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而原身叶招娣以往的腼腆能干性子软的好形象深入人心,宁桐村除了何来福,没有人会相信叶昭华会打人,这就是人们先入为主的观念。

    “今日李叔和田婶子确实来了顾家,”叶昭华垂着眸子一脸的柔弱无辜,道:“二人似乎是不太愉快,要找我太婆婆评判甚的是非,我太婆婆与我婆婆还有我小叔去了镇上,我小叔读书勤勉跌破了头去镇上抓药,我和小姑巧荷在家,二人见此就离开了,李叔你可是有学识有功名的,怎地能如此冤枉我?”

    “我呸,你……你,你明明是个女修罗,你那小叔子的头是给你磕头磕破的!”

    田氏气了个仰倒,“你太婆婆让我给你做媒张罗改嫁,你不愿意她才设局让李茂才去你家与你私会,让我去抓奸的!”

    罗氏冷笑一声,“真是越说越离谱,你衣衫不整嘴上带伤还能也是旁人打的?”

    “好你个田氏,我本顾惜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想替你遮掩,你竟然这般不讲究,那我就只能直说了。”

    张氏推开人群走进来,道:“自从李秀才的第二任娘子去了之后,田氏就托我给她和李秀才做媒,可……可那去了的李娘子是罗氏的远房表侄女,哪有姑侄前后嫁一个男人的,我当时震惊略过不提,我这一把年纪了到底还要几分老脸,尤其李秀才的妻孝还没过,我自然不可能答应。”

    “田氏亲口跟我说李秀才就稀罕那大他七八岁的,因此李秀才两个娘子都没留下一儿半女,这也是他头一个娘子去后几年没续弦的原因,至于田氏把自己远房侄女介绍给李秀才,想来是方便上门探望吧。”

    “我呸,说个甚的探望侄女,怕是方便上门去跟表侄女婿偷人!”罗氏啐了一口,闲闲的道。

    张氏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田氏去李家为甚我这老婆子如何得知,也只有田氏自己知道,她见我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便没再提,前两日她上门,与我哭诉,说她年纪渐大,若是跟李秀才不成吕婆子就要给儿子相看续弦了,我见她哭的可怜,她又百般哀求,便一时心软答应了,本来说好明日把二人请到我家里来当面鼓对面锣的问清楚,再说二人都不是那年纪轻的男女,见个面也没甚怕议论的,谁成想二人闹了别扭,今儿就来我家让我断官司,可我不在,家里只有我孙女巧荷和我孙媳叶氏,就算我是那等猪狗不如逼迫孙媳改嫁的恶毒人,可做这等腌臜事我还能把我亲孙女放在家里?本来我都不敢对旁人说一字半句,如今是被你们逼急了我不得不说出来。”

    张氏一番话,圆了所有的谎言,顾巧荷的存在简直如神来之笔堵上了最后的漏洞,这下,把田氏和李茂才偷情多年的事直接钉死了。

    叶昭华笑看顾家人表演,如今田氏四面楚歌,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嫁给打死过两个娘子的家暴男李茂才,要么,站出来作证当污点证人举报李茂才杀妻。

    这才是她的第三环,区区把人打一顿算什么,她要李秀才的命,要田氏千夫所指自食恶果。

    田氏一脸受辱的表情,她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眼见辩解无门,这李茂才可不是个好东西,哪怕舎了名声不要真与他凑合成一家子,可这男人是个人渣豺狼,那是活活能打死人的,她一个柔弱妇人可不像叶氏那煞星!

    与其这样,不如把李秀才打死娘子的事说出来,只要他进了大牢,她名声臭些又如何,总不至于要命!

    田氏心念急转,肥厚的嘴唇一翻就要说话,李秀才忽然抢在她之前把人伸手一搂,咬牙认下了这桩丑事,“对,我和田娘子早已相好多年,我那老母以前不同意她进门,是怕她不能给我李家留后,如今我纳的那房妾已经给我生了儿子,我两之间再无阻碍,如今我们的事被苗氏撞破,为了田娘子的名声我不得已才出口污蔑他人,事已至此,我也看开了,择个良辰吉日必要娶田娘子过门,日子到了请邻里赏脸来喝一杯喜酒。”

    他打断田氏的话之后赶紧放开了手,然后朝着人群双手抱拳行礼作揖。

    叶昭华弯唇一笑,李秀才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李茂才怕田氏去告官,只能认下这一盆脏水,毕竟比起命来,名声臭了算什么,何况,在这个封建制度下,风流于男人而言并不算是丑闻。

    田氏面色一变,如何肯,于是她直接道:“李茂才!你打……”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李茂才一把攥住了手腕儿,田氏的话不由得哽在了喉咙里,她侧头看向李茂才,后者眼中闪过一抹祈求,“你放心吧田娘子,你我私会多年,我怎舍得打你,以后……与你成婚一定好好过日子。”

