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视线向侧移动,荀风渡余光中映射出一张笑得堪比春日盛花般的脸蛋。

    “这姑娘,看起来比挲依有意思的多。”

    荀风渡暗暗地在心中重新做了掂量、正当出神间一阵闷风直冲自己脑门而来,紧接着彼此起伏着大大小小、男那女女尖叫、呐喊地笑声。

    “铛——!”

    九连轻松抵下对方来的迅猛但实在是缺乏路数而不值一提地攻击;蛮力至上,过于生硬地进攻手段是万万不能的,荀风渡后撤一步稳住脚跟儿只做防御而不进攻片刻。

    罔弃附着在荀风渡身上看的着急化作光茫环绕在其左右,问道,“你怎么不打!再这么下去,我们可就要输了!挲依还能不能帮了!”

    “罔弃。”

    对方路子野、力量大,但师从无门自学而已,破绽百出的情境之下,荀风渡倒是也应对自如丝毫露不出半分胆怯不敌之心;她眼观六路,与其说专心致志的对敌,倒不如时刻留意着芳赫特意做的一个局子,眼下的自个儿,属实该好好地考量一番了!

    挲依眼中不断划过异样的情绪,她握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身旁几位年迈的拥护者不断送上新酒佳酿,但此刻她实在是无心顾及任何,视线目光紧锁眼前女子。

    相对于紧张而局促不知所措地挲依,一旁的芳赫倒是一副落落大方淡然自若地神态;俗话说选贤举能,若挲依真的不堪重负,那自己是否该做出别的选择?

    荀风渡宽心思索同时也期待着坐立不安的姑娘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咚——!”

    九连的枪身被震得发出细微短暂的鸣声,而擂台之下的卓岸上一炷香即将燃尽,荀风渡望着面露微笑的芳赫,心中有了些许决断:既然是选择队友,那不如选个好些的。

    “啊!”

    一声惨叫在漆黑的夜空中犹为引人注意。

    片刻间,荀风渡决定不再拖延,在重器物下,擂台已有些摇摇欲坠,这样下去恐怕后面的会更加困难。

    收枪、闪躲,巧妙绕至对方身后,仅需一脚,荀风渡便将那人踹下足足有一人多高的擂台。

    北地部落民风粗狂,平日里部落之间也会彼此比试练习,荀风渡力道把控极好,在对方摔下擂台的那一瞬间,她反转长长枪握住枪尖之下的位子,将枪柄伸到对方面前想要拉他一把,可对方实在是人高马大难以反应,伸手扒拉半天终究还是摔下擂台。

    喝彩声起,荀风渡跳到挲依面前,“该你了,挲依,请尽最大的努力吧。”

    见芳赫脸上挂满了阴险、不怀好意的笑,挲依全然没了刚才的底气,小声答道,“我有些渴了……你能在帮我一次吗?最后一次我来,可以吗?”

    “可以。”

    荀风渡并未迟疑,一口答应后向着擂台扶梯走去;芳赫站起身子跟在荀风渡身后,声音到不张扬也不算是压低了说话,“你叫荀风渡?”

    “你叫芳赫?”

    “芳赫是我的姓氏,奥尔勒部的女子,在大婚之前,是没有名字的。”芳赫背着手臂、两条长长的辫子在风中来回甩动,游龙腾蛇一般的亮眼,她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觉得你眼睛很漂亮,可就是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呢。”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来历,那不如直接切入正题谈谈。万一我感兴趣呢?”荀风渡顿住脚步,伸手纤纤手指整理着九连在风中肆意飞舞的缨子,“挲依可不是没有价值。”

    “她有价值,但跟我合作,更得心应手,不是么?”芳赫低下头踩了两脚硬硬梆梆上了冻的土地,“奥尔勒残部中,她的拥护者很少,但我的也不多,你帮我处置了这些人,我,也帮你规管了饮雪部。”

    “无趣。”

    荀风渡将九连握在手中重新转到背后,扶着摇摇欲坠的擂台木梯向上走去;芳赫见她此番觉得是自己有些见识短浅了,急急忙忙说道,“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要——统一奥尔勒部!残部无名,实在是令人羞耻,只有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的人才会安于现状,但我不想,我想要统一奥尔勒部!”

    “然后呢?”荀风渡顿住脚、转过身,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一脸野心勃勃却又小心翼翼的芳赫,"再消灭饮雪部?统一北地?"

    “你的样貌不是北地人!荀风渡,你要是帮我,统一奥尔勒部,消灭其余分崩离析的残部和逆贼,我就归顺你饮雪部!”

    “归顺我,还是归顺饮雪部?”

    “你!”

    “你拿什么担保?”

