微凉的手掌。几乎同一时刻，她的耳道内毫无征兆地响起阵阵轰鸣，紧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天旋地转。
刘湘心知她已开始进入回溯通道，这地方果然如九幽元君所说，是个高速的离心机，哪怕闭上眼，也无法阻止胃管的反流。
又过了一会儿，胃管反流带来了肝胆痉挛。
刘湘难受得不行，又不敢声张，只好死死咬住嘴唇硬撑。
她努力适应着身体的不适，尽量放平心态，不让喉管内的胆汁呕出。这样的折磨持续了许久，久到她嗅到一股铁锈特有的腥味儿，这一刻，她终于忍受不住头痛欲裂的折磨，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呕了出来。
“吐袋子里。”一只冰冷的手掌掐住她的肩膀，将那些黑乎乎的液体尽数兜进特殊工艺制成的垃圾袋，“凝神，不要胡思乱想。”
刘湘就着袋子吐了一会儿，最后虚脱地倒在李樱桃怀中。
李樱桃撸猫似的撸着她的后颈，将一缕黑黢黢的精气打入她体内，不多时，刘湘就又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
“好黑。”她说，“这是什么地方？”
李樱桃和九幽元君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刘湘适应了一会儿，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我可能看不见了。”
她强壮镇定地伸出五指，在眼前晃了几下，连风声都没听到。
“有人在吗？说句话行吗？”
刘湘有些慌神，声音都在发抖。
正在这时，她身后出现了一道冷冰冰的，听起来像电子音的女声。
“这里是归墟，屏蔽五感。”
“你不是有天眼么？开启天眼，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刘湘沉默了片刻，闷声道：“看不见的……”
当她与芗合二为一之后，她的天眼就时灵时不灵，来到现代后，干脆罢了工，根本就打不开。
九幽元君“咦”了一声，纳闷地看向李樱桃：“不应该这样吧？”
李樱桃回道：“她还没有接受真正的自己，被心魔困在了原地。”
刘湘听见李樱桃的声音，放下心来的同时惊呼一声：“我被心魔控制了？”
李樱桃无奈地轻笑：“不是心魔，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刘湘不理解——自己困住自己，不就是产生心魔了吗？不知道现在吃点清心丹，能不能把心魔压制下去？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李樱桃心知她可能是被多重封印弄坏了脑壳，也不过多解释，直接将杨瑾的真眼符取出来贴在她的后脑勺上，重启了她额间的天眼。
刘湘只觉眉心一痛，眼前瞬间亮堂起来。
下一秒，她就看到传说中的盘古开天辟地，以及天边出现的第一缕光芒……只是这光芒的尾巴，怎么越来越暗？
“那是天道的雏形。”李樱桃抬手指向那缕摄神夺魄的光芒，“天道并非全然光明，也有其晦暗的一面。”
此时正值天道初生，鸿蒙开辟，千万年的光景，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挥。而后数千年间，洪荒大地上万物生灵，各族霸主应天命而起，缠因果而落。
在这个灵气充沛的大时代里，龙、凤、麒麟割据一方，为争夺主宰之位，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而此时，一个叫做鸿钧的道人在西昆仑悟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道。
转眼千年，第一次量劫在龙、凤、麒麟三族精锐尽亡，元气大伤后结束。龙、凤、麒麟从此退出洪荒舞台，龟缩一隅，以待来日东山再起之机。此后，洪荒太平百年，鸿钧道人大道圆满，成为天地间的第一位圣人。
当圣人之威冲天而起之际，一些晦暗的星光落入尘埃，泯于泥土。
又千年，圣人鸿钧于三十三天外开辟道场，是为紫霄宫，传音洪荒，为有缘者讲道。