    田氏张了张嘴,心下一转又忽地息了声,她忽然觉得这般也行,反正丢人的不是她一个人,她抓着李茂才的把柄,量他也不敢把自己如何,这荒唐的婚事,成与不成她都会被人耻笑,若李茂才与她两相无事度过此劫,她当日拿了钱必然也不会做那等去举报他的忘恩负义之事,甚至,日后这人为了封自己的口还得孝敬她,好处简直数说不尽。

    “哎哟,说出来怪让人脸红的,不过我和茂才男鳏女寡,就算真有些甚也碍不着旁人的事,”田氏话锋一转,半捂着脸也认下了这桩事。

    “我呸!连表侄女婿都偷,真不要脸!”罗氏凉凉的道。

    田氏反唇相讥,“怎地?你罗大茹想去地下问问我那表侄女看我做没做对不起她的事?那去吧,一头撞死下去问问。”

    张氏忽然道:“既然你和李秀才私会之事你们自己终于承认了,那田氏,李茂才,你二人冤枉我孙媳妇这事该如何说?”

    田氏和李茂才气的不行,明明他们是被人又打又绑的磋磨了一下午,现在一盆脏水无可辩驳,难不成还要给始作俑者道歉?

    叶昭华垂手站在人群里,端的是柔弱无辜,张氏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人,如今眼见得了理,自然轻易不会饶人。田氏能这般轻易应下,心思十分好琢磨,一是贪婪,肯定还想着从李茂才手里搜刮好处,第二,坑了自己表侄女的事到底太过不是个东西,日后没人敢再请托她做媒,既然事已至此,李茂才又是个鳏夫,她也守寡多年,与人偷情虽然不体面但也不过任人议论几句罢了,田氏一个常年倒闲话的自然不怕这点无伤大雅的事。

    虽然今日这事只能到此为止,可是叶昭华敢打赌,田氏终究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与虎谋皮没有好下场。到那时候,李茂才就该为自己犯下得罪偿命了。

    她当她柔柔弱弱的小寡妇便是,这种事她一个面皮软胆子小的人如何能插手?

    李茂才纵然心下恨叶昭华恨不得打死她,但他一点不敢节外生枝,于是拱手弯腰道:“我,我李茂才……向叶小娘子道歉,今日我情急之下出言无状,是我李茂才有眼无珠不是个东西,请叶小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他的道歉连一点投机取巧的水分都不敢掺,生怕惹到了这煞星又出岔子。

    “嗯,李叔既然对自己的为人有清晰的认知,我人微言轻也不好多言,以后,我不想再在顾家附近见到你,我害怕。”

    叶昭华说着,面上露出一丝惊怕,时刻不忘巩固自己的人设。

    李茂才气的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田氏惯是个对脸面不甚看重的,见李茂才这般好面子的男人都道了歉,她也十分诚恳的道:“小娘子勿怪,都是我这妇人的过错,以后,绝不会再登顾家门碍你的眼,路上远远见着小娘子我也定然绕着走。”

    叶昭华柔弱一笑,“田婶子的道歉我这便收下了,顺便,恭喜田婶子好事临门梅开二度。”

    田氏脸色一僵,想起叶昭华先前在顾家说的话,一阵胆寒,竟然全部应验了,心下更是打定主意以后绕着叶昭华走。

    “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夜也深了,都劳累了一日,明儿个还要下地里耕种。”

    张氏作为事主之一,又是全场年龄最大的,于是带头散了,众人也讥笑议论着回了家。

    叶昭华回到顾家,走到西房台阶下,却被张氏叫住了,“昭华,你等等。”

    她回头,月光下,一张脸宛若月华,莹润的面皮上一双盈盈桃花眼,美得不似凡人。

    今夜不是月中,三月十二,上弦月,但晴朗的夜空没有乌云遮挡,哪怕半轮月也亮的惊人。

    张氏看呆了一瞬,回过神来她弯下了腰,“昭华,今日的事是我心思歹毒,我也不求你原谅,思来想去还是该给你道个歉。”

    “我知道了。”叶昭华淡淡应了一声,拎起裙摆抬脚踏上台阶,月光送她进了屋,关上了门。

    苗氏从后院鸡圈里回来,见张氏还鞠着躬久久不起,她上前扶起了她,“娘,夜深了,早些睡吧。”

    张氏应了一声回了房,苗氏站在院子里先看了看两个儿女,顾羡云和顾巧荷都未婚,今晚的事二人也没出去,如今屋里黑着似是已经睡了,顾进也早已睡着,只房间里给苗氏留了一盏灯,她瞥了一眼叶昭华的房间里亮起的灯,轻叹一声也转身回了房。

    第二日,叶昭华被一阵喧闹声从睡梦中惊醒,紧接着,就听到顾巧荷带着哭腔的敲门声。

    “嫂子,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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