    “要是我有半点不顺之心,定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不痛不痒。”荀风渡转过身不再回应。

    芳赫的野心跃然脸上,见荀风渡不再搭理便双手一挥,顿时烟尘四起彷佛下雾一般;荀风渡站在擂台上谨慎的感受着四周的一切,擂台小小,本就拥挤,现在烟雾袅袅更是难办。

    “看来芳赫这边还是有高手的。”罔弃化作光束妄图再黑夜之下的浓雾中照亮一方天地,可无实体的它什么都做不了,这是既定的事实。

    “她想要统一奥尔勒部,消灭残部,想法不错;而且饮雪部兵卒少,要是奥尔勒部归顺,一定会大有帮助的。”荀风渡同罔弃说道。

    “那你怎么不直接答应了她?”罔弃不解地环顾着四周,无法视物让它有些难受,但望着闭眼不观地荀风渡,它有些不解,“本来就看不清了,你怎么又闭上眼睛?”

    “嗯哼,本来就看不清了,还不如歇歇眼睛。”

    “嗖——!”

    浓雾中一阵疾风拂过,荀风渡知道那是浓烟缔造者大驾光临,她深吸一口气将九连握在身侧,静待着对方发起地攻击;可一来二去等了半刻,荀风渡才明白对方的路数,不由在心中轻笑一声,踮起脚儿向前迈动几步。

    只听又一声惨叫,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一个摔倒在黑色的土地上的瘦矮男子。

    “你竟然识破了我的路数!”

    “还要休息吗?最后一场,你得去了,挲依。”荀风渡不管那人的动静儿走到挲依面前,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便蹲下身子说道,“你有勇气杀了你的兄长,现在怎么反而还退缩了呢?如果你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就收住手?”

    “我……”

    挲依站起身子想要向前一步,芳赫迈着气势汹汹的步子走到二人跟前,她一把推开荀风渡、拉起挲依的领子一路拖拽着登上擂台,对着擂台之下大声说道,“本来我们奥尔勒残部就有以胜为尊的名号,今日我们就再来看看,看看到底上青天佑我,还是继续让个只会躲在人身后、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人儿当首领!”

    事态畸变,荀风渡坐在方才挲依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擂台上的二人,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打算看看到底是谁的胜利;但无论是谁的胜利,奥尔勒部已然对着自己抛出了橄榄枝,但在她心里,“主动”和“被动”,到底会是两种别样的感觉!

    擂台之上烟雾未散,刚刚跌落下的矮瘦男人已不见了踪迹,荀风渡双指捏住轻轻引出系统诞出的一缕清风,盘绕在手中解闷儿。

    “乒——乓——!”

    擂台之上脚步混乱,荀风渡听得出来是挲依在发了疯的进攻,可芳赫的脚步却稳健的多,这样下去,待到挲依体力耗尽之时,便是芳赫反攻之际;她闭上眼睛将脑袋转向一侧,问道,“这二位,准确的说,挲依到底如何?你身为挲依近侍,应该有所耳闻?”

    “挲依爱慕鼠部男子,用部中绘粮草之图作为嫁妆结交私奔,被首领逮住,本该处死,首领念在亲属不肯下手,便得了今日这个结果!”

    身旁一位年迈的老者说道;荀风渡睁开眼睛,只见这老者双目无神儿一副耄耋暮年像是漠中枯树,觉得没几日的样子,老者似是察觉到荀风渡的想法,淡淡开口道,“你不是北地人,我也不是。”

    “萧朝人?”

    荀风渡听到这儿一改懒散之姿,恭恭敬敬地对着眼前老者说道,“即是萧朝人,怎么在这儿?是路途经商被奥尔勒残部所救?”

    “啊——!”

    一股鲜血从擂台上喷洒而出,挲依声中带着一丝恐惧,可能是念于先前荀风渡都是点到为止,或者说没点就止,她便以为地芳赫也是如此,可先前事端过分,芳赫连带着其他人怎会对她有怜悯之心?

    几声急促地喘息声后,挲依的斧头便“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再无了半点动静儿。

    “荀风渡!”芳赫的声音从擂台上传来,她深吸几口粗气,大声说道,“先前你不答应我!现在你没有机会了!看招!”

    "怎么?你不打算挡一下吗?"

    老者喃喃而言,语调抑扬顿挫彷佛面对着的是一个婴孩儿一般;荀风渡站起身子颠颠手中的九连,答道,“位于高堂之上,便不知乡野边境处,竟然有人勾结作祟?”

    “哎呀——!荀大人,这话说的不对。”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鹰爪样的眼睛死死的钩住荀风渡,而在未散尽的浓雾中,几个矮小的身影渐渐晃出,老者慢慢悠悠地声音像是一阵绵绵春风拂过,“如果说是小人勾结,那荀大人此番,又是如何?替天行道?替新帝陛下统帅边疆?”

    芳赫本想对着荀风渡来一计招式搓搓她的锐气,可谁知力气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整个人直挺挺的从擂台上摔下掉在荀风渡同老者中间,勉强将半边脑袋贴在地面上看着二人,奈何眼皮子越来越重,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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