“正所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李樱桃艳羡地望着紫霄宫论道之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我当年太傻，被罗睺轻易诓骗，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谁年轻时没遇见过几个垃圾呢。”九幽元君安慰了她一句，也跟着叹了口气，“若论倒霉，红云老祖才是洪荒第一大冤种，典型的好心没好报……诶你说祂陨灭的时候为何没有怨气呢？”
刘湘也很纳闷，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心让位，反遭记恨，若天道真有因果循环，为何不应在那恩将仇报的身上？”
九幽元君冷嗤一声，正要开口，被李樱桃以眼神制止。
“继续往下看吧。”
李樱桃说着，外面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女娲抟土造人。
在功德金光撒到人类身躯的一瞬，新鲜出炉的圣母娘娘脸色巨变。
旁观的刘湘也瞪圆了眼珠，磕磕巴巴地说：“这些人，他们身上……”
人类的躯干里闪烁着许多晦暗的光芒，与当初坠入大地的星光如出一辙。
曾经被天道剥离的阴暗面，终于以这种方式重生于新的族群之中，成为了不可代替的，传染性极强的七情六欲。
“为何会这样？”
女娲娘娘惶恐极了。
在电光朝露的刹那，祂看到了大地末日的景象。
有那么一瞬，新出世的圣人想要毁灭掉这批人类，却被天道强势阻止。
祂只能前往紫霄宫，叩问老师鸿钧圣人。
第二日，神色恹恹的女娲娘娘离开紫霄宫，前往三十三重天外的陨坑开辟新的道场，取名娲皇宫。自此，女娲娘娘闭门不出，直到三百年后，三清以教化之道成圣。
这期间，帝俊、太一设立天庭，首创秩序；十二祖巫开辟地界，以神明自居。后来妖、巫两族仗着天道所赐的滔天气运，变得万分跋扈，企图抹平对方，一统三界。
他们在西方二圣的暗中挑拨下，从小规模的村落械斗演变为大妖、祖巫间的斗法之争，最后又升级为两族不死不休的大战……杀红眼的对头还不知道，自从不周山倒塌那日起，一股名为“命运”的强大力量，已经在天地间渐渐幻化成型……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外的女娲娘娘感应到一股不祥之气，抬眼望向混乱的星盘——她看见一股接近天道的力量，正推动着天地间所有生灵，一步步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人族之母顿生悲恸，眼角落下一滴悲悯之泪。
她再一次前往紫霄宫问道，不同以往的是，三清也在。
四位圣人在鸿钧老师的指导下，以补天剩下的五色石炼制出一方小世界，专门吸收生灵体内的七情六欲。
“这便是欲界的由来。”李樱桃抬起手腕，轻轻安抚住刘湘不断颤抖的肩膀，“欲界女神，是世间欲望化身的容器，也是天地间最无欲无求的神明。”
欲界女神每天都要吸收三界生灵产生的欲望，将它们消化、封存，活得像个无情的吞噬机器。可就是这样辛勤劳重的工作，也没能阻止巫妖两族最后的决战。
第二次量劫结束时，巫妖两族皆死伤惨重——妖族大圣几乎全体覆灭，只有商羊坠入人间，每日在山林中东躲西藏，颓败如丧家之犬。十二祖巫也好不到哪儿去，幸存者后土带领着残存的族人，前往极寒北地，寻找新的生机。
天道的大气运，最终还是落到了人类头上。
可谁也没能料到，地界的冥河老祖突然强势崛起，以血河之水炼制妖、巫二族魂灵，使其成为强悍嗜血的阿修罗族，妄图占领人间，夺取人族气运。
人族在人皇伏羲的领导下与北方巫族残部通婚融合，后土娘娘见族人皆有未来，便与伏羲定计，以祖巫之身化做六道轮回，立地府，驯魂灵，逼得冥河老祖不得不重返地界，稳定阿修罗们岌岌可危的地盘。而人皇伏羲则趁机以先天八卦阵为封，同时献祭一魂一魄于天道，彻底隔绝阴阳两界。自此，人非死不得入幽冥，幽冥之物也不得滞留人间。
三十三重天上，圣人们见人间与地界脱离，也命昊天、瑶池重启天庭，隔绝天柱。可是昊天上帝并无妖皇帝俊之威能，非但不能完全掌控天条，与瑶池金母合力管理的三界，也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敷衍态度，消极行事。
“丢人呐。”刘湘看到她舅姥爷顶着那副吊郎当的混子样当玉帝，恨不得掩面而去，“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
“你错了。”李樱桃淡淡一笑，“只有昊天这样的性子，才能维持住三界的平衡。”
新天庭成立伊始，用的还是原妖族天庭的公务员，大家心里存着恨，一天到晚你摸鱼来我划水，主打一个敷衍了事。若是凡人想求些什么，必须虔诚上供，最好是活人献祭，洗干净吃着更方便。
然而神仙吃人，与妖魔何异！
第三代人皇恨毒了吃人的神仙，在人间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反神运动。
于是，继第二次量劫之后，三界六道又一次打成一锅乱粥，所有生灵都被卷进这场莫名其妙的浩劫。地府魂满为患，阴阳两界的封阻在天灾人祸的撕扯下变得模糊不清，阿修罗们重操旧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是命运。”
从不出欲界的欲望女神第一次迈出玉足，找到焦头烂额的昊天，告诉他人间发生的一切，皆为命运操控。
“吾能感受到祂生出了七情。”
快乐、哀伤、嫉妒、仇恨……偏执的爱憎令命运在人间搅弄风云，波及三界。
欲望能清晰地感知到命运想要毁灭现有的一切，重新创造祂心目中完美无瑕的世界。
昊天听得后脊背发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发不出一个音节。
而欲界女神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吾来对付祂。待功成之后，还请陛下封印归墟，断绝天路，使三界各为一体，生而由己。”
那玩意儿又像之前一样，无障碍装死，只给她一点微弱电流，算作它还存在的证据。
刘湘非常气愤。
若在换做从前，她确实投鼠忌器，拿它没辙，只能咬碎牙齿把气咽回肚子。但今天不一样，她身边有一位能够给予她莫大安全感的魔神，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此事告诉给李樱桃，并希望她能为自己答疑解惑。
李樱桃在听完她郁闷的倾诉后，要来了那台系统手机。
“咦，好像是技术科老顾那台试验机。”
大米闻言，凑到李樱桃身旁，好奇地伸出猫爪子：“诶，怎么还自动关机了？”
刘湘眸光一闪，面色更加沉郁：“樱桃姐……”
“别问。”九幽元君在她背后幽幽地说，“别说，更别想。”
刘湘隐约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更觉得毛骨悚然。
李樱桃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间划了几下，才将手机递还给她：“没什么，过一会儿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走进阵眼，闭上眼睛。”
刘湘深吸一口气，强行屏蔽掉心头不断上涌的焦躁，按照她的指示一一执行。
九幽元君见她走进阵眼，对着李樱桃轻轻点头。
李樱桃抬手结印，与九幽元君一起，将刘湘困于黑莲法阵中央。
“放轻松。抓住我俩的手，千万别松开。”
刘湘听到自己的心脏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掌心亦泛起黏腻的汗水。她用衣角匆匆蹭了两下，抓住两位大神微凉的手掌。几乎同一时刻，她的耳道内毫无征兆地响起阵阵轰鸣，紧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天旋地转。
刘湘心知她已开始进入回溯通道，这地方果然如九幽元君所说，是个高速的离心机，哪怕闭上眼，也无法阻止胃管的反流。
又过了一会儿，胃管反流带来了肝胆痉挛。
刘湘难受得不行，又不敢声张，只好死死咬住嘴唇硬撑。
她努力适应着身体的不适，尽量放平心态，不让喉管内的胆汁呕出。这样的折磨持续了许久，久到她嗅到一股铁锈特有的腥味儿，这一刻，她终于忍受不住头痛欲裂的折磨，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呕了出来。
“吐袋子里。”一只冰冷的手掌掐住她的肩膀，将那些黑乎乎的液体尽数兜进特殊工艺制成的垃圾袋，“凝神，不要胡思乱想。”
刘湘就着袋子吐了一会儿，最后虚脱地倒在李樱桃怀中。
李樱桃撸猫似的撸着她的后颈，将一缕黑黢黢的精气打入她体内，不多时，刘湘就又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
“好黑。”她说，“这是什么地方？”
李樱桃和九幽元君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刘湘适应了一会儿，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我可能看不见了。”
她强壮镇定地伸出五指，在眼前晃了几下，连风声都没听到。
“有人在吗？说句话行吗？”
刘湘有些慌神，声音都在发抖。
正在这时，她身后出现了一道冷冰冰的，听起来像电子音的女声。
“这里是归墟，屏蔽五感。”
“你不是有天眼么？开启天眼，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刘湘沉默了片刻，闷声道：“看不见的……”
当她与芗合二为一之后，她的天眼就时灵时不灵，来到现代后，干脆罢了工，根本就打不开。
九幽元君“咦”了一声，纳闷地看向李樱桃：“不应该这样吧？”
李樱桃回道：“她还没有接受真正的自己，被心魔困在了原地。”
刘湘听见李樱桃的声音，放下心来的同时惊呼一声：“我被心魔控制了？”
李樱桃无奈地轻笑：“不是心魔，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刘湘不理解——自己困住自己，不就是产生心魔了吗？不知道现在吃点清心丹，能不能把心魔压制下去？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李樱桃心知她可能是被多重封印弄坏了脑壳，也不过多解释，直接将杨瑾的真眼符取出来贴在她的后脑勺上，重启了她额间的天眼。
刘湘只觉眉心一痛，眼前瞬间亮堂起来。
下一秒，她就看到传说中的盘古开天辟地，以及天边出现的第一缕光芒……只是这光芒的尾巴，怎么越来越暗？
“那是天道的雏形。”李樱桃抬手指向那缕摄神夺魄的光芒，“天道并非全然光明，也有其晦暗的一面。”
此时正值天道初生，鸿蒙开辟，千万年的光景，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挥。而后数千年间，洪荒大地上万物生灵，各族霸主应天命而起，缠因果而落。
在这个灵气充沛的大时代里，龙、凤、麒麟割据一方，为争夺主宰之位，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而此时，一个叫做鸿钧的道人在西昆仑悟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道。
转眼千年，第一次量劫在龙、凤、麒麟三族精锐尽亡，元气大伤后结束。龙、凤、麒麟从此退出洪荒舞台，龟缩一隅，以待来日东山再起之机。此后，洪荒太平百年，鸿钧道人大道圆满，成为天地间的第一位圣人。
当圣人之威冲天而起之际，一些晦暗的星光落入尘埃，泯于泥土。
又千年，圣人鸿钧于三十三天外开辟道场，是为紫霄宫，传音洪荒，为有缘者讲道。
“正所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李樱桃艳羡地望着紫霄宫论道之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我当年太傻，被罗睺轻易诓骗，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谁年轻时没遇见过几个垃圾呢。”九幽元君安慰了她一句，也跟着叹了口气，“若论倒霉，红云老祖才是洪荒第一大冤种，典型的好心没好报……诶你说祂陨灭的时候为何没有怨气呢？”
刘湘也很纳闷，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心让位，反遭记恨，若天道真有因果循环，为何不应在那恩将仇报的身上？”
九幽元君冷嗤一声，正要开口，被李樱桃以眼神制止。
“继续往下看吧。”
李樱桃说着，外面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女娲抟土造人。
在功德金光撒到人类身躯的一瞬，新鲜出炉的圣母娘娘脸色巨变。
旁观的刘湘也瞪圆了眼珠，磕磕巴巴地说：“这些人，他们身上……”
人类的躯干里闪烁着许多晦暗的光芒，与当初坠入大地的星光如出一辙。
曾经被天道剥离的阴暗面，终于以这种方式重生于新的族群之中，成为了不可代替的，传染性极强的七情六欲。
“为何会这样？”
女娲娘娘惶恐极了。
在电光朝露的刹那，祂看到了大地末日的景象。
有那么一瞬，新出世的圣人想要毁灭掉这批人类，却被天道强势阻止。
祂只能前往紫霄宫，叩问老师鸿钧圣人。
第二日，神色恹恹的女娲娘娘离开紫霄宫，前往三十三重天外的陨坑开辟新的道场，取名娲皇宫。自此，女娲娘娘闭门不出，直到三百年后，三清以教化之道成圣。
这期间，帝俊、太一设立天庭，首创秩序；十二祖巫开辟地界，以神明自居。后来妖、巫两族仗着天道所赐的滔天气运，变得万分跋扈，企图抹平对方，一统三界。
他们在西方二圣的暗中挑拨下，从小规模的村落械斗演变为大妖、祖巫间的斗法之争，最后又升级为两族不死不休的大战……杀红眼的对头还不知道，自从不周山倒塌那日起，一股名为“命运”的强大力量，已经在天地间渐渐幻化成型……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外的女娲娘娘感应到一股不祥之气，抬眼望向混乱的星盘——她看见一股接近天道的力量，正推动着天地间所有生灵，一步步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人族之母顿生悲恸，眼角落下一滴悲悯之泪。
她再一次前往紫霄宫问道，不同以往的是，三清也在。
四位圣人在鸿钧老师的指导下，以补天剩下的五色石炼制出一方小世界，专门吸收生灵体内的七情六欲。
“这便是欲界的由来。”李樱桃抬起手腕，轻轻安抚住刘湘不断颤抖的肩膀，“欲界女神，是世间欲望化身的容器，也是天地间最无欲无求的神明。”
欲界女神每天都要吸收三界生灵产生的欲望，将它们消化、封存，活得像个无情的吞噬机器。可就是这样辛勤劳重的工作，也没能阻止巫妖两族最后的决战。
第二次量劫结束时，巫妖两族皆死伤惨重——妖族大圣几乎全体覆灭，只有商羊坠入人间，每日在山林中东躲西藏，颓败如丧家之犬。十二祖巫也好不到哪儿去，幸存者后土带领着残存的族人，前往极寒北地，寻找新的生机。
天道的大气运，最终还是落到了人类头上。
可谁也没能料到，地界的冥河老祖突然强势崛起，以血河之水炼制妖、巫二族魂灵，使其成为强悍嗜血的阿修罗族，妄图占领人间，夺取人族气运。
人族在人皇伏羲的领导下与北方巫族残部通婚融合，后土娘娘见族人皆有未来，便与伏羲定计，以祖巫之身化做六道轮回，立地府，驯魂灵，逼得冥河老祖不得不重返地界，稳定阿修罗们岌岌可危的地盘。而人皇伏羲则趁机以先天八卦阵为封，同时献祭一魂一魄于天道，彻底隔绝阴阳两界。自此，人非死不得入幽冥，幽冥之物也不得滞留人间。
三十三重天上，圣人们见人间与地界脱离，也命昊天、瑶池重启天庭，隔绝天柱。可是昊天上帝并无妖皇帝俊之威能，非但不能完全掌控天条，与瑶池金母合力管理的三界，也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敷衍态度，消极行事。
“丢人呐。”刘湘看到她舅姥爷顶着那副吊郎当的混子样当玉帝，恨不得掩面而去，“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
“你错了。”李樱桃淡淡一笑，“只有昊天这样的性子，才能维持住三界的平衡。”
新天庭成立伊始，用的还是原妖族天庭的公务员，大家心里存着恨，一天到晚你摸鱼来我划水，主打一个敷衍了事。若是凡人想求些什么，必须虔诚上供，最好是活人献祭，洗干净吃着更方便。
然而神仙吃人，与妖魔何异！
第三代人皇恨毒了吃人的神仙，在人间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反神运动。
于是，继第二次量劫之后，三界六道又一次打成一锅乱粥，所有生灵都被卷进这场莫名其妙的浩劫。地府魂满为患，阴阳两界的封阻在天灾人祸的撕扯下变得模糊不清，阿修罗们重操旧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是命运。”
从不出欲界的欲望女神第一次迈出玉足，找到焦头烂额的昊天，告诉他人间发生的一切，皆为命运操控。
“吾能感受到祂生出了七情。”
快乐、哀伤、嫉妒、仇恨……偏执的爱憎令命运在人间搅弄风云，波及三界。
欲望能清晰地感知到命运想要毁灭现有的一切，重新创造祂心目中完美无瑕的世界。
昊天听得后脊背发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发不出一个音节。
而欲界女神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吾来对付祂。待功成之后，还请陛下封印归墟，断绝天路，使三界各为一体，生